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妍
作者:安寧
出版單位:上海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2年9月
定價:55.00 元
作為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我對北方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滿好奇,草原的雪天、晴天、牛馬、敖包……好奇心驅(qū)使我翻閱了散文集《草原十年》。
十年間,作家安寧多次前往呼倫貝爾草原,嘗試用女性溫婉細膩的平視視角、平靜敏銳的筆觸,勾勒天地之間萬物流動的生活畫卷。伊敏河流經(jīng)的草原小鎮(zhèn),各個民族的牧民,夾在現(xiàn)代文明與獨門獨院之間的四季圖……作家用獨一無二的“繪畫語言”展現(xiàn)著男人、女人、孩童的世俗面孔,牛羊、馬匹、駱駝、飛鳥的自然面目。書中較多提及的主人公阿媽,勤勞、樸實、樂觀、豁達,與大草原的天然屬性,有著相近相通之處。
現(xiàn)實主義書寫是中國百年文學(xué)史的主流思潮,作家安寧在《草原十年》中,也沿襲了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風(fēng)格。阿媽在面對未來兒媳的彩禮問題時,“帶上見過世面且有很強游說能力的二叔”,“坐了七個小時的大巴”,“艱難地談了兩天”,最終說服了親家。阿媽相信兒子能打拼出屬于自己的生活,“小狼只有被母親狠心趕走,才能傲立叢林”。為母則剛的阿媽,不卑不亢、從容不迫地處理了男婚女嫁的現(xiàn)實問題,作者僅用只言片語就刻畫出堅韌隱忍的草原女性的精神面貌。近乎白描的寫實,或是作家安寧十年堅持書寫草原的最大善意和誠意。
除了誠意,還不得不提及本書所展現(xiàn)的另一維度:真。文學(xué)思潮的嬗變中,“誠與真”始終沒有恒常而確定的標(biāo)準(zhǔn)。萊昂內(nèi)爾·特里林的《誠與真》,或許能為我們理解本書作者的態(tài)度提供一個尺度:真誠主要是指公開表達的感情和實際的感情之間的一致性。這一“價值尺度”,對于社會大眾價值觀、民族文化認同感日益趨同的中華民族而言,是真實可感的。在本書對牧民那森家的書寫中,牧區(qū)的男人們閑暇時也熱愛上網(wǎng)沖浪,常常沉浸其中,連飯都忘了吃;他們也喜歡吃喝玩樂,要在草原上盡情釋放生命的“自由與激情”。
在討論“死亡與新生”的章節(jié)中,有著對阻止母?!皸墵佟钡拿鑼憽榱朔乐鼓概Ia(chǎn)后丟棄牛犢,人們會在牛犢剛出生時,將母牛的體液涂在牛犢身上。母子氣息相同,母牛就能辨認自己的孩子。這種方法看上去簡單又神奇?!白燔浀呐倌艹郧Ъ业哪獭保撕蛣游镌谀硞€層面是有相似之處的。生命間的異同,在作家三言兩語的描述中盡情顯現(xiàn)。草原游牧民族有著追求自由的不羈天性,他們的血液和基因中充滿了生命的飛揚與豁達。作者對草原上牧民的日常生活、節(jié)慶民俗等“主流”描寫,以及相關(guān)文化禁忌的“非主流”描寫,共同描畫出草原風(fēng)物以及草原兒女的生活審美。
書中呈現(xiàn)出的草原生活與文化的獨特之處,讓作家安寧書寫這一地域風(fēng)土人情的“誠與真”,得以充分顯現(xiàn)。其“表里如一”的寫作態(tài)度,讓讀者久久沉浸于遼闊蒼茫的呼倫貝爾草原,與其中的自然萬物深情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