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昕，盧 超

（1.渤海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遼寧 錦州 121013；2.太原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2）

從1880 年代起，俄國由于在近東和中東的擴張屢遭失敗，遂改變了策略，逐步確定了向遠東擴張的政策，史稱“遠東政策”。俄國推行“遠東政策”的方式，可以用“點、線、面”3 個字來概括：在遠東獲得一個瀕臨太平洋的不凍港，作為向遠東擴張的據(jù)點；修建一條西伯利亞大鐵路，把俄國的歐洲部分與遠東的侵略據(jù)點連接起來，使之成為擴張領土的一條運輸干線；利用這個點和這條線，攫取東北亞的大面積領土，尤其是攫取疆域遼闊的中國東北的領土。俄國為了實現(xiàn)東侵目標，采用了“三步走”的行動方案。

一、輸誠和賄賂：打開了通往天朝的大門

沙俄的第一步計劃是修筑一條通往遠東的鐵路。1892 年11 月6 日，俄國交通大臣維特向沙皇呈遞了一道奏折，聲稱如果修筑一條橫貫西伯利亞的鐵路，不論對俄國的歐洲部分，還是對西伯利亞都具有“經(jīng)濟、文化和政治利益方面的最大好處”[1]55，更重要的是，這條鐵路具有更大的軍事價值，“將保障俄國艦隊得到一切必需品，并將在我們的東方港口中為它提供一個堅固的據(jù)點”，因此“隨著鐵路的通車，這支艦隊可能大大加強”[1]61。

但是，當時俄國駐扎在遠東的兵力有限，這就決定了俄國在東侵初期不得不采取輸誠、賄賂這樣的“謹慎”政策。

（一）向李鴻章輸誠

1896 年，俄國借助沙皇尼古拉二世加冕之機，邀請清廷重臣李鴻章訪俄，以便借機與清政府簽訂《中俄密約》和《中東鐵路合同》，達到向中國滲透的目的。在這個過程中，俄國首先采用了輸誠策略，使之在外交中放松警惕。

李鴻章一行到達圣彼得堡后，受到了俄國的熱烈歡迎和超規(guī)格的隆重接待，并在重臣的陪同下檢閱了陸海軍儀仗隊。其他國家前去俄國的賀使，開銷完全自備，但是李鴻章代表團卻被特意安排入住在對華貿(mào)易巨商帕夫洛夫的豪華宅第，而且李鴻章及從僚在俄境內(nèi)一切費用由俄國供給。

在李鴻章與財政大臣維特和外交大臣羅拔諾夫會談的第二天，也就是1896 年5 月4 日，沙皇尼古拉二世在皇村行宮接見了李鴻章。李鴻章“面呈國書、寶星，并讀頌詞”，尼古拉二世則“詢及馬關傷痕是否作痛”表示關心，[2]643意圖給李鴻章留下好感。5月6 日，尼古拉二世再次接見李鴻章。在這次接見中，尼古拉二世直接談到了通過中國東北修筑鐵路的問題，說俄國在中國“借地筑路”，對中國好處多多。尼古拉二世對李鴻章說：“我國地廣人稀，斷不侵占人尺寸地。中俄交情，近加親密。東省接路，實為將來調兵捷速，中國有事亦便幫助，非僅利俄。華自辦恐力不足，或令在滬俄華銀行承辦，妥立章程，由華節(jié)制，定無流弊，各國多有此事例，勸請酌辦。將來倭、英難保不再生事，俄可出力援助等語。”[2]644

（二）賄賂清廷談判代表

俄國向清政府談判代表李鴻章等人行賄，具體體現(xiàn)在兩件事上。一是1896 年李鴻章在圣彼得堡與俄國關于《中俄密約》的談判，二是1898 年李鴻章作為主要代表與俄國人關于“租借”旅大的談判。

1896 年李鴻章訪俄期間，俄國由財政大臣維特制訂了一個《議定書》。該《議定書》決定“撥出三百萬盧布為事業(yè)進行之方便而耗用”，即向李鴻章賄賂的基金。[3]104《中俄密約》簽字的第二天，即1896 年6 月4 日，《議定書》經(jīng)維特簽字“同意”后生效。

1898 年春，在“租借”旅大問題上，俄國外交大臣穆拉維約夫主張使用武力占領的方式，但維特鑒于向清政府“借地筑路”獲得成功的經(jīng)驗，仍然力主采用外交、金錢賄賂的滲透手段。正在中俄兩國就旅大問題交涉進行時，維特故技重施，使用賄賂手段買通了清政府的談判代表李鴻章和張蔭桓。維特給俄國財政部駐北京的代表璞科第發(fā)去一封電報，命令他“攜帶必需的款項到達旅順口”[4]206，以維特本人的名義會見李鴻章和張蔭桓，對二人施加影響。3 月21 日，俄國駐華代辦巴甫洛夫和璞科第分別向圣彼得堡發(fā)出電報，各自匯報他們會見李鴻章和張蔭桓的情況。巴浦洛夫在電報中說，他“與璞科第一起極秘密地”會見了李鴻章和張蔭桓，并向二人承諾，如果他們在規(guī)定的日期內(nèi)答應俄國人的要求，事后“則各酬銀五十萬兩”[4]207；璞科第則在電報中稱：“今天……和李鴻章及張蔭桓作機密談話，允許他們，假使旅順口及大連灣問題在我們指定期間辦妥，并不需要我方的非常措施時，當各酬他們銀五十萬兩?！盵4]2073 月24 日，巴甫洛夫再次致電圣彼得堡稱：“允許的報酬起了應有的作用。李鴻章與張蔭桓顯然已使其他大臣及親王等對此發(fā)生興趣。希望在三月十五日（俄歷）簽訂條約以后即迅速支付所允款項?！盵4]207

俄國人通過輸誠和賄賂的手段，打開了通往天朝的大門，實現(xiàn)了東侵的第一步。

二、外交訛詐和武力威脅：奪取太平洋沿岸的侵略據(jù)點

俄國在“借地筑路”上得手后，下一步就是獲取一個太平洋沿岸的“不凍港”，作為遠東的侵略基地。為此，他們把目光瞄準了旅順和大連。1897 年11月，德國艦隊強占膠州灣，并提出強占租借地的要求。清政府希望借助俄國的力量驅走德國，于是李鴻章邀請俄國艦隊開進旅順口。俄國將艦隊進駐了旅順口，卻避而不談驅逐德國人的事。不僅如此，俄國人反而向清政府提出了“租借”旅大的要求。在這個交涉過程中，俄國不再采用輸誠和賄賂的手段，而是使用了外交訛詐和武力威脅并用的手段。

（一）外交訛詐

利用俄國人驅逐德國人，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俄國向清政府“租借”旅大，就此問題的談判在北京和圣彼得堡兩地同時展開。

在圣彼得堡，早在1897 年12 月1 日，俄國外交部就向清政府駐俄公使楊儒提出“租借”旅大。1898 年2 月28 日，尼古拉二世在接見新任駐俄公使許景澄時，談到“租借”旅大的問題，“俄船借泊，一為膠事，二為度冬，三為助華防護他國占據(jù)”[5]2538。3 月12 日，清政府指令駐俄公使許景澄和楊儒與俄外交大臣穆拉維約夫談判。俄國堅稱，必須“租借”旅大和修筑一條中東鐵路的支線。許景澄于3 月15 日拜見沙皇尼古拉二世，尼古拉二世聲稱：“俄國在東方不能不有一駐足之地，現(xiàn)在外部所定條款及畫押期限，我們早經(jīng)籌定，實難改動。惟望轉達貴國政府，早日允辦，使他國知我兩國系和衷商成，方為妥善?！盵6]408許景澄、楊儒在3 月18 日將與俄國談判的情況電稟清政府，內(nèi)稱：俄國要求清政府“須在三月初六（公歷3 月27 日）前訂定，過期無復，俄國即自行辦理，不能顧全聯(lián)盟交誼……俄計已決，無論何國出阻，均所不計，詞甚決絕”[7]105。

在北京，俄國向清政府提出了同樣的要求。1898 年3 月3 日，俄國駐華代辦巴甫洛夫來到總理衙門，向清廷重臣提出“租借”旅順口、大連灣和修筑中東鐵路支線直達黃海海岸的要求，限期在5 日內(nèi)答復。在俄國人咄咄逼人的情況下，總理大臣們茫然失措，“恭（王）語塞，慶（王）稍申，余皆默”[8]3147。第二天，巴甫洛夫向總理衙門發(fā)出照會，恫嚇清政府在3 月27 日前答應其要求，締結租約，否則將采取其他行動。

（二）武力威脅

俄國外交大臣穆拉維約夫是主張采用武力手段來對付清政府的強硬派代表人物。1897 年11 月23日，穆拉維約夫向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各部大臣建議，立即占領旅順口和大連灣。12 月14 日，俄國海軍少將魯諾夫指揮俄國太平洋分艦隊駛入旅順口；與此同時，俄國政府發(fā)出聲明，欺騙世界輿論，說它“無意侵占中國的領土”，“占領旅順口是為了保護中國，防范德國人的侵略，德國人撤退后我們就一定離開”[9]74。俄國還向清政府提出要求：“一定要發(fā)出指示，對該艦隊予以友好接待?！盵10]112清政府竟然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在12 月17 日給駐扎在旅順口的守將宋慶發(fā)出電令，要求他善待俄國侵略者。電文內(nèi)稱：“俄船在旅，所有應用物件隨時接濟，勿聽將弁偽言，致啟釁端?！盵5]2546

不久，俄國人正式提出了“租地”的要求。1898年3 月18 日，正在中俄關于“租借”旅大談判的緊張時期，俄國為了對清政府施加壓力，從海參崴再次出動13 艘軍艦來到旅順口，在陶灣登陸，與先期到達的俄軍會師。這兩批軍隊會合后，總計2.5 萬人，配備大炮100 余尊，俄國人在旅順口的軍事實力大大加強，對清政府構成極大威脅。1898 年3 月27 日，清政府被迫與俄國簽訂了《旅大租地條約》。

三、制造慘案和收買胡匪：侵華野心暴露無遺

俄國人擁有了旅順口、大連灣這樣的侵略基地，又有了中東鐵路這條運輸大動脈，可以隨時向遠東調兵遣將，運輸糧草彈藥等物資，發(fā)起對華侵略戰(zhàn)爭。正在此時，義和團運動在中原地區(qū)興起，很快波及到東北。義和團興起的消息傳到圣彼得堡以后，沙俄政府迅速在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qū)進行戰(zhàn)爭動員，趁機侵占了中國東北三省。在這個過程中，俄國人一方面制造了一系列慘絕人寰的血案，另一方面利用胡匪勢力充當其侵華的工具，達到其侵略目的。

（一）血腥屠殺

20 世紀初，俄國人對華人進行野蠻屠殺，大規(guī)模的就有3 次。

第一次，海蘭泡大屠殺。

1900 年7 月15 日，俄軍下令封鎖黑龍江，扣留停在海蘭泡接渡難胞的中國船只，把中國老幼婦孺趕進警察署。由于被關押的人太多，俄國人又在精奇里江畔的一個木材廠臨時設置了一個關押點。兩地被關押者達到數(shù)千人。被關押者稍有反抗，就被當場槍殺。7 月17 日，沙俄軍警將被關押的華人驅往黑龍江岸邊，在長達十幾公里的途中，一些老人、兒童和體弱多病的人被殺害。到岸邊后，沙俄軍警用棍打、刀刺、槍擊等手段，把華人趕進黑龍江中。從17 日到21日，沙俄進行了4 次這樣的大屠殺，殺害中國人六七千人，這就是“海蘭泡慘案”。關于此次慘案，璦琿副都統(tǒng)衙門筆帖式楊繼功曾有記錄：“二十一日(公歷7 月17 日)午前十一點鐘時，遙望彼岸，俄驅無數(shù)華僑圈圍江邊，喧聲震野。細瞥俄兵各持刀斧，東砍西劈，斷尸粉骨，音震酸鼻，傷重者斃岸，傷輕者死江，未受傷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滿江洋。有隨浪力擁過者八十余名，赤身露體，昏迷不能作語?！盵11]28

第二次，江東六十四屯大屠殺。

阿穆爾軍事當局進行海蘭泡大屠殺的同時，派出200 多名哥薩克騎兵越過精奇里江，撲向江東六十四屯。7 月18 日，俄軍焚燒“滿人村屯”，僅在博爾多屯一處就槍殺了上千名中國居民；俄軍將“將璦琿江東六十余屯旗人未及過江者，不分男婦老幼、農(nóng)夫工匠、負販商賈及民間各行等業(yè)，一同逼入江中。通共浮水得生者，不過六七十人，其余均被逼溺死江中，浮尸蔽江者數(shù)日”[12]416。據(jù)《琿春縣志》記載，俄軍將各屯居民趕聚一大屋中，焚燒無數(shù)，其余幸免者逃往江右。在逃難中不少人又淹死在江中，來不及逃出的全被殘殺。據(jù)親身經(jīng)歷這一慘案的當?shù)匕傩战鸢俅ɑ貞?“六月二十四日（公歷7 月20 日）那天下雨打雷，江里的死尸都漂上來了，像冰排似的流了四五天，水面浮著一層油，江水都不能喝了?！盵13]52

第三次，在東北多地同時進行大屠殺。

1900 年7 月底8 月初，俄軍組成4 個軍團10多萬人，分兵7 路大舉入侵中國東北地區(qū)。到10 月初，東三省的重要城市和主要交通線全被俄軍侵占。在此過程中，黑龍江省城齊齊哈爾的府庫財物被洗劫一空，30 多萬兩餉銀被搶走；吉林省城機械局被拆毀，鑄印廠大量白銀被搶走；海城8 000 余間民房被焚燒，城內(nèi)外居民死者數(shù)千人；營口沿河房屋大部被擊毀，數(shù)千居民被殺害。史料記載，沙俄強盜在海蘭泡、尼布楚、司特例律、伯力、海參崴等地槍殺、水淹、火燒中國居民不下20 萬人。[14]32俄國人在璦琿城縱火焚城，火光燭天，數(shù)日不熄，璦琿居民“未及遠出者，盡被俄兵圈去，有殺無赦。尤可慘者，佐領玉慶被擒，生而臠割，骨肉無存”①參見程德全《書璦琿失陷事（節(jié)錄）》，載西藏師范學院政治語文系政治歷史教研組編《中國近代史參考資料》第3 冊，1979 年。。

（二）幕后收買、利用、操縱胡匪為其侵略的工具

俄國外阿穆爾邊防軍一面用武力手段進行侵略，一面收買和利用一部分胡匪（紅胡子），為其侵略服務。

第一，利用胡匪籌措軍需物資。

陶克陶胡，江湖報號“天照應”，1863 年生于內(nèi)蒙古郭爾羅斯前旗北部塔戶城，是一個沒落的貴族。陶克陶胡從年輕時就是一個浪蕩公子，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最終發(fā)展成一個殺人越貨的胡匪。庚子事變時，俄國人派一名叫森勃勒的布利雅特人來郭爾羅斯前旗活動，常到塔戶屯來找陶克陶胡，兩人結拜了兄弟，陶克陶胡就此投靠了俄國人。

陶克陶胡率領一支20 余人的胡匪武裝，在家鄉(xiāng)附近活動，多次襲擊清兵，“干掉不少散兵游勇，得了不少大煙、銀子等財物，也下了幾十桿槍”，最多的一次曾打死過10 來人，奪得大槍12 支。[15]74俄軍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因后方交通線過長，軍需難以為繼，急需就地補給， 釆

于是命森勃勒找陶克陶胡代為 辦。陶克陶胡接到俄軍的指令，便去外蒙、東蒙等地，為俄軍買牛買物資。據(jù)與陶克陶胡同村、在一起當過胡匪的圖蒙烏力吉回憶：關于陶克陶胡為俄國人買牛的事，“我記的有八百條一次，一千條以上好幾次”[16]336。

第二，利用胡匪作為侵華代理人。

俄國利用胡匪為其服務的策略，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引起了沙皇的重視，于是決定把胡匪作為一個可利用的工具。1902 年底，尼古拉二世派遣寵臣別佐布拉佐夫來到中國東北，執(zhí)行一項提高俄國“威信”的使命。1903 年4 月，別佐布拉佐夫以“視察”遠東為名來到哈爾濱。為了方便別佐布拉佐夫的活動，沙皇特意指示財政大臣維特，“電令旅順華俄道勝銀行撥給亞歷山大·米海洛維奇·別佐布拉佐夫兩百萬盧布的貸款”[10]209，作為他的活動經(jīng)費。據(jù)俄國陸軍大臣庫羅巴特金日記記載，別佐布拉佐夫此行的任務之一，就是用“秘密方式”執(zhí)行一項活動，使這里“出現(xiàn)服從我們的紅胡子，破壞企業(yè)，人們逃亡”[4]265。

俄國外阿穆爾軍區(qū)除了在經(jīng)費、物資方面接濟胡匪外，還謊稱“精利槍械捏報窳壞并陣前遺失”，將武器賣給土匪，一度造成“外人利器，遍地充斥，幾有莫可究詰之勢”[17]302。中東鐵路沿線車站的外阿穆爾邊防軍駐地，成了胡匪殺人越貨后的避風港，他們“往往與俄巡勾結，恃沿路各站為逋逃藪”[18]402。更有甚者，外阿穆爾軍區(qū)“俄官招集中國胡匪，帶領四處搶掠，華民敢怒不敢言”[17]193。

第三，利用胡匪開展情報工作。

東三省總督錫良曾經(jīng)根據(jù)所獲情報，于1910 年10 月8 日向清政府密報：俄國人幾年前在中東鐵路沿線的小耗子站附近，開設了一個名為“太古?！钡拿孛軗?jù)點，招納一些胡匪，從事隱蔽的活動。奏文稱：“韓文達招蒙人多名，在道里郵政局胡同內(nèi)路北俄人名巴哈之院內(nèi)住。韓文達、蘇克得爾等日日與阿魯科爾沁臺吉棍噶達瓦在伊開設之十道街太古棧中會議密事。內(nèi)中又有汪連升者，伊住遠來棧東小鋪內(nèi)。韓文達、蘇克得爾、汪連升三人常赴奉天、伯都訥、昂昂溪、富拉爾基等處，不知何事。細探才知為誘拘人入其黨，與俄人作前敵之用。彼等現(xiàn)與俄軍隊衙門及拉得金住法國飯店之斯莫里尼果夫等處日日會晤，不知其詳。”[19]4394

近代著名的女性知識分子錢單士厘曾經(jīng)到歐洲游歷，途經(jīng)哈爾濱。她根據(jù)所見所聞，揭露俄國人勾結胡匪作惡的行徑：“俄人之夷我滿洲也，先借拳亂為名，盡搜括官用武器，更以檢查隱匿為名，縱兵役任入人家，搜括鐵器，甚至田器亦被取去。俄人蓄意先欲民間無抵抗盜賊之力，則盜賊自熾，而彼得以武力治盜為名，益張其兵力耳。紅胡，彼所利用而保護者也。”[20]63

俄軍進入東北三省后，妄圖長期霸占，意在攫取之成為本國的領土。在這個過程中，制造慘案和收買胡匪。就此看來，俄國通過“三步走”計劃，霸占中國東北的行動似乎已經(jīng)獲得了成功，實現(xiàn)了“遠東政策”的最終目標。

然而，1902 年 4 月 8 日，在美、英、日等國的壓力下，俄國被迫與清政府簽訂了《交收東三省條約》，規(guī)定俄國每6 個月為1 期，分3 期從中國撤軍完畢。俄國遵守了條約的第1 期撤軍規(guī)定，但是1903 年4月22 日第2 期撤軍到期，沙俄不但不撤軍，反而增兵，并向清政府提出7 項無理要求，沙俄此舉在國際社會引起軒然大波。在中國國內(nèi)，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拒俄運動；在國外，日本在美、英支持下發(fā)動了對俄戰(zhàn)爭，并打敗了俄軍，迫使俄軍撤出中國東北，實際上宣告了俄國“遠東政策”的破產(chǎn)。

綜上所述，沙俄采取多種手段和策略，推行其“遠東政策”的實施，在不同的階段采用不同的策略，以期達到最終目的。最初，俄國人采用的侵略手段較為隱蔽，成功瓦解了清政府的防范心理；隨后，采用較為強硬的手段，外交訛詐和武力威脅交相為用；最終，徹底撕破偽善的面具，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