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銀河
在我的寓所有兩樣必備的物件,一個是日歷,一個是溫度計。日歷有時還不止一個:一個臺歷,一月一翻的那種;一個每日有一空格的日程本,將每天要做的事記在上面。備溫度計是為了身心舒適,熱了開冷氣,冷了開暖氣,不冷不熱開窗戶,讓窗外的清新空氣自由流動,如果碰上有風(fēng)的時候,就讓穿堂風(fēng)盡情吹拂,去掉房間里的污濁空氣。
很多人都把時間隨意地耗掉,一點也不心疼,比如,閑聊啊、打麻將啊、發(fā)愣啊。我不愿意這樣隨意地?fù)]灑自己的生命,只要活一天,活一小時,活一分鐘,就想讓它充滿各種感官的快樂和精神的愉悅。我最有共鳴的是美國作家梭羅對時間的態(tài)度。在19 世紀(jì)的某一天,他在日記里鄭重其事地寫道:“我開始過某年某月某日這一天?!边@個樸實無華的句子令我深思:我何曾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過自己的日子、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生命?難道我不應(yīng)當(dāng)這樣去做嗎?
我一直對自己生命中的每天、每小時和每分鐘取一種斤斤計較的態(tài)度。我還將繼續(xù)堅持這種態(tài)度,直到生命的終結(jié),那時,我將告別這一切,完全解體,在宇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