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姿
在西安人藝小劇場的《欲望酒吧》舞臺裝置中,師俊莉和郝萌熱聊了一下午,聊舞臺、音樂、藝術與審美。
她們一個在表演的舞臺上帶給觀眾視覺和聽覺的完美享受,一個在手術中統(tǒng)領團隊、搭建穩(wěn)固的醫(yī)術“舞臺”,“聲樂藝術”與“手術刀中的藝術”交界碰撞,展現(xiàn)出生命的能量和美麗,讓她們的交流更富激情,傳達出各自對“美”的感悟、體驗、憧憬。
沙龍主持:師俊莉,原第四軍醫(yī)大學西京醫(yī)院整形組負責人,現(xiàn)西安國際醫(yī)學中心醫(yī)院整形醫(yī)院美容外科主任。“媽生鼻”創(chuàng)始人,致力于鼻整形、鼻整形術后復雜病例修復手術、唇裂術后繼發(fā)鼻唇畸形、鼻再造、耳再造及各類美容手術。
郝萌:這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審美在變,藝術也在變。音樂是多樣性的,高雅藝術為什么很少有人“會”欣賞?因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藝術又這么多樣,只要清醒地知道自己在這個時代要做什么就好。我們努力做民族歌劇,比如《大漢蘇武》《張騫》,因為歌劇不是中國原產的,要讓觀眾接受這門藝術,融入中國式美學、內容本土化是在實踐中必須要做的事。
師俊莉:是的,醫(yī)學界也是這樣,審美更新迭代,有時是求美者在倒逼我們進步。外科是西方的技術,但并不是所有西方的東西都適合我們,尤其是在美學這個層面上。早期國內做鼻整形,只要做高就可以,后來受到西方和“韓流”的影響,流行歐式高鼻、韓式小翹鼻?,F(xiàn)在我們審美自信了,覺得“做自己”就是最好的。這種變化其實是審美訴求的變化,它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但會刺激我們覺醒,告訴我們必須有自己的審美、有自己的藝術。其實幾千年來我們一直有自己的藝術和審美,五千年的文化和藝術源遠流長,是區(qū)別于西方的、自成一派的中國式美學,化用在整形外科的美學設計上,也更適合中國人的骨骼和面容。因此,提倡文化自信,這是種了不起的進步,自信讓我們的審美更“正確”。
郝萌:經(jīng)常有人問我,歌唱藝術中,情感和技巧哪個更重要?我的回答是,必須先有一個堅實的技術支撐,然后才能有充沛的感情。而有了準確的情感表達,才能表現(xiàn)出一個完整的藝術作品。藝術是很“自我”的一件事,你沒有辦法去對接每一個聽眾的個體情緒,但你既然站在了這個神圣的舞臺上,就要做“有效的”演出,要帶動觀眾的情緒,讓他們能和你共情,否則演出就是失敗的。
師俊莉:整形醫(yī)生也經(jīng)常被問到,審美和技術哪個更重要?我覺得我對這個問題的理解是階段性的,剛做醫(yī)生時,我一頭扎在技術里,認為技術很重要,我相信這也是很多外科醫(yī)生的必經(jīng)過程;后來我覺得審美和技術同等重要,如同車之兩輪、鳥之兩翼;但現(xiàn)在我又有不同的體驗,認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審美可能比技術更重要一些。所有的技術都是服務于審美的,只要審美好,技術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表達。畢竟技術是“路徑”,審美是“歸途”。
師俊莉:手術室早期叫theatre room,跟歌劇的“劇場”是同一個詞。那時的手術室是圓形劇場的樣子,這是文藝復興解剖課留下的傳統(tǒng)。羅伯特·卡特利·欣克利的作品《第一次乙醚手術》,描繪的就是醫(yī)生在中間做手術,一群人坐在看臺上圍觀。做手術要一次成功,舞臺藝術也是要一次演好,二者都是“現(xiàn)場的藝術”,都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外科手術和歌劇,其實都是一個舞臺呈現(xiàn)的過程。我們都在自己的舞臺上,演好自己的角色,努力綻放。
嘉賓:郝萌,青年歌唱家、國家一級演員、全國三八紅旗手、陜西省歌舞劇院副院長、陜西旅游形象大使,代表作《送你一個長安》《親親的老百姓》等。
郝萌:歌劇是舞臺藝術王冠上的明珠。在舞臺藝術中,歌劇是最難的,它很復雜,綜合性很強,有舞蹈、音樂、舞美、語言。歌劇以唱為主,現(xiàn)場全靠人聲和劇場的收音效果,對演員的演唱功力要求特別高。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想要入門,按照自己對劇情故事的喜好去選擇就好,可以聽中國的歌劇,比如《大漢蘇武》,也可以聽經(jīng)典的劇目,如《圖蘭朵》《卡門》《蝴蝶夫人》等。
聽歌劇前,先了解故事梗概,其次了解主要曲目,之后再去現(xiàn)場欣賞演員美妙的聲音,包括現(xiàn)場的合唱、重唱、對唱,以及作曲家不同形式的音樂展現(xiàn),宣敘調、詠嘆調、音樂幕間劇的音樂等等。當然,業(yè)余觀眾對作曲家也不用了解那么多,只要沉浸地去感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