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寬
年過中旬的我,心中總有童年的一席之地。
某次回家,媽媽拿給我一張童年老照片:照片上是八九歲的我,倚靠在紅磚綠樹邊,帶著些面對鏡頭的羞澀和硬凹的成熟,與那透紅的薔薇來了張合影。“年少的夢,像風(fēng),呼嘯而來?!边@張老照片應(yīng)是我夢的閥門,記憶,像潮水,噴涌而來……
我看到我的童年,確實是“夜深離落一燈明”的叛逆……媽媽是一名小學(xué)老師,在那個年代,媽媽是老師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因為她實在太忙了,忙完學(xué)校百名學(xué)生,還要忙家中勞種之事,我多想吸引她的注意啊,所以我事事作對,事事出頭……低年級時,我在校幾乎頓頓不吃飯,老師向我媽媽告狀,媽媽果不其然訓(xùn)了我一頓。后來,機緣巧合下,媽媽幫我們班代上圖畫課,待媽媽在黑板上畫好圖畫,我冷不丁地拿起板刷沖上講臺,“唰唰”“唰唰”,黑板上的彩色線條頓時化為烏有……
我看到我的童年,確實是“少年俠氣,交結(jié)五都雄”的正義。一天周末,爸媽早早出門農(nóng)種,把家門鑰匙留給了我和哥哥。我們哥倆與往常一樣,約上三五好友站上鄰居家草垛,在當(dāng)時小小的我眼中,這處草垛最能還原書中英雄豪邁宣言的環(huán)境,“毛主席萬歲”最能代表我的少年壯志,我便牽頭,引眾好友齊喊“毛主席萬歲!”,這句吶喊,響徹云霄!雖然在這場“壯志宣言”中,我弄丟了家門鑰匙引得爸媽的叱責(zé),可我心里美滋滋,因為這丟失的鑰匙是我少年英雄夢的見證!
我看到我的童年,它確實是“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的機靈。我年少調(diào)皮,時常惹得父母親生氣,每每如此,我會躲在家后院的一處小山坡上,媽媽找到我問:“你怎么不跑?”我答:“你說‘家雞打得團團轉(zhuǎn),野雞打得滿山飛’。”媽媽只剩捧腹大笑,哪還有心思懲罰我……憑借著這樣的機靈我躲過了父母親很多次打罵,人送外號“機靈鬼”。
70 年代的童年,伴隨我們的還有“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xué)種瓜”的早當(dāng)家。星辰未落,兩個小孩攙扶著幫助父母打稻的畫面永遠(yuǎn)那樣深刻,那時我只有6歲,打稻、運谷、插秧……有時父母白天去干農(nóng)活,我和哥哥也要在家蒸米燒飯。
……
“年少的夢,像風(fēng),呼嘯而去?!彼季w逐漸從童年回憶中抽離出來,才發(fā)現(xiàn):與我童年畫面同步的是媽媽在旁興致勃勃地回憶。一直以為,如今泛起的童年漣漪是獨我知曉的,不曾想,這童年的畫卷是我和爸媽共同描繪的,是我的童年也是他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