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20世紀初，美國亞里桑那州北部的凱巴伯森林還是松杉蔥郁，生機勃勃。有四千只左右的鹿在林間出沒，兇惡殘忍的狼是鹿的大敵。

美國總統(tǒng)西奧多·羅斯福很想讓凱巴伯森林里的鹿得到有效的保護，繁殖得更多一些。他宣布凱巴伯森林為全國狩獵保護區(qū)，并決定由政府雇請獵人到那里去消滅狼。

槍聲在森林中回蕩。在獵人冰冷的槍口下，狼接連發(fā)出慘叫，一命嗚呼。經(jīng)過25年的獵捕，有數(shù)千只狼先后斃命。森林中其他以鹿為捕食對象的野獸（如豹子）也被獵殺了很多。

得到特別保護的鹿成了凱巴伯森林中的“寵兒”，在這個“自由王國”里，它們自由自在地生長繁育，自由自在地啃食樹木，過著沒有危險、食物充足的幸福生活。

很快，森林中的鹿增多了，總數(shù)超過了十萬只。十萬多只鹿在森林中東啃西啃，灌木叢吃光了就啃食小樹，小樹吃光后又啃食大樹的樹皮，一切能被鹿吃的植物都難逃厄運。森林中的綠色植被在一天天減少，大地露出的枯黃在一天天擴大。

災(zāi)難終于降臨到鹿群頭上。先是饑餓造成鹿的大量死亡，接著又是疾病流行，無數(shù)只鹿消失了蹤影。兩年之后，鹿群的總量由十萬只銳減到四萬只。到1942年，整個凱巴伯森林中只剩下不到八千只病鹿在茍延殘喘。

羅斯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下令捕殺的惡狼，居然也是森林的保護者！狼吃鹿看起來殘忍，卻維護著鹿群的種群穩(wěn)定。

這是因為，狼吃掉一些鹿后，就可以將森林中鹿的總數(shù)控制在一個合理的范圍，森林也就不會被鹿群糟蹋得面目全非。同時，狼吃掉的多數(shù)是病鹿，又有效地控制了疾病對鹿群的威脅。

而羅斯福下定決心要保護的鹿，一旦數(shù)量超過森林可以承載的限度，就會破壞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穩(wěn)定，給森林帶來巨大的生態(tài)災(zāi)難。也就是說，過多的鹿會成為毀滅森林的罪魁禍首。

這與人們對狼和鹿的認識似乎是相悖的。

童話中，狼幾乎永遠擔著欺負弱小的惡名。如，中國“大灰狼”的故事和西方“小紅帽”的故事。而鹿則幾乎總是美麗、善良的化身。狼是兇殘的，所以要消滅；鹿是善良的，所以要保護。

羅斯福保護鹿群的政策，就是根據(jù)這種習(xí)慣看法和童話原則制定的。

凱巴伯森林中發(fā)生的這一系列故事說明，生態(tài)的“舞臺”上，每一種生物都有自己的角色。森林中既需要鹿，也需要狼。僅僅根據(jù)人類自身的片面認識，去判定自然的善惡益害，有時會犯嚴重的錯誤。

選自《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