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婧 編輯:青禾
“懂事”的K小姐最近飽受焦慮困擾,她的親密關系一直不順利。
每一段關系她都盡力付出和忍讓,卻換來對方抱怨她“作”,說和她在一起好累。K小姐在戀愛中非常懂事,從不給對方添麻煩,凡事都為對方著想。對方問她想吃什么,她會說:“我都行,看你?!睂Ψ絾査肟词裁措娪埃龝f:“隨便,你愛看哪個就選哪個?!睂Ψ絾査胍裁瓷斩Y物,她會說:“都行,你送的我都喜歡?!?/p>
偶爾,她也會試著表達自己的需求,比如:“你如果順路可以來接我一下,不順路就算了啊。”如果對方答應來接她又突然爽約,K小姐也會懂事地給對方找臺階下:“沒關系,我正好突然也要加班,你安心忙手邊的事吧。”
然而,懂事的背后是委屈和孤獨,K小姐覺得自己這么遷就對方,對方卻不顧自己的感受,常忍不住哭訴指責對方。對方總覺得很冤——“你想什么就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但K小姐覺得——“這還用我說嗎?你連這一點都不懂嗎?”如此反復,對方覺得她太“作”,跟她在一起很累。而每當K小姐感覺親密關系出了問題,就會率先提出分手。雖然嘴上說得很決絕,心里卻希望對方挽留自己,可每次對方都當真了。
K小姐知道是自己的表達模式出了問題,應當將真實想法說出來。可總是欲言又止,或者一開口就說成了相反的意思。其實,這是焦慮型人格惹的禍。他們習慣性地討好別人,揣摩別人的心意、迎合別人的需求,卻總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視而不見。久而久之,潛意識的渴望得不到滿足,與表達出來的需求形成了沖突,就產(chǎn)生了焦慮。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K小姐受困于自己多年來形成的心理模式,不敢改變。
社會心理學稱這個現(xiàn)象為“習得性無助”。美國心理學家塞利在1967年做過一個實驗,他把狗關在籠子里,只要蜂音器一響就施加電擊。一開始狗試圖逃跑和反抗,在籠子里狂奔。但多次實驗后,狗知道跑不出籠子就不跑了,只要蜂音器一響就趴在地上哀叫。再后來實驗者把籠門打開,按下蜂音器,狗仍就待在原地,不等電擊就開始哀叫。為何會這樣?因為過去太長時間的挫折讓它們知道,反抗和逃跑都是徒勞,能做的只是留在原地承受痛苦。即使有機會,它們也放棄了努力,過去的陰影讓它們陷入了深深的無助和失能的狀態(tài)。
對于像K小姐這樣“懂事”的人,她們的無助往往來源于兒時的成長環(huán)境或者曾經(jīng)的情感經(jīng)歷。
K小姐是外婆帶大的。外婆是個知識女性,注重家教。從小外婆就告訴她,“我們這種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小孩,要懂規(guī)矩,不能跟那些沒家教的野孩子一樣。那些野孩子總向大人要這要那,你不能亂要東西,該給你的大人自然會給你,不該給你的要了也沒用。你要懂事,不要給大人添麻煩,外婆年紀大了照顧你很辛苦了,要是你不乖,就把你送去你奶奶家。你奶奶重男輕女,沒你的好日子過!”
從小K小姐就最乖、最聽話,外婆在眾多孫輩中最疼愛她。也因此,K小姐心里就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只要自己不給大人添麻煩,就能得到更多的愛;而如果“不乖”,就會被拋棄。在成長過程中,她一直努力壓抑自己的需求,不表達自己的要求,生活得小心翼翼。
繼而,在親密關系中,她復演了這個模式。但與壓抑相伴的往往是心理失衡。當不斷隱忍沒有換來自己想要的愛,K女士的委屈就會忍不住爆發(fā)出來,演變成后續(xù)的“作”,讓伴侶感覺莫名其妙、措手不及。長此以往,不僅親密關系受到威脅,K小姐也被焦慮困擾。
要緩解這種焦慮,需要改變討好的相處模式,真實表達自己的想法,嘗試向?qū)Ψ教嵋螅皇潜粍拥却龑Ψ浇o予。要對自己說:“我不需要這么‘懂事’,也可以收獲愛?!庇米约赫鎸嵉臉幼?,找到愿意接納“真我”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