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為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不僅充分反映了清朝晚期的社會背景與人文思想，同時也從諸多方面體現(xiàn)出了其自身的文學價值與悲劇意識。我國著名文豪魯迅先生曾將紅樓夢評價為“清代社會百科全書”。由此可見，其內(nèi)容的重要研究價值與社會意義，《紅樓夢》中“賈寶玉”的人物形象及其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的“孝文化”本身就是一種沖突，這樣的沖突同時更貫穿于“賈寶玉”與所有“劇中人”的人生經(jīng)歷碰撞之中，從而使得觀眾能夠在這樣的悲劇意識下與人物之間獲得良好的情感共鳴，并為其經(jīng)歷所嘆惋與悲傷。

【關鍵詞】《紅樓夢》；賈寶玉；孝文化；文學分析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22—005—03

從中國古代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角度來看，在人物故事情節(jié)方面，《紅樓夢》中的“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的“孝文化”的沖突格外明顯，“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的興衰歷程，大觀園被抄時“賈寶玉”的一句“走罷，都走罷”，這些都讓讀者在故事中充分感受到家族環(huán)境的變遷與人物結局的不同走向，從而進一步加深了“賈寶玉”結局的悲劇印象。

一、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緣起

（一）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創(chuàng)作背景

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緣起，與《紅樓夢》背后的創(chuàng)作背景有著直接的影響關系。在這樣的創(chuàng)作背景中，作者曹雪芹的生平經(jīng)歷則是最主要的關鍵因素之一[1]。其不僅奠定了《紅樓夢》故事走向的基本格調(diào)，同時更加劇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構思與布置。曹雪芹自幼便出生于富貴人家，其父輩祖輩相繼任“江寧制造”（清代官稱）達六十余年，曹家深受乾隆皇帝的寵信，因其這樣的社會地位與家世背景，也使得曹家逐漸成為當時的“社會大家”，曹雪芹的父輩與祖父輩皆與皇室有著極為重要的親密關系。然而，雍正初年，曹家由于受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斗爭的影響，其家族多次遭受打擊，曹雪芹的父親甚至由此被革職入獄，全部家產(chǎn)皆被抄沒。這也使得曹家在多次打擊中日逐衰落。在這樣的家族轉變中，曹雪芹不僅深切地體會到了世態(tài)炎涼與人生冷暖，同時更使得其一生遠離官場、無事權貴，自此之后一貧如洗，兩袖清風。曹雪芹經(jīng)歷過如此巨大的家族變動后，在其進行《紅樓夢》創(chuàng)作時，便將自身的家族經(jīng)歷與發(fā)展走向全部濃縮到了賈府的“百年望族”形象之中，這便為“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緣起奠定了深厚的大環(huán)境基礎，從而使得《紅樓夢》劇中人物“賈寶玉”隨著賈府的興衰走向，而注定要迎來自身的悲劇結局。

（二）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創(chuàng)作社會隱喻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樣的社會隱喻也被曹雪芹寄予到“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沖突的訴說過程之中。雍正五年，雍正皇帝對朝廷內(nèi)部進行的“政治清掃”使得曹家被冠以莫須有的“織造款項虧空甚多”罪名。從表面上來看，這樣的家族發(fā)展是因朝廷內(nèi)部勢力斗爭所產(chǎn)生的影響，但實際上曹雪芹所經(jīng)歷的家族變遷則是一個“政治話題”。從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的歷代皇權統(tǒng)治發(fā)展規(guī)律來看，新天子上位，舊朝寵臣則無一例外都會經(jīng)歷由盛轉衰的人生經(jīng)歷，或鋃鐺入獄；或不幸身亡；亦或是被驅逐流放。而這些社會隱喻結果在曹雪芹進行“賈寶玉”人物及情節(jié)描寫時均有所體現(xiàn)。

從《紅樓夢》說書人“冷子興”的描述中可知，致使賈府衰敗的原因在于財政赤字，而這一情節(jié)背后的社會隱喻則在于曹雪芹的祖父輩與父輩，不僅在乾隆皇帝身上投入了大量的家庭財產(chǎn)，同時也向國庫賒借了很多國庫資金。曹家在“乾隆六下江南”時所營造的大操大辦使得曹家后期根本無力償還巨額的國庫資金，這也使得其家族在雍正年間遭遇抄家罷職的慘淡結果。曹雪芹將這樣的社會隱喻背景融合到《紅樓夢》“冷子興”的口述內(nèi)容之中，并且在故事開篇便充分將這一社會隱喻性主題向讀者進行闡述，實則是讓讀者了解賈府衰敗的原因，但其背后的社會隱喻性則在于傾訴自身家族命運在“政治主題”下的悲劇遭遇[2]。

二、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特征

（一）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家族沖突特征

“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家族沖突特征，不僅體現(xiàn)在“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的整體興衰發(fā)展歷程中，同時更集中體現(xiàn)在四大家族府內(nèi)諸多的“雞毛蒜皮”之中。這也就使得“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家族沖突特征呈現(xiàn)出了社會環(huán)境與內(nèi)部糾葛的雙重意蘊。四大家族的繁盛景象實際上僅存于社會平民百姓印象之中：

賈不假，白玉砌堂，金鑄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求金陵王。豐年好大“雪”（通：“薛”，暗指薛家），珍珠如土，黃金如鐵[3]。

在平民百姓眼中“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無疑代表著當時民間家族發(fā)展的最高地位。然而，四大家族內(nèi)部的糾葛紛爭與爾虞我詐卻只有府中人最為清楚。這一點在曹雪芹所描寫的第七回故事劇情中也有所呈現(xiàn)。《紅樓夢》第七回“送宮花賈璉戲熙鳳 宴寧府寶玉會秦鐘”中，曹雪芹通過“焦大”醉酒之言，充分道出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家族沖突特征：

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當“賈寶玉”在轅車上聽聞此話追問王熙鳳“爬灰的爬灰”為何意時，王熙鳳不僅對其勃然斥責，更對賈寶玉說道不應將這種“酒后混話”聽信當真。然而，“王熙鳳”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行為表現(xiàn)則充分說明了“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內(nèi)部的“丑事”是確鑿無疑的。而將這樣的情節(jié)安排到《紅樓夢》故事初期也進一步說明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家族沖突特征一直存在的，這不僅為后續(xù)的悲劇意識奠定了基礎，同時也為四大家族以往的故事發(fā)展進行了交代。

（二）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宗法沖突特征

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宗法沖突特征主要表現(xiàn)在三十三回“寶玉挨打”這一故事情節(jié)中。中國古代的宗法制度不僅以儒家文化而為基礎，同時更貫穿著以孝為尊的核心思想?！澳銈儐枂査傻墓串斂绅埐豢绅?！素日皆是你們這些人把他釀慣縱容壞了，到這步田地還來解勸。明日釀到他弒君殺父，你們才不勸不成！”這句臺詞是“賈寶玉”父親“賈政”在怒打寶玉時所說出的。而其中則充分體現(xiàn)出了中國古代宗法制度的特性，“父為子綱”始終是宗法制度中極為明確的特點之一。因此，在封建禮教體系中，“賈政”作為“賈寶玉”的生父則有權決定對“賈寶玉”的處罰形式以及“賈寶玉”的身命安危。在這樣的宗法制度特性下，即便是“賈寶玉”整個故事情節(jié)中的受害者，但最終也只能無奈選擇沉默受刑[4]。

而當“賈母”得知此事后沖進房門時所說的“先打死我，再打死他，豈不干凈了！”則更體現(xiàn)出了中國古代宗法制度中“以長為尊”的基本特性。當“賈母”說罷此話后，只見“賈政”連忙跪地痛哭并連忙賠罪，這樣的人物形象轉變與之前截然相反，不僅體現(xiàn)出了中國古代宗法制度的基本特性，同時也在“賈母”形象襯托下體現(xiàn)出了中國古代的主仆制度關系。在“賈寶玉”受刑前，“賈政”身邊的諸多家仆小吏雖然都想要為“賈寶玉”求情，但卻始終未能夠起到實際作用，而“賈母”僅憑一句話便能夠瞬間轉變“賈政”的人物形象。由此則可充分說明在這樣的宗法特性下，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矛盾沖突也必定會受到這種宗法制度的深刻影響，從而使其在很多故事情節(jié)中只能夠出于對宗法制度的權衡，最終選擇無奈接受，而無法為自身的人生命運做主。

（三）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情感沖突特征

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矛盾沖突中，其情感沖突特征主要以“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悲劇為主，其中則穿插著諸多人物角色的情感經(jīng)歷。譬如：“王熙鳳”與“賈鏈”之間的情感糾葛；“鴛鴦”在感情抉擇上的奮起反抗；“襲人”在感情選擇上的理性順從；“探春”遠嫁他鄉(xiāng)的大意，這些都充分反映出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情感沖突特征，而導致劇中人“賈寶玉”情感悲慘結局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傳統(tǒng)宗法制度與道德倫理觀念下的現(xiàn)實選擇[5]。在這樣的現(xiàn)實背景下，傳統(tǒng)封建社會的男女情感之事并不都是能夠由自己做主且自由選擇的。從現(xiàn)代的認知角度與價值觀念來看，這樣的情感經(jīng)歷本身就是一種悲劇意識下的具體呈現(xiàn)，而曹雪芹在《紅樓夢》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則是將古代封建制度下的情感觀念，以“賈寶玉”人物情感選擇與結局走向的方式，進行逐一推展，從而使得讀者能夠在故事劇情中體會到故事人物對于感情的無可奈何與被動默許。

三、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體現(xiàn)

在《紅樓夢》的故事情節(jié)中，“賈寶玉”這一人物形象的最大特點便在于：“重情不重禮，喜歡詩詞曲賦，厭惡四書和八股文?！痹诩t樓夢的故事中，賈寶玉無疑是最具叛逆性的人物形象。不管是其對于功名利祿的嗤之以鼻，還是其對于傳統(tǒng)禮教的截然叛逆，都能夠充分體現(xiàn)出其對于傳統(tǒng)封建禮教社會的抗爭精神的，而這樣的抗爭精神也注定會使其人生遭受到難以承受的悲劇結局。曹雪芹在《紅樓夢》的人物形象構思過程中，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體現(xiàn)則可將其總結為“個人意識與社會環(huán)境之間的內(nèi)在矛盾”。賈寶玉的“個人意識”越強烈便會使其在封建禮教社會環(huán)境下變得難以融合。在《紅樓夢》的故事中，賈寶玉曾道：“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實則卻是曹雪芹對于“重男輕女”傳統(tǒng)禮教的抗爭傾訴，這也使得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體現(xiàn)再度加劇[6]。雖然“賈寶玉”始終堅持著與傳統(tǒng)封建禮教進行積極對抗，但最終依舊未能夠改變社會環(huán)境對其所造成的迫害。從這一角度來看，曹雪芹之所以在當時的封建禮教社會環(huán)境下，將“賈寶玉”這一人物形象特點投入其中，便注定其人物結局也必定要以悲劇收場。

在《紅樓夢》的故事情節(jié)中，“薛寶釵”始終都保持著“八面玲瓏”“端莊得體”“人情練達”的人物形象。在當時的封建禮教社會環(huán)境下，“薛寶釵”這一人物角色無疑是“完美女性”一般的存在。因此，在其入賈府后也深受眾人喜愛。雖然這樣的人物形象完全符合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所有標準及尺度。然而，“薛寶釵”人物形象越是呈現(xiàn)出這樣的“完美”，也加劇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體現(xiàn)。在《紅樓夢》中，“薛寶釵”的人物形象便是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極佳代表，而多愁善感、桀驁不訓、心氣凜然的“林黛玉”卻始終都在表現(xiàn)出一種“以羸弱之姿抗衡傳統(tǒng)禮教”的偏執(zhí)態(tài)度[7]。這樣的人物反差不僅決定了“賈寶玉”在情感方面的堅定選擇，同時也進一步體現(xiàn)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之所以選擇“林黛玉”是因為“賈寶玉”內(nèi)心之中始終都在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進行抗爭，而一再對“薛寶釵”展示厭棄也正體現(xiàn)出了“賈寶玉”不向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低頭的堅決態(tài)度。

四、結語

綜上所述，曹雪芹在《紅樓夢》故事創(chuàng)作與人物刻畫過程中，不僅將自身的家族變革與社會背景全部濃縮其中，同時更將其對于人世間的情感觀點投射到了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之中。“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边@樣的故事開引更將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進行了深刻定位，即便讀者從中無法感受到賈寶玉結局與中國傳統(tǒng)“孝文化”的沖突，但也會通過后續(xù)的故事情節(jié)來不斷反觀賈寶玉結局中所要闡述的悲劇意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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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蔡云瑞.以符號矩陣理論解析《紅樓夢》“寶玉挨打”情節(jié)[J].作家天地，2023（1）.

[3]潘欣萌.詩性生命的精神突圍——論“惟人”者賈寶玉[J].青年文學家，2022（29）.

[4]李煒鈺.《紅樓夢》儒學雙重結構探究——以賈寶玉為主要研究對象[J].芒種，2022（10）.

[5]王興鳳.也論頑石、神瑛侍者與賈寶玉、通靈寶玉的關系[J].河南教育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4）.

[6]周奉真.論賈寶玉人格區(qū)間“正邪兩賦”的警世意蘊[J].中國古代小說戲劇研究，2021（0）.

[7]米傳振.古代中國家庭內(nèi)部性別間的權力沖突與平衡——以“寶玉挨打”為例[J].南開法律評論，2022（0）.

作者簡介：王淳婷（1980—），山西晉中人，本科，太原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