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的歐洲,腓特烈二世(1712-1786年,1740年后在位)治下的普魯士人原本不喝咖啡。一些法國胡格諾派信徒受到迫害而逃亡到了柏林,他們帶來了時髦的社交習(xí)慣——喝咖啡。不過,當時的咖啡豆產(chǎn)地主要在英法的殖民地。普魯士由于沒有自己的貨源,不得不通過英法商人用重金購買咖啡豆。七年戰(zhàn)爭,國庫緊張,為了防止資金外流,1781年腓特烈二世頒布了一條法令,禁止國民私自進口、烘焙咖啡豆和喝咖啡。為此,他還建立了一支由四百名退伍老兵組成的特殊警察隊,德語直譯過來叫“嗅咖啡者”。他們會在柏林的大街上使勁聞,哪家的窗戶里飄出咖啡香,就可以“入戶執(zhí)法”,對他們進行罰款。不過,很多人將咖啡豆藏在沙袋、煤籃、啤酒桶甚至棺材里,偷偷運到家家戶戶。有的家庭還叫人在門口“放哨”,看到警察走近,就發(fā)出約定的信號,好讓在樓上偷喝咖啡的人趕緊掩蓋“罪證”。腓特烈死后,咖啡禁令就很快被取消了,而那些“嗅咖啡者”也失業(yè)了。
桑巴特在《奢侈與資本主義》一書中提到,1800年歐洲的咖啡消費量達到了人均一磅,咖啡成了一種大眾消費品。盡管如此,著名哲學(xué)家黑格爾在當上大學(xué)教授之前是喝不起咖啡的。在耶拿時(1801-1807年),為了寫《精神現(xiàn)象學(xué)》他不得不喝一種用大麥和菊苣做的苦味茶來提神,雖然功效類似,但是里面沒有一粒咖啡豆。一直到班堡和紐倫堡時期(1807年之后),在擔(dān)任了校長和學(xué)校事務(wù)委員會督導(dǎo)之后,黑格爾才實現(xiàn)了“咖啡自由”。
二戰(zhàn)期間,那種“代用咖啡”又成為了德國士兵補給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香的咖啡是奢侈品,而苦味的代用咖啡僅是功能飲料。有時奢侈變成日常,有時日常又變?yōu)樯莩?。寫到這里,杯中咖啡已經(jīng)見底。再沖些熱水,那包掛耳還能泡第二遍。
(盧慧恩薦自《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