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朱艷紅

母親退休后，最初是跳舞，后來不知何時又開始習練健身氣功，但隨著年齡的增大，廣場離家較遠，有近十年不外出鍛煉了。而我是到縣老年體協(xié)之后，因為工作需要，才開始習練健身氣功的，屈指算來才短短的兩年時間。所以在時間上我們習練健身氣功并沒有交集，彼此也從沒看到過對方習練健身氣功的樣子。

父親過世后，母親回鄉(xiāng)下住了。今年3 月份，女兒結婚，接母親到縣城我家里小住幾日。酒席定在酒店辦，家里要準備的事基本完成，第二天清晨，早起的我，便在家里習練八段錦。在學會基本動作要領之后，現(xiàn)在的我還會注重呼吸的配合，在一呼一吸間感受健身氣功的魅力。母親起床后，被音樂聲吸引過來，站在旁邊觀看，并對我連連稱贊，不錯，還會運氣。

我笑著說，這是我習練健身氣功以來，第一次受到表揚，深受鼓舞。

我告訴母親，接下來我要習練大舞。母親說，大舞她沒有學過，可以跟著我學。母親和我在廳堂中并排站立，聽手機視頻音樂跟著我一起習練起來。預備勢，上托、旋腕、上抱、內(nèi)收、下按……82 歲高齡的母親邊看邊學，雖說她的腰身和手腳不再像年輕時那么柔軟，動作也不能完全到位，但一招一式還是有板有眼。我夸獎母親說，學得有模有樣，到底有“童子功”啊。這時的母親開心得就像個老小孩，她說，這套健身氣功，有點像舞蹈，動作幅度太大了。

在我國古老的導引術中，八段錦是十分優(yōu)秀的功法，它動作簡單，健身效果也顯著。據(jù)說楊絳先生晚年每日早起先練一套八段錦，然后才開始寫作。此刻，我征求母親的意見，要不，現(xiàn)在我們一起來習練八段錦。母親說，你已經(jīng)習練過了。我答，沒事，我陪著您再練練。音樂聲響起，預備勢，左腳開步，與肩同寬，屈膝下蹲，掌抱腹前，中正安舒，呼吸自然，心神寧靜，意守丹田……十多分鐘后，八段錦結束，我趕緊讓母親坐到沙發(fā)上去休息，生怕運動過量，累壞了她老人家。

想起不久前，回娘家和母親一起整理衣柜，她告訴我，那個塑料袋里裝的全都是她當年穿過的健身衣物，有夏裝，也有春秋裝；掛衣架上的那個大包，裝的全都是她當年健身用過的器具，有腰鼓、太極扇、太極劍等?？粗a放整齊的兩大包東西，我眼角濕潤起來。衣物、器具如舊，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母親已慢慢地老去。令人欣慰的是，母親雖然不外出健身了，但她每天早上醒來后，都會堅持在家做老年操?？赡苁墙?jīng)常鍛煉身體，加上從未間斷地喜歡閱讀，她的身體依然健朗，思維依然敏捷。

之后，我接著又習練太極拳。這些拳式，母親之前也學過。每當音樂聲響起，她便坐不住了，站起來，面向著我，看我習練?？粗赀~的母親沉醉其中，我在想，或許母親正在回憶當年和她的那群老姐妹一起在廣場鍛煉的情形。今后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和她一起健身，習練健身氣功，這也不失為陪伴的另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