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北方的一個小鎮(zhèn)子,小時候交通沒有現(xiàn)在這么方便,互聯(lián)網(wǎng)的資源也不夠豐富。于是從幼兒園起我接受的教育資源就是有限的。當大城市的孩子們已經(jīng)可以用英語流利地與人交流時,我正頭頂草帽忙著在田野里捉蛐蛐呢。
由于小鎮(zhèn)教育資源的匱乏,我們的英語課是由語文老師兼任的。除了給大家放一放磁帶,然后翻譯一遍課文外,語文老師也沒有其他法子。
許是因為周圍的同學水平都差不多,你會apple,我會banana的程度,所以我心里一點兒也不著急,大家相互比爛,一起躺平,日子過得很是舒服。
直到有一次,我爸帶我去朋友家吃飯。我們坐了很久的大巴車,一路搖搖晃晃,我在車上流著口水,睡著又醒來,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
朋友家在縣城,他的小孩兒和我一樣的年紀,都讀小學三年級。
時隔多年我也依舊記得,茶余飯后,她要給大家展示自己新學的英語對話,而我自然成了她的配合搭檔。
“Good evening,how’s it going?”
我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耳邊就傳來一些腦子理不清的話。她看我愣在那里,熱心地翻出自己的英語書給我說:“這句,你照著讀就行。”
我看著書上密密麻麻的筆記,所有的字母我都認識,但是湊在一塊兒又是那樣陌生。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尷尬好像夾子一樣夾住了我的嘴,所有人都盯著我,期待我能回應(yīng)些什么。我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絞盡腦汁想要從自己廖若晨星的詞庫里選出一個合適的回答。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不停地摳著手指,最后只能很卑微地說出一個:“Sorry.”
我爸為了掩飾尷尬,咳嗽兩聲說:“這孩子,一看在學校就沒好好學,還是你們家小欣踏實?!?/p>
我不再多說什么,臉蛋開始變得滾燙起來,比熟透的蘋果還紅。
當晚我一改往常的嘰嘰喳喳,坐在旁邊很安靜地聽他們夸贊爸爸朋友的孩子。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熄燈睡下,眼淚才敢偷偷跑出來。
我討厭這種懸殊的比較。
我去書店買了教輔書,從48個國際音標開始學習,元音輔音、長音短音;我用英漢詞典把課文里不認識的單詞都查出來,然后一遍遍背誦;同步教輔書上有課文的詳細解析和相關(guān)語法的講解,從句子結(jié)構(gòu)開始,我知道了不同位置詞性不同,到時態(tài)、語態(tài)。為了好好記住它們的結(jié)構(gòu),我吃飯的時候在想這是現(xiàn)在進行時,睡覺的時候會想白天上課是一般過去時……
我真的就這樣一點一點補足自己,我明白了當時那句我聽不懂的英語是在問我最近過得怎么樣,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可以很自信地告訴她:“Pretty good.How about you?”我也可以在語文老師放聽力的時候聽懂里面對話的大致內(nèi)容,知道問題的陷阱在哪里。
那次的期末考試我獲得了人生第一個90分的英語成績,自此開始我和英語“相愛”的第一章。
陶勇醫(yī)生在《令人心動的offer3》里說過:“在比較中失去的,要從存在里找回來?!焙芏嗄赀^去后,我依舊很感謝當時那個有一股沖勁的自己。在那次比較之后,我還經(jīng)歷過很多次比較,會沮喪,會失落,會喪失一部分信心,但是因為有當年的經(jīng)歷,我都調(diào)整心態(tài)努力把事情做好,一次次在存在里找回丟掉的自信。
編輯 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