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平 闕海彬 劉嘉豪
(東華理工大學測繪工程學院,江西南昌 330013)
隨著中國城鎮(zhèn)化進程不斷推進,農村大量勞動力轉移到城鎮(zhèn)。城鄉(xiāng)統(tǒng)籌發(fā)展雖不斷強化,但農村土地大量閑置、土地利用效率不高問題仍普遍存在。2015年中央印發(fā)文件,允許試點地區(qū)在保證社會穩(wěn)定狀態(tài)下逐步探索宅基地制度改革,這意味著宅基地制度改革拉開帷幕[1]。2020 年8 月,中央深改委審議通過了《深化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方案》,將試點地區(qū)的范圍擴大到全國范圍內的3個市和100 多個縣級區(qū)域,試行時間長達2 年。在“三農”工作持續(xù)推進背景下,眾多學者針對宅基地退出,從退出影響因素[2-6]、補償政策[7][8]、退出路徑[9][10]等多個角度進行研究,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
課題組在實地調研中發(fā)現,在農村宅基地改革政策和實施標準下,同一鄉(xiāng)鎮(zhèn)內不同村莊的宅基地退出效果存在顯著差異。對村民進行訪談中常聽到“這個村子的人之間關系疏遠,宅改工作不好做”“看到旁邊熟人退了宅基地,我就也退了”“村里的事情要支持,我也參加了村里多次宅改會議”等表述。中國農村作為傳統(tǒng)型社會,社會關系的運作與日常行動十分密切,人與人之間因各種事務而進行互動和交流所建立的一種牢固的社會網絡關系對個體的決策與社會行為產生影響[11]。這種由血脈、親戚關系、地域限制等形成的非正式結構組織,不僅具備提供信息交流的功能,而且也類似于一只“無形的手”影響著農戶的方方面面[12],如幫助農戶參與小型農田水利設施供給[13]和有機肥替代化肥的利用[14]。基于此農村社會關系網絡是否對宅基地退出產生影響需要進一步研究。
劉軍把社會網絡分析按照層次維度分為整體社會網絡分析和個體社會網絡分析[15]。當前學者對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研究多從農戶角度出發(fā),具體研究個人與個人的微觀互動與關系[16]。整體網絡分析則側重于研究所有行動成員間的關系及其中成員的觀念和行為如何受到網絡內其他成員的影響。農戶視角難以反映村莊之間宅基地退出效果差異的社會網絡根源,而整體網絡視角不失為更好的選擇。鑒于此,本文擬從整體網絡視角研究農村社會關系網絡體系及測度,及其對農村宅基地退出的影響,以期為有序引導農村宅基地自愿退出提供理論指導。
費孝通先生在對中國鄉(xiāng)村社會關系分析時指出,中國屬于典型的熟人社會,一種源于基層社會的“差序格局”深刻影響著人們的社會行為[17]。李偉民提出,中國向來是以“關系本位”為立足點的傳統(tǒng)社會,“關系”在中國一直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個體之間所形成的關系是整個社會關系的基礎,其他各種社會關系均是依附于此[18]。農戶是農村的最基本單元,從傳統(tǒng)小農經濟開始,農戶就是農業(yè)生產中最微觀的經濟主體,廣大農村地區(qū)是典型的以血緣、地緣為紐帶建立的社會網絡。在廣大農村地區(qū),社會關系在形成農戶之間信息傳遞與交流互動平臺的同時,也提供了包括政治、文化、經濟、情感等各種活動在內的廣闊空間。李光勤、李朝柱等學者以山區(qū)農戶為研究對象并提出農戶社會網絡主要由宗族、親屬和鄰里構成[19]。折曉葉認為“情感、權力、利益”三者交錯形成的關系網絡成為規(guī)范村莊成員各種行為的準則[20]。韓國明、李加龍在研究農村社區(qū)網絡與農民合作社生成的關系時,將農村社會網絡分為了政治性子網絡、經濟性子網絡和社會性子網絡三個子網絡[21]。
(圖1) 農村社會關系網絡體系
根據當前農戶社會網絡以親緣及地緣初級網絡為主導的特征[11],從整體網絡層面將農村社會關系網絡劃分為情感關系網絡、政治關系網絡和經濟關系網絡三個維度。情感關系網絡作為農戶最基礎且最關鍵的一種關系網絡,是由農戶基于血緣、親緣、地緣發(fā)展來的,包括親屬關系、宗族關系和鄰里關系。政治關系網絡,長期以來中國農村實行基層自治,鼓勵村民積極參與村務公開會、村委會選舉工作等,村民與村委會、村干部長期互動所建立的一種政治關系網絡,包含政治參與和政治信任。由于城鎮(zhèn)化的快速發(fā)展,城鄉(xiāng)要素之間交換頻率加大,導致農村社會關系網絡變得愈發(fā)復雜,現代社會的村民不再僅限于地域因素進行互動,而是有了更多經濟上的互動。村民相約一起進城工作和創(chuàng)業(yè)所形成的共業(yè)關系,碰上困難相互借貸而形成的借貸關系,以及生產生活相互幫忙形成的幫工關系,使得村民之間交往更加頻繁,進而形成更為密切的關系。經濟關系網絡主要涵蓋共業(yè)關系、借貸關系和幫工關系(見圖1)。
目前大多數學者針對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測度主要采用層次分析法[22]、結構方程模型法[23]、因子分析法[24]等。由于農村社會關系網絡多層次,復雜且無形,難以直接測量。因此,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進行測度,有效地把社會關系網絡各維度的特征從整個網絡進行分離,并通過降維處理得出相關指標。
提取公因子主要采用的是因子分析法中的主成分分析法,再依據各公因子所包含的指標進行命名。利用旋轉后的因子得分矩陣進行計算得出公因子:
其中Fm為第m個公因子,βmn為第m個公因子在第n個觀測變量上的指標值,Xn為第n個觀測變量,得出各公因子得分。根據各公因子的方差貢獻率作為權重,采用如下公式得出社會關系網絡各維度得分值:
其中θm為社會關系網絡各維度指標得分,ωm為第m個公因子的權重,Fm為各公因子得分。社會關系網絡各維度指標得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社會網絡內部成員的相互走動頻率和網絡之間的緊密性,將不可測量的社會網絡簡化為直觀的可測指標。
借鑒已有文獻[25-27],選擇觀測變量對農村社會關系網絡進行測量。此次問卷設計用李氏累加量表進行衡量,情感關系網絡采用3 個指標,即親戚關系、同族關系和鄰居關系,分別用“受訪者與本村親戚、同族、鄰居家庭之間逢年過節(jié)相互拜訪程度”進行衡量,根據走訪程度從小到大分別賦值1~5,其中1 表示從未有過(絕對不信任),2 表示較少來往(不太信任),3 表示一般,4 表示較多走動(比較信任),5 表示經常走動(絕對信任)。政治關系網絡包含2 個指標,即政治參與和政治信任,其測度問題分別為“受訪農戶參與組織會議情況”和“受訪農戶對村組織工作信任情況”。經濟關系網絡對應3 個指標,即共業(yè)關系、借貸關系和幫工關系,對應以“受訪者一起創(chuàng)業(yè)或務工情況”“受訪者相互借貸情況”和“受訪者相互幫工情況”進行度量。各指標情況詳見表1。
研究數據來源于2020 年8 月至10 月課題組對江西省鷹潭市余江區(qū)進行的基礎調研。余江區(qū)既是國家首批試點縣級區(qū)域,同時也曾是江西省僅有的試點縣[28]。截至2020 年,余江全域所確立98%的改革試點村落均已基本完成宅基地改革工作,宅基地退出成績在全國位居前列。同時,從各村實施情況來看,宅基地制度改革效果存在差異,甚至有些村之間宅基地退出成效顯著不同。
(表1) 農村社會關系網絡變量說明
選取余江區(qū)春濤鎮(zhèn)的下腰埠與畔上胡家兩個自然村作為研究區(qū)域,兩村的地理位置相近,基本狀況類似,經濟發(fā)展水平接近,屬于同批實施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村莊,且位于同一鄉(xiāng)鎮(zhèn),政策力度相當。此次調研以家庭為單元,采用了入戶訪談與電話訪談相結合的方法對兩村全體農戶進行交談式問卷訪問,既避免隨機抽樣方法的缺陷,又能夠完整測度農村社會關系整體網絡。問卷的主要內容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受訪者個人狀況、家庭特征、宅基地退出情況、情感關系情況、政治關系情況和經濟關系情況。其中,下腰埠村共有家庭130戶,已發(fā)放問卷130 份,在去除異常值、缺失值后得到有效問卷117 份,問卷有效率為90%;畔上胡家村有110 戶家庭,已發(fā)放109 份問卷,獲得有效問卷97 份,問卷有效率為88.99%。
從樣本基本情況來看(見表2),在兩個村莊的受訪者中,男性居多;年齡主要集中在46~65 歲之間;文化程度主要為小學文化。兩個村莊均呈現出年齡偏大,文化水平不高的特點,符合當前農村基本特征。其次,兩個村的家庭人口規(guī)模大多數為5 口及以上,家庭年收入主要集中在5 萬元及以上,但人均年收入不高。畔上胡家村在人均年收入方面要稍優(yōu)于下腰埠村,但差異不大。
另外,通過對村民委員會進行問卷調查,收集到兩個村基本特征及宅基地退出基本情況(見表3)。總體而言,兩個村莊在總戶數、總人口和宅基地總面積等方面不存在顯著差異,而在宅基地退出上具有顯著差異。
針對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測度,采用SPSS23.0軟件進行探測性多因子分析,得到樣本KMO 檢驗值為0.791,Bartlett 值為595.982(sig=0.000),說明數據可以進行主成分分析。對因子使用主成分分析法(進行旋轉),主要為了求得3 個特征根大于1的公因子(見表4)。
(表2) 樣本農戶基本情況
在因子旋轉后提取3 個公因子,分別為F1,F2.,F3。根據表4 結果,通過探測性因子分析,分別對F1,F2,F3進行命名,Q1,Q2和Q3在F1上的因子載荷分別為0.893,0.874 和0.700,因此公因子F1命名為“情感關系網絡”;Q4和Q5在F2上的因子載荷為0.870 和0.848,因此公因子F2命名為“政治關系網絡”;Q6、Q7和Q8在F3上的因子載荷為0.804、0.731和0.705,因此公因子F3命名為“經濟關系網絡”。三個公因子的方差貢獻率分別為:27.717%、22.910%和22.189%,總方差貢獻率為72.816%,符合要求。
根據旋轉之后得到的因子得分矩陣和公因子方差貢獻率,由此計算出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綜合分值。公式如下:
其中,SN為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綜合分值,FN為情感關系網絡得分值,PN為政治關系網絡得分值,EN為經濟關系網絡得分值,其中FN、PN、EN均通過因子得分矩陣計算得出。V1、V2、V3分別為情感關系網絡的方差貢獻率、政治關系網絡的方差貢獻率、經濟關系網絡的方差貢獻率;CV為累計方差貢獻率。
根據調研基礎數據的統(tǒng)計,得到畔上胡家和下腰埠兩個村的社會關系網絡指標值(見表5)。
在社會關系網絡指標值基礎上,通過上述公式計算畔上胡家村和下腰埠村的農村社會關系網絡分值(見表6)。
下腰埠村情感關系、政治關系、經濟關系指標值分別為2.887、2.270、1.567;畔上胡家村情感關系、政治關系、經濟關系指標值分別為1.791、1.428、1.280。相比之下,下腰埠村在農村社會網絡三個維度的均值都要高于畔上胡家村。指標層面,除去借貸關系和幫工關系差異較小外,其他各項指標差異都比較明顯。因子分析結果反映,畔上胡家村的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總得分為1.521,遠低于下腰埠的2.291。上述均反映下腰埠村的社會關系網絡總體要優(yōu)于畔上胡家村。其中,經濟關系網絡相差不大,情感關系網絡與政治關系網絡差異顯著。
(表4) 因子分析結果
從實際退出宅基地戶數比例來看,下腰埠為76.47%,遠遠高于畔上胡家的19.05%,表明了在同等政策和實施標準下,兩個村出現截然不同的宅基地退出效果。同時,兩個村的人口規(guī)模、經濟狀況、交通情況、區(qū)位條件和用地規(guī)模等條件接近。下腰埠農村社會網絡關系明顯優(yōu)于畔上胡家,可能是其宅基地退出成效更顯著的重要原因。
1. 情感關系網絡效應。中國農村社會仍是一個典型的人情社會,由于血緣和地域的關系,農戶之間長期在同一空間進行生產、生活,彼此之間相互交流和傳遞信息,從而構建起人際關系網絡。農戶之間來往程度往往要高于其他關系網絡,情感關系網絡屬于“強”關系網絡,不僅可以給農戶提供必要的情感支持,還可以為農戶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是農戶最基本、最重要的關系網絡。下腰埠村的情感關系網絡優(yōu)于畔上胡家村,其中親戚關系、同族關系指標值分別高出50.7%、72.1%。在走訪調研中,發(fā)現下腰埠村農戶之間走動程度要比畔上胡家村頻繁,因為下腰埠村農戶主要姓氏為“李”姓,時常舉辦宗族活動。而畔上胡家村姓氏構成較為復雜,親屬間交往不夠頻繁,農戶之間在信息互換與溝通交流方面不足,使其在做出退出宅基地這一決策時,面臨更高的經濟風險。而下腰埠村由于時常舉辦宗族活動,農戶參與度高,親屬之間時常在節(jié)日期間相互拜訪,更有信心抵御宅基地退出所帶來的一系列風險。同時,下腰埠村鄰居關系指標值比畔上胡家村高出55.4%,其在鄰里互動上也更為頻繁,使得鄰里之間構建了信息傳遞渠道,有助于了解宅基地退出政策。并且農戶在獲取信息和交流意見方面的便利,也有助于提高農戶對相關政策的認知,減少傳統(tǒng)觀念的阻礙作用[29]。
(表5) 兩村社會關系網絡值對比
(表6) 兩村社會網絡關系因子分析結果
2. 政治關系網絡效應。村委會作為農村的基層群眾自治組織,在農村事務中具有領導力和權威性,而且也是宅基地退出工作的直接執(zhí)行者。良好的干群關系不僅可以使得村莊更為和諧,也能提高農戶在參與村莊治理方面的積極性和村莊實行政策的信任度,從而使得農戶以客觀的態(tài)度看待宅基地退出工作的科學性[30]。下腰埠村的政治關系網絡優(yōu)于畔上胡家村,其中政治參與度指標值高出54.9%。下腰埠村農戶參與村委會事務活動比畔上胡家村更為頻繁,既能夠更充分了解宅基地退出政策的相關情況,也能及時向村委會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訴求,有利于村委會工作的推進。同時,下腰埠村在政治信任度方面高于畔上胡家村。農戶對村委會的信任程度越高,意味著對政府因宅基地退出而做出的相關承諾和補償更為信任,從而降低農戶因其宅基地退出所帶來的感知風險。由于余江區(qū)屬于全國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的第一批,并無成熟的參考方案,具有諸多不確定性,因此提高農戶的政治信任度就顯得尤為必要。
3. 經濟關系網絡效應。在城鎮(zhèn)化背景下,經濟關系網絡的范圍不再局限于某一區(qū)域,擁有更多的“異質性”,新型農村經濟關系網的構建帶來農戶理念的沖擊與理性的選擇,促使農戶進行更加深層次的思考,從而影響農戶的行為。下腰埠村經濟關系網絡優(yōu)于畔上胡家村,農戶借助生產互助、經濟往來,以促進資源流通的方式達到雙方合作共贏。而且,下腰埠村共業(yè)關系和借貸關系均優(yōu)于畔上胡家村,指標值分別高出41.8%、29%,農戶不僅可以更多地借助外出務工和創(chuàng)業(yè)中的合作、提攜或信息共享來增加經濟收入,也能夠在農戶遇到經濟困難時及時借貸,更有效地抵御經濟風險。另外,與畔上胡家村相比,下腰埠村幫工關系指標值高出33.7%,有著更為和諧的社區(qū)關系,雖然村內生產主要以機械化為主,但農戶依舊按照傳統(tǒng)習慣進行互幫互助,以此提升農戶之間親密度,并期待能夠在遇到困難時獲得“互助”。雖然經濟關系網絡在農戶社會關系網絡的地位不如情感關系網絡,但在市場化的沖擊下,農戶經濟理性愈來愈強化,對宅基地退出的促進作用已開始顯現。
基于社會網絡理論,從整體層面出發(fā),將農村社會關系網絡分為情感關系網絡、政治關系網絡和經濟關系網絡。三個網絡維度均對研究區(qū)農村宅基地退出產生了積極影響。其中,情感關系網絡對農戶宅基地退出行為的影響最為突出。在中國廣大農區(qū),雖已由“熟人社會”過渡到“半熟人社會”,但傳統(tǒng)小農經濟烙印及社會結構影響依然深刻,農村家庭之間長期以血緣關系和親緣關系作為橋梁來進行各種活動[31]。在農村社會關系網絡中,情感關系網絡依然占據主導地位,情感關系各維度越緊密,情感關系網絡的團體內部越和諧,信息資源在團體內部的傳遞和共享效率就越高,在農村宅基地退出中表現為退出效果更好[32]。在城鎮(zhèn)化背景下,農戶家庭逐漸走向原子化,應通過弘揚儒家文化、倡導家風建設、組織傳統(tǒng)佳節(jié)活動,提升情感關系網絡緊密度,維系農村社會信任關系,降低資源與信息搜尋成本,提高集體行動能力。
政治關系網絡對農戶宅基地退出行為具有顯著影響。政治互動更加頻繁和政治互信程度更高的村莊,其宅基地退出效果更佳。應通過國家政策的及時準確傳達、各式各樣的會議和黨團活動、村莊公共事務公共參與的落實,積極推動農村基層治理體系建設,提升農戶的“主觀階層”意識,提高農戶政治參與度。村級組織要加強干群關系互動,提高農戶對政府的信任度,打消農戶對相關政策的疑慮,提振農戶退出宅基地的信心。
經濟關系網絡對農戶宅基地退出行為有著一定的正向影響作用。經濟關系網絡作為城鎮(zhèn)化背景下的農村新型關系網絡,以理性而非傳統(tǒng)慣例為指引,且具有更多的“異質性”。為更大發(fā)揮宅基地退出中經濟關系網絡的作用,應鼓勵農戶之間在生產生活方面互幫互助,逐步引導農戶擴大交友圈,進而增加收集信息的不同渠道并獲取更多的“異質性”資源。
社會網絡分析主要分為結構主義視角和關系主義視角[33]。關系主義視角關注的是網絡中的行動者之間的社會性粘著過程,以及各節(jié)點間的關系屬性或強度對于各自行為決策的影響,更適用于整體網絡分析[15],研究正是從關系主義視角構建包含情感關系網絡、政治關系網絡和經濟關系網絡的農村社會網絡體系,并通過其強度的測度結果與宅基地退出效果之間的聯(lián)系,表征農村社會網絡與宅基地退出之間關系。本研究僅依據典型村莊數據對比,分析農村社會關系網絡與宅基地退出之間的聯(lián)系,仍屬于探索性研究。今后可拓展樣本數據,通過計量分析獲得更準確的宅基地退出中的社會關系網絡效應。再者,由于時間和條件限制,僅采用截面數據進行分析,并未考慮農村社會網絡隨時間變化帶來的影響,若能持續(xù)跟蹤,采集動態(tài)數據,將更有利于深入剖析農村社會網絡對農戶土地利用行為的影響機制。另外,本研究雖全面分析了農戶宅基地退出中情感關系、政治關系和經濟關系網絡效應,但對于三者之間的協(xié)調作用機制尚未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