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西,許建秦,袁 彬,趙 斌,韓 樂,陳文娟,陳正浤,張一力
(1.陜西省腫瘤醫(yī)院,陜西 西安 710061;2.陜西省中醫(yī)醫(yī)院,陜西 西安 710003)
原發(fā)性肝癌是常見惡性腫瘤,具有發(fā)病隱匿、復發(fā)率高、致死率高等臨床特征,大部分患者確診已為中晚期,錯過手術最佳時間,預后較差[1]。我國為肝癌發(fā)病率、病死率最多的國家,發(fā)病率居惡性腫瘤第4位,致死率居惡性腫瘤第2位,嚴重威脅我國人民群眾生命健康[2]。晚期肝癌患者治療以綜合治療為主,中西醫(yī)治療方法在晚期肝癌中均發(fā)揮一定作用[3-4]。早在殷周時代,甲骨文就有“瘤”的病名,“癌”自明代開始使用,肝癌的癥狀見于“肝積”“脅痛”“黃疸”“臌脹”“積聚”等疾病[5]。肝癌基本病機是虛、濕、瘀、毒,而肝郁脾虛、瘀毒互結為肝癌發(fā)病的主導因素,貫穿始終。扶正抗癌方是我院中西醫(yī)結合科在經(jīng)方四君子湯和柴胡疏肝散基礎上,以扶正祛邪,健脾疏肝,軟堅散結,攻毒抑癌為基本治法,形成的經(jīng)驗方[6]。本文采用真實世界研究方法,以中晚期肝癌患者為研究對象,評估扶正抗癌方治療中晚期肝癌的臨床療效。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21年5月至2022年7月就診于陜西省腫瘤醫(yī)院的 68 例原發(fā)性肝癌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患者意愿,分為扶正抗癌方組30例,對照組38例。扶正抗癌方組:男25例,女5例;平均年齡(59.93±10.41)歲。對照組:男30例,女8例;平均年齡(53.68±9.23)歲。病例納入標準:符合《原發(fā)性肝癌診療指南》[3]中原發(fā)性肝癌的診斷標準,經(jīng)影像學檢查、病理學檢查結合臨床表現(xiàn)確診;有乙型病毒性肝炎或丙型病毒性肝炎病史;生存患者入院時、治療后3個月肝功能指標、血清WBC、AFP資料完整;年齡34~79歲;符合“癥瘕”“積聚”“肝積”中醫(yī)診斷標準,主癥為脅痛、腹脹,次癥為消瘦乏力、口干口苦、食欲不振、心煩易怒,舌紅苔薄,脈弦。本研究經(jīng)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批件號[陜腫醫(yī)倫審(2021)第59號]。排除標準:不能堅持治療的患者;出現(xiàn)嚴重不良事件或嚴重不良反應的患者;對本研究藥物過敏;用了本方案禁止使用的其他中西藥物者;臨床資料不全的患者。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具有可比性。
1.2 治療方法
1.2.1 對照組:按原發(fā)性肝癌指南給予西醫(yī)標準治療。免疫檢查點抑制劑聯(lián)合TKI類分子靶向藥物,結合局部TACE、消融等,同時給予抗病毒治療及護肝抑酸、營養(yǎng)支持等對癥治療。
1.2.2 扶正抗癌方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進行中醫(yī)辨證論治并隨證加減。扶正抗癌方是在經(jīng)方四君子湯合柴胡疏肝散基礎上辨證加減的經(jīng)驗方,扶正抗癌方包括黨參、炒白術、炒山藥、半枝蓮、白花蛇舌草、鱉甲各30 g,黃芪45 g,茯苓、莪術、柴胡、靈芝、生山楂各15 g,姜黃、甘草各10 g,陳皮、郁金各12 g、白芍24 g,蜈蚣3 g。臨床辨證論治時根據(jù)患者個體癥狀,進行隨癥加減,伴脅痛明顯者加延胡索10 g,佛手、五靈脂各15 g;伴納呆明顯者加雞內金10 g,麥芽20 g,神曲10 g;伴乏力明顯者去黨參,加人參、雞血藤各15 g;伴腹脹明顯者加萊菔子、厚樸各15 g;伴有黃疸者加茵陳30 g,郁金10 g,梔子15 g;伴陰虛火旺者去黃芪、加沙參、麥冬各15 g,知母10 g;肝脾腫大不適者加龜板30 g,三棱10 g;肝郁氣滯、胸悶善太息者加香附、佛手各10 g;大便干燥加火麻仁、郁李仁、大黃各10 g,芒硝9 g;伴腹瀉便溏者加烏梅、肉豆蔻、白扁豆各15 g;瘀血日久化熱者去白芍,加赤芍、丹皮、梔子各15 g;伴腹水明顯者加大腹皮、豬苓、澤瀉各30 g。用法為飲片劑,每日1劑,水煎2次,200 ml/次,分早晚口服,1個月為1個療程。
1.3 觀察指標 腫瘤標志物: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甲胎蛋白(AFP)水平。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凝血酶原時間(PT)、總膽紅素(TBIL)、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白細胞(WBC)、血紅蛋白(HGB)[7]。中醫(yī)證候評分:參照《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8]對患者脅痛、納呆、大便溏泄、大便干、消瘦、神疲乏力、腹脹、胸悶善太息、納呆、痞塊、食欲不振、不寐、心煩易怒等癥狀按照無(0分)、輕度(1分)、中度(2分)、重度(3分)計分。生活質量評分:采用歐洲癌癥研究與治療組織發(fā)布的歐洲五維健康量表(Euro Qol Five-dimensional Questionaire,EQ-5D)量表[9]進行評分,包括軀體功能、角色功能、認知功能、情緒功能和社會功能5個領域,每個領域 0~100 分,評分越高表示生活質量越高。
2.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實驗室指標比較 見表1。治療前,扶正抗癌方組的 PT、TBIL、ALT、WBC、HGB、AFP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的ALT下降,但扶正抗癌方組內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WBC、HGB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
表1 兩組治療前后肝功能指標變化情況比較
2.2 兩組患者EQ-5D評分比較 見表2。治療前,扶正抗癌方組的EQ-5D評分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扶正抗癌方組治療后EQ-5D評分與治療前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對照組治療后EQ-5D評分與治療前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扶正抗癌方組EQ-5D評分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2 兩組患者EQ-5D評分比較(分)
2.3 兩組患者中醫(yī)證候評分比較 見表3。治療后,兩組各項評分均下降,組間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脅痛、納呆、神疲乏力、腹脹評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3 兩組患者中醫(yī)證候評分比較(分)
肝癌是常見的惡性腫瘤,我國多數(shù)肝癌患者為乙型病毒性肝炎所致[10]。乙肝病毒感染后患者的肝硬化進程加快,導致體內的癌細胞變化異常,影響肝細胞的生理功能,最終引發(fā)癌變。目前,手術切除是首選治療方法,由于肝癌患者初期癥狀隱匿,病情進展快,就診時往往已經(jīng)進入中晚期,能手術治療病例僅占15%~20%,因此肝癌總體的5年生存率仍然較低。中醫(yī)藥在肝癌的臨床和實驗研究方面取得了較大進展,已成為我國肝癌治療的主要手段之一[11-13]。
中醫(yī)認為肝病日久,臟腑氣血虧虛,脾虛濕聚,痰凝血瘀;邪毒入侵,血凝毒結;七情內傷,脾失健運,肝失調達,從而氣滯血瘀,痰火互結為瘀[14-15]。脾虛是肝癌發(fā)病的根本原因,隨著脾虛的發(fā)展,出現(xiàn)氣虛血瘀;隨著肝郁氣滯發(fā)展,出現(xiàn)氣滯血瘀;同時病毒性肝炎、黃曲霉素、飲用水污染等“毒”乘虛而入,瘀毒互結,發(fā)為本病。早期,正氣始虛,瘀毒逐漸形成,此時多無明顯癥狀;中期,隨著疾病發(fā)展,作為病理產(chǎn)物的腫塊(瘀毒)轉化為病因作用于機體,正氣虛損加劇,使瘀毒又進一步發(fā)展,形成惡性循環(huán);晚期,瘀毒強盛,正氣虛衰,即正衰邪盛,腫塊進行性增大,出現(xiàn)黃疸、腹水、惡病質,或有遠處轉移,飲食、起居受到嚴重影響。虛、瘀、毒始終并存,互為因果,相互影響,惡性循環(huán),貫穿肝癌病程,虛、瘀、毒是肝癌的基本病因病機。
本病治則為標本兼顧,扶正與祛邪兼用,以扶正調理為主。治療上從脾腎著手,以健脾理氣,補益肝腎,化瘀軟堅,散結解毒為大法,佐以調暢情志。中醫(yī)藥治療肝癌在減毒增效,提高生活質量,改善癥狀及減少不良反應方面具有獨特優(yōu)勢。扶正抗癌方,扶正即固本,通過藥物調護人體抗病之本,增強免疫力。研究表明,黃芪的主要成分黃芪多糖具有免疫調節(jié)作用,可參與調節(jié)機體免疫應答[16-17]。黨參中多糖類化合物也具有增強免疫功能活性[18]。半枝蓮醇提取物、水提取物、氯仿提取物均具有一定抗腫瘤作用[19]。中藥提取成分中二萜類化合物Scutebarbalactone VN可下調CDC25A和AURKA基因表達,阻斷NF-κB通路以抑制腫瘤細胞生長[20]。白花蛇舌草含有的蒽醌類、黃酮類、萜類及甾體類的某些化合物具有抗癌活性[21]。
本研究結果顯示,肝功能方面,扶正抗癌方組與對照組在治療前沒有明顯差異,而扶正抗癌方組治療后的ALT水平比治療前下降,說明扶正抗癌方有降低轉氨酶,保護肝功能作用。中醫(yī)證候方面,扶正抗癌方組治療前后,在肋痛、納呆、消瘦、乏力、腹脹等改善方面有明顯優(yōu)勢,而其他中醫(yī)證候則沒有顯著差異。扶正抗癌方組治療后中醫(yī)證候評分明顯高于治療前及對照組治療后,EQ-SD評分也明顯優(yōu)于治療前,說明運用扶正抗癌方聯(lián)合西醫(yī)綜合治療對原發(fā)性肝癌患者中醫(yī)證候、生活質量均有改善。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樣本量不足、隨訪時間較短等問題,且對于不良反應未能充分研究,后期將納入更大樣本,為優(yōu)化患者治療方案和改善預后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