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敏,王 凱,李紹欽,潘昌杰,石海峰,何光遠,賈中芝
孤立性腸系膜上動脈夾層(isolated superior mesenteric artery dissection,ISMAD) 指單純發(fā)生于腸系膜上動脈(superior mesenteric artery,SMA)的夾層。隨著多層螺旋CT(MSCT)廣泛應用,越來越多ISMAD 被確診[1-3]。雖然絕大多數ISMAD 患者可成功接受內科保守治療,但嚴重者會出現(xiàn)腸壞死,甚至死亡[4-5]。近年臨床上對ISMAD 診治和轉歸有了深入認識,但其病因和發(fā)病機制至今不明[6]。為了更好地診治ISMAD,本文就SMA-腹主動脈(abdominal aorta,AA)夾角在ISMAD 中的意義進行探討。
回顧性分析2010年1月至2019年8月常州市第二人民醫(yī)院收治的58 例ISMAD 患者臨床和影像資料。其中男56 例,女2 例;年齡為(52.6±6.6)歲,范圍為36~69 歲;11 例有高血壓病史,12 例有吸煙史;均無肌纖維發(fā)育不良、Marfan 綜合征、Loeyse-Dietz 綜合征和血管型Ehlers-Danlos 綜合征等疾病。所有患者均經腹部MSCT 確診為ISMAD,其中56 例因急性腹痛就診,腹痛時間2 h 至2 周,均無腹膜刺激征;2 例無任何癥狀,因其他疾病經腹部MSCT 檢查意外發(fā)現(xiàn)。為了提高研究效率,采用1∶4病例對照研究設計,按年齡、性別、體質量指數(BMI)配對,對照組納入同期232 例非ISMAD 患者(因其他疾病在院就診并接受腹部CTA 檢查),其納入標準為經MSCT 檢查排除ISMAD 疾病。排除標準:①SMA 壓迫綜合征;②SMA 手術史;③腹部外傷或手術史;④主動脈夾層;⑤腹主動脈扭曲,無法勾畫腹主動脈長軸;⑥影響SMA-AA 夾角的其他因素,如腹部腫瘤、脊柱側彎等。根據患者SMA-AA 夾角分布,將其分為3 組:<50°(n=18)、50~70°(n=28)、>70°(n=12)。本研究已通過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
GE 64 層螺旋CT 機(掃描條件:管電壓120 kV,管電流350 mA,旋轉時間0.7 s,掃描層厚5 mm,準直寬度0.625 mm×64、矩陣512×512)和Siemens SOMATOM Definition 雙源螺旋CT 機(掃描條件:管電壓100 kV,管電流取自動調節(jié)“CARE Dose 4D”,參考管電流250 mA,準直寬度10.6 mm×92,矩陣512×512,層厚5 mm,旋轉時間0.5 s)采集原始數據。采用非離子型碘對比劑,高壓注射器經肘正中靜脈團注70~75 mL,流率為3.0 mL/s,以相同流率后續(xù)50 mL 0.9%氯化鈉溶液。掃描時間動脈期25~30 s、門靜脈期55~70 s。
在矢狀面測量SMA-AA 夾角:從AA 分出SMA,AA 長軸與SMA 開口部位長軸之間形成夾角(圖1)。由2 名副主任醫(yī)師分別獨立完成測量,并在20 d 后再次測量,記錄所測角度,最后取其平均值。
采用SPSS 26.0 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x±s)表示,兩組間比較用獨立樣本t 檢驗;計數資料以頻數和率表示,兩組間比較用χ2檢驗。2 名副主任醫(yī)師間測量SMA-AA 夾角的一致性分析用Multirater Fleiss Kappa 檢驗,2 名副主任醫(yī)師自身前后測量SMA-AA 夾角的一致性分析用Cohen Kappa 檢驗,并計算95%可信區(qū)間(95%CI)。一致性評價等級:差,κ 值≤0.20;一般,κ 值=0.21~0.40;中度,κ 值=0.41~0.60;好,κ 值=0.6l~0.80;非常好,κ 值=0.81~1.0。采用二元logistics 回歸法進行影響因素分析,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計算夾角評分界值。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ISMAD 組與對照組患者間年齡、性別、BMI、高血壓史和吸煙史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SMA-AA 夾角測量結果顯示,醫(yī)師A 與醫(yī)師B 間一致性為好,κ 值=0.79(95%CI=0.71~0.87);醫(yī)師A 和B 自身前后一致性均為非常好,醫(yī)師A κ 值=0.86(95%CI=0.85~0.87),醫(yī)師B κ 值=0.81(95%CI=0.73~0.89)。
表1 兩組患者基線資料
ISMAD 組、對照組患者SMA-AA 夾角分別為(58.6±16.5)°、(48.1±16.9)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SMA-AA 夾角是ISMAD 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OR=1.038,P<0.01)。兩組間SMA-AA 夾角分布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2.95,P=0.001 5),見表2。SMA-AA 夾角組間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3。SMA-AA 夾角判斷ISMAD 發(fā)生ROC 曲線下面積(AUC)為0.656(P<0.01),靈敏度為81.03,特異度為44.40,截斷值>43.1°,見圖2。
表2 兩組患者SMA-AA 夾角分布n(%)
表3 SMA-AA 夾角組間比較
近年來越來越多ISMAD 被診斷和報道,但大多研究其影像表現(xiàn)、診斷、分型、治療及預后,涉及發(fā)病因素的研究較少[1,7-10]。本研究探討了SMA-AA夾角在ISMAD 發(fā)病中的意義。
目前文獻報道,吸煙和高血壓與ISMAD 發(fā)病相關[11]。但本研究未發(fā)現(xiàn)吸煙和高血壓與ISMAD 相關。雖然吸煙和高血壓與動脈粥樣硬化性疾病發(fā)生發(fā)展有關,但是否與ISMAD 發(fā)生相關目前仍存在較大爭議。無明確證據表明吸煙和高血壓與ISMAD發(fā)生相關,尚需進一步前瞻性研究證實。另外有學者推測Marfan 綜合征、Ehlers-Danlos 綜合征等遺傳性疾病可能與ISMAD 發(fā)病有關,但臨床證據不足,在目前文獻報道的9 例ISMAD 患者病理檢查結果中僅1 例證實為SMA 肌纖維發(fā)育不良,余8 例均無特殊發(fā)現(xiàn)[12-14]。因此,仍需要深入開展病理學研究證實遺傳性疾病與ISMAD 的關系。
有研究報道,隨著SMA 彎曲程度變化,SMA 中血流動力學參數也隨之變化,由此推測SMA 彎曲程度與ISMAD 發(fā)生可能相關,但缺少臨床資料的充分證據[12]。本研究通過對58 例ISMAD 患者研究證實,ISMAD 組患者SMA-AA 夾角大于對照組,SMA-AA 夾角是ISMAD 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推測不同SMA-AA 夾角引起SMA 主干血流動力學參數不同,進而導致ISMAD 發(fā)生概率不同。
本研究進一步證實,ISMAD 發(fā)病風險隨著SMA-AA 夾角增大逐漸增高,推測隨著SMA-AA 夾角逐漸增大,自腹主動脈進入SMA 血流對SMA 主干沖擊力隨之逐漸增大,SMA 主干彎曲部位前壁內膜下承受的剪切應力也逐漸增大,從而增加SMA內膜撕裂概率,使ISMAD 發(fā)病風險增高。
本研究不足之處為回顧性研究,雖然樣本量大于其他研究報道,但仍相對較少,需要擴大樣本量深入研究;雖然發(fā)現(xiàn)SMA-AA 夾角是ISMAD 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但未能直接證實其發(fā)病機制。下一步將采用計算流體力學仿真方法對SMA 流體力學進行研究,探討SMA-AA 夾角對SMA 流體力學特征產生的影響,探究ISMAD發(fā)病機制。
總之,SMA-AA 夾角是ISMAD 發(fā)病的獨立危險因素,ISMAD 發(fā)病風險隨著SMA-AA 夾角增大逐漸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