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振亞,王樹明
近年,伴隨《3—6歲兒童學習與發(fā)展指南》《幼兒園工作規(guī)程》《全民健身計劃(2016—2020年)》《“健康中國2030”規(guī)劃綱要》等文件的相繼頒布,學齡前兒童的健康狀況尤其是體質健康狀況越來越受到重視。身體活動(physical activity,PA)作為促進學齡前兒童體質健康的重要手段,在體育學領域、學前教育領域以及公共衛(wèi)生等領域不斷被提及。身體活動又被稱為體力活動,是指由于骨骼肌收縮產生的機體能量消耗增加的活動。其不僅包含傳統意義上的體育鍛煉,如跑步、游泳、球類運動;也包括日常生活中的身體活動,如步行、上下樓梯、休閑活動等(中華人民共和國衛(wèi)生部疾病預防控制局,2012)。
當前,在以身體活動水平為主要內容的研究中,都會使用加速度計來測量學齡前兒童(3~6歲,又稱幼兒)一周內的活動水平。獲得數據之后如何評價幼兒身體活動水平,需要相應的標準;同樣,對于選用采樣間隔的時間亦需要相應的標準,但目前國內外尚未達成一致意見。具體來說,分為以下兩個方面。
1)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又稱“切點”)的標準。伴隨兒童活動評級量表(Children’s Activity Rating Scale,CARS)的信效度得到廣泛認可,相關研究開始以CARS為工具建立切點,如以3~5歲兒童為被試建立的Sirard切點(Sirard et al.,2005)和以4~6歲兒童為被試建立的Cauwenberghe切點(Cauwenberghe et al.,2010)。雖然以量表為工具建立的切點生態(tài)效度較高,但其可能不夠客觀、準確。因此,相關研究開始探索以便攜代謝測量系統(VO2)為校驗工具建立切點,如以3~5歲兒童為被試建立的Pate切點(Pate et al.,2006)。迄今為止,Pate切點在世界范圍內被引用的次數最多(全明輝,2015)。還有研究綜合運用VO2測試和心率記錄法以5~8歲兒童為被試建立切點,稱為Everson切點(Evenson et al.,2008)。相比Pate切點,Everson切點的校驗活動類型更加豐富,但該切點和Pate切點一樣需要較為嚴格地控制兒童,使得兒童的參與完成難度較高,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結果的準確性。其在學齡兒童中運用較多,在學齡前兒童中運用比較有限。Buttle等(2013)綜合心率記錄法、雙標水法和室內量熱法以3~5歲兒童為被試同時建立了兩個切點:Buttle切點(垂直軸)和ButtleVM切點(三軸)。Buttle切點不僅運用了客觀的校驗工具,而且生態(tài)效度較高。綜上發(fā)現,這些切點均是基于國外學齡前兒童為被試建立的。國內研究運用CARS和心率帶以中國5~6歲兒童為被試建立的切點,其被稱為李堃切點(李堃等,2017)。
2)采樣間隔的標準。最初,由于加速度計存儲空間的限制,研究者一般采用60 s采樣間隔記錄加速度計數(賀剛等,2011;王超等,2012)。后來,相關研究開始傾向于在學齡前兒童中選用15 s采樣間隔。2005—2010年間以學齡前兒童為研究對象的相關研究中使用15 s采樣間隔和60 s采樣間隔的比例相同,均為42.9%(Cain et al.,2013)。其中,使用15 s采樣間隔的重要原因是,相比60 s采樣間隔,15 s采樣間隔可以監(jiān)測到更高的中高強度身體活動(moderate-to-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MVPA)(Colley et al.,2014)。選用15 s采樣間隔的同時,有研究在學齡前兒童研究中使用5 s及5 s以下的采樣間隔(常振亞等 ,2020;王玉龍 ,2019;Cain et al.,2013;Vale et al.,2009),且采樣間隔選用呈現越來越短的趨勢。國內學者在研究中開始選用1 s的采樣間隔(方慧等,2018;趙廣高等,2017,2019;Fang et al.,2017;Quan et al.,2018,2019;Xu et al.,2018)。
綜上,運用加速度計開展研究時要厘清這些切點和采樣間隔對數據采集的影響,以獲取更可靠的結果。已有研究比較了不同切點和采樣間隔在國外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數據采集中的適用性(Colley et al.,2014;Janssen et al.,2012;Kim et al.,2013;Scott et al.,2015)。然而,這些研究結果在我國學齡前兒童中的適用性尚未可知。國內雖有研究基于加速度計比較了1 s、5 s、10 s、30 s和60 s 5種采樣間隔對兒童身體活動數據采集的影響,但其研究對象是兒童青少年(9~18歲)(王超等,2012)。因此,本研究旨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系統探究以ActiGraph加速度計為工具的7個切點(李堃切點、ButtleVM切點、Buttle切點、Cauwenberghe切點、Evenson切點、Pate切點和Sirard切點)及不同采樣間隔(1 s、5 s、10 s、15 s、30 s和60 s)在我國學齡前兒童中的適用性,了解42種組合條件下身體活動推薦量的滿足程度差異狀況,以更好地促進加速度計在學齡前兒童測評中的規(guī)范運用,增加相關研究間的可比性,進而最終促進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健康效益的提升。身體活動推薦量主要參考《學齡前兒童(3~6歲)運動指南》(關宏巖 等,2020)。
本研究以班為單位隨機選取長沙市6所幼兒園的360名學齡前兒童作為研究對象。數據采集后,有效數據回收率約為81.4%,即本研究最后實際樣本量為293,包括198名5~6歲兒童(男童96名,女童102名)和95名3~4歲兒童(男童50名,女童45名)(表1)。
表1 被試的基本信息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for Subjects
1.2.1 實驗測試法
使用ActiGraph GT3X-BT三軸加速度計測量兒童的身體活動。該工具可以測量冠狀軸、矢狀軸和垂直軸3個方向的加速度。內芯片感知傳感器將其轉化為電信號,再由電信號轉換為Counts值進行結果輸出(全明輝,2015)。學齡前兒童連續(xù)7天(5個工作日和2個周末日)佩戴加速度計。每個加速計有一個識別號碼,分配給有相應識別符的幼兒,佩戴部位是右側髂嵴上部。設備測試后,利用ActiLife v6.13.3下載數據并進行初步分析(表2),對于測量數據不符合要求或者有缺失的部分及時安排被試進行補測。加速度計主要測評學齡前兒童的以下指標:1)靜坐行為(sedentary behavior,SB);2)低強度身體活動(light physical activity,LPA);3)中等強度身體活動(moderate physical activity,MPA);4)高強度身體活動(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VPA)。在此基礎上可以進一步計算出中高強度身體活動(moderate-to-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MVPA;MVPA=MPA+VPA)和總身體活動(the total of physical activity,TPA;TPA=LPA+MPA+VPA)等指標。
表2 ActiGraph GT3X-BT身體活動測量參數設置Table 2 ActiGraph GT3X-BT Physical Activity Measurement Parameter Setting List
1.2.2 數理統計法
1)將采集到的數據在ActiLife v6.13.3中轉換為1 s、5 s、10 s、15 s、30 s和60 s的數據集。2)在“Wear time Validation”中根據表1剔除無效數據。3)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探究7個切點下6種采樣間隔(42種組合)測量SB、LPA、MVPA和TPA的差異性。4)采用頻數分析探究42種組合條件下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推薦量滿足程度。
同一切點條件下,以1 s采樣間隔為參照,SB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下降(η2=0.84~0.97),TPA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上升(η2=0.84~0.94)。但Cauwenberghe切點和Sirard切點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SB先減后增,而TPA先增后降,且變化幅度相比其他切點均較小。同一切點條件下,以1 s采樣間隔為參照,LPA隨著采樣間隔增加而上升(η2=0.75~0.97),但Sirard切點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先增后降。同一切點條件下,以1 s采樣間隔為參照,MVPA均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下降(η2=0.75~0.94),但Pate切點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先增后降且相比其他切點變化幅度較小(表3)。
表3 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下5~6歲兒童身體活動的測評情況Table 3 Evaluation of Physical Activity of Children Aged5 to6 Years under Different Cut-Points and Sampling Intervals
同一采樣間隔條件下,7個切點測量的SB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η2=0.96~0.97);除1 s采樣間隔時Buttle切點和李堃切點外,本研究其他切點測評的LPA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η2=0.95~0.97);除1 s采樣間隔時Cauwenberghe切點和Everson切點以及60 s采樣間隔時ButtleVM切點和Buttle切點外,本研究其他切點測評的MVPA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η2=0.86~0.94);除15 s采樣間隔時ButtleVM切點和Everson切點外,本研究其他切點測評的TPA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η2=0.96~0.97)。
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不同切點評估的MVPA最大值和最小值之差即極差逐漸變小,SB、LPA和TPA極差逐漸變大。
以往比較兒童身體活動測評情況在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下的差異時,容易忽略具體校驗時對兒童年齡的嚴格限制(Colley et al.,2014;Scott,2015;Vale et al.,2009)。本研究以切點建立時所含對象的年齡范圍為依據,對5~6歲學齡前兒童的國內切點適用性進行了探究。然而,5~6歲兒童的相關結果不一定適用于3~4歲兒童。對于3~4歲兒童主要有4個切點:Pate切點、Siard切點、Buttle切點和ButtleVM切點。本研究按照上述對5~6歲兒童的探究思路對3~4歲兒童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條件下的差異進行探究,結果相近(表4)。
表4 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下3~4歲兒童身體活動的測評情況Table 4 Evaluation of Physical Activity of Children Aged 3 to 4 Years under Different Cut-Points and Sampling Intervals
同一切點條件下,以1 s采樣間隔為參照,SB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下降(η2=0.83~0.96),TPA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上升(η2=0.83~0.96),但Sirard切點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SB先減后增而TPA先增后降,變化幅度相比其他切點均較??;以1 s采樣間隔為參照,LPA隨著采樣間隔增加而上升(η2=0.69~0.94),MVPA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下降(η2=0.81~0.93),但Pate切點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先增后降,且相比其他切點變化幅度較小。
同一采樣間隔條件下,采用7個切點測量的SB(η2=0.95~0.96)、LPA(η2=0.96)和 TPA(η2=0.95~0.96)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除30 s以及60 s采樣間隔時ButtleVM切點和Buttle切點外,本研究其他切點測評的MVPA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η2=0.81~0.89)。
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不同切點評估的MVPA最大值和最小值之差即極差逐漸變小,SB、LPA和TPA極差卻逐漸變大。
MVPA推薦量滿足情況隨著采樣間隔變長而下降,但李堃切點(0~5.1%)和Sirard切點(0~1%)由于測量數據過低,均未達到推薦量;TPA推薦量滿足情況隨著采樣間隔變長而上升,但Cauwenberghe切點(0~0.5%)和Sirard切點(0~0.5%)由于測量數據過低,均未達到推薦量,ButtleVM切點測量數據由于測量數據過高均達到推薦量(98.5%~99.5%)(表5)。
表5 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下的5~6歲兒童體力活動推薦量滿足情況Table 5 Recommended Amount of Physical Activity for Children Aged 5 to 6 Years under Different Cut Points and Sampling Intervals
MVPA推薦量滿足情況隨著采樣間隔變長而降低,TPA則隨采樣間隔減短而提高。MVPA滿足量由高到低依次為ButtleVM切點、Pate切點、Buttle切點和Siard切點。TPA滿足量由高到低依次為ButtleVM切點、Buttle切點、Pate切點和Siard切點(表6)。
表6 不同切點與采樣間隔下的3~4歲兒童體力活動推薦量滿足情況Table 6 Recommended Amount of Physical Activity for Children Aged 3 to 4Years under Different Cut Points and Sampling Intervals
基于加速度計的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通常是由ROC曲線切割出個體運動能量消耗狀況和加速度計監(jiān)測的活動計數值的最佳臨界值獲得。加速度計監(jiān)測個體活動的計數值是客觀固定的,活動強度分界值的變化主要取決于個體運動能量消耗的評估狀況。換言之,基于加速度計的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問題從根本上是人體運動能量消耗測量的方法學問題。個體能量消耗測量的方法有很多,如雙標水技術、心率記錄法、氣體濃度呼吸測量法、室內量熱法等,甚至加速度計本身也逐步成為個體能量消耗測量的方法之一。這些方法各有其優(yōu)缺點,導致基于這些方法建立的切點具有不同的特征。
早期的Sirard切點雖然沒有直接運用上述技術與方法,但是該切點的校驗工具——CARS的效度估算是基于人體運動能耗建立的。CARS將兒童活動分為5個等級:水平1為休息,水平2為低速或低強度活動(容易),水平3為中速或中等強度活動(難度適中),水平4為中高速或中高強度活動(有一定難度),水平5為高速和極速或高強度和超高強度活動(費勁和非常費勁);水平1活動代表安靜代謝率,水平2至水平5代表能量消耗情況的依次提升。CARS自提出后得到廣泛的運用,且被證明與個體實際的能量消耗狀況顯著相關(Finn et al.,2000)。然而,從校驗工具等級來說,CARS的科學程度最低,在實際運用過程中可能會受到觀察者主觀偏向的影響。從本研究來看,7個切點中,Sirard切點評估的SB是最高的,評估的MVPA和TPA卻是最低的,3~4歲兒童LPA最低水平基本也為Sirard切點。相應地,不同采樣間隔條件下,Sirard切點評估的MVPA和TPA推薦量滿足率基本為0,說明Sirard切點在身體活動和靜坐行為中易出現極端現象(地板效應或天花板效應)。Sirard切點在早期沒有單獨的學齡前兒童切點時的確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從目前測評情況來看不提倡選用Sirard切點。Cauwenberghe修訂和完善了CARS,并以此為工具在更豐富的活動類型基礎上建立新的學齡前兒童切點。李堃等(2017)以Cauwenberghe修訂后的CARS為校驗工具,結合心率記錄法建立了我國學齡前兒童切點。從本研究來看,Cauwenberghe切點和李堃切點尤其是李堃切點評估的身體活動水平出現極端現象的頻率相比Sirard切點明顯減少,與純粹采用客觀測評工具為校驗工具的切點相比,其差異變小??傊琒irard切點、Cauwenberghe切點和李堃切點三者屬于同一類切點,后兩個切點相比Sirard切點在類型或校驗手段上更加豐富,評估的準確度更高。
Pate切點運用氣體濃度呼吸測量法建立了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它是第一個采用客觀測評工具作為校驗工具的學齡前兒童切點。當前國內研究大多選用Pate切點作為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強度的最佳臨界值(方慧 等,2018;路飛揚,2014;全明輝 等,2017;趙廣高等 ,2017,2019;趙 星 等 ,2016;Fang et al.,2017;Quan et al.,2018,2019;Xu et al.,2018),主要基于以下理由:1)Pate切點將加速度計所得計數值與耗氧量進行相關,校驗工具更加客觀、科學(趙星等,2016);2)通過甄別與比較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測量方法學綜述,相比其他切點,Pate切點更具適用性(趙廣高等,2017;全明輝等,2017;Quan et al.,2018,2019;Xu et al.,2018);3)相比其他切點,Pate切點在世界范圍內被引用次數最多(全明輝,2015);4)選用Pate切點監(jiān)測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水平,可以保證研究的準確性及與同類研究的可比性(方慧等,2018;Fang et al.,2017)?,F有研究雖然均選用Pate切點監(jiān)測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水平,但在運用方式上并不一致,其中有兩位學者(路飛揚,2014;趙星等,2016)選用Pate切點的所有強度分界值,其他研究雖選用了Pate切點的MVPA強度分界值卻沒有選用其SB和LPA強度分界值,而選用的是Treuth切點和Evenson切點的SB與LPA強度分界值。原因可能是發(fā)現單獨采用Pate切點時LPA數據或TPA結果存在明顯異常。具體來說,利用Pate切點分析我國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水平時,LPA小于或略高于MVPA,不符合國際公認的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以LPA為主的身體活動特點,由此導致TPA推薦量滿足情況很低。因此,當前研究MVPA時可選用Pate切點,但要全面探究不同強度身體活動或靜坐行為時不建議使用該切點。
近年來,國內有研究認為應選擇Buttle切點作為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強度的最佳臨界值(徐鳳婭,2017)。與Pate切點相比,Buttle切點出現時間較晚。Buttle等(2013)系統運用室內量熱法、雙標水法和心率記錄法等校驗了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的強度分界值,校驗手段豐富,生態(tài)效度高。但有研究持不同意見,認為應該選用ButtleVM切點而不是Buttle切點,因為三軸的綜合向量(vector magnitude,VM)比垂直軸能更好地測量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王玉龍,2019;楊文賢等,2019)。從本研究來看,不同強度PA在ButtleVM切點上均是最高的,相反SB在ButtleVM切點上均是最低的,從而佐證了這一觀點。然而,ButtleVM切點在TPA推薦量上呈現天花板效應,參與測試的學齡前兒童均達到相應的推薦量,不利于在實踐中有效辨別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水平,未來要加以注意。另外,部分研究雖然使用加速度計對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特征進行探究,但沒有報告其選用的切點(羅冬梅等,2019a,2019b;龐家祺 等,2014;屈莎 等,2016)??梢?,國內研究基于加速度計對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進行研究時,在切點選擇上并不一致,甚至有些研究尚未認識到切點對身體活動數據采集的影響。
因此,有必要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從實用主義角度出發(fā),對這些切點在國內的適用性進行探究,更好地推動以加速度計為測評工具的相關研究的發(fā)展。具體來說,可以從以下4方面考量:1)LPA要顯著大于MVPA。對學齡前兒童公認的身體活動特點要予以優(yōu)先考慮,如果身體活動切點測量出的數據LPA十分接近或小于MVPA,則應當予以排除。從本研究來看,可排除Sirard、Pate和Cauwenberghe切點。2)為了更好地辨別學齡前兒童不同水平的身體活動,應盡量選擇身體活動測量水平區(qū)分度好的切點,避免選用易出現天花板效應或地板效應的切點。從本研究來看,可排除SB、MVPA和TPA中的Siard切點和ButtleVM切點、LPA中的ButtleVM和Cauwenberghe切點。3)要優(yōu)先選擇更加嚴謹的方式,如間接測熱法校驗的切點。以此為據,建議開展研究時選擇Buttle切點、Evenson切點或Pate切點。4)要優(yōu)先選擇專門針對學齡前兒童尤其是國內學齡前兒童為研究對象的切點。以此為據,建議選用Buttle切點和李堃切點??傊谏鲜?個要點和國內研究的切點運用情況,本研究推薦在我國學齡前兒童研究中使用Buttle切點,其對上述4個條件的滿足程度最佳。
加速度計記錄的是一定采樣間隔時間內的加速度計數。較長的采樣間隔相比較短的采樣間隔會將采樣時間段內的高強度身體活動和低強度身體活動進行平均,從而把兒童的高強度身體活動錯劃為低強度身體活動(賀剛等,2011)。綜觀采樣間隔選擇發(fā)展史,其顯然是由長到短的發(fā)展史,從最初的60 s到如今的1 s,跨越了完整的采樣間隔區(qū)間。目前,在學齡前兒童中應選用較短的采樣間隔,基于MVPA對健康的效益基本已得到公認,而以更短的采樣間隔可以發(fā)現更多的MVPA。研究發(fā)現,同一切點條件下,3 s采樣間隔監(jiān)測的MVPA比15 s、30 s和60 s采樣間隔分別高2.9 min、9.0 min和16.7 min(Obeid et al.,2011),5 s采樣間隔監(jiān)測的MVPA比60 s采樣間隔高17 min(Vale et al.,2009)。
然而,當前較短的采樣間隔焦點主要集中于15 s和5 s以下。1)有研究認為應選用15 s采樣間隔(羅冬梅等,2019a,2019b;趙星 等,2016)。選擇15 s的理由之一是學齡前兒童切點建立時的采樣間隔即15 s,后續(xù)亦應選用15 s采樣間隔(趙星等,2016)。另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可能是依據以往文獻的選用情況而定。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測量方法學綜述表明,選用15 s采樣間隔和選用60 s采樣間隔的比例一樣多,均為42.9%(Cain et al.,2013)。2)還有研究認為應選用5 s以下采樣間隔,尤其是1 s(方慧 等 ,2018;趙廣高 等,2017,2019;Fang et al.,2017;Quan et al.,2018,2019;Xu et al.,2018)。學齡前兒童采樣間隔的選擇,實質是對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時間特征規(guī)律的把握和尊崇。只有充分解析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的時間特征,才能綜合確定最適宜的采樣間隔。以此為據,有研究以客觀測量的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水平為基礎,分析了不同持續(xù)時間或其占總活動時間的比例,從而掌握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的簇集特征。結果發(fā)現,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以持續(xù)時間較短的零星活動為主,建議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尤其是MVPA,宜采用較短的采樣間隔,如3 s或更短時間(全明輝等,2020)。
從本研究來看,學齡前兒童SB、MVPA隨著身體活動采樣間隔的增加而減少,LPA和TPA則隨著采樣間隔的增加而增加。5 s或5 s以下的采樣間隔雖然提高了學齡前兒童MVPA的監(jiān)測水平,卻嚴重低估了學齡前兒童的TPA水平,實質是低估了LPA水平。由此在分析身體活動對學齡前兒童身心健康的效益時,往往只能發(fā)現MVPA的效益,相對低估LPA對學齡前兒童身心健康效益的實際價值。對于SB則相對被高估,由此可能導致關于學齡前兒童SB水平過高的系列研究以及過分夸大SB的負面健康效益,究其原因可能是選用了較短的采樣間隔。這就意味著,雖然5 s或5 s以下的采樣間隔毫無疑問能準確測評學齡前兒童的MVPA,但可能大大降低SB、LPA測評結果的準確性。從這一角度來看,15 s采樣間隔雖然使MVPA的測評結果受到一定的影響,但總體來說,其測評效率更高,也更準確。另外,從邏輯上和更看重MVPA結果同時兼顧TPA的角度來分析,10 s采樣間隔似乎優(yōu)于15 s采樣間隔。然而相關研究表明,10 s采樣間隔在2005—2010年尚未得到相關研究的關注與運用,在0~6歲兒童中運用的比例為0,遠遠低于15 s采樣間隔42.9%的運用比例(Cain et al.,2013)?;诖?,本研究以該研究方法進一步檢索了2011—2019年9月的國內外文獻,僅發(fā)現1篇碩士學位論文運用了10 s的采樣間隔(Scott,2015)。因此,本研究建議應優(yōu)先選擇與切點建立時相同的采樣間隔,即15 s,以保證不同強度身體活動和靜坐行為測量結果的全面準確性,進而便于不同研究之間進行比較。當然,以往研究中較少運用10 s采樣間隔并不是后續(xù)測評中不加以運用的充分條件,一個不常用的采樣間隔被接受可能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未來研究可嘗試進一步解析10 s采樣間隔在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強度測評中的適用性,以更好地促進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測評方法的發(fā)展。
本研究雖然探討了以ActiGraph加速度計為工具評估的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水平在不同切點和采樣間隔上的差異性,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我國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和采樣間隔的選擇問題。今后研究應選擇合理的校驗工具及更加科學的校驗程序建立適用于我國學齡前兒童的身體活動強度分界值及采樣間隔。
不同強度分界值和采樣間隔會顯著影響基于Acti-Graph加速度計測量的學齡前兒童身體活動水平,建議國內研究選擇Buttle2013切點和15 s的采樣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