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鐘和

李光耀與柯玉芝

01

李光耀在新加坡萊佛士學院讀書的時候，成績優(yōu)異，可是，總有一個女生牢牢壓他一頭。那個女生名叫柯玉芝，笑起來像太陽一樣活力四射。

李光耀有些不服又有些好奇，為何自己怎么考都考不過她呢？可惜這個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李光耀就畢業(yè)了。

畢業(yè)后，他和校友楊玉麟做起了膠水生意。有一次，李光耀騎著腳踏車去找楊玉麟，看見一個女子坐在走廊上讀書，身影卻十分熟悉。

聽見聲響，女子慢悠悠地抬起頭。李光耀驚呆了，這不就是那個永遠跑在他前頭的柯玉芝嗎！柯玉芝沖他和善地笑了笑。經(jīng)楊玉麟介紹，柯玉芝是他的妻妹，她是來幫忙做膠水生意。一來二去，李光耀便和柯玉芝慢慢熟悉起來。

在李光耀21歲生日那天，他邀請楊玉麟夫婦和柯玉芝去一家餐廳吃飯。用餐結束后，李光耀騎著腳踏車載柯玉芝回家。徐徐的晚風拂過兩人的面龐，氣氛溫馨而浪漫，就連昏黃的路燈也像一個紅娘。

柯玉芝的父母知曉這段戀情后，非常反對。他們認為李光耀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配不上他們優(yōu)秀的女兒。

為了進一步提升自己，李光耀決定去英國留學。可這樣一來，兩人剛剛升溫的感情勢必會受到影響。李光耀和柯玉芝是非常堅定的人，他們愿意為了彼此而努力。

第二年，柯玉芝獲得了獎學金，她趁機申請到英國留學。在大洋彼岸，年輕的情侶再次成為校友。短暫的離別并沒有減淡他們的感情，反而讓他們更珍惜來之不易的愛情。

1947年12月，柯玉芝和李光耀瞞著家人，在國外注冊結婚了。盡管那時李光耀還一窮二白，但柯玉芝從未曾嫌棄什么。

02

柯玉芝明明可以在家里過富裕的生活，卻選擇追隨著李光耀來到英國。對此，李光耀心懷感激，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給妻子更好的生活。后來兩人都獲得了劍橋大學法律系“雙重第一榮譽學位”。

學成歸來后，1950年9月30日，李光耀給柯玉芝補了一個盛大的婚禮。一是不愿委屈柯玉芝，二是想昭告所有親朋好友，柯玉芝已經(jīng)是李光耀的妻子了。

沒有哪個女人不渴望一個鄭重的婚禮，柯玉芝也是。盡管她并沒有要求過，可李光耀卻能體貼地照顧到她的感受。柯玉芝明白，李光耀從來都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婚后，李光耀打算留在新加坡大展拳腳，兩人便在律師館里當起助理律師。有一次，李光耀作為律師代表新加坡罷工的郵差與官方談判，還在休產(chǎn)假的柯玉芝夜以繼日地替他修改聲明。談判大獲成功，李光耀聲名大噪。

后來，李光耀走上從政的道路。對于丈夫的決定，柯玉芝總是大力支持的，這也給了李光耀莫大的力量。1959年6月，35歲的李光耀成為了新加坡開國總理。

李光耀的成功離不開柯玉芝，柯玉芝將“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這個角色扮演得爐火純青。

他們將生活劃分得明明白白，在婚后的幾十年里，兩個人甚至都沒有吵過架，李光耀也從來沒有和別的女人傳過緋聞。

柯玉芝做一個完美愛人的同時，將家庭事務處理得清清楚楚，又在事業(yè)上幫助李光耀進步。

李光耀常常用知己形容柯玉芝，他曾送柯玉芝一條項鏈，上面刻著“賢妻良母、內(nèi)賢外德”。這句話表達了李光耀對柯玉芝深深地敬佩和感謝。

在日常生活里，李光耀和柯玉芝也是和諧而同步的。兩人常常在黃昏的花園里散步，心血來潮時，便一起去泳池里游泳。

柯玉芝喜歡將花種植在泳池附近，這樣兩人在游泳時，便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李光耀認為柯玉芝的這種小心思非常可愛，浪漫且富有情調(diào)。

03

隨著年齡的增長，年過八旬的柯玉芝，生命遭到了第一次威脅?？掠裰ヅ憷罟庖鲈L英國時，突然中風了。

這讓李光耀非常慌張，他突然意識到，死神已經(jīng)開始試圖將妻子從他身邊奪走了。焦急的李光耀動用一切關系救治柯玉芝，甚至將回程的飛機改造成了一個“小醫(yī)院”。經(jīng)過搶救，柯玉芝終于安全返回新加坡。

柯玉芝睜眼時，熱淚盈眶的李光耀陪伴在她的身邊。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我不能沒有你?！?/p>

柯玉芝鼻子一酸，她也舍不得離開李光耀啊。仔細想想，離開李光耀這件事，甚至比死亡更恐怖。

第一次中風后，柯玉芝失去了左邊的視野。這對柯玉芝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她的閱讀能力大大地減弱了?？伤軜酚^，從不和李光耀抱怨，只是用一把尺子來幫助自己閱讀。

不管是面對普通的保安、護士，還是李光耀，柯玉芝永遠笑得很開心。這些病痛對柯玉芝來說，好像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李光耀卻在意得不得了。吃飯時，柯玉芝看不到左邊的飯菜，李光耀便坐在她的左手邊，給柯玉芝夾菜。李光耀還會記住復雜的服藥時間，督促柯玉芝吃藥。傍晚時，又陪柯玉芝去泳池里游泳，使她保持健康。

2008年，柯玉芝再一次中風。李光耀無比心疼，他低下頭，輕吻柯玉芝的面頰?？掠裰ズε聦⒎窝讉魅窘o李光耀，便讓李光耀離她遠一些。

李光耀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沒關系的，我的身體很好。難道連吻你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嗎？”這句話又將柯玉芝逗得哈哈大笑。

04

在接下來的時間，柯玉芝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zhuǎn)，她的身體機能在下降，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醫(yī)生和李光耀說，她大概只能再支撐幾個星期了。

柯玉芝大概也猜到了。雖然她仍然樂觀開朗，可心里還是有一些不舍和酸澀。

她的一生溫暖而有意義，且活到這個歲數(shù)再離開，其實也還是圓滿的。但她就是舍不得，這是一種無關理智的情感。

一向熱情開朗的柯玉芝，突然很嚴肅地和李光耀說：“吩咐孩子們，把我們的骨灰放在一起，就像生前那樣?！?/p>

兩人相伴了人生中四分之三的時間，他們就像一個整體一樣，早已無法分離。因為愛得太深了，離開帶來的痛苦也翻倍地增加。

慢慢地，柯玉芝變得不能走動，不能說話。在柯玉芝患病期間，李光耀一直親手照顧她，給柯玉芝喂飯、喂藥。到了晚上，李光耀會和柯玉芝聊天。盡管得不到回復，但李光耀還是要和她碎碎念。他知道，她聽得見。

晴朗的下午，李光耀總會坐在柯玉芝的床邊，給她念她最愛的詩歌?？掠裰ゲ荒軇訌?，可腦子還是清醒的。每次李光耀和她說話，或者給她念詩，她都會非常開心。

日復一日地躺在病床上，不能與他人溝通交流，無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掠裰s不覺得煩悶，因為有一個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從60年前，直到現(xiàn)在，直到她離去的那一天。

05

2010年，柯玉芝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柯玉芝的葬禮上，李光耀讓人播放她最愛的巴赫樂曲?？掠裰ヌ稍诔林氐墓撞闹?，邊上布滿了鮮花。李光耀顫顫巍巍地倚在棺材邊，看著妻子熟悉的面龐。

她不再笑臉洋溢地面對他，不再絮絮叨叨地和他講話。她靜靜地躺在那里，長久地睡過去了。

失去妻子的巨大悲傷深深地淹沒了李光耀。從同學到夫妻，他們相伴超過一個甲子，回想與柯玉芝的戀愛時光，那場景歷歷在目，仿佛就是昨天發(fā)生的事。

李光耀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又輕輕地撫上柯玉芝的臉龐。他在和自己的愛人做最后的吻別。

接著，李光耀收斂起悲傷，拿出準備好的悼詞，給妻子的人生畫上句號?！皼]有她，我會是個不同的人。我應該從她有意義的89年生命中得到安慰。但在這最后告別的時刻，我的心充滿悲傷……”

李光耀并不帥氣，柯玉芝也算不上美麗?？烧沁@樣戀情和婚姻，最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