之也
馮驥才? ?人間的情感無須營造,存在的方式各不相同。灼熱的激發(fā)未必能夠持久,疏淡的方式往往使醇厚的內涵更加意味無窮?!T驥才
顧頡剛? ?1931年,譚其驤選修顧頡剛開設的“尚書研究”課程,對講義中的部分觀點有不同的認識,便鼓起勇氣向顧頡剛提出,顧頡剛當即讓他把看法寫成文字。之后師生二人書信交流若干次,對譚其驤的意見表示同意時,顧頡剛即承認自己的錯誤;不贊同之處,他則詳盡地陳述自己的論據,措辭極其謙虛誠懇。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顧頡剛還把來往信件在課堂上公布,向全班同學承認自己之前觀點中的錯誤,胸襟氣度令人感佩!
瞿秋白? ?1923年,鄭振鐸即將與高君箴舉行婚禮,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主婚人沒有可用的印章,隨即向好友瞿秋白求助。按照當時的結婚儀式,結婚證上須蓋有雙方家長、介紹人及新郎新娘等人的印章。不料瞿秋白回信道:“秋白篆刻潤格:石章每字二元,七日取件;如屬急件,限日取件,潤格加倍;邊款不計字數,概收二元……”鄭振鐸認為瞿秋白這樣明碼標價是由于無暇抽身,變相婉拒他的請求,因此轉頭請沈雁冰幫忙。第二天一早,沈雁冰將連夜趕刻好的印章送到鄭家,與此同時,瞿秋白也派人送來一封紅紙包,上書“賀儀五十元”。鄭振鐸打開紅紙包一看,竟是三枚新刻好的印章,一枚是主婚人的;另外兩枚則是給新郎新娘的,其上還分別刻有邊款“長”字和“樂”字,合起來便是“長樂”,意在祝福好友新婚之喜,又點明夫妻二人都是福建長樂人。沈雁冰在旁與鄭振鐸合算了一下所謂的“潤格”,恰好五十元,兩人忍不住為瞿秋白這個出人意料的玩笑捧腹大笑。
張恨水? ?1919年初,在同鄉(xiāng)兼好友郝耕仁的介紹下,張恨水出任蕪湖《皖江報》總編輯。時年二十四歲的張恨水精力充沛,總是不知疲倦地工作到深夜。郝耕仁經常到編輯部玩,有天晚上一時興起,在辦公桌上填了半闋《丑奴兒》調侃張恨水:“三更三點奈何天,手也揮酸,眼也睜圓,誰寫糊涂賬一篇?”張恨水看見之后也跟著填了半闋以自嘲:“一刀一筆一糨糊,寫也粗疏,貼也糊涂,自己文章認得無?”四目相對,兩人默契大笑。
汪曾祺? ?有“短篇圣手”之稱的作家林斤瀾經常在家中接到找汪曾祺的電話,開始還想著可能是撥錯了,但是接得多了,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就問對方號碼是從哪兒得來的,對方說是汪本人給的。林斤瀾接著問:“他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吧?”對方肯定地答道:“不是?!焙髞?,林斤瀾找到汪曾祺,問他為什么總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別人。汪說:“因為我只記住了這一個電話號碼?!绷钟謫枺骸澳悄阕约杭业哪悴挥浀??”汪斷然答道:“我又不給我自己打電話,記我家的電話號碼干嗎?”
吳清源? ?吳清源十四歲(1928年)時頂著“圍棋神童”的名號東渡日本深造,二十八歲順利成為八段。他在日本棋壇大殺四方,故國卻在日本的侵略下民不聊生。為了繼續(xù)學棋修業(yè),免遭日本軍方的毒手,吳清源被迫加入日本國籍。1937年,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他痛苦不已?!按虻箙乔逶础笔侨毡舅袑I(yè)棋手的信念,可見他的處境之艱難。日本人從未忘記吳清源是一個中國人,而中國人也從未忘記他是自己的同胞。1945年,日本一投降,吳清源就迅速恢復了中國國籍。
王亞南? ?王亞南是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和教育家,《資本論》的譯者之一。他自幼酷愛讀書,成績優(yōu)異。1933年,王亞南乘船遠赴歐洲。途中,船只經過紅海時遭遇強風暴,巨浪滔天,船身劇烈顛簸,大家都無法站穩(wěn),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的王亞南也不例外。于是,王亞南請求服務員將他綁在柱子上,服務員以為他膽小,怕被甩到海里,就依言將他牢牢地綁在一根柱子上。綁好后,王亞南便不再理會周遭的混亂局面,繼續(xù)認真地讀起書來。船上的外國乘客見狀,都投去敬佩的目光,紛紛贊嘆“中國青年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