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麗華

（南通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江蘇南通 226000）

0 引言

在線教育依托互聯網的優(yōu)勢可以突破時空限制，為各類人群提供優(yōu)質的教育資源，滿足學習者多維的個性化學習需求，是推動和發(fā)展終身教育的有效途徑，亦是現代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疫情防控背景下，在線教育已成為保障學習連續(xù)性的主要手段。在線教育生態(tài)體系龐大、分支眾多，涵蓋了在線教育平臺建設、課程體系建設、在線教育發(fā)展要求、在線教育效果評價等方面，研究內容也呈現多樣化趨勢，學者們從不同視角、不同層次對在線教育的理論和實踐模式進行了一系列探討，涌現出不少研究成果。為更好地推動在線教育的發(fā)展，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分析方法，運用可視化軟件繪制在線教育研究的知識圖譜，對中國知網（CNKI）收錄的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剖析當前研究熱點和前沿趨勢，以期為在線教育的深度研究提供參考與借鑒。

1 數據來源與處理方法

以CNKI 作為樣本數據庫，鑒于核心期刊文獻質量更高，對問題的研究更深入，也更具代表性［1］，在選取樣本數據時，期刊來源類別勾選“北大核心”“CSSCI”“CSCD”，以“在線教育”“在線學習”“在線教學”“移動學習”“MOOC”“慕課”“e-learning”“遠程教育”“網絡教育”“網絡學習”作為檢索關鍵詞，時間范圍限制為2017-2021 年。經檢索得到2 364 條記錄，手動剔除資訊、期刊導讀、訪談發(fā)言、意見發(fā)文、會議報道、機器學習領域的在線學習算法等無效數據，最終得到2 230 條記錄作為本研究的樣本數據集。采用CiteSpace、Bicomb 與Origin 3 種軟件對在線教育領域的年度論文刊發(fā)量、作者、研究機構、關鍵詞等進行可視化分析，需先將數據集的題錄信息分別以Refworks 格式（支持CiteSpace）、NoteFirst 格式（支持Bicomb）、自定義xls 格式（支持Excel）導出。

2 文獻計量分析

2.1 發(fā)文量統(tǒng)計

采用Origin 對樣本數據進行年度論文刊發(fā)量統(tǒng)計，結果見圖1?？梢钥闯觯? 年來我國在線教育發(fā)文量總體呈現先下降后上升再下降的趨勢，具體可分為3 個階段：2017-2019 年期間發(fā)文量持續(xù)下降，主要原因在于2017 年前開展的在線教育各方面研究日趨成熟、飽和，已全面進入洗牌期，而且這一階段在線教育仍只作為學習者的補充學習方式，尚未開啟全民在線學習時代；2019-2020 年期間發(fā)文量大幅上升且在2020 年度達到最高峰，這是由于新冠疫情爆發(fā)后全國大規(guī)模開展的在線學習掀起了在線教育研究的熱潮；2020-2021 期間發(fā)文量再次減少，表明疫情常態(tài)化后在線教育受到的關注度下降。

2.2 主流期刊統(tǒng)計

期刊作為學術論文的載體，在學科體系建設中具有重要作用。通過對相關領域文獻的期刊來源進行統(tǒng)計能夠定位該領域的熱門期刊，有助于研究人員關注領域的重點刊物，明確投稿方向。根據Bicomb 統(tǒng)計，2 230 篇文獻來源于352 種期刊，表1 給出了近5 年來在線教育領域發(fā)文量排名前10 位的核心期刊?？梢钥闯?，《中國遠程教育》發(fā)文量位居榜首，達到181 篇；《現代教育技術》和《電化教育研究》發(fā)文量均超過100 篇。前10 位期刊發(fā)文量累計占比38.162 5%，超過文獻總數的1/3，說明這些期刊是在線教育領域的重點期刊，在這些期刊上發(fā)表的相關文獻內容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在線教育領域的研究重點和前沿趨勢。

Fig.1 Numbers of annual publications from 2017 to 2021圖1 2017-2021年度發(fā)文量

Table 1 Top 10 core journals of publications表1 發(fā)文量排名前10位的核心期刊

2.3 核心作者與合作關系分析

發(fā)文量是衡量某位作者對特定研究主題影響度與貢獻度大小的重要指標，通過對發(fā)文量進行分析可以明確該領域的核心作者群［2］。根據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可以通過以下公式進行計算：

式中，Nmax為樣本范圍內發(fā)文量最高的作者發(fā)文數量；M 為核心作者的最低發(fā)文量，即發(fā)表M 篇以上論文的作者為核心作者［3］。

當一篇論文由多個作者共同完成時，考慮到貢獻度的問題，僅統(tǒng)計第一作者。借助Bicomb 軟件統(tǒng)計近5 年來以第一作者身份在核心期刊發(fā)表在線教育主題論文的作者數量，共計1 900 余人，其中發(fā)文量最高的為南通大學的錢小龍，數量達17 篇。此外，新疆師范大學的李海峰、國家開放大學的王宇、江南大學的王志軍以及北京師范大學的張婧婧對該領域的研究活躍性較高，發(fā)文量均達到5 篇以上。根據公式（1）可得M≈3.09，即發(fā)表4 篇及以上文獻的作者為在線教育領域的核心作者。表2 給出了核心作者發(fā)文量情況，可以看出核心作者發(fā)文量共計152 篇，占比遠低于論文總數的50%。根據普賴斯定律，在線教育研究領域的作者離散程度較高，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

Table 2 Statistics of number of articles issued by core authors表2 核心作者發(fā)文量統(tǒng)計

2.4 研究機構分析

對研究機構發(fā)文量進行統(tǒng)計分析有助于了解在線教育領域研究的機構分布與合作情況，為研究人員提供交流與合作的方向。表3 統(tǒng)計了在線教育領域發(fā)文量排名前10 位的機構，可以看出，近5 年來我國在線教育領域發(fā)文量最多的機構為北京師范大學遠程教育研究中心，為46篇；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和汕頭廣播電視大學研究實力也較強，發(fā)文量均超過30 篇。此外，從研究機構類型來看，發(fā)文量較多的為師范大學和綜合類大學的教育科學類院系，該類機構的研究人員普遍具備扎實的教育專業(yè)理論背景，為在線教育提供了較好的研究基礎。

Table 3 Top 10 institutions in the number of papers published表3 發(fā)文量排名前10位的機構

運用CiteSpace 對機構之間的合作關系進行分析，結點類型選擇“Institution”，篩選標準選擇“Top N”［4-5］，得到研究機構之間合作關系圖譜，見圖2（彩圖掃OSID 碼可見，下同）。圖譜中每個結點代表一個研究機構，結點的大小與出現的頻次成正比，結點之間有連線說明機構之間有合作，連線的粗細反映合作發(fā)文的強度。圖譜中的589 個結點之間有468 條連線，網絡密度值Density=0.002 7，數值偏低，說明合作較為分散。除了幾所研究實力較強的機構，如北京師范大學遠程教育研究中心、北京大學教育學院、華中師范大學教育信息技術學院、汕頭廣播電視大學等與其他機構合作較多外，多數機構為獨立研究或局限于高校內部二級單位間的合作研究，跨機構合作研究較少。

3 研究熱點與前沿

關鍵詞是對文獻內容的提煉和高度概括，對關鍵詞進行分析可以探測某一領域的研究熱點主題與發(fā)展前沿［6］。

Fig.2 Institutional partnership map圖2 機構合作關系圖譜

3.1 關鍵詞共現分析

運用CiteSpace 對樣本文獻中的關鍵詞進行分析，結點類型選擇“Keyword”，篩選標準選擇“Thresholds”，閾值（c，cc，ccv）設置為（3，3，21）、（5，4，21）、（5，4，21），運行可得關鍵詞的頻次和中心性值，結果見表4?？梢钥闯?，頻次和中心性值排名前7 位的關鍵詞包括慕課、在線學習、在線教學、MOOC、在線教育、遠程教育、移動學習，出現這一結果的一部分原因在于它們都是檢索詞，另一部分原因是這些關鍵詞是在線教育領域的核心部分，受到學者們的重點關注。其中，慕課的頻次和中心性值均最高，表明慕課平臺是開展在線學習的主流方式。此外，教學模式和教學改革的頻次和中心性值也較高，這是由于在線教育的出現顛覆了傳統(tǒng)線下教學模式，學者們以此為契機不斷對教學模式進行探索與創(chuàng)新，推動在線教育與傳統(tǒng)教育的融合發(fā)展。

Table 4 Top 10 keywords frequency and centrality表4 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頻次和中心性

3.2 關鍵詞聚類分析

為進一步研究在線教育領域的主題結構，對關鍵詞共現圖譜進行聚類分析，結果見圖3。圖譜中聚類模塊值Modularity Q=0.720 3＞0.3，聚類輪廓值S=0.912 7＞0.7，說明聚類效果顯著且可信。每個聚類的成員信息如表5所示。

結合關鍵詞共現和聚類信息，可將在線教育領域的熱點主題歸納為以下幾類：

Fig.3 Keywords cluster map圖3 關鍵詞聚類圖譜

Table 5 Keywords co-occurrence clustering information表5 關鍵詞共現聚類信息

（1）教學改革研究。在線教育的發(fā)展歷程中出現了多次教學模式變革，如翻轉課堂、慕課、混合式教學、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等，每一次變革都給在線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給研究者帶來變更教學理念、教學方法、教學設計的契機與靈感，但變革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改善教學效果、提高人才培養(yǎng)質量。在后疫情時代，在線教育與傳統(tǒng)教育相結合的教學模式將成為新常態(tài)，因此高校需要多角度、多層次，從目標定位、課程設置、教學方式等方面研究混合式教學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路徑。分析現有文獻可知，學者們對在線教學改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在線教育的策略構建理論和在線課程教學案例應用兩個方面，例如白曉晶等［7］提出需要借助校外支持力量建立協(xié)同合作的混合教學改革共同體，并通過對某高校2 年4 個學期的跟蹤調查構建了改革策略模型；王雙群等［8］運用MOOC+SPOC+翻轉課堂混合教學模式探索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教學方法，大膽嘗試科學建模，巧用多種途徑梳理理論脈絡，成功調動了學生的學習積極性。

（2）學習者學習過程及學習效果研究。在線教育是一種開放式教育，一方面學習者可以根據需求自行決定在線學習的時間、地點、方式、內容等；另一方面在線教育的過程不受監(jiān)督，相較于傳統(tǒng)教育對學習者的自覺性要求更高，因此常常暴露出學習者持續(xù)參與意愿不高、課程完成率低、學習效果不佳等問題。學者們?yōu)樘骄吭蜷_展了一系列實證研究，如王均霞等［9］結合解釋結構模型和層次分析法建立了在線學習投入影響因素多層次結構，確定了影響學習者在線學習投入程度的主要影響因素；董偉等［10］通過訪談獲取教育平臺用戶的體驗信息，并以此為基礎探索影響學習效果的主要因素。

（3）在線教育與終身學習體系的融合研究。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發(fā)揮在線教育優(yōu)勢，完善終身學習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11］的建議，明確了在線教育在終身學習中的重要地位。國家重視現代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的作用，鼓勵其推動終身學習的發(fā)展，在線教育作為推進終身學習的一個具體化手段，需與終身學習結合并為其服務。分析文獻發(fā)現，學者們對該類主題的研究一是集中在在線教育支持終身學習的理論研究方面，例如錢小龍等［12］從理論指引、邏輯關系和實踐方案3 個層面構建了一個為終身學習者提供在線學習自我調節(jié)方式的框架；二是集中在在線教育推動終身教育體系下各類教育的轉型探索方面，例如代毅等［13］研究發(fā)現精準學習支持服務視角下的慕課能夠在綜合的學習環(huán)境中提高成人在線教育的教學效果，推動開放教育的發(fā)展。在線教育是整個教育體系的新興力量，想要獲得長足發(fā)展，需要從長遠布局在線教育的戰(zhàn)略地位，分層分類思考其與各類教育的共存與融合，將各種教育形態(tài)有機銜接起來，優(yōu)勢互補，最終促進全民終身學習型社會的建成。

（4）創(chuàng)新路徑探索研究。在線教育作為現代信息技術賦能教育產業(yè)所產生的一種新型教育方式，是未來教育行業(yè)的大勢所趨，但從年發(fā)文量不難看出，當前在線教育已進入發(fā)展瓶頸期，近兩年來學者們都在積極尋找下一個創(chuàng)新突破點推動在線教育轉型升級?，F有研究主要還是從技術層面討論信息技術與教育的融合，一是將直播技術與在線教育融合，增強師生與生生之間的實時交流，例如王運武等［14］針對5G 時代直播教育的新形態(tài)、直播系統(tǒng)的構建以及直播教育的應用場景等進行了探討；二是將虛擬現實技術與在線教育融合，打造沉浸式教學場景，如劉革平等［15］探究了基于元宇宙的智能教育環(huán)境構建策略；三是將大數據與在線教育融合，提供個性化資源與智能化服務，如李明瑤［16］探討了大數據時代在線教育的個性訴求與資源優(yōu)化問題。

3.3 前沿分析

突現的關鍵詞是指在一段時間內出現頻次突然增多的關鍵詞，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某一研究領域的前沿與趨勢［17］。CiteSpace 軟件具有檢測突變詞的功能，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后在控制面板中選擇“Burstness”得到2017-2021 年間在線教育領域的突現詞列表，結果見圖4。圖譜清晰顯示了關鍵詞的突現及持續(xù)年份。對突現詞進行分析，可將近5 年來在線教育領域研究前沿的演進過程分為3個階段。

Fig.4 Burst keywords list圖4 突現詞列表

（1）第一階段（2017-2018 年）。該階段的突現關鍵詞主要包括微課、微信、融合、商業(yè)模式、版權、圖書館，可見這一階段研究仍以在線教學改革為重點。一方面微課以其短小精悍的優(yōu)勢在教學中得到推廣應用，不少教師借助微課補充教學內容；另一方面微信公眾平臺憑借操作的便捷性和強大的統(tǒng)計功能被當作輔助翻轉教學平臺?？傮w而言，這些研究的目的都是為了促進在線教育與傳統(tǒng)教育的融合發(fā)展、優(yōu)化教學模式、提升教學效果。這一時期的另一研究熱點為商業(yè)模式，學者們對在線教育企業(yè)如何在投入與產出之間構建全面、生態(tài)的平衡點進行了創(chuàng)新探索，以期促進在線教育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此外，版權歸屬問題也在這一時期引發(fā)了高度關注。

（2）第二階段（2018-2019 年）。該階段的突現關鍵詞包括數據挖掘、內容分析、同伴互評、學習績效、SPOC。在數據分析驅動教育與變革教學方式的大數據時代，學習者在學習平臺上的在線學習行為均以數據的形式記錄于服務器或云端，如何對這些海量數據進行有效挖掘和整合，分析學習者的行為特征，為教師和平臺管理者提供數據參考是這一時期學者們關注的重點問題。與此同時，如何評價大規(guī)模主觀作業(yè)也面臨嚴峻挑戰(zhàn)，同伴互評作為主流方案受到廣泛青睞。學習績效一直是教育領域關注的問題，在這一階段，學者們通過一系列實證研究探討了影響在線學習績效的主要因素，如信息素養(yǎng)、學習投入度、學習準備度等。此外，SPOC 在這一階段也被作為教學改革的重要手段。

（3）第三階段（2019-2021 年）。該階段的突現關鍵詞包括金課和課堂教學。隨著教育部“金課”概念的提出，建設“金課”成為這一時期我國高校教育教學改革的新思路。諸多學者按照“金課”的理念以線上“金課”、線上線下混合式“金課”的形式對課程的教學設計、教學內容、教學評價等進行了研究、探討與實踐，旨在緩解高校教學困境，提升教育教學和人才培養(yǎng)質量。

4 結語

本文對CNKI 近5 年發(fā)表在核心期刊上有關在線教育的論文進行了可視化計量分析，研究發(fā)現：在線教育領域文獻數量經歷了從下降到上升再到下降的過程；研究作者較為分散，研究機構多為機構內部合作，跨機構合作較少；研究內容多涉及教學改革、學習者學習行為及學習效果、在線教育與終身學習體系的融合、創(chuàng)新路徑探索等方面，研究熱點主要包括微課、微信、商業(yè)模式、版權、數據挖掘、內容分析、同伴互評、學習績效、金課等。

縱觀以上結果，筆者認為未來在線教育領域的研究可以重點關注以下幾個方面：①聚焦新興技術，緊跟前沿話題。近年來，學者們已經關注到大數據、虛擬現實、5G 等新興技術在在線教育領域中的應用。未來可以結合新的在線教育形式和新興技術，緊跟教育前沿話題，不斷探索內容創(chuàng)新，拓展研究的廣度和深度；②轉變研究范式，創(chuàng)新研究方法。現有研究以思辨類型為主，即使是實證研究也多采用問卷調查法，研究方法較為單一，采用的量表也多為國外相關研究中的現有量表，可能會因文化差異導致適應度有所偏差。未來可以轉變研究范式，扎實推進實證研究發(fā)展，采用實驗設計等方法提升研究的有效性；③鼓勵跨機構合作，推動研究多元化。從作者和機構的共現分析結果來看，目前在線教育領域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研究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師范類大學和綜合類大學的教育科學院系，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也不夠密切，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在線教育領域的深入發(fā)展。因此，需要加強與高校、企業(yè)、社會力量等的合作，采取“走出去”和“引進來”的思路，在融合中推動教育體系的發(fā)展升級，不斷內生出新的教育范式，推動在線教育的多元化發(fā)展。

本研究尚存在不足之處：一方面只選取了收錄于核心期刊的樣本文獻，可能會影響信息收集的完整性；另一方面，本文主要進行了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分析，展現的是在線教育領域文獻的形式特征，沒有對內容進行詳細分析。后續(xù)研究可以擴大樣本收集范圍，采用內容分析法在熱點分析的基礎上發(fā)掘更多前沿動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