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戀人間的寂靜比滿嘴的甜言蜜語更加有意味。顧城說:“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蹦鞘窍鄲鄣淖罡呔辰?,心意相通,不用言語。言語在最美好的事物面前都是無力的。比如春天,桃花、杏花、玉蘭、海棠花像波浪一樣涌過來,你站在她們面前,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們的美,語言描摹不出其十分之一。兩個有情人,只要相遇,他們身上的電波與磁場都在噼里啪啦地互通,更不用說眼神,顧盼之間,已經說盡了千言萬語。那一回眸的風情,那眼波流轉,那嘴角的微微笑意,那低下頭的臉紅與發(fā)窘,比一萬句“我愛你”都要動人。
智利詩人聶魯達在這個問題上與顧城所見略同,他說:“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遠去,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边@種內心相通、精神默契的境界其實是情人間最高的境界,他們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自己,他們對對方的愛有著高度的信心,也無比信任自己的愛情。“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huán)。你就像黑夜,擁有寂靜與群星?!彼械拿蓝夹枰胂蠹尤?,想象的空間越大,美感就越發(fā)酵。只有寂靜才能激發(fā)無盡的想象。這樣的寂靜里含有高度的精神默契、心靈相通和智慧的無上領會。
(摘自《王屋山居手記》,浙江文藝出版社,Bonnie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