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廣晴，申鵬飛△，姜澤飛，賈宏彬

(1.天津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天津 300380；2.國家中醫(yī)針灸臨床醫(yī)學研究中心，天津 300380)

高血壓是一種以動脈血壓升高為特征的慢性疾病，由于血壓持續(xù)過高，會對全身血管造成不同程度的影響，尤其是供應心腦等重要器官的血管，臨床發(fā)現腦梗死、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等心腦血管疾病的發(fā)生多基于高血壓，該疾病對人類的生命健康產生了嚴重的危害。我國高血壓的發(fā)病率逐年升高，而高血壓的知曉率、治療率和控制率雖有所提高，但仍處于較低水平，因此積極防治高血壓是我國日益需要重視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1]。目前，臨床多采用口服降壓藥物來治療高血壓，但因其常需終身服藥且藥物帶來的副作用較大，從而給患者帶來不小的生活及心理上的負擔。針灸屬中醫(yī)學重要的組成部分，大量臨床及科研試驗證實，針刺降壓是一種平穩(wěn)、有效且無副作用的治療手段[2]。石學敏院士發(fā)揮中醫(yī)學特色，基于《黃帝內經》，經不斷深入研究“氣海”理論，并結合針刺治療原發(fā)性高血壓的臨床經驗提出，“氣海失司”是導致原發(fā)性高血壓的基本病機。他結合多年臨床實踐，形成了“司氣海，調血壓”的學術思想體系和以人迎為主穴的成熟針刺治療方案，操作時結合“針刺治神”“針刺手法量學”這兩大學術思想來治療該病，療效顯著，為臨床治療高血壓提供了一種可靠且安全的針刺治療手段。現對石學敏教授“氣?！崩碚摰膬群搬槾倘擞ń祲旱臋C理及臨證特點進行探討。

1 氣海理論的來源

“氣?！崩碚搧碓从凇八暮！睂W說?！鹅`樞·海論》有云：“人亦有四海，十二經水。經水者，皆注于?！擞兴韬?有血海,有氣海,有水谷之海,凡此四者,以應(天之)四海也?！笔瘜W敏院士結合中醫(yī)學天人相應的觀點，將“四?！崩碚搶谌梭w，指出人體的十二經脈就像自然界的水流百川，都匯聚于海，人體全身髓、血、氣及水谷之精氣匯聚之處，即為人體四海。“四?！笔侨梭w經絡氣血匯聚之處，對于機體的氣血、營衛(wèi)和津液的正常運行與輸布具有重要的統(tǒng)攝調控作用，正如《靈樞·官能》曰：“用針之理，必知形氣之所在……明通于四海，審其所在”?；诖?，石老進一步指出，臨床針灸治療應以“四海”理論為指導，基于人體形與氣之間的聯(lián)系，把握四海與機體臟腑、經絡及腧穴在左右、上下、陰陽和表里的對應關系，審查各經氣血的盛衰增減、運行順逆以及出入流注，辨證選穴，才能取得滿意的臨床療效。

2 氣海的物質基礎

構成“氣海”的物質基礎，包括營氣、衛(wèi)氣、宗氣和元氣(亦稱原氣)。正如《靈樞·五味》所言:“谷始入于胃，其精微者……別出兩行，營衛(wèi)之道。其大氣之摶而不行者，積于胸中，命曰氣海，出于肺，循喉咽，故呼則出，吸則入?！薄鹅`樞·海論》亦指出：“膻中者，為氣之?！?，又曰：“膻中，胸中也，肺之所居，諸氣者，皆屬于肺，是為真氣，亦曰宗氣”?！峨y經·六十六難》亦載：“三焦者，原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三氣，經歷于五臟六腑?！?/p>

營氣來源于中焦所化生水谷精微之精專而柔和的部分，行于脈中，而且是“血”的主要組成部分，《靈樞·營衛(wèi)生會》云：“營出于中焦”，又述“中焦亦并胃中……此所受氣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脈，乃化而為血……故獨得行于經隧，命曰營氣?！庇秩纭鹅`樞·邪客》所言：“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脈，化以為血?！惫薁I氣足，則血液充，血得行。這是維持正常血壓不可或缺的部分。

衛(wèi)氣來源于水谷精微之輕浮而滑利的部分，行于脈外，溫養(yǎng)全身，調腠護表，與血關系密切?！鹅`樞·本藏》謂：“衛(wèi)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闔者也”，《靈樞·營衛(wèi)生會》載：“營衛(wèi)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故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清代醫(yī)家周學海在《讀醫(yī)隨筆·氣血精神論》中言：“衛(wèi)氣者，熱氣也，凡肌肉之所以能溫，水谷之所以能化者，衛(wèi)氣之功用也?！彼孕l(wèi)氣固攝血液，維護脈道，具有溫煦之作用，保障了血液的生成及在脈道中正常運行，達到全身進而發(fā)揮正常功能。

營衛(wèi)二氣，同源異流，相偕流行，相互化生，共同作用于人體。“營行脈中，衛(wèi)行脈內”，營氣從內滲出于脈外，補充衛(wèi)氣，衛(wèi)氣從外進入脈內，充盈營氣。清代醫(yī)家張志聰在《黃帝內經·靈樞集注》中提到：“榮行脈中,衛(wèi)行脈外；血行脈中，氣行脈外。然脈內之血氣，從絡脈而滲灌于脈外；脈外之氣血，從絡脈而流注于脈中。外內出入相通也?！泵駠t(yī)家蔡陸仙在《中國醫(yī)藥匯?！分幸噍d：“衛(wèi)行脈外者，其氣交感于脈中矣，營行脈內者，其氣交感于脈外矣。”均可說明此二氣互為陰陽、相互轉化和互根互用，共同維護血的正常生成與運行，維護人體之陰陽平衡。

宗氣，在胸中積聚之處，稱為“氣?！薄半小?，《靈樞·海論》載：“膻中者，為氣之?！保衷唬骸半?，胸中也，肺之所居，諸氣者，皆屬于肺，是為真氣，亦曰宗氣”以及“此宗氣者，當與營衛(wèi)并稱，以見三焦上中下皆此氣而為之統(tǒng)宗也”。《靈樞·邪客》言其作用為“故宗氣積于胸中，出于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鼻抑軐W海又在《讀醫(yī)隨筆·氣血精神論》中道：“宗氣者，動氣也。凡呼吸、語言、聲音，以及肢體運動，筋力強弱者，宗氣之功用也?！笨梢娮跉庥善⑽高\化的水谷精氣上輸于胸中與肺所吸入之自然界的清氣相結合而成，在人體生命活動中發(fā)揮著行呼吸、行氣血的作用，為人身之“大氣”，影響著一身之氣的盛衰。所以，宗氣貫注于心脈之中，促進心臟推動血液運行，在血液運行，心搏的力量、節(jié)律方面起著重要作用。

元氣，亦稱原氣，源于先天之精所化，又需后天水谷精微以養(yǎng)，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原動力?！峨y經·六十六難》記載：“齊下腎間動氣者，人之生命也，十二經之根本也，故名曰原。三焦者，原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三氣，經歷于五臟六腑。”《難經·八難》中有言:“所謂生氣之原者，謂十二經之根本也，謂腎間動氣也。此五臟六腑之本，十二經脈之根，呼吸之門，三焦之原?！闭f明元氣為人體最根本之氣，可推動和調整人體的生長發(fā)育及各個經絡、臟腑等組織器官的生理活動，以三焦為通路，循行機體，遍布全身，無所不到，亦可調控氣血的生成與運行。

石老認為，“氣海理論”闡述了人體營衛(wèi)氣血脈等重要體系的相互關系，氣海的主要功能是調節(jié)全身氣血的運行，氣海調攝正常，則氣暢血通，脈道充盈，血壓正常[3-4]，“氣海理論”從中醫(yī)角度解釋了現代醫(yī)學中血壓的形成、維持及調節(jié)的機理，豐富了中醫(yī)學對高血壓的理論研究，為該病的診療提供了新的思路與方法。

3 氣海理論與高血壓

高血壓是西醫(yī)的疾病名稱,中醫(yī)并無高血壓病名的記載，根據高血壓患者的主要臨床表現[5]，現多從“眩暈”“頭痛”及“耳鳴”等中醫(yī)范疇進行辨證論治。眩暈、頭痛、耳鳴是高血壓患者最常見的癥狀，且在疾病的整個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均可出現[6-7]?！鹅`樞·海論》云:“氣海有余者，氣滿胸中，俛息面赤：氣海不足，則少氣不足以言。”若氣海邪氣有余，則會表現為胸中滿悶不舒，面赤氣促；若氣海正氣不足，則會表現為少氣懶言，表明機體不適與氣海的邪正之氣盛衰密切相關；《靈樞·口問》提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北砻鞫Q、頭垂和目眩的出現是上氣不足、腦髓不充所致；《素問·方盛衰論》也指出：“氣上不下，頭痛巔疾。”氣海失司導致人體氣血失衡，則易引起眩暈、頭痛和耳鳴等癥狀。

石學敏院士認為，氣海作為宗氣所聚之處，發(fā)揮統(tǒng)帥一身氣血的作用，勞逸失度、情志影響、邪氣外侵和稟賦不足等是引發(fā)高血壓的重要因素，當機體氣血陰陽失衡時，影響氣海的調節(jié)功能，導致一身氣血不和，易導致肝、心、腎及脾等臟功能失調，風、火、痰及瘀等病理產物內生，進一步引起氣海失司，氣血失衡，血壓異常。臟腑功能失調是高血壓的病理基礎，在此基礎上，氣海調節(jié)一身氣血的功能一旦受到影響，就會直接導致氣血陰陽失調，如陽氣亢盛致血行加快，或氣虛痰阻致血液凝滯，或升降反作致氣血逆亂，這些病理變化均可致血壓升高，從而出現原發(fā)性高血壓中眩暈、頭痛等癥狀，因此氣海失司是高血壓的主要病機。

4 人迎穴為氣海之門戶

人迎穴，首見于《靈樞經》，《靈樞·本輸第二》中載:“一次任脈側之動脈，足陽明也，名曰人迎”，表明了人迎穴屬于足陽明胃經之經穴，穴位在頸動脈搏動處。《素問·陰陽類論篇第七十九》言明其具體定位，言:“人迎，謂結喉兩傍同身寸之一寸五分，脈動應手者也?！爆F代書籍《實用針灸學》明確表明了人迎穴位于頸部，喉結旁開1.5寸，胸鎖乳突肌的前緣，頸總動脈搏動處，屬足陽明胃經，為足陽明、足少陽經交會穴。

立足《黃帝內經》，石老認為人迎穴在氣海發(fā)揮正常功能中的起到了非常重要之作用。他指出，人迎穴是氣海輸注于前之所在、氣海所出之門戶，是調節(jié)氣海的“運營之輸”，正如《靈樞·海論》篇曰：“膻中者，為氣之海，其輸上在于柱骨之上下，前在于人迎”“氣海，運營之輸一在頏顙之后……一在頏顙之前，謂足陽明之人迎也”。“人迎”之“人”，民眾也，指胸腹部，“迎”，受也；《靈樞·本輸》又述：“足陽明挾喉之動脈也,其腧在膺中?！笨芍汴柮魑附洖槎鄽舛嘌洠摻洑庋扇擞ㄝ斪⒌筋^以下的身體各部。同時《靈樞·根結》指出：“足陽明根于歷兌，溜于沖陽，注于下陵，入于人迎、豐隆也。”西晉醫(yī)家皇甫謐在《針灸甲乙經》中言:“人迎一名天五會，在頸大脈動應手，俠結喉以候五臟氣”，說明五臟六腑之氣也經足陽明胃經上的人迎穴而輸注濡養(yǎng)于全身。人迎穴通過經絡與五臟六腑及沖任二脈直接相連，再結合《靈樞·動輸》中“胃氣上注于肺，其悍氣上沖頭者，循咽……合陽明，并下人迎，此胃氣別走于陽明者也”的論述可以推斷，臟腑經絡需要在人迎穴的調控下，完成氣血運行及精氣輸注，正如《黃帝內經·太素》所述：“結喉兩箱，足陽明脈迎受五藏六府之氣以養(yǎng)于人，故曰人迎”。氣街作為經氣聚集運行的共同通路，對維持營衛(wèi)的運行具有關鍵作用，而人迎穴則是頭氣街與胸氣街的連接處，可見其重要性?！鹅`樞·衛(wèi)氣》言：“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wèi)氣，其精氣之行于經者為營氣，陰陽相隨，外內相貫，如環(huán)之無端……然其分別陰陽……六府之氣街者?！庇钟小鹅`樞·衛(wèi)氣失常》記載：“其氣積于胸中者，上取之……積于上，瀉人迎……”。由此可見，人迎穴不僅維持著氣血的正常運行，還發(fā)揮著溝通營衛(wèi)之氣的重要作用。

5 針刺人迎穴的臨證特點

石院士針刺治療高血壓，臨證以“司氣海，調血壓”為治療原則，取手足陽明經、足厥陰經為主，以人迎穴為主穴，配以曲池、合谷、足三里及太沖。曲池為手陽明大腸經的合穴，足三里為足陽明胃經的合穴，兩穴同屬陽明經且皆為合穴，陽明經多氣多血，“合主逆氣而泄”，兩穴相配疏通陽明經氣，平氣和血降逆，加強降壓作用；合谷為手陽明大腸經的原穴，太沖為足厥陰肝經的原穴，原穴為臟腑之原氣流經與留止之地，原氣起自腎間動氣，通過三焦，遍布全身，推動人體經絡、臟腑等生理活動，調控人體氣血之運行，兩穴相配疏肝導滯、調氣理血，四穴相互為用，共奏平衡陰陽、調暢氣血之功。

囑患者平臥位，充分暴露頸部，雙側人迎穴垂直進針，緩慢刺入0.5～1.0寸(同身寸)，可見針體隨動脈搏動而擺動，施以石學敏院士捻轉手法，即醫(yī)者采用面向病人的體位，以任脈為中心，拇指捻轉作用力為向心方向，施以小幅度(<90 °)、高頻率 (>120 r/min)捻轉手法1 min，留針30 min；合谷、太沖穴垂直進針0.8～0.1寸，施以捻轉瀉法，即醫(yī)者采用面向病人的體位，以任脈為中心，拇指捻轉作用力為離心方向，施以大幅度(>120 °)、低頻率 (50～60 r/min)捻轉手法1 min，留針30 min；曲池、足三里穴垂直進針1.0寸，施以捻轉補法，即醫(yī)者采用面向病人的體位，以任脈為中心、拇指捻轉作用力為向心方向，施以小幅度(<90 °)、高頻率(>120 r/min)捻轉手法1 min，留針30 min。

施術時，注重針刺“治神”。《素問·寶命全形論》中道：“凡刺之真，必先治神?！贝颂帯爸紊瘛卑ɑ颊咧衽c醫(yī)生之神。一要求患者要情緒平和，意志安定，醫(yī)生在施術過程中注意患者的精神狀態(tài)，消除其疑慮。如《靈樞·終始》言：“大驚大恐，必定其氣乃刺之”，金元針灸名家竇漢卿在《標幽賦》中道：“凡刺者……，神不朝而勿刺，神已定而可施?！薄鹅`樞·終始》中亦提到：“是故用針者，觀察患者之態(tài)，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颊呱裰景?，氣血和，經氣易至，治之效佳。操作過程中醫(yī)者注意觀察患者狀態(tài)，以便及時助其排除雜念，觀察其針刺之反應，來判斷是否得氣，以及在其不適之時，及時進行處理。二要求醫(yī)生在治療過程中，精神內守，專心致志?！鹅`樞·邪客》有載：“持針之道，欲端以正，安以靜”。《靈樞·終始》中述：“專意一神，精氣不分，毋聞人聲，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針，淺而留之，微而浮之，以移其神，氣至乃休。”施術過程中醫(yī)者聚精會神，心無他物，仔細體會針下經氣強弱虛實之變化及得氣與否，以便行針手法及補瀉手法的對癥實施。

操作時，注重手法量學。自古針刺手法無不是口傳心授，或是醫(yī)者本人通過臨床經驗自行揣摩，從而出現針刺手法不統(tǒng)一，以至不同醫(yī)生針刺同一組穴位治療同種疾病的療效千差萬別，對針刺治療疾病及針刺技術傳播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石學敏院士通過深入研究古籍，借助現代科學技術支持，以捻轉補瀉手法為突破點，以針刺作用力方向、作用力大小、施術時間與兩次針刺治療間隔的時間為要素，對多種疾病總結出高療效的針刺手法量化標準，以人迎穴為主穴針刺治療高血壓就是其中之一，這使得針刺療法更規(guī)范化，更具科學性與可操作性。

針刺人迎穴降壓效雖優(yōu)但需謹慎。人迎穴位于頸動脈搏動處，現代解剖學表明，其穴深部有一特殊壓力感受器——頸動脈竇，該解剖結構主要通過感受血壓變化來對血壓起雙向調節(jié)作用。長期臨床實踐及基礎實驗[8-11]證明人迎穴是治療高血壓確有療效的經穴，基于“氣海”理論，本課題利用神經示蹤技術，已經初步追蹤到了針刺人迎穴降壓作用的神經通路[12]。所以人迎穴具有：①統(tǒng)攝氣血運行，維持血脈通暢；②調控氣血化生，維持脈道充盈；協(xié)調營衛(wèi)運行，使包括血壓節(jié)律在內的機體生物節(jié)律正常等功能，因此實現了對血壓的調控。但因人迎穴特殊的解剖位置，皇甫謐曾在《針灸甲乙經》中言：“刺人迎，入四分，不幸殺人”，古代醫(yī)家曾將其列為“禁針”“禁灸”之穴，隨著針灸針材質的創(chuàng)新及現在解剖技術的發(fā)展，該穴雖不再屬于禁針禁灸之列，在對該穴進行針刺操作時仍需小心謹慎，注意避開頸動脈，切勿刺傷該動脈。

6 小結

“氣海理論”源于《靈樞·海論》中的“四海”學說，石學敏院士通過對《黃帝內經》的深入研讀并結合自身多年針刺治療高血壓的臨床經驗，指出了氣海的物質基礎是營氣、衛(wèi)氣、宗氣及元氣四氣，氣海主要功能是調節(jié)全身氣血之運行，“氣海理論”從中醫(yī)角度解釋了現代醫(yī)學中血壓的形成、維持與調節(jié)，并提出了“氣海失司”為原發(fā)性高血壓的基本病機，治療時應以“司氣海，調血壓”為治療原則，以有“氣海之門戶”之稱的人迎穴為主穴，結合“針刺治神”“針刺手法量學”理論，對該疾病展開針刺治療。

石學敏院士基于“氣海理論”，以針刺人迎穴為主治療高血壓，合理配伍選穴，通過具有量學操作規(guī)范的針刺技術可以使人體氣血調和、血壓穩(wěn)定[13-15],從而保護靶器官，降低高血壓對靶器官的損害及心腦血管事件的發(fā)生，可有效地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減輕其生活及心理負擔，且該療法理論基礎詳實，針刺手法明確，簡便易操作，且療效確切，不會對人體有副作用，在臨床值得學習與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