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成
《晨練》 王啟超/作
在春意盎然的季節(jié),我尤喜描寫春天的山花,更喜那種艷雅。在畫家的眼眸里,那般艷而不俗,正如明代沈自晉詩中所言“疏梅帶雨開,瘦竹隨風擺,雨和風著意好,為我安排”。
一直以來,南方的翠竹、荷花,北方的青藤、鳥鳴,如詩如畫的大好河山,在中國花鳥畫作品里都有呈現(xiàn),青年畫家王啟超的花鳥畫創(chuàng)作亦不例外。
對于畫家王啟超,之所以讓我如此上心關(guān)注此人,原因之一就是,在省內(nèi)外古玩、字畫收藏界稍有名氣,外號“老鐵”的朋友,在書畫市場低迷之際,極力推薦于我。一次“老鐵”相約小酌,多次提到“超”的字畫,特別是那幅《百財圖》,那是小品一四尺斗方圖式,碩大的白菜一棵,偏右放置上方,活靈活現(xiàn)跳躍著一只蟋蟀,栩栩如生,好不可愛。我以為“超”是位老者。初次相見,方知叫“超”的是個小伙兒,年輕帥氣,干干凈凈的臉龐倍有精神,有棱有角,梳著偏分,倒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模樣。以后交往漸漸多了,對“超”的身世和書畫藝術(shù)的了解也漸漸多了。一日黃昏,“超”坐在我的對面娓娓道來:
那是上初中,父母親盼子成龍,總想讓“超”多學門手藝,便托一位在銅川市群眾藝術(shù)館的朋友教“超”畫畫,后又介紹給了在工人文化宮辦板報、搞宣傳畫創(chuàng)作的梁耘。梁耘是當今名家,陜西省山水畫研究會名譽主席。之后王炳乾老師看“超”有天賦,有才識又好學,便收下做了關(guān)門弟子。
“超”說的很多,但并不談自己的創(chuàng)作,更不談論同道的高低,說得最多的仍是花鳥畫??吹贸?,這是位實在人,不夸夸其談,好打交道。
如今的社會,能獨守一份心靈的平和簡靜,是那么的不易。啟超的狀況就是這樣,在30年繪畫生涯中,耐得住寂寞,堅守著那片精神家園。為了實現(xiàn)畫家夢,年復一年,從不輟筆。寫書法,寫人生,本是一項苦差事,他卻把畫畫當成自我調(diào)節(jié),在傳統(tǒng)繪畫線描技法的基礎(chǔ)上融入西方的繪畫技巧,在他的筆下,花、蟲、鳥、魚、雞、蝦搖身一變,構(gòu)成了“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的清新世界,起舞弄影,甚是好看,真是雅俗共賞于一堂。他書畫雙修,功力與底蘊俱佳。臨摹、寫生,簡練,質(zhì)樸,墨色鮮明,將率真的個性注入筆下。他淡泊自守,但不固封,在喧鬧的世界尋覓著心靈再造的境界。一杯清茶,一本好書,甚是清逸。
《相伴春山》 王啟超/作
《吉祥一家親》 王啟超/作
花鳥畫最忌流于俗氣,筆墨要有意趣,要有藝術(shù)的張力和審美蘊藏,同時要有對中國花鳥畫藝術(shù)的執(zhí)著追求。清代范璣在《過云廬畫論》中說過,“畫可觀人之性,而即可驗人之行”。啟超擅長小寫意花鳥畫,初期的作品多為冷峻和苦澀,然而靜下心來反復觀看,會發(fā)現(xiàn)他的畫就是自己真實生活狀況的呈現(xiàn),是真實的自我寫照。他能將各種繪畫元素有機結(jié)合。當今只有這樣的人,潛心于心愛的書畫事業(yè),辛勤耕耘,藝術(shù)創(chuàng)作才會臻于成熟,才能畫出純粹的中國花鳥畫。
縱觀啟超的小寫意花鳥畫,有簡靜的特色,卓然有力,形趣神足,尤其兼工帶寫,筆觸疏淡,花開著,鳥兒撲棱著,錦雞時而駐足,時而尋覓。啟超的花鳥畫,體裁多樣,題材豐富,筆墨清潤,畫面干凈利落,飛鳥姿態(tài)優(yōu)美,花草趣意盎然,禽蟲充滿活力,能給觀者帶來生動美好的視覺藝術(shù)享受。特別是《相伴春山》《晨練》《吉祥一家親》《春意》等佳作。這些得益于他多年來對花鳥畫的潛心研究與執(zhí)著臨學,對筆法與墨法以及畫面構(gòu)成的觀察和體悟。正是由于他潛心堅持寫生創(chuàng)作,方才全面掌握了各種花鳥的生活習性和生長狀況,才讓自己的花鳥畫作品徐徐生發(fā)出靜中寓動、天人合一的玄妙之美,營造出筆墨自然生動、畫面活脫有趣的藝術(shù)氣象。
啟超的花鳥畫常以書畫線條入畫,將物象表現(xiàn)于畫面之中,讓人從“寫”的意境當中感受到一種難以忘卻的致純與大雅,其作品呈現(xiàn)出的既有“黃家富貴,徐熙野逸”的各言其志,亦有蘇東坡、文與可的托物寄情,正因如此,才讓畫家在對意與象、法與理等反復探究研磨的基礎(chǔ)上,逐漸積淀出足以全面表達自身審美觀念與筆墨語言的創(chuàng)作形式與藝術(shù)風貌。
一個優(yōu)秀的畫家,特別是中國花鳥畫家,筆端承載著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盡精微而致廣大”的體悟,無論是尺幅寸縑的小品畫作,還是鴻篇巨制的大件作品,皆傾心盡力為之。或肅然深沉,或活潑生動,或濃墨渲染,或淡彩遣興,或簡筆求神,或繁復生意,以筆悟墨,借墨悟筆,畫里生情,畫外有音,從而采擷諸家,積嫻熟筆墨功力,力求能夠筆筆精到、幅幅精彩,不但將畫家的才情、功力和性情彰顯無遺,而且體現(xiàn)出其藝術(shù)修為和品德涵養(yǎng),以及精品意識與筆墨精神。
何為好畫?爭論久矣?!爱嬛杏性?,詩中有畫”乃余之所崇,能從啟超的畫里尋覓一枝一果、一蟲一鳥,點點滴滴領(lǐng)悟自然與心靈的契合,品讀出唐詩宋詞的韻味,頓然想起陶元亮的那句“欲辨已忘言”來!齊白石在《作畫記》中說:“畫中要常有古人之微妙在胸中,不要古人之皮毛在筆端,欲使來者只能摹其皮毛,不能知其微妙也。立足如此,縱無能空前,亦足絕后。學古人,要學到恨古人不見我,不要恨時人不知我耳?!眴⒊且粋€真誠實在的花鳥畫家,一花一鳥之后的甘苦,一筆一墨之中的情愫,一幅幅平中見奇、墨色有趣的畫作,無不隱動著一顆熱愛大自然、不懈追尋藝術(shù)的滾燙之心。春花何曾啟落墨,秋實才覺超有情。愿啟超春花秋實,在跋涉的路上激流勇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斯為正道。期待啟超厚積薄發(fā),走向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