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靜良

中英韻律詩文體特征研究的互文性視域——以《七律·長征》與A Red，Red Rose為例

余靜良

（江蘇師范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 徐州 221116）

以互文性理論為基礎(chǔ)，對《七律·長征》與詩歌的文體特征進行剖析，探討互文性視角下中英韻律詩文體特征的異同，進而為互文性理論與文體學(xué)相結(jié)合提供學(xué)理參考。

中英韻律詩；文體特征；互文性；《七律·長征》

一、引言

《七律·長征》為一首七言律詩，該詩贊揚了中國工農(nóng)紅軍不畏艱險、英勇頑強的革命英雄主義與樂觀主義的精神；是羅伯特·彭斯（Robert Burns）的一首抒情短詩，該詩借用錯落有致的抑揚格、富于生命力的英文詞以及散發(fā)泥土氣息的蘇格蘭方言，深情演繹出詩人的熾熱感情和對愛情的堅定決心。

本文從互文性視域出發(fā)，對上述兩首詩的文體特征進行剖析，以期通過對比兩首詩的文體特征差異，為互文性和文體學(xué)結(jié)合提供借鑒。

二、互文性概念及中英韻律詩文體特征的研究現(xiàn)狀

互文性又稱“文本間性”或“文本互涉”。該術(shù)語最早由法國符號學(xué)家朱麗婭·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于20世紀(jì)60年代提出。她認(rèn)為：“任何語篇都是由引語拼湊而成，任何語篇都是對另一語篇的吸收和改造?！盵1]

互文性為語篇的基本特征。克里斯蒂娃把互文性定義為符號系統(tǒng)的互換，它可以是一個或幾個符號系統(tǒng)與另外的符號系統(tǒng)之間的互換[2]。羅蘭·巴特認(rèn)為，任何一個文本都是一個互文本，其它文本程度不等地以多少可以辨認(rèn)的形式——先前的和環(huán)繞（文本）的文化的文本形式——存在于這一文本之中[3]。德里達的互文性理論則認(rèn)為：每一個文本，每一種話語，都是能指的“交織物”（inter- weaving）或“紡織品”（textile），這些能指的所指是由其它話語從互文性的角度來確定的[4]?；ノ男砸庠趶娬{(diào)文本與文本之間的互相指涉、感應(yīng)、接觸、滲透、轉(zhuǎn)移、轉(zhuǎn)化與創(chuàng)新等作用，它關(guān)注的是文本的非確定性和非中心性?；ノ男岳碚撃壳耙研纬蓪W(xué)科交叉融合的趨勢，對文體學(xué)、翻譯學(xué)與廣告學(xué)等學(xué)科都具有極其深遠的影響與意義。通過中國知網(wǎng)檢索發(fā)現(xiàn)，目前國內(nèi)利用互文性理論對詩歌文體特征進行研究的學(xué)術(shù)成果較少。

三、《七律·長征》與A Red, Red Rose文體特征對比分析的互文性視域

文體學(xué)為語用學(xué)方法研究文體風(fēng)格的學(xué)問。從目前的發(fā)展情況來看，文體學(xué)的研究范圍大致包含語體學(xué)、文學(xué)文體學(xué)以及理論文體學(xué)三方面。而其中，文學(xué)文體學(xué)研究語言在文學(xué)中的運用情況。它以語言學(xué)的方法為工具，對詩歌、小說、戲劇等文學(xué)語篇進行描述和解釋>[5]。對中英韻律詩進行文體特征對比分析屬于文學(xué)文體學(xué)的研究范疇。

《七律·長征》與兩首詩都蘊含著豐富的抑揚格音步、隔行押韻等韻律，使用了比喻、夸張等修辭手法。兩首詩源自不同語言、不同時代，但詩歌韻律卻擁有諸多共同特征。同時，兩首詩也具有不同點。鑒于此，本文從互文性理論的視域出發(fā)，分音步、韻律及修辭三方面對《七律·長征》和兩首詩的文體特征進行對比分析，以期理清《七律·長征》和這兩首詩的文體特征，總結(jié)中英文詩歌文體特征的共性與特性，探討互文性理論對文體特征對比分析的意義。

（一）音步

漢語中，音步的作用體現(xiàn)在詩歌的節(jié)奏。而在英語中，沒有平仄之分，只有輕重音。因此，輕音與重音的交替使用以及輕重音節(jié)的特殊組合被稱為“音步”。中英文音步使用與劃分的差異為中英韻律詩對比研究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素材。同時也有必要對中英文音步差異及產(chǎn)生原因進行探究。下面對兩首詩中具體詩句進行分析：

（1）中文：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2221）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2212）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2221）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2221）

（2）英文：

O, 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122121）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222）

O, 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1222）

That's sweetly play'd in tune.（222）

對比發(fā)現(xiàn)，在第一首中文詩中，首聯(lián)、頸聯(lián)與尾聯(lián)都為三個兩個字并排，外加一個字構(gòu)成，即為“2221”的結(jié)構(gòu)，而頷聯(lián)則為“2212”的結(jié)構(gòu)。層次分明、錯落有致，首聯(lián)、頸聯(lián)與尾聯(lián)形成了互文寫真，同時再現(xiàn)了當(dāng)時紅軍英勇無畏的精神和頂天立地的英雄形象。

中英文詩歌寫作方式和韻律不同，漢語詩歌通常分為五言和七言律詩，而英文詩歌的創(chuàng)作則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律。英文詩歌雖無統(tǒng)一規(guī)律，但在音步上也能大致保持統(tǒng)一。因此，在英文詩中，雖第一句和第三句詩音步略微有些不同，但差異之處也是由第一句和第三句詩歌字?jǐn)?shù)的不統(tǒng)一以及輕重音數(shù)量的不同所造成的，第二、第四句詩的音步則保持完全統(tǒng)一。

可見，中文詩歌時常呈現(xiàn)首聯(lián)、頸聯(lián)和尾聯(lián)的音步保持一致的情況，結(jié)構(gòu)層次合理清晰。而英文詩歌由于本身為非規(guī)律的格律詩。詩歌局部音步呈現(xiàn)不一致，但總體音步體現(xiàn)出隔行保持一致的情況。即第一句與第三句詩之間互相指涉，第二句和第四句詩之間形成“互文景觀”。布魯姆認(rèn)為：任何一首詩都是一首互指詩，并且對任何一首詩的解讀都是一種互指性解讀[5]。此外，中英文詩歌音步也呈現(xiàn)隔行一致的類似特點。由此可見，互文性不僅在詩歌內(nèi)部，而且在中英文詩歌間也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二）押韻

押韻，指同韻的字在適當(dāng)?shù)牡胤剑ㄒ话銥橥ｎD處），有規(guī)律地重復(fù)出現(xiàn)。詩歌的押韻一般出現(xiàn)在詩句的末尾處。押韻為一種詩文創(chuàng)作的修飾技巧，使詩文朗朗上口，便于民眾朗誦、吟唱、記憶及傳播。

（1）中文：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2）英文：

And fare thee weel, my only Luve!

And fare thee weel, a while!

And I will come again, my Luve,

Tho' it were ten thousand mile!

七言律詩要求，偶句末尾處必須押平聲韻，如“閑”“丸”“寒”與“顏”都為平聲。與此同時，首聯(lián)與尾聯(lián)韻母發(fā)音相同，頷聯(lián)與頸聯(lián)韻母保持一致，如“閑”與“顏”的“ian”以及“丸”和“寒”的“an”。此外，七律詩還要求中間四句詩必須保持對仗，如“騰細浪”“走泥丸”“云崖暖”與“鐵索寒”。

而在英文詩歌中，雖沒有中文格律詩嚴(yán)格的平仄和押韻的要求，但也尋求工整與對仗。因此在英文詩最后一小節(jié)中，第一句與第三句末尾都為“Luve”，發(fā)音韻律一致；第二句與第三句發(fā)音也同樣類似，兩句詩末尾都以“ile”結(jié)尾。

中文七律詩首聯(lián)與尾聯(lián)、頷聯(lián)和頸聯(lián)形成互文，通過押韻的手法再現(xiàn)了紅軍不畏艱險、勇往直前的長征精神與勝利后的喜悅之情。而英文詩則采用的是隔行押韻的手法，即第一句與第三句形成互文，第二句與第四句形成互文，流露出詩人對戀人的忠貞和對愛情的渴望。

（三）修辭

修辭即修飾言論，利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對語言加以修飾，從而達到特定的表達效果。修辭手法通常采用修飾、調(diào)整語句的方法，運用特定的表達形式提高語言表達作用。

1. 比喻

（1）中文：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2）英文：

O, 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

O, 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

例句中漢語韻律詩上下句之間形成互文與對仗，如“五嶺”與“烏蒙”、“逶迤”與“磅礴”、“騰細浪”和“走泥丸”。詩人將綿延不斷的“五嶺”比喻為起伏的“細浪”，將山勢陡峭的“烏蒙”山比喻為不起眼的“泥丸”，從側(cè)面烘托出紅軍不畏艱難險阻、一往無前的形象與精神。

在第二首英文詩中，詩人將其戀人喻為“red, red rose”和“melodie”，通過采用明喻的修辭手法，結(jié)合第一、第三句之間的互文呼應(yīng)，表達出詩人對其戀人至死不渝與堅定不移的愛。

2. 夸張

夸張，是對特定文本中目標(biāo)事物進行有意的放大或縮小的一種修辭方式，運用豐富大膽的想象力，達到增強表達效果的修辭目的。

（1）中文：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英文：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my dear,

And the rocks melt wi' the sun!

中文詩中，詩人運用夸張的修辭手法，將宏偉的“五嶺”山刻意縮小為“細浪”，將“烏蒙”山描繪為“泥丸”，采用夸張的寫法，反映出紅軍英勇頑強的品質(zhì)及大無畏的形象。

而在第二首英語詩中，詩人羅伯特·彭斯采用夸張的修辭方式，表達出縱使海水枯竭，巖石焦?fàn)€，而詩人對其戀人的愛卻永遠不會消失不變。

[1] Kristeva J. The Kristeva Reader[C]. T Moi (ed). Oxford: Blackwell, 1986: 5-8.

[2] 秦文華.在翻譯文本新墨痕的字里行間——從互文性角度談翻譯[J].外國語,2002,25(2):53-58.

[3] 羅蘭·巴特.“文本的理論”解放文本[M].波士頓:勞特利奇出版社,1981:71-72.

[4] 程錫麟.互文性理論概述[J].外國文學(xué),1996(1):72-78.

[5] 劉世生,朱瑞青.文體學(xu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2006:89-90.

[6] 余小平.論互文性理論視閾的詩歌用典[J].江西社會科學(xué), 2012(3):81-85.

A Study on Stylistic Features of Chinese and English Prosodic Poe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textuality: a Case Study ofand

YU Jing-lia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221116, 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of intertextuality,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stylistic features of the poetry of The Long March in Qi Lv(an eight-line poem with seven characters to a line and a strict pattern and rhyme scheme) and A Red, Red Rose is made to discuss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stylistic features of Chinese and English metrical poe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textuality. And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to the combination of intertextuality theory and stylistics is offered.

Chinese and English prosody; stylistic features; intertextuality;

H059

A

1009-9115(2022)01-0046-03

10.3969/j.issn.1009-9115.2022.01.010

江蘇省研究生實踐創(chuàng)新計劃項目（SJCX21_1111）

2021-07-07

2021-12-01

余靜良（1998-），男，安徽涇縣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互文性翻譯、形象學(xué)。

（責(zé)任編輯、校對：朱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