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懿
(哈爾濱音樂學院)
大提琴這種弓弦樂器形狀和小提琴相似,比小提琴大四五倍,下端有一支柱,便于演奏時支在地上。大提琴定弦較中提琴低八度,音質渾厚堅實,是獨奏、重奏和管弦樂隊中的重要樂器。18世紀大提琴作為一種低音樂器逐漸替代了低音中提琴,從19世紀到20世紀,大提琴逐漸成為一種獨奏樂器。200多年以來,大提琴一直是室內樂合奏中必不可缺的樂器,現(xiàn)代管弦樂團有6到12個大提琴手。大提琴、小提琴、鋼琴等西洋樂器進入中國后,作曲家和演奏家們歷經探索,成功創(chuàng)作了西洋樂器的“民族化”作品。鑒賞中國大提琴作品,不難體會其中的民族性藝術特色,因為中國大提琴作品融入了民族性思維,演奏技法非常靈活。
中國民族音樂包含范圍非常廣泛,漢族音樂、少數(shù)民族音樂、傳統(tǒng)音樂、現(xiàn)代音樂、專業(yè)創(chuàng)作音樂、民間音樂均屬于中華民族音樂,這些音樂作品符合中國音樂的總體風格,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當西洋樂器大提琴進入中國后,藝術家們將西洋音樂文化與民族音樂文化相融合,創(chuàng)作了大量民族性音樂作品,例如大提琴《嘉陵江上》《我愛你中國》《臥虎藏龍》《夜曲》《篝火邊的舞蹈》《歡樂舞曲》《幻想曲》等。以前用古琴、古箏、琵琶彈奏的曲目也能夠同大提琴來演奏,像大提琴《梁?!贰稘h宮秋月》等。不少大提琴樂曲是由民歌移植而成,像《搖籃曲》《繡金匾》《蘭花花》《天山風情》等。大提琴作品演奏思維具有綜合性,大致分為兩大類,一類是邏輯性思維,另一類是非邏輯性思維[1]。邏輯性思維的基礎就是抽象藝術思維,從基本定義來講,音樂作品的抽象藝術思維體現(xiàn)了對實踐生活的認知,是用歸納總結、推理和判斷等不同方式對客觀事實的反應,屬于一種思維形式,大提琴音樂作品是對語言的藝術升華和再創(chuàng)造。在中國大提琴作品民族性思維構建工作中,藝術家們會將母語作為建構音樂藝術作品的抽象思維符號,進而形成民族性抽象藝術思維。對于大提琴音樂作品來講,一度和二度創(chuàng)作審美就是抽象藝術思維。在民族性抽象藝術思維建構過程中,要準確運用民族語言,立足于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融合各地習俗。從新中國成立到如今的新時代,中國大提琴藝術歷經74年的發(fā)展,樂曲作品結構更加完善,大提琴教學體系更健全,演奏技術方法更規(guī)范,創(chuàng)作背景與抽象藝術思維息息相關,進而形成了獨特的民族性演奏風格。
中國大提琴作品演奏思維有抽象藝術思維,同時也會體現(xiàn)出形象藝術思維,這種思維是對音樂作品進行藝術處理的靈感源頭。中國大提琴作品創(chuàng)作者和演奏者會結合自己的藝術審美體驗,從個人與藝術視角來認知大提琴作品藝術,在腦海中形成固定的音樂藝術形象。作為創(chuàng)作者,會結合自身的藝術審美體驗與民族文化元素來作曲。許多大提琴作品都是對民族音樂和民間曲調進行了加工、改編,從而創(chuàng)作成了完美的中國大提琴藝術作品。例如《天山風情》這首樂曲就是維吾爾族民歌的改編再創(chuàng)作,因此,可以說維吾爾族民歌是大提琴作品《天上風情》的形象藝術載體。大提琴曲《繡金匾》是陜北民歌《繡金匾》的完整移植和藝術加工,融入了經典紅歌的特色,在演奏這首曲子時,演奏者必然會想起令人肅然起敬的國家領袖,樂曲傳達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藝術思維頗具形象性[2]。大提琴曲目《江河水》是由東北地區(qū)的民間傳統(tǒng)戲改編而成,作為演奏者,在演奏大提琴作品時,需要對樂曲中包含的民族文化元素、地理因素、歷史變遷因素和生活方式進行深入了解,感悟樂曲的特有調試與旋律,準確定位大提琴作品的審美方向,使演奏藝術思維更形象。
大提琴屬于西洋樂器,其構造可以分為三部分:其一,琴身;其二,琴頸;其三,琴頭。琴身是大提琴發(fā)音的共鳴箱,由面板、背板和邊條板共同組合而成,形狀像葫蘆,內部有一根木制的音柱,支撐于面板和背板之間。大提琴的琴頸鑲在琴身的上端,貼有黑木或者紅木的指板。琴頭位于琴頸的頂端,大提琴的4根弦架在木質的琴碼上,琴弓是由弓桿和碼尾組成,在大提琴作品演奏過程中,琴弓對發(fā)音、音量和音色具有決定性控制作用。運用大提琴演奏中國音樂作品,必然要將西洋樂器演奏思維模式與樂曲時空發(fā)展脈絡相融合,進而形成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在中國大提琴樂曲中,有許多作品演奏需要大量使用分解式和弦、復調與雙音和弦等表現(xiàn)手法,這些表現(xiàn)手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傳統(tǒng)民族樂曲的單旋律線條表現(xiàn)力予以豐富,然而,不可忽視的是,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如果融合過多,就會影響中華民族傳統(tǒng)音樂的線性旋律思維模式,導致音樂作品演奏混亂,結構完整性與和諧性被破壞,音樂形象刻畫的清晰度不足,不利于提高中國大提琴作品的藝術效果,削弱了民族思想,因此,要注意適量融入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將這種思維與其他思維形式相結合[3]。在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應用過程中,要注意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民族音樂藝術的線形思維,適當發(fā)揮大提琴寬廣的音域,表現(xiàn)出鮮活的民族音樂旋律,使中國大提琴作品藝術內涵更加豐富。
音樂作品都具有相應的旋律,提升中國大提琴作品藝術審美價值,體現(xiàn)民族文化特色,必然要融合旋律性思維,運用自然、優(yōu)美、流暢的旋律來表現(xiàn)音樂作品內容。民族音樂旋律通常為單線條,地域性特色鮮明,南方音樂和北方音樂風格各異,運用樂曲旋律可以描繪出秀美的江南水鄉(xiāng)、遼闊的草原、大漠孤煙、壯麗的山河、悲壯的沙場等。音樂作品寫意性顯著,在中國大提琴作品演奏過程中,需要運用旋律來表現(xiàn)音樂意境,發(fā)揮旋律性思維的作用,對地方音樂語言、意境和包含的故事內容予以準確表現(xiàn)。例如用大提琴完整演繹《梁?!贰安輼蚪Y拜”“同窗好友”“十八里送別”“英臺抗婚”“樓臺會”“英臺投墳”“化蝶”等故事情節(jié),“草橋結拜”與“同窗好友”旋律舒緩,音樂情感溫馨?!笆死锼蛣e”主要是線形旋律,抒發(fā)了依依不舍之情?!坝⑴_抗婚”旋律會加快,表現(xiàn)了祝英臺追求自由婚姻愛情的堅決態(tài)度?!皹桥_會”的旋律張弛有度,梁山伯滿懷欣喜來見祝英臺,祝英臺很悲傷地告知戀人自己已經被父親另許他人,梁山伯由喜轉悲,進而憤怒,英臺苦勸他,兩人互訴內心情感,表明對愛情忠貞不渝。“英臺投墳”這一情節(jié)的旋律比較快,中西音樂文化完美融合,大提琴寬廣的音域抒發(fā)了英臺的悲憤之情,表現(xiàn)出一聲炸雷,梁山伯的墳墓裂開后,英臺毅然決然地投入墳墓中,要與愛人同生死?!盎北憩F(xiàn)了梁祝化為蝴蝶雙飛雙伴,旋律柔緩,回歸于民族音樂的線形旋律,表現(xiàn)出碧草青青、春花盛開、彩蝶雙雙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美麗畫面。
大提琴演奏技巧較為復雜,左手技巧主要包括手指按弦動作、換弦、換把位、移指、滑音、揉弦、撥弦等。右手技巧有持弓、運弓、換弦、弓段分配和長短弓、連弓、跳弓、斷弓等運用,左右手配合,演奏出旋律、雙音、和弦、琶音、人工泛音與自然泛音等。中國有許多大提琴藝術作品充滿了傳統(tǒng)古典音樂風格,在這一類音樂作品演奏過程中,要格外注意規(guī)范大提琴的把位和音,對于換弓,必須確保干凈利索,演奏出純凈的音色,大提琴顫指幅度不能過大,要注意保持穩(wěn)定性。在新時代,中國當代音樂持續(xù)發(fā)展,藝術在不斷深入,大提琴作品創(chuàng)作數(shù)量逐年遞增,許多曲目充分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特色。在民族音樂作品演奏過程中,不僅要把握好基礎性演奏技法,而且要遵循本民族音樂作品的思維模式,按照民族音樂審美理念處理好演奏技法。必須注意的是,在用大提琴演奏民族曲目時,要正確運用滑音和顫指技法?;羰潜硌菝褡逡魳纷髌非楦泻退囆g風格的常用技法,能夠讓樂曲更優(yōu)美、清純。在滑音表演期間,需要用左手在琴弦上正確進行滑動,體現(xiàn)出樂曲演奏的變音過程。為了提升樂曲滑音效果,首先要對左手的按弦力度予以適當放松,不可過大,同時,演奏者要融入傳統(tǒng)表演技法,將肘關節(jié)運動與手腕的輕微帶動相配合,結合大提琴作品情感表達內容與變化,合理調整手指在滑動過程中的速度和力度。
其次,在中國大提琴作品演奏期間,可以適當運用部分墊指滑音,例如讓二指降A到四指G音,使旋律音表演效果更為良好,充分表現(xiàn)出樂曲作品情感[4]。與此同時,可以適當加入回旋滑音,如果是在三度以內的較小距離,就可以在換把過程中用同一手指滑向上行的音,從而使滑音更為流程。再次,需要注意的是,在中國大提琴作品表演中,顫指技術和滑音技法一樣具有多變性,如果沿用傳統(tǒng)模式下的大擺動技法(用大臂來帶動小臂實施顫音),通常無法充分表現(xiàn)音樂作品情感,對此,需要在顫指過程中,將手腕小擺動自然過度到手臂大擺動,同時結合弦樂器的特征,增加短距離的滑行動作使大提琴樂曲的顫音幅度得以增大。在部分樂曲表演過程中,可以按照先不顫后顫的順序,發(fā)揮“遲到顫指”的作用,使作品情感意韻更深長。簡而言之,在不同音樂作品演奏過程中,要結合實際需要,靈活運用多種不同的顫指激發(fā),使樂曲的藝術表現(xiàn)力得以有效增強。民族音樂《漢宮秋月》原本是山東箏曲,藝術家成功將其移植到了大提琴曲目中,在該樂曲表演過程中,就要合理應用滑音和顫音,掌握好節(jié)奏與情感?!稘h宮秋月》融合了齊魯文化精髓,旋律婉轉,節(jié)奏緩慢,音色凄美,如泣如訴。曲目《漢宮秋月》交代了地點、時間和景物——漢宮、秋季、一輪明月。秋月是皎潔明亮的,卻又是清冷的。《漢宮秋月》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所使用的滑音如同宮女的一聲長嘆,旋律深沉,節(jié)奏柔緩。漢朝宮女看到一輪圓滿的明月,不禁想起親人,清冷的月光也讓她們感到寂寞、凄涼。輕柔的樂曲勾勒出了空蕩、寂寥的宮苑,嗚咽抽泣的美貌宮女,皎潔的秋月。第二部分用表達了宮女的凄苦和幽怨,情更濃,怨更深。宮女們正值青春年少,宮門似海,每天寂寞度日,遠離親人家鄉(xiāng),內心很壓抑,日久生怨,有一絲憤怒。這一部分節(jié)奏稍快,要將顫指、傳統(tǒng)線性思維和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相融合,用旋律宣泄宮女內心的壓抑、痛苦和愁怨。第三部分從滿懷愁緒回歸于平穩(wěn),秋夜如水,夜色清冷,月光明潔,宮女們從嘆息嗚咽、幽怨憤怒到一聲無奈的長嘆,在封建宮廷制度面前,她們無可奈何,情緒得以短暫宣泄后,內心漸漸歸于平靜,只留下惆悵。用音域寬廣、音色明亮清晰的大提琴演奏《漢宮秋月》,可以體現(xiàn)出這首曲子飽含深情,有神韻,意境悠遠,風格獨特?;?、顫指、揉弦、撥弦、持弓、運弓、換弦等演奏技巧將這首曲子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營造了清冷的氛圍,最終將宮女們的滿腔凄苦、愁怨轉變?yōu)橐宦暉o奈的嘆息。大提琴演奏成功表現(xiàn)出了宮廷的森嚴,勾勒了這樣的畫面:秋月明朗,夜色清涼,宮女花顏憔悴,飲泣長嘆。
在中國大提琴作品演奏工作中,右手運弓技術經常用于表演民族音樂作品的寫意性和抒情內容,表現(xiàn)出了濃郁的情感訴求。提升演奏藝術審美效果,需要對右手演奏技法進行創(chuàng)新,在右手運弓過程中,需要對運弓速度和力度予以靈活調整與變化。大提琴樂曲《牧歌》融合了蒙古族長調的音樂文化特色,在表現(xiàn)其旋律特點的過程中,需要在旋律骨干音的基礎上增加比較長的拖音。對于樂句連接處理,需要著重優(yōu)化換弓技巧,演奏者可以讓身體重心提前在一瞬間略有移動,這種動作和蒙古族舞蹈表演的肩部動作類似,然后,演奏者可以讓右臂和手腕隨著演奏進度開展協(xié)調運動,最終通過右手手指來支配完成換弓動作,完美的演奏技法可以表現(xiàn)出寬廣的內蒙古大草原,使樂曲意境悠遠,音色悠揚。與此同時,可以對傳統(tǒng)運弓力求均勻的模式進行突破,融合使用馬頭琴表演技巧,發(fā)揮“波弓”(這種運弓技法通常是在一弓之內,不同弓段采用不同強弱及快慢的運弓對比而構成)技法的作用,描繪蒙古美麗的草原圖景,刻畫淳樸善良、豪爽又好客的蒙古族人民形象[5]。在中國大提琴作品演奏過程中,體現(xiàn)獨特的傳統(tǒng)文化內涵,提升藝術表演效果,還可以融合特殊演奏技法,例如在表演大提琴獨奏曲《節(jié)日的歡喜》引子部分時,融入琵琶的“拂弦”技法,用中指從外到內實施“橫掃”撥奏,使音色效果能夠一氣呵成,更加飽滿圓潤,充分體現(xiàn)出節(jié)日歡快的氣氛與喜慶感。
綜上所述,實現(xiàn)大提琴藝術中國化,體現(xiàn)大提琴樂曲的民族性,首先要綜合運用抽象藝術思維、形象藝術思維、多聲部組合音樂思維和旋律性思維。與此同時,要實現(xiàn)左右手的完美配合,適當創(chuàng)新演奏技法,充分發(fā)揮滑音、顫指、和弦、換弓等演奏技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