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鴻程
考研時,兩場復試改為了線上進行。2021年4月8日早8時,陜西師范大學的線上復試如期來臨,我在天津海河畔的利順德飯店架好了機位,通過了人生的第一場面試。次日12時,云南大學的線上復試在利順德飯店背后的麗思卡爾頓酒店圓滿完成。時間持續(xù)了400多天、空間跨越大半個中國的考研大戰(zhàn),以兩場時長20分鐘的線上面試正式落下了帷幕。
我的思緒去到了古城西安,又飄到了春城昆明,我隔著屏幕與面試官暢聊著中華文明里的上下五千年,而我本人就坐在原地。合上電腦屏幕的瞬間,我與身旁的研友相視一笑,成長的典禮從未來得如此簡單,千里學緣一“線”牽。
如果沒有線上授課和線上面試的方式,我大概率是得坐在北京的教室里熬過那一堂堂不能缺席的必修課,然后在復試到來時睡臥鋪前往西安,再為趕下一場復試的時間而乘飛機奔赴昆明,最后趕高鐵返回北京。幾次折騰下來,我被擬錄取的機會也許就不那么樂觀,因為誰也不知道多個學校的復試會不會因時間的沖突而被迫在考前就要作出取舍,比如同一時間里只能選擇一個城市的一所學校進行面試,而往返于不同城市之間的舟車勞頓會不會影響考生的正常發(fā)揮。
提筆之初,我發(fā)現(xiàn)我正在思考一個太久未注意到的問題:我已經(jīng)在線了多久?我已不記得上次留意到這個問題是哪一天?那時又連續(xù)在線了多久?但打開手機QQ一看,我才發(fā)覺算到2022年10月1日,我竟已連續(xù)在線了2800天,7年有余,超過全國99.6%的用戶。我也相信“2800”這個數(shù)字不會是一個極限值,只是無數(shù)個在線的日子里被偶然注意到的一個而已。而和這個數(shù)字一起被我日常遺忘的,還有別的一些問號:我有哪些關鍵或瑣碎的事情是通過線上來辦理的?我通過線上與人溝通時已經(jīng)發(fā)出去過多少條語音和文字?我添加或刪除了多少個QQ群和微信群?我已無法進行統(tǒng)計回答。
人一旦習慣了方便的事物之后,想要放棄就很難。我是95后,經(jīng)歷過只能筆記手抄的學生時代,我的童年記憶中沒有那么多線上的學習渠道可供依賴,只是可能習慣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自動登錄,我?guī)缀醵伎煲雎粤艘粋€基本事實,即這樣的行為方式已經(jīng)成了必不可少的。新冠疫情的到來,線上生活更是成了常態(tài)化和持續(xù)性的行為。以前是在不在線都能讀書度日,這會兒和以后可能思想上和行動上都不能掉線,才能不落伍了。
四年本科,三年讀研,已經(jīng)有三分之一的大學時光就這樣在“在線”中飛馳而過。沒有起承轉合,也沒有過渡銜接,在每天都面對著屏幕的日子里,屬于線下現(xiàn)實世界的大腦暫時失憶了,盯著屏幕分不清什么是夢、什么是實。
如今,我已經(jīng)離開了北京的五環(huán)外,在昆明翠湖之畔聽著下一輪的網(wǎng)課。
責任編輯:鐘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