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生旭 郭新琴
摘 要:加強政府公共服務建設,提升公眾的公共服務滿意度,對提高社會公平感具有重要作用。采用2013年、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數據,根據出生年份將樣本劃分為50后~90后五個代群,通過回歸系數測算以及多層序次logistics模型,從代際差異視角實證考察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研究發(fā)現:(1)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但不同代群之間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存在代際差異;(2)公共服務滿意度可通過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這三個整體指標路徑對社會公平感產生影響,其中50后、80后群體提升社會公平感的關鍵整體指標為充足性;60后、70后以及90后,通過普惠性實現社會公平感最佳水平;均衡性顯著提升社會公平感,在五個代群之間都得到體現;(3)50后~90后群體在遭受健康沖擊的情況下社會公平感會被抑制,尤其是對60后~80后群體的影響最為顯著。
關鍵詞:公共服務滿意度;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公共政策;CGSS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市社區(qū)環(huán)境治理中公民參與機制創(chuàng)新研究”(19BGL207)。
[中圖分類號] D630,C912.6 [文章編號] 1673-0186(2023)004-0077-017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23.004.006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得到快速發(fā)展并取得顯著的成就,促進了我國政府公共服務的建設,有效提升了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的滿意度。隨著城鎮(zhèn)化進程加快,由經濟發(fā)展不平衡所導致的各地區(qū)、各領域公共服務建設存在差距,政府公共服務水平與經濟發(fā)展存在不匹配等現象。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直接體現為個人的社會公平感,直接影響政治認同和社會和諧穩(wěn)定[1]。提高政府公共服務水平是我國政府履行政府職能和解決公眾對公共服務質量提升訴求的重要內容,對公眾的社會公平感建設也具有重要影響。社會公平是公眾追求的基本價值和行為準則,是公眾進行社會比較的結果,會直接影響公眾個體行為,是沖突行為產生的直接原因[2]。近年來,我國的群體性事件呈高發(fā)態(tài)勢,公眾不公平感越高,群體的社會沖突意識就越強。如何減少社會沖突意識、維持社會穩(wěn)定,關鍵在于提高公眾社會公平感,政府公共服務水平的提高與均等化建設則是解決公眾社會公平感的重要途徑。
新時代,政府部門績效評估越來越重視社會公眾評議方式,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是基于其主觀感知和對政府所持的心理認可狀態(tài)[3],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的測量成為服務型政府績效評估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指標。當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具有較高的滿意度,說明政府行為與公眾期待相契合,公眾表現為積極的態(tài)度;相反,當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具有較低的滿意度,公眾表現為消極抵觸的情緒。那么,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表現為公眾的主觀感受與心理認可,與社會公平感之間是否存在關系,能否提高社會公平感?如果有,那又是如何作用于社會公平感的?本文通過2013年、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數據,以代際差異為研究視角,對公共服務滿意度與社會公平感間的關系進行分析,考察二者間的作用關系,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以促進政府公共服務建設,提高公眾社會公平感。
一、文獻述評
近年來,經濟快速發(fā)展的同時并未完全解決社會公平感問題,由于公共服務非均等化、財富分配不均導致貧富差距擴大等原因,社會各種“歧視”“關系”“透明”等問題造成各種不公平,公眾的社會公平感需要進一步增強。通過文獻查閱發(fā)現不同群體在組織公平的維度上確實存在差異[4-5]。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至今,出生于不同年代的公眾其成長背景不同,導致各代群之間在價值觀、偏好、態(tài)度與行為等方面呈現具有代際差異的群體特征,而由于代際差異所引發(fā)的價值觀多元化,則是不同代群產生沖突的關鍵[6]。因此,本文主要圍繞兩個關鍵線索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和解讀:一是公共服務滿意度與社會公平感關系的研究;二是代際差異理論的研究。
(一)公共服務滿意度與社會公平感
美國心理學家亞當斯認為公平感是一種社會比較的結果[7],目前社會公平感影響機制研究主要分為三條路徑。第一條路徑是社會結構論,即公眾基于自身收入、社會經濟地位等方面對社會公平感作出的主觀判斷,該分析路徑得到相關實證研究的支持[8-9]。格爾在1970年提出相對剝奪論[10],形成第二條研究路徑,相對剝奪論就是根據與他人間的橫向對比、與自己過去的縱向對比以及自我期許與現實落差之間比較形成的相對剝奪感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本·阿布德提出“向上流動性預期假說”,認為居民如果預期未來社會地位上升,則能容忍更大程度的社會不公平;相反,如果預期未來社會地位將向下流動,則容忍的社會不公平程度較低[11]。第三條路徑是文化價值論,認為公平感與當前社會的主流文化與價值觀息息相關,馬庫斯通過30個不同類型資本主義國家民眾可接受的收入不平等程度的研究[12],進一步對該路徑加以驗證?,F有關于社會公平感的文獻為本文提供了充實的理論基礎,同時也為探究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因素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視角。通過梳理近期社會公平感主題的相關文獻發(fā)現,有關醫(yī)療、住房、民生保障以及居民健康等公共服務影響社會公平感的研究大量涌現。從社會公平感的三條研究路徑可以看出,公共服務中的公共教育、醫(yī)療衛(wèi)生、住房保障、勞動就業(yè)以及社會保障等方面,均不同程度地影響了公眾的社會經濟地位、主觀剝奪感以及價值觀,因此政府公共服務領域將成為社會公平感的重要影響因素。
公共服務滿意度是公眾對政府提供的各類公共服務預期與實際感受二者間差距的感知,反映了公眾對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水平是否滿足其需求程度的主觀感受與心理認可,是衡量公共服務供給質量的重要指標[13]。早期對于公共服務滿意度的研究更多傾向于公共滿意度指標測評、影響因素等方面的研究,尤其是公共服務滿意的測評,通過借鑒美國顧客滿意度模型(ACSI)一度成為研究的熱點,讓政府更加重視公共服務供給方式以及便捷性。近期越來越多學者更加重視環(huán)保服務滿意度對環(huán)保行為的影響,如公眾對地方政府環(huán)保工作滿意度與環(huán)保行為顯著正相關,而對中央政府環(huán)保工作滿意度與環(huán)保行為卻呈顯著負相關[14]。但近年來,隨著公共服務外包政策不斷落實,如何提升公眾對企業(yè)、社會組織提供的公共服務的滿意度及其抑制因素研究將成為未來公共服務研究的重點。
社會公平感是公眾對社會建設中權力、機會、規(guī)則與分配等方面的態(tài)度,更加強調社會公平的主觀感知,反映了公眾行為的重要變量,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是公眾社會公平感的重要指標?;谥袊鐣顩r綜合調查(CSS)數據,研究發(fā)現社會公平感影響到社會信任、社會認可度以及對政府公共服務的滿意度[15]。服務型政府必然以社會公平為其公共價值的核心追求,結果公平的實現主要依賴于政府公共財政職能的發(fā)揮[16]。這意味著政府對社會公平的追求,最直接地體現在提供公共服務的過程中,即通過提供均等的公共服務是實現社會公平感的重要舉措,也是促進社會公平的重要體現。對此,研究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其現實意義將大于社會公平感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影響的研究。
(二)代際差異理論研究
代際差異是指因出生年代與成長背景不同而導致的各代群之間在價值觀、偏好、態(tài)度與行為等方面呈現的具有差異性的群體特征,體現為公眾之間思想和行為方式上的差異和沖突。代際差異理論最早由德國學者卡爾·曼海姆提出,該理論認為,當同屬一個“代”或者“代群”時,經歷相同的社會或歷史過程,放置于相同的位置,這也將導致其思考和行為模式出現趨同[17]。需要注意的是,雖然處于同一個代群的個體在思考、行為模式上趨同,但這并不意味著價值觀完全一致。
研究代際差異的前提是要確定代群劃分的標準,傳統(tǒng)的研究標準是根據人口學的十年為固定時間間隔來劃分不同代群,例如我們所知的60后、70后、80后以及90后等;另外一個標準是根據社會學的具有影響社會環(huán)境的重要歷史事件來劃分不同代群[18],包括戰(zhàn)爭及戰(zhàn)爭結果、重大政治事件、新技術帶來的工作和生活上的重大變化、重大社會經濟轉型等[19]。美國學者對代際劃分有一個較為統(tǒng)一的標準,即將代群劃分為X一代、Y一代、嬰兒潮一代與新千年一代,并被多國學者所采用[20-21]。國外學者以懷默霆為代表,認為年齡的代際效應呈現拋物線狀,即中年人比年輕人和老年人更傾向認為當前的不平等是有害且不公平的[22]。
就國內研究而言,國外對代際劃分的分類標準顯然不適于中國特有的國情與情境。羅爾斯頓等將中國代群分為“共和國創(chuàng)立一代”“社會主義建設一代”“文革一代”和“改革開放一代”[23],該劃分標準也得到了中國學者的研究與使用。隨著城鎮(zhèn)化進程不斷推進,關于農民工、流動人口相關問題的研究不斷涌現,新生代與非新生代成為代際差異研究較為廣泛的劃分標準,1980年成為代際劃分的重要轉折點。例如,2010年國家衛(wèi)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將1980年以前出生的流動人口劃分為“老一代流動人口”,而1980年以后出生的流動人口為“新生代流動人口”[24]。代際公眾對社區(qū)公共文化服務需求就存在明顯的代際差異,表現在需求意愿、參與目的、設施類型、活動內容、組織方式等各方面[25]。有學者基于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認為城市教育代際不公平程度會顯著降低公眾的社會信任水平,從而影響公眾的社會公平感[26]。
綜上所述,現階段對社會公平感的研究,學者不斷嘗試將公共服務領域納入其影響路徑研究,但也存在不足之處:首先,大多關于公共服務領域對社會公平感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公共服務的某一特定領域,缺乏對整體公共服務領域的考量;其次,公共服務滿意度作為對公共服務的主觀評價,其測量范圍并未形成一個較為統(tǒng)一的規(guī)范體系,各學者根據自身研究領域的不同以及數據獲取的可行性,選擇的公共服務滿意度評價范圍也不盡相同;最后,社會公平感受到價值觀的影響,但研究中卻鮮少能從多元價值觀的角度出發(fā),對社會公平感進行研究。基于上述不足,本文將納入“代際差異視角”,從多元價值觀角度出發(fā)研究社會公平感;明確本文的公共服務領域從一個整體出發(fā),包含政府公共服務供給的各個方面,進而得到一個具有系統(tǒng)性、科學性以及可操作性的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
針對代際差異劃分標準這一研究難點,本文將根據出生年份,按照10年一個周期的原則進行劃分,但按照這一標準不可避免出現年齡效應的混入,為確保研究的精準性,將綜合考慮影響社會環(huán)境的歷史事件劃分代際群組。本文劃分出50后~90后五個不同代群,其中50后代表共和國創(chuàng)立初期一代群體,60后代表社會主義建設一代群體,70后代表改革開放一代群體,80后代表計劃生育政策一代群體,90后代表全球化、信息化一代群體。
二、變量選取與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的測算
根據上文的理論分析,基于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選取自變量、因變量與控制變量,開展驗證性因子分析,測算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回歸系數,分析五個代群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系數。
(一)變量選取
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是我國公開的全國性、綜合性學術調查項目,采取PPS等概率抽樣方法調查,具有較好的科學性與技術性保障。本文主要考察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CGSS數據庫中僅2013年、2015年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展開過調查,因此為了保持數據的連續(xù)性以及變量的一致性,將2013年和2015年的數據合并為混合截面數據。為了能更準確地從代際差異視角進行研究,對所得樣本進行篩選,按照出生年份劃分為50后、60后、70后、80后以及90后五個出生群組。在剔除不知道、拒絕回答以及缺失值等無效樣本后,最終得到9 788個有效樣本。
1.因變量
將社會公平感作為因變量,用“總的來說,您認為當今的社會公不公平”作為變量測度指標。采取李克特五級量表,讓公眾對社會公平感進行自評(1=完全不公平,2=比較不公平,3=一般,4=比較公平,5=完全公平)。表1中社會公平感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顯示,平均社會公平感水平為3.067,對照李克特五級量表數值可得出公眾整體社會公平感水平一般;男性平均社會公平感僅高出女性0.003,性別差異并不明顯。在代際差異視角下,對50后~90后社會公平感均值差異進行比較。由圖1可知,五個代群間的平均社會公平感水平存在明顯代際差異,其中50后群體社會公平感水平最高,均值3.194;80后群體平均社會公平感最低,僅為2.979;除50后群體外,其余四個代群社會公平感水平均低于整體平均水平。
2.自變量
將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作為自變量,用“我們想了解一下您對政府所提供的下面公共服務的滿意度如何?如果0分代表完全不滿意,100分代表完全滿意,您會給打多少分”作為變量測度指標。公眾根據自身感受對政府提供的九類公共服務滿意度進行打分①,將九類公共服務得分加總后求平均,最終得到自變量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本文亦考察了樣本個體的公共服務滿意度(表2)。可以看出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平均值為67.055分,按照百分制五等級換算,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處于中下水平;女性平均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67.37分,高于整體平均水平;與此相反,男性平均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低于平均水平,說明政府服務滿意度存在一定的性別差異。
3.控制變量
社會階層地位也就是人們對自己所處社會經濟地位的主觀評價,學者通過社會階層流動變化研究社會階層地位對社會公平的影響。主觀上,社會階層認同越高的群體,則對公共服務滿意度越高[27]。因此,本文把主觀社會階層地位作為核心控制變量,使用問卷中“您認為您自己目前在哪個等級上”由公眾自評所處階層,更直觀了解公眾階層變化并反映公眾“相對剝奪感”;將與10年前階層相比的變化,得出“階級上升”“階級不變”以及“階級下降”,并用虛擬變量的形式引入模型中。在表1、表2中,將階級變化按上升、下降進行區(qū)分,發(fā)現階級上升群體的社會公平感、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均高于階級下降群體。
除主觀社會階層地位會決定影響社會公平感外,處于相同地區(qū)群體的個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相似的認識。據此,本文按照省份數據將地域劃分為西部、中部以及東部三個地區(qū),作為本文的地區(qū)控制變量。由表1、表2的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可知,社會公平感、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均出現地域差異,即西部地區(qū)平均值分別高于中部以及東部地區(qū)。其他控制變量還包括性別、年齡、教育年限、個人年收入、健康狀況等人口學特征變量;為更好地展現自變量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在2013年、2015年這兩個年份是否存在差異,加入年份虛擬變量(2015=1;2013=0)。具體變量定義說明詳見表3。
(二)驗證性因子分析
驗證性因子分析是為了驗證因子與測量題項間的關系是否符合預期設想的理論關系,包括對測量模型的擬合度、信度、效度進行分析。本文根據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指標體系設計9個測量題項,分別為基本社會服務、公共教育、醫(yī)療衛(wèi)生、住房保障、社會管理、勞動就業(yè)、社會保障、公共文化與體育、城鄉(xiāng)基礎設施。運用AMOS 24.0軟件進行分析,模型擬合度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驗證性因子分析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由表4可知,基于本文較大的樣本量,模型擬合度檢驗值CMIN/DF勉強可以接受,整體來看,GFI、AGFI、NFI等模型擬合度指標均滿足評價標準要求,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模型擬合度較好。信度可以通過組合信度和平均提取方差進行檢驗,表5顯示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大于0.5,組合信度CR大于0.7,表明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量表有較好的信度。而收斂效度通常由標準化因子負荷量是否顯著來進行檢驗,表5顯示因子載荷均大于0.7,在0.1%水平下顯著,說明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的9個指標建構合理,模型收斂效度較好。
(三)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回歸系數測算
利用回歸系數測算五個代群間社會公平感的變動狀況與差異,構建回歸方程式(1)如下:
J=α+β0S+β1P+β2R+β3C+β4Y*S+ε(1)
其中J、S分別代表因變量社會公平感、自變量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P代表個人特征控制變量,具體包括健康狀況、年收入(對數)、性別、戶口以及教育年限、年份;R代表西部、中部以及東部區(qū)域控制變量;C代表核心控制變量主觀階級地位變量;Y*S代表年份虛擬變量與自變量的交互項。本文還對是否存在共線性問題進行了檢驗,結果顯示VIF小于5,可認為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社會公平感回歸系數結果見表6。
1.社會公平感回歸系數測算
將整體樣本進行社會公平感回歸系數測算,結果如模型1顯示:公眾對公共服務滿意度每提高一個單位,社會公平感將提高0.025,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公共服務滿意度正向作用于社會公平感。個人特征控制變量均對社會公平感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身體狀況健康、高收入以及男性群體對社會公平感具有促進作用,而接受的教育年限越高、擁有非農業(yè)戶口的群體則對社會公平感產生了抑制作用。究其原因在于,受教育程度高的群體,對人力資本的投入大,所預期的回報也相對較大,當現實與期望差距逐漸拉大,個人相對剝奪感不斷增強,對社會公平感也就越低[28];擁有農業(yè)戶口的群體其生活環(huán)境相對封閉,在信息不對稱的條件下,其對社會公平感的評價可能高于其他群體,相反地,非農業(yè)戶口群作對社會公平感的評價較低[29]。
地區(qū)控制變量對社會公平感具有負向影響,具體而言,東部地區(qū)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系數為-0.322;中部地區(qū)影響系數次之(-0.277),顯著性水平均為1%;西部地區(qū)系數最低,但不顯著。社會公平感由西部地區(qū)向東部地區(qū)呈現由高向低遞減趨勢,再一次驗證社會公平感具有地區(qū)差異性這一特征。主觀階級地位系數為正,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其對社會公平感具有正向作用,社會公平感會影響社會比較作用于主觀社會階層的過程,也就是說當人們主觀社會階層地位越高,所產生的社會比較影響越小,對社會公平的感知便越高[30],而客觀階層地位(戶口)具有負向影響。
上述控制變量皆從橫向探討社會公平感,而年份與自變量的交互項則有助于從縱向探究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差異。回歸結果顯示交互項系數為0.509,顯著性水平為1%,意味著2013年與2015年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具有顯著差異性,且2015年的影響高于2013年。該結論表明,隨著時代的變遷,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越來越大,如何提升公共服務滿意度將成為解決社會公平感問題的關鍵。
2.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測算
為進一步測算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本文將樣本分為五個子樣本,然后進行分組回歸分析?;貧w結果顯示,五個代群的公共服務滿意度均正向作用于社會公平感。但從其影響系數上看,五個代群出現不同程度的差異:70后群體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影響最大,該群體對公共服務滿意度每提高一個單位,社會公平感將提高0.033;50后群體次之;而90后群體作用最小,每提升一個單位的公共服務滿意度,社會公平感僅提升了0.012。由此可以得出,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出現代際差異,且70后達到最大作用點,而90后影響最弱。
進一步研究發(fā)現,90后群體呈現“收入越高,社會公平感越強”“西部地區(qū)社會公平感最強”和“不同時期,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變化最為顯著”三個特點。其原因在于,90后群體在現階段主要面臨就業(yè)問題,其收入水平的高低更是直接影響社會公平感,而政府在公共服務中提供的就業(yè)以及教育方面的政策能給予其最大限度的支持,出現2015年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高于2013年這一現象;處于西部地區(qū)的90后,由于社會經濟發(fā)展問題而導致其對社會公平感的期望值與中部以及東部地區(qū)相比較低,因此,社會公平感高于中部和東部兩個地區(qū)。
特別地,在60后~80后群體中,健康狀況對社會公平感的正向作用遠大于其他群體,尤其是80后群體,在健康狀態(tài)下可提升社會公平感0.453。這一結果也從側面體現,60后~80后群體在遭受健康沖擊的影響情況下,其社會公平感下降的幅度將顯著大于其他群體。因此,對于公眾而言,尤其是60后~80后群體,關注其健康狀況,保障醫(yī)療公共服務供給,深入實施健康中國行動,將有助于提升民眾社會公平感。研究發(fā)現,處于壯年時期的80后,更加重視自身在事業(yè)、財富以及社會地位等方面的成就積累。在模型5中,主觀階級地位對80后社會公平感影響系數為0.204,高于其他代群,為該觀點提供數據支撐。教育年限對50后~90后的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均不顯著,這意味著60后~90后群體社會公平感是反映在教育年限之外的方面。
三、實證分析
基于上述變量選取與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的測算,構建公共服務滿意度影響社會公平感的多層序次logistics模型,分別從整體樣本代際差異、主觀階級地位變動下代際差異和年份變遷下代際差異等三方面開展實證研究,論證基于代際差異視角下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關系。
(一)模型構建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公共服務滿意度正向作用于社會公平感,并存在代際差異,那么接下來將重點考察在代際差異視角下公共服務滿意度如何影響社會公平感。通過對相關文獻以及問卷內容的分析,公共服務滿意度可分別從“公共服務資源的充足性程度”“公共服務資源分布的均衡性程度”“獲取公共服務的便利性程度”以及“公共服務的普惠性程度”四個整體指標作進一步分析,并且這四個指標在2013年、2015年的CGSS數據中均以李克特五級量表作為測量指標(取值為1~5間的整數,表示由非常不滿意到非常滿意)。因此,本文運用多層序次logistics模型,建立如下方程式(2),對公共服務滿意度四個整體指標如何作用于社會公平感進行實證分析。
J=α+β1S+β2S+β3S+β4S+β5Fi+εi(2)
其中,J代表個體i的社會公平感,S代表個體i對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簡稱充足性),S代表個體i對公共服務資源分布均衡性程度的滿意度(簡稱均衡性),S代表個體i對獲取公共服務便利性程度的滿意度(簡稱便利性),S代表個體i對公共服務普惠性程度的滿意度(簡稱普惠性);Fi表示個體i在個人特征、地域以及主觀階級地位三方面的控制變量;εi為隨機干擾項。
(二)整體樣本代際差異研究
為更直觀地反映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第一步先對整體樣本回歸(模型7),第二步對50后~90后五個代群的分樣本回歸(模型8~12)。表7報告了多層序次logistics模型的回歸結果。
在模型7中,除了便利性對社會公平感不顯著之外,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在1%的水平上顯著,其中普惠性對社會公平感作用最大,公眾對公共服務普惠性的滿意程度每提升一個單位,將促進社會公平感提升0.205;其次是均衡性,回歸系數為0.178;最后是充足性回歸系數為0.158。由此可知,公共服務滿意度通過對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對公共服務資源分布均衡性程度的滿意度以及對公共服務普惠性程度的滿意度來促進社會公平感。其中,普惠性滿意度極大地影響了社會公平感,這也就意味著政府應為公眾提供受惠面大且貼近訴求的公共服務,提升公共服務滿意度,促進社會公平感。值得注意的是,健康狀況對社會公平感存在5%的顯著影響,相關系數為0.125,再一次驗證公眾的健康狀態(tài)與否將直接影響社會公平感。
模型8~12表示五個代群之間,公共服務滿意度四個整體指標對社會公平感的代際差異研究。對于充足性滿意度而言,50后對社會公平感影響系數(0.255)最大,80后次之(0.209),顯著性水平均為1%;90后對社會公平感具有抑制作用,但并不顯著;50后~60后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代際差異最大。與模型7相比,50后與80后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程度均高于整體。由此可以發(fā)現:與其他群體相比,50后、80后群體對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對提升社會公平感的影響最為顯著,而50后與60后代際差異最大。
在均衡性滿意度方面,50后~90后群體對社會公平感出現不同程度的正向影響,呈現圍繞整體均衡性滿意度(系數為0.178)上下波動的狀態(tài),其中70后均衡性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高于其他四個代群,而80后影響最低;50后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系數僅高出90后0.004,兩代群之間代際差異最小。因此,50后~90后群體對公共服務資源分布均衡性程度的滿意度越高,社會公平感也隨之越高;除50后與90后代際差異波動較小外,各代群之間影響系數波動較大,尤其是70后與80后。
在普惠性滿意度方面,50后~90后群體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存在兩個重要轉折點,分別位于70后、80后。以70后群體為分界點,50后~70后普惠性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逐年遞增,并在70后出現第一次高點(系數為0.244,顯著性水平為1%),而70后~80后社會公平感影響出現下降,于80后出現最低點(系數為0.142,顯著性水平為5%);以80后為第二個轉折點,80后~90后社會公平感影響程度得到改善,在90后出現最高點(系數為0.314,顯著性水平為1%)?;诖?,50后~90后群體對公共服務普惠性程度的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呈“N”形波動特征,50后與90后之間代際差異最為明顯。與前三個公共服務滿意度整體指標不同的是,公眾對獲取公共服務便利性程度的滿意度在五個代群間并不顯著。
總的來說,公共服務滿意度可通過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這三個整體指標路徑對社會公平感產生影響。詳細來說,對于50后、80后群體而言,提升其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可最大限度地提高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而60后、70后以及90后群體,通過公共服務滿意度普惠性指標實現社會公平感最佳水平;50后~90后群體對公共服務資源均衡性的滿意度能顯著提升社會公平感。
(三)主觀階級地位變動下代際差異研究
以主觀階級地位與十年前階級地位自評比較結果為標準,將樣本劃分出階級地位上升、下降以及不變三個子樣本,觀測主觀階級地位變動下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如何。
表8回歸結果顯示,50后群體無論其主觀階級地位變化如何,充足性始終對社會公平感影響最為顯著,尤其是處于階級地位下降的60后群體,充足性每提升一個單位,社會公平感將提升0.333。對于60后~90后群體來說,階級變化將對社會公平感形成不同程度的影響:主觀階級地位上升,60后、70后以及90后普惠性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系數遠大于其他三個整體指標回歸系數,而80后則側重于充足性;4個代群在主觀階級地位不變的條件下,提升社會公平感的重要指標在于提高均衡性;僅70后在主觀階級地位下降的條件下,均衡性顯著影響社會公平感。
總體上,對于50后群體,可通過對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最大限度地提升社會公平感。60后、70后以及90后階級地位上升,通過對公共服務普惠性程度的滿意度達到社會公平感最佳水平;當階級地位不變時,則依賴對公共服務資源分布均衡性程度的滿意度。80后在階級地位上升以及不變的情況下,分別通過對公共服務資源充足性程度的滿意度、對公共服務資源分布的均衡性程度實現社會公平感最大化。
(四)年份變遷下代際差異研究
前文關于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的回歸測算中,驗證了不同年份下各代群社會公平感存在顯著差異。因此,以年份為區(qū)分標準,對不同代群的四個公共服務滿意度整體指標作縱向研究,分析年份變遷下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如表9顯示,從2013年到2015年,公共服務滿意度四個整體指標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
其中,50后、70后以及80后群體變化最為明顯。首先,公共服務滿意度影響社會公平感路徑明顯減少。以50后群體為例,2013年公共服務滿意度可通過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促進社會公平感;但到了2015年,普惠性不再顯著影響社會公平感。同樣的,70后從四個整體指標路徑下降為均衡性以及普惠性。其次,影響社會公平感的關鍵整體指標出現明顯轉變。50后、70后分別由充足性、普惠性轉變?yōu)榫庑裕?0后則由均衡性轉變?yōu)槌渥阈浴?0后與90后公共服務滿意度均通過普惠性影響社會公平感,但影響程度出現一定的差異。對于60后群體而言,與2013年相比,普惠性影響系數以及顯著性水平出現明顯的下降趨勢,而90后對社會公平感出現影響增強、顯著性水平提升的變化。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是復雜的,可能是跟公共服務政策有關,也可能是對公共服務觀念的改變或是社會經濟發(fā)展等方面的原因。
綜上,通過橫向的主觀階級變化以及縱向年份分組回歸分析,50后~90后群體公共服務滿意度依舊可通過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影響社會公平感,這一結論與整體樣本下社會公平感代際差異研究一致,即通過分組樣本分析的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并通過了檢驗。同時,兩組分析結果也傳達出一種信號,即公共服務滿意度影響社會公平感的路徑,在不同條件下,各代群所顯現的關鍵性整體指標存在不同程度的變化。因此,從政府角度出發(fā),在未來公共服務提供或政策制定中,應納入代際差異這一理論視角,從需求出發(fā),結合公眾訴求,打造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
四、總結與討論
本文以2013年、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數據為基礎,探討代際差異視角下公共服務滿意度如何作用于社會公平感。研究結果顯示:其一,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公眾對公共服務滿意度越高,社會公平感則越高,反之,公眾對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越低,社會公平感則越低;其二,通過回歸系數測算,驗證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存在代際差異,70后為最高作用點,90后則為最低作用點;其三,基于多層序次logistics模型分析,公共服務滿意度可通過充足性、均衡性以及普惠性這三個整體指標路徑對社會公平感產生影響,其中50后、80后群體提升社會公平感的關鍵整體指標在于充足性,60后、70后以及90后通過普惠性實現社會公平感最佳水平,均衡性顯著提升社會公平感,在五個代群之間都得到體現;其四,50后~90后群體的健康狀況與否將直接作用于社會公平感,一旦遭受健康沖擊,將對社會公平感產生抑制作用,尤其是對60后~80后群體的抑制作用更加明顯;其五,通過分樣本研究發(fā)現,在橫向比較中,50后群體主觀階級地位變化并不改變充足性作為影響社會公平感的關鍵指標,縱向比較得出,隨著年代的變遷,50后、70后以及80后群體公共服務滿意度影響社會公平感路徑減少,關鍵指標將發(fā)生轉變。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第一,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作為服務型政府績效考核的重要指標,用于政府對自身工作評估的同時,也應該將其當作審視社會公平感的重要標桿,這也就要求重新正視政府公共服務滿意度,賦予其更深層面的意義。加強政府信息公開透明,暢通公眾訴求渠道,減少公眾與政府之間存在的溝通阻礙,認真傾聽公眾在公共服務上的訴求,以確保政府行為的效果與公眾期待相吻合,充分發(fā)揮公眾在參與政府公共服務建設中的作用,如中長期發(fā)展規(guī)劃要有效吸收廣大公眾的積極參與。第二,政府對公共服務的提供以及在公共政策的制定上要綜合考慮各個世代的不同需求與差異,重視公共服務、公共政策的代際差異,尤其是對于90后、00后等年輕群體公共服務、公共就業(yè)政策的受惠范圍,提高公共服務滿意度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第三,政府應重視國民健康狀況對社會公平感的影響,縮小城區(qū)與農村享有衛(wèi)生服務水平的差距,提高農村居民健康話語權;提升傳染病和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的處理能力;規(guī)范高校體育設施社會化,提高開放化水平,逐步實現“健康中國”。第四,保障公共服務供給,確保公共服務資源的充足性,這意味著政府應加大公共服務財政支出;公共服務的普惠性不僅體現在公共服務覆蓋范圍,惠及廣大民眾,更體現在對相應群體的關注,例如流動人口公共衛(wèi)生服務均等化、城鄉(xiāng)社區(qū)環(huán)境服務均等化等。
此外,本文研究也存在相應的不足,如研究數據為2013年、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與最新的情況是否存在差距;以及變量“社會公平感”是基于調查者個人主觀感受進行評分,缺乏客觀條件對社會公平感的反映,對社會公平感的研究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這些都需要后續(xù)研究進一步論證等。同時,公共服務滿意度與社會公平感一直是公共治理的熱門研究角度,未來研究還可以進一步考慮對某一區(qū)域進行針對性調查分析或者案例分析,可以將第三部門組織納入研究范疇,進一步探討第三部門組織與社會公平感間的關系等,以此不斷促進我國政府公共服務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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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on social equality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Shi Shengxu ? Guo Xinqin
(School of Public Management and Lax,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002)
Abstract: Improving government public services and satisfaction with public services can lead to increase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In this paper, by using the data from China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 in 2013 as well as 2015, we divided samples into five generation group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birth of year: from post-50s to post-90s. We develop a multi-layers ordered logistics regression model and calculate regression coefficients to examine the influence between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and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The results show that:(1)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is found between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and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and there exists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between different groups.(2)Through overall index paths of sufficiency, equilibrium and inclusiveness,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can produce a effect on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The key overall indicator to enhance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relies on sufficiency for the post-50s and post-80s groups. Meanwhile post-60s, post-70s and post-90s achieve their optimum level of social equality by feeling inclusiveness about public service. Equilibrium significantly increases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in five generation groups.(3)There has a restraining effect on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in post-50-90s groups when they are subjected to health shocks, especially for the post-60-80s groups.
Key Words: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the sense of social equality;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public policy; China General Social Surv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