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音樂制作人Music Producer游走于兩岸音樂界
希望疫情所造成的無奈的限制是真的過去了。人們著急地恢復到三年前的生活,甚至假裝忘記這三年期間所發(fā)生的事,以及被封印下的許多秘密。這兩個月來熱鬧非凡的旅游潮,所折射出的世界,并非已經(jīng)不可制止的群體行動而已,它不只反映著人們渴望回到面對面、直接交流的生物本能;同時也如實地響應了雖然三年來網(wǎng)絡技術突飛猛進,看似在線照樣可以維系的人際之間交流溝通,仍抵擋不住肉身親臨的常態(tài)。在線活動除了圖的是便利,更多是因為逼不得已之需,所以借疫情之機畫大的理想或趁勢超收的商機,也都在很短的時間迅速地見底打臉?,F(xiàn)在只剩戰(zhàn)爭與天災這些難收拾的事還在那一籌莫展,而習慣集體行動相互模仿的人群啊,看似雞血仍未消,從旅游熱繼續(xù)延燒到藝術活動。
在我身邊這兩周充滿著計劃去香港參加巴塞爾博覽會的聲音。這藝術圈盛事曾經(jīng)也是我熱衷參與的行程,三天行程中目不暇給、琳瑯滿目卻無法細看的藝術品、打不完的招呼與趕不及的聚會,都是可供圈內(nèi)人足足一個月的話資。只是這回我評估再三還是打了退堂鼓。這并不是否認巴塞爾的魅力和努力,以及它在藝術市場的影響力;而是在這疫后集體人潮的熱潮之中,去一趟香港的所有開銷都提高了三倍,而我又一直有著某種逆反性格。例如當身邊大量的朋友集體涌向日本觀光時,我南下飛向南半球避開人潮又過了一個夏天;當這會兒人們?nèi)康较愀劬奂瘯r,我忽然覺得借這個機會可以把前幾次在人潮中未能細看的美術館與博物館的好展細細看完,巴塞爾幫我疏解掉了人潮。
我還是相信藝術最終還是要回到藝術作品本身,無論在強大的畫廊、拍賣行、媒體平臺,一起所運營出的繁華,那些流量與兌換價值只提供了一時不掉隊的存在感,卻都不能讓我得到心理滿足。因為在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探索之旅,只從藝術作品與延伸閱讀、思考中才有恍然中所得的實在感。藝術作品來自不同閱讀者的閱讀所得,有時候在過于擁擠的社交場合,會讓我這暮年之人有種窘迫與疲憊感。這也是多年來我對當代藝術的各種社交或者潮流,一直保持著距離與冷淡的最大原因;總覺得在人多熱鬧之際,會打擾了我跟藝術之間原本可以得到的交流。而且在人多喧鬧之際,我也懷疑自己的自我把持力,只怕也成為烏合之眾之一,失去藝術原本可以啟發(fā)我的力量。
總覺得在人多熱鬧之際,會打擾了我跟藝術之間原本可以得到的交流。
當然,我這么說并非對商業(yè)藝術有成見。藝術之所以有能量,成為一種績效顯著的商業(yè)交易,我是不反對的;但是,只為商業(yè)目的而延伸許多藝術產(chǎn)品,甚至影響藝術從業(yè)人員原本該有的能量和努力,則是我較為抵觸的。當然從這些年來與當紅社交媒體保持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也一直是提醒自己不隨眾的一套方法,每當不自覺地打開社交平臺的同時就會跟自己提問為什么打開?有的時候生物習慣是來自本能,而本能有時候卻不是本能,是被不明暗示后的反射,特別是精算過你生活作息的AI背后的商人。在明知自己聰明不過他們時,只有保持恰當疏離來維系自己的清醒。
我還是期待著香港巴塞爾非常成功,特別是在疫情之后漂亮地開展所帶來的正面意義,呈現(xiàn)出健康經(jīng)濟狀況下的亞洲。但是,千萬別成為一種“見眾起意”的商業(yè)模式,特別是在長達三年疫情結束之后,人們精神上看似疲倦與饑渴,但是同時也是脆弱的。好的交流是一個健康商業(yè)循環(huán)的開始,也是透過藝術建立溝通的時間點。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