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菲
我喜歡這樣, 開一個頭,越寫越漫無邊際,像一個人在曠野上行走,隨便從一個草叢或一片灌木林穿過去,自己也不知道往哪兒走,像是迷路了,但越走腳力越充沛,慢慢哼起了歌曲,多有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休憩、在哪兒落腳,看到一片荒野心里美滋滋,看到一朵枯謝的花也美滋滋,看到一個骷髏也美滋滋——驚喜在無意間冒出來,而不在于為什么走,不在于終點在哪兒。這與一條河的流淌相類似,流得那么漫散。
迷路,事實上給剩下的路途設(shè)置了意外的懸念,有不可知的期待在等候我們。這與我們生命的過程相印證。我們怎么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呢?生命的懸崖在哪里呢?路總有斷的地方,總有岔路,所以迷路是不可避免的。路上有不可預知的事情發(fā)生,也是一種慣常。我也常這樣想:即使迷路,也要存有萬物的驚喜心,有了驚喜心,萬物才會楚楚動人,風情萬千。
(摘自《深山已晚》,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桃& 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