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寧
紅色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長期領導中國革命與建設的偉大實踐的濃縮和積淀,蘊涵著豐富的革命精神和厚重的歷史文化內涵,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大精神動力。作為紅色文化載體的紅色博物館,對其敘事方式與傳播能力的探索也逐漸成為一個重要的議題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如何利用紅色博物館這種獨特的語境傳承好紅色文化?如何在5G時代的風口應用當下的技術與平臺來拓展傳播途徑提升傳播效果?本文以重慶市“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為例,就博物館在弘揚紅色文化上的探索及創(chuàng)新進行探討,以期更好地發(fā)揮出紀念館在弘揚紅色文化過程中的作用。
重慶紅巖聯(lián)線文化發(fā)展管理中心(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是重慶市文化和旅游發(fā)展委員會直屬的全額撥款正局級事業(yè)單位,下轄紅巖革命紀念館、重慶歌樂山革命紀念館及其所屬革命遺址群。其中紅巖革命紀念館位于重慶市嘉陵江畔,與紅巖村13號、曾家?guī)r50號、桂園、《新華日報》舊址毗鄰,這些紅色遺址都是中共中央在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抗日的重要根據(jù)地,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鞏固發(fā)展戰(zhàn)線、領導和匯聚愛國群眾進行頑強抗日,有著極其重要的歷史地位,故設立紅巖歷史革命博物館加以紀念。1959年,董必武同志親筆題寫“紅巖革命紀念館”作為館名。
數(shù)據(jù)顯示,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的藏品超過10萬件,其中一級文物227件、二級文物284件、三級文物2749件。該博物館依托紅巖革命歷史文化遺址而設立,保護遺址是其重要職責,其次還承擔著發(fā)掘相應的文化資源、將紅巖精神更好地向外界宣傳與弘揚的歷史使命。
首先,從紅巖的物質文化而言,在相對封閉的場域里,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用自身館藏里珍貴的文物形成了特殊的場域,以自身場景與文化魅力吸引大眾,如中山四路64號重慶談判暨《雙十協(xié)定》簽字處桂園、民生路240號《新華日報》營業(yè)部等多處革命遺址等紀念性景觀的建立,這是一種最為普遍的存在模式。博物館還舉辦相關的主題展覽,例如在2016年舉辦“歷史的腳印——童小鵬抗戰(zhàn)時期攝影展”以及2017年舉辦“眾志成城御外辱——大后方民眾抗日救亡掠影”,利用現(xiàn)實場景培育大眾習慣,能夠有效地將文化資本轉化為社會資本與經濟資本。
其次,從紅巖的精神文化而言,以其命名的影視劇、小說等在我國的傳播十分廣泛,例如以“紅巖”為名的長篇小說、歌舞劇《紅巖烈士》等,可以說“紅巖”的精神文化是成長在以中共中央南方局為核心的地區(qū)上,但是并沒有局限于此,而是在此基礎上成為一個跨地區(qū)、多民族、多色彩的新文化現(xiàn)象。
作為紅巖文化的載體,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無論是精神層面的影響,還是物質層面的流傳,對于紅色文化的傳播都會起到積極的效果。
跨媒介敘事在2003 年由詹金斯首次提出,其理論內涵為“跨媒介敘事表示一個故事的各個有機組成部分穿越于多個媒介傳播渠道,系統(tǒng)構建出一種協(xié)作合一的娛樂體驗”。這種理論有別于過去的敘事學,而是一種基于協(xié)同創(chuàng)作、集體智慧的文化活動。
這種理論同樣可以應用到博物館的發(fā)展之中,對于博物館來說,跨媒介敘事論具有較強的實踐指導意義。博物館有歷史與文化作為背景,這為跨媒介敘事提供了文本材料庫,為構建紀念館的“故事世界”選題提供來源,敘事者可以通過圖像、聲音、文字、語言的多軌道同步等多角度地展示與主動地講述故事。跨媒介很好地掃描到了不同受眾需求的差異性,照顧到受眾的獨立化體驗需求。
1.靜態(tài)化敘事:以展示物為中心
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是以抗日戰(zhàn)爭這一段特殊時期的歷史為基礎建設的博物館,在常規(guī)陳列中,陳列館展出圖片1300余張,文物千余件。包括《挺進報》原件、楊虎城將軍生前所穿軍裝、佩劍等文物、圖片都是首次與公眾見面。館內還陳列了包括小說《紅巖》中著名女烈士、中共黨員江姐原型人物在川東進行革命工作時使用過的皮箱,紅巖英烈生前在監(jiān)獄里繡制的一面五星紅旗。
在這種形式的陳列中,是以靜態(tài)的文物陳列為主,這種展陳形式是“在一定空間內,以文物、標本為基礎,配合適當輔助展品,按一定主題、序列和藝術形式組合成的,進行直觀教育和傳播信息的展品群體”。在空間、展品和參觀者三者的關系中,空間只是一個背景,發(fā)揮“容”的作用,展品為“器”,參觀者只需按照設定的劇本和情節(jié)走完整個流程即可。
由于其敘事的方式較為簡單,其采用的媒介也是屬于輔助性的工具,比如播音器進行講解,空間和媒介之間的關系相互獨立,是靜止的空間狀態(tài),在展廳中隨處可見“參觀過程中請保持肅靜”“請勿大聲喧嘩”之類的標識。所以來訪者與空間的互動可能不夠豐富,大多數(shù)是博物館單向的敘事,若不與其他形式的敘事手法相結合,其傳播效果可能不夠理想。這也是當下紅色歷史類博物館存在的問題之一。
2.場景化敘事:以布景為重點
為了將所展示的物品和場景更好地結合在一起,博物館會選擇設計或者恢復特別的場景來進行展示,搭建較完整或獨立的敘事場景進行場景復原或情景模擬,還原初始事件發(fā)生的各項要素,其中包含了時間、人物、活動、地點等。由于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自身獨特的發(fā)展歷史,又因為逐步整合了一些相同時期歷史遺址,所以相關的資源較為豐富,例如渣滓洞監(jiān)獄關押烈士展覽,白公館烈士展覽,和平的曙光——重慶談判紀實,等等,以紅色主題為中心,突出敘事的重點,加深了參觀者的印象和理解。并且在這一過程中博物館也將參觀者的感受加入到展館布置當中。用復原以后的場景作為傳播的媒介,讓參觀者實地觀看過去的紅色歲月,并獲得“在場”的代入感、真實感和情境感。
3.互動化敘事:以用戶為中心
在當下融媒體時代,不同媒介的形態(tài)邊界趨于消失,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也面臨著新機遇,復合型媒介和新型媒介不斷涌現(xiàn),博物館傳播同樣早已不限于展品、展板、講解這些傳統(tǒng)的方式。隨著技術的發(fā)展,VR(Virtual Reality,虛擬現(xiàn)實)、AR(Augmented Reality,增強現(xiàn)實)的相繼出現(xiàn)和普及應用,讓現(xiàn)代科技手段走進革命歷史類博物館,將這種手法融入博物館的陳列展示之中,不僅可以將一些文物修復后的原貌向大家展示,還能讓來訪者沉浸到紅色博物館特殊的歷史環(huán)境之中,提升傳播的效果。
“千秋紅巖——中共中央南方局歷史陳列”是紅巖歷史博物館的基本陳列,經過改造后,加入了科技的運用。新建的數(shù)字體驗廳采用了雙曲三維穹幕,能夠運用AR/VR以及互動投影等技術,播放3D影片,例如《愈炸愈強》。通過這種新興技術,可以讓參觀者沉浸式地感受那一段艱苦的抗戰(zhàn)時光,從一個更獨特的視角來展現(xiàn)更真實的畫面,不僅可以提高參觀者的游覽體驗,還能提升博物館的教育意義,使其能更好地履行它的公共服務效能。
在這一敘事語境之下,博物館已經將用戶的體驗放在第一位,各種媒介的焦點不再集中于展品或作為展示的輔助,而是以一種善解人意的方式引導用戶參與,在有效的互動中獲得共鳴與共識。
梳理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的歷史沿革,可以找到幾個時間節(jié)點,如下表所示:
從本表可以看出,在2007年到2011年之間,有一系列整合資源、擴建場所的活動,以及成立產業(yè)集團,并且這些改動都是圍繞“紅巖”這個核心出發(fā)。在傳播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以及紅巖文化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抓住品牌核心的要素,將資源進行全面的整理結合,建立保障的機制,不斷改革、改進以取得主體的進步。
2007年,重慶結合實際經驗,將三個場館整合資源,成立“紅巖聯(lián)線”(紅巖聯(lián)線文化發(fā)展管理中心),同時加掛“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牌子。此舉是“從市場變化中采取整合資源、市場運作、研究開發(fā)、聯(lián)點成線的發(fā)展模式,將紅色文化資源整合,聯(lián)點成線統(tǒng)一管理”,可為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的傳播與文化資源的開發(fā)提供強有力的支持。2010年,正式成立重慶紅巖文化產業(yè)集團,意在布局“紅巖聯(lián)線”主陣地,打造龍頭紅色文化品牌,為公眾提供相應的游覽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的服務,形成多點聯(lián)合、集合發(fā)力的紅色文化傳播路徑。
經過時間的打磨,“紅巖文化”在重慶已經形成了屬于自己的精神文化,一提到“紅巖”就會讓人想起在渝的革命活動,同樣也匯聚許多的實體文化遺產。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館內主要是珍藏著南方局在紅巖村的相關歷史遺跡;而歌樂山革命紀念館是保存著革命烈士在紅巖發(fā)生的故事。重慶紅巖歷史博物館在疫情防控期間,也成功地應用了VR技術、互聯(lián)網技術等新科技手段,積極履行公共文化服務職能,開展了全景漫游、網上數(shù)字展、網上文物展等線上展覽,通過新方式與觀眾實現(xiàn)互動,以新形式讓文物“活”起來,為公眾提供安全便捷的在線服務,實現(xiàn)了市民足不出戶全景漫游博物館,極大地豐富了疫情防控期間人民群眾居家文化生活。因此在2020年5月,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被重慶市文物局、重慶市博物館協(xié)會評為“2020年抗疫期間優(yōu)秀網上博物館”。
隨著移動互聯(lián)網的普及,它在不斷重塑社會生態(tài)的同時,也讓文學、歷史、非物質文化等文化部分的內容通過IP化來吸引更多的受眾目光。通過IP產品的開發(fā),將文化價值作為其內核,實現(xiàn)文化元素的創(chuàng)意轉化,不僅可以盤活自身經濟,也可以擴大傳播范圍。從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的網頁上可以找到如下IP開發(fā)的產品:
其中歷史研究又分為紅巖春秋、抗戰(zhàn)風云、統(tǒng)一戰(zhàn)線、百家論談、祭英堂五個部分;影音在線筆者將其分為自制系列視頻、轉載國家相關內容以及紅巖宣傳視頻;藝術創(chuàng)作有研究手冊、小說、畫作、群雕、報告會、電視劇等多種類型;文創(chuàng)產品內容較少,有絲巾、茶具等等。
自1986年以來,該館編輯出版了“紅巖魂”系列圖書、音像制品50余種,共銷售700多萬冊(套),挖掘和提升文化產品的附加值,形成了以書刊、音像資料為主的產業(yè)鏈,在紅巖精神的傳播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多個領域也在進行IP的建設。但是在當下想要圍繞文化做大“紅巖”產業(yè),僅僅靠系列圖書和音像制品已經遠遠不夠了。雖然中等規(guī)模的博物館因其規(guī)模和資源的原因難以完全復制故宮博物院的成功之路,但是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也需要有效地挖掘自身特色、營造紅色文化氛圍,形成自己的IP。
紅色博物館可以將文化和IP相結合,以此讓館藏文物以別樣的方式走出博物館,此舉可以打破以往參觀者只能靜觀文物的傳播方式,讓紅色文化更有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展和傳播。例如可以尋求本城市或是周邊相近地區(qū)的具有自己特點與相同價值觀的博物館,形成城市博物館群,合理開發(fā)、資源共享,提高對于文創(chuàng)產品的開發(fā)、聯(lián)動,以便能夠形成獨特IP文化產品。但是紅色博物館在面對文創(chuàng)產品開發(fā)時不能只關注經濟收入,還要關注紅色博物館所承擔的文化傳承的責任。
數(shù)據(jù)調查顯示,“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并沒有屬于自己的官方微博,在搜索時出現(xiàn)的是其所屬機構“@重慶紅巖文化產業(yè)集團”,并且其發(fā)文量和粉絲數(shù)較低,在微博上以“紅巖、博物館”為關鍵詞搜索,其相關微博的討論基本在幾十條甚至是個位數(shù)。關注度較高的話題“#紅巖#”并非特指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而是一些關于小說或是電視劇以及游客的討論。在抖音平臺搜索紅巖博物館,出現(xiàn)的是一個名為“紅村網”的賬號,內容有“聽紅巖發(fā)聲人 講紅色故事”“云講國寶”系列,還有對展廳、演出的簡介,但是同樣面臨著關注度不夠的現(xiàn)狀。
由此看來,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在傳播方面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博物館沒有自己單獨的平臺賬號,不可能形成自己的傳播系統(tǒng);博物館有利用當下短視頻平臺的想法,但是缺乏主動傳播的積極性,并且沒有使用專業(yè)系統(tǒng)的手段進行傳播,基本依靠用戶隨機地傳播其內容,擴散范圍較窄,媒體的融合度不夠高,關聯(lián)的傳播體系的創(chuàng)新力度不夠。
綜上所述,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在當下的傳播中有著自己的創(chuàng)新之道,5G來臨之際能夠跟上時代腳步,運用AR/VR等先進的技術,也在傳播時多點發(fā)力,在渝形成屬于自己的“紅巖聯(lián)線”文化圈,讓“紅巖文化”成為屬于自己的象征。但是,在移動短視頻大行其道之時,也要把握住其中的機遇,發(fā)揮博物館在物質和精神上的傳承作用,提升紅色文化的傳播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