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宗良 上海市復旦中學

于漪非常注重教師的素養(yǎng)構成，但她所說的教師素養(yǎng)，和我們通常所說的基本功有著根本的區(qū)別，她不是停留在具體的操作層面，也不是停留在諸如三筆字、板書設計等最基本的教學技能，她站在全面育人的高度，站在文化的寬度與歷史的深度，來解釋教師應建構的素養(yǎng)。她曾說道：“我能夠引以為豪的是，60 多年的長途跋涉，自己能夠始終站在時代的潮頭，以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為指導思想，從探究語文教育的本質(zhì)出發(fā)，把教育學、心理學等方面的現(xiàn)代研究新成果融進自己的教育實踐，孜孜不倦追求崇高的學術境界，不斷求索語文教育的規(guī)律，在揚棄和開拓中逐步形成了自己的語文教育特色與體系。”基于哲學思辨，把握時代特征，探究學科本質(zhì)，融入現(xiàn)代理論，建立認知系統(tǒng)，因此稱之為“大基本功”。

一、豐富底蘊：深深扎在人類思想的豐厚土壤中

于漪認為，今日教師要能真正勝任育人的歷史使命，必須擁有豐厚的底蘊。因此，教師要把根須伸到中國教育的傳承和現(xiàn)代教育的鮮活土壤中，努力吸取營養(yǎng)，因為，只有擁有豐厚的積淀，才能自如地駕馭課堂，不斷激發(fā)學生求知的欲望。于漪的根深深扎在人類思想的寶庫中，扎在中華文化的堅實土地上。她“一輩子學做教師”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是一輩子在不斷澆灌與充實自己的文化根基，直到今天。無論是對中國文化基本精神的把握，對教師增厚自身文化底蘊的呼吁，還是倡導教師要擁有一顆哲學的頭腦，都體現(xiàn)了她這樣一種不懈的追求。

于漪勤于學習，博采眾長。她在世界發(fā)展與民族復興的大背景下，來認識教育的地位、價值、功能與發(fā)展趨勢。她曾指出，就學科論學科，往往會陷入雞蟲得失的糾纏，如果能夠跳出桎梏，站在時代的高度來看教育，視野就打開了，思考就深刻了。為此，她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性學習，例如，“為了闡釋語言的本質(zhì)屬性，我閱讀了不少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著作，盡力讓自己的立論得到權威理論的支撐。我十分注意吸收西方語言學研究的成果，讓自己的理論有更寬闊的視野。同時我處處做有心人，時時懷著探究的意識，透過現(xiàn)象抓住本質(zhì)，使自己的立論經(jīng)得起實踐的檢驗?！彼钌铙w會到，教師的真功夫是學術功底；不下苦功學習理論，不做深入的理性思考，課堂怎么可能氣象萬千，使學生入耳并且入心？她在改行教語文伊始，就確定了自我發(fā)展的方向，先追求“胸中有書，目中有人”，其中“胸中有書”，是要認真鉆研，大量閱讀，在“真懂”上下功夫。對教學內(nèi)容做到爛熟于心，因為教師自己“昏昏”，是不可能使學生“昭昭”的。她深入鉆研教材，從語言形式到思想內(nèi)核，又從思想內(nèi)核到語言形式，反復琢磨與審視。同時，進行系統(tǒng)的學科內(nèi)容學習。兩三年時間，把語文教師該扎實把握的語法、修辭、邏輯等知識，該具備的文、史、哲內(nèi)涵，該了解的中外名著都逐一深透。她說：“沒有任何訣竅和捷徑，就是老老實實，以勤補拙，笨鳥先飛，才勉強把課教下來，在學生面前，有了初步的發(fā)言權?！?/p>

在于漪看來，用優(yōu)秀文化滋養(yǎng)心靈，不僅指向?qū)W生，首先應該是對教師而言，因為“教育的本質(zhì)是提升人的精神境界”，而一個缺乏文化底蘊和思想內(nèi)涵的教師是難以承擔這一重任的，因此，教師的使命首先是提升自己。對此，于漪不僅身體力行，而且諄諄勸導青年教師，她強調(diào)教師要有學術的魅力，她強調(diào)文化底蘊不同于學科素養(yǎng)，她著重指出，如果有了良好的學歷，但是對華夏民族的文化精神知之甚少，對社會道德知之甚少，對當代社會不斷涌現(xiàn)的新觀念新知識也懵懂無知，那只能是“高學歷的野蠻人”。這正是一位人民教育家的警醒之言。

二、“術”“道”合一：三大支柱的有機融合

于漪提出，今日的教師不能眼睛只看著學科知識或課堂技能，而必須做到“術”“道”合一。這里的“術”，主要指課堂技能等方法層面的東西，“道”則是指教師的教育思想、學科理解、課堂觀念等。她認為，不深入探究“道”而只注重“術”是不可能成為一位真正的優(yōu)秀教師的。學科教育不能見“術”不見“道”，更不能見“術”不見“人”。她認為，“術”“道”合一的核心是知識和能力、過程和方法及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這三大支柱的有機融合。這三大支柱構成了各學科的目標系統(tǒng)，它們是建立在以人為本的全面育人觀基礎上的。例如，語文學科，就要樹立語文的綜合素養(yǎng)觀，她倡導的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這一語文課程性質(zhì)，正是語文學科“術”和“道”整合的根本認識。

因此她指出，任何一門學科的教學成效，不能僅僅看給了學生多少學科知識與技能，還要看是否實現(xiàn)了學生學科綜合素養(yǎng)的提升。學科綜合素養(yǎng)既包括這一學科的知識技能，更包括學生作為一個人應該具有的思維品質(zhì)、道德情操與價值觀念等，并且后者更為重要。因此，學科教學必須傳授學生“道”，學生只有真正站在“道”的層面上，才能悟“道”而得“技”，成為擁有較高素養(yǎng)的“完整的人”，成為中華文化合格的接班人。她認為上海大力倡導的在學科教學中融合生命教育與民族精神教育，正是基于“道”的一種認識。如此，教師怎能不在“道”的層面建構自己的學科框架，又怎能不從“道”的層面來審視自己的課堂？

她還指出，當今教育改革的核心之一是教育由“物化”轉(zhuǎn)向“人化”。“人本教育”的真諦是“開發(fā)人”，我們要給予學生知識與技能，但它們必須是在“道”的統(tǒng)領下的“術”，離開了“道”的“術”，很容易成為瑣碎和繁雜、失去情感和生命活力的純粹的知識序列與方法程序。因此，教師就要牢固樹立起一個認識，教學的過程，是一個基于學生主體的內(nèi)在塑造的過程，而不是外在灌輸?shù)倪^程。這樣教師怎么可能只停留在知識與技能的層面進行教學？

于漪自己就始終在這樣實踐著：“我60 年語文教學研究與實踐中積淀下來的，有的更多的指向理論發(fā)現(xiàn)，諸如對語文學科性質(zhì)、語文教學目的任務的思考；有的是在理論與實踐結(jié)合的層面，如‘語文學習興趣說’‘語言和思維訓練核心說’的構建；也有的主要是實踐層面的，如我的語文教學風格、我的課堂教學模式。應該說，我所有的理性思考和實踐追求都是互相呼應、科學整合、‘思’‘行’合一、融為一體的。”可以說，這種“術”“道”合一的理念，成就了于漪，也應該成為所有教師所遵循的準則。

三、扎實功力：“以死求活”的大修煉

于漪非常注重教師教學功力的形成，但她的定位是高的，她的要求是嚴的，她為此下的功夫是極大的，今天很多教師會談到她的“以死求活”，就是她為打下扎實功力所做的大修煉，因為，這背后依然有著“育人”的大追求。

例如，關于教師的課堂用語，她就這樣指出：語文教師的教學語言要有文化含量。語文課堂的教師用語，要能體現(xiàn)自己的文化素養(yǎng)，呈現(xiàn)自己的思想情操。因此她提出：“我的奮斗目標是‘出口成章，下筆成文’。……如何規(guī)范自己的語言，清除語言中的雜質(zhì)，提高語言的質(zhì)量？我用了“以死求活”的方法，用比較規(guī)范的書面語言改造自己不規(guī)范的口頭語言。……我把上課的每一句話都寫下來，自己修改，把不必要的字、詞、句刪除，把不合邏輯的地方改掉，背下來，再口語化?！刻斓綄W校，我要走20分鐘路才乘到公共汽車。這20分鐘里我就把上課的內(nèi)容‘過電影’，在腦子里放一遍：怎么開頭，怎么展開，怎么發(fā)展，怎么掀起高潮，怎么結(jié)尾；這個問題下去，學生怎么回答，回答不出，怎么引導，怎么鋪墊……這樣做的結(jié)果，不僅改造語言，而且一堂堂課心中很踏實，無絲毫飄浮感。”這不只是一種技能的追求，而是一種境界，沒有強烈的責任與使命意識，又怎么能如此地“以死求活”？她修煉的是語文教學的大基本功。

正是基于這樣一種追求，于漪老師自己在教學以外勤于耕耘，她撰寫的600 余萬字著述是她奉獻給廣大教師和中華教育事業(yè)的巨大財富，這還不包括她的文集和叢書。她的《于漪文集》六卷本于2001 年正式出版，2018 年，21 卷本的《于漪全集》正式出版。為一位中學教師出文集乃至全集，這在新中國的教育史上，是破天荒的，其意義難以估量?！队阡羧钒磧?nèi)容分為基礎教育卷、語文教育卷、課堂教學卷、閱讀教學卷、寫作教學卷、教師成長卷、序言書信卷、教育人生卷共八大類，其涉獵之廣、思考之深，為她的教師觀作了完整的詮釋，為教師發(fā)展自己成為完整的人提供了最好的典范。這樣的成果，除了思想的深度、理論的高度、探索的精神，沒有“下筆成文”的深厚功底，怎么能夠成就？直到今天，于漪老師幾乎所有文稿，都是一氣呵成的。

四、與時俱進：教師要有時代的活水

于漪常說，做老師一定要有時代的活水。她認為當代社會快速發(fā)展，不斷出現(xiàn)許多新的事物、新的變化、新的觀念，因此教師不能慣性思維而僅僅依賴原有的經(jīng)驗，一定要關注社會變革，緊貼時代脈搏，具有時代的敏感性。她既從時代的變革中汲取養(yǎng)分，來更好地提升自己和完善自己；又對新的觀念新的實踐進行充分的探究與思辨，不人云亦云，盲目跟從。因此，教師要有時代的活水，與時俱進、改革創(chuàng)新；要走出孤傲自賞帶來的故步自封窠臼，在時代的活水中不斷矯正自己的航向。這一觀念本身也是基于這個時代的特征所提出的。

于漪對新時期的積極變化有著高度敏感，對教育領域的有些觀念和做法更有一種高度的時代警覺，特別是當這些東西偏離了教育的正規(guī)，誤導了整個教育或者學科教學的時候，她會深入探究，重新建構合理的觀點，并大聲疾呼?？梢哉f，于漪的許多教育教學理論與主張，都是站在時代的脈搏上建構起來的，而且，這些真知灼見，引領著時代教育脈搏的跳動，而不是在象牙塔里的閉門造車，因而它們是鮮活的，充滿著時代活水那淋漓的水汽與生命的張力。

20 世紀80 年代后期，應試教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來了“標準化試題”，于是，原本就處主導地位的“工具性”，與新生的“標準化試題”一拍即合，把本作為檢測和選拔手段的考試推向不恰當?shù)母叨?，使得語文教育日益失去鮮活的水分和生機，降格為一門工具性技術性的課程，重知識技能，輕對學生總體素質(zhì)的培養(yǎng)。在這種思潮的影響下，語文教育中豐富的人文精神內(nèi)涵和涵詠生命的養(yǎng)分因人為的緣故而流失。語文教育的準星發(fā)生了偏差。

針對這一現(xiàn)象，自1996 起，于漪連續(xù)發(fā)表了《弘揚人文，改革弊端》《語文是進行素質(zhì)教育最有效的一門學科》《準確而完整地認識語文學科的性質(zhì)》《語文學科是一門實用而多彩的人文學科》等一系列文章，從不同方面強調(diào)了語文課程的“人文性”特征。這一系列闡述，促人深省，得到語文界的廣泛認同，從而撥亂反正，重新定位了語文學科的性質(zhì)，并在教育部2001 年頒布的《全日制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中得到肯定與采納：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

面對升學考試的指揮棒對學科教學的“指揮”力度越來越大，甚至到小學低年級都充斥著“分”的功利追求。課堂圍繞著考試轉(zhuǎn)，學校教育見“分”不見“人”，學生不堪重負而失趣，教師不堪壓力而成為“機器”，教育的價值觀被嚴重扭曲。針對這一現(xiàn)象，于漪發(fā)出了學科教學要“突圍”、要“減負”、“育人要樹魂立根”的大聲疾呼，發(fā)出了“育人還是育分”的深刻反思，這對教育的功利性追求的糾偏之言，振聾發(fā)聵，震撼著每一位教育工作者的心，從而引發(fā)了大家對教育終極性價值的深思。這里凝聚著的，是一位終身奉獻于華夏教育事業(yè)的老教育工作者的時代責任與赤子情懷，它來自于時代并貢獻于時代。

于漪清醒地看到，在新的世紀，我們的教育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由于受急功近利等思潮的影響，“重術輕人”“重利輕人”甚至目中無人的現(xiàn)象到處蔓延，使對學生整體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與提升，處于“口惠而實不至”的狀況，當時70 多歲高齡的她在一切可能的場合呼吁素質(zhì)教育，倡導新課程理念，強調(diào)“兩綱”教育的重要性。她敏銳地指出，21 世紀全球的所有競爭，其核心是人才之爭、人的綜合素質(zhì)之爭，因此，我們培養(yǎng)的人只有自身積極進取，有獨立思考，有正確的價值意識，才能立于不敗之地。這里，我們看到了一種高瞻遠矚下的遠見卓識。

五、觀念更新：站在時代和民族發(fā)展的高視點上

如果說，于漪的終身發(fā)展觀念，強調(diào)教師要不斷實現(xiàn)對自己的超越，那么，更加可貴的是，她在實現(xiàn)自我超越的同時，實現(xiàn)了對已有的教育教學觀念的重大突破。于漪認為，做教師要“站在時代和民族發(fā)展的高視點上”，要不囿舊說，要勇于創(chuàng)造。

早在20 世紀80 年代，于漪就明確提出語文教學要“熔知識傳授、能力培養(yǎng)、智力發(fā)展、思想情操陶冶于一爐”，一個“熔”字，揭示了語文教學目標的多元性及其結(jié)合的最佳途徑，在此，于漪高揚起她“全面育人”的旗幟。20 世紀90 年代初，于漪又提出：“今天語文學科的育人目標，就是從語文的教育功能出發(fā)，培養(yǎng)具有現(xiàn)代人素質(zhì)、能力、智力的明日建設者?！彼氏忍岢雠囵B(yǎng)“現(xiàn)代人素質(zhì)”的要求，賦予語文教學目標以新的時代內(nèi)容。90年代中后期，于漪又喊出了《弘揚人文，改革弊端》這振聾發(fā)聵的聲音，旗幟鮮明地提出“語文學科具有人文性”，在語文教育界內(nèi)外產(chǎn)生了廣泛影響，促使語文界最終在“人文性”上達成共識。今天看來，于漪在實際上引領了近幾十年中國語文課程的方向。

在教育價值觀這一領域，于漪很早就提出，我們的教育究竟應該以什么為本，是知識為本還是人的發(fā)展為本？因為傳統(tǒng)的教學是注重知識傳授的，甚至是以知識的傳授為根本目的的。于漪指出，知識的價值更多的在于作為思考的焦點激發(fā)學生各種水平的理解，而不僅僅是作為固定的信息讓人們接受。教育的使命是促使人思考知識來解放人，使人變得更自由。這一觀點站在時代對人的要求發(fā)生變化的角度，極富前沿性。所以，學生求取知識的真正目的，不在知識本身，而在學得運用知識以適應社會需求的素養(yǎng)。于漪在前代教育大家的基礎上向前走了一大步，不僅指向能力養(yǎng)成的維度，而且走向了人的解放這一哲學命題。

在教育的對象與目的方面，于漪提出，今天的教育，已由單純的促進經(jīng)濟發(fā)展的工具和手段，成為追求和實現(xiàn)人的幸福生活、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的重要追求；時代對人才培養(yǎng)的要求，也逐漸由工業(yè)化時代的整齊劃一，轉(zhuǎn)入到更加注重人的個性發(fā)展與創(chuàng)造精神的培養(yǎng)。她清醒地認識到，今天，人已經(jīng)成為教育的中心，也是教育的目的；人是一切教育的出發(fā)點，也是所有教育的歸宿；人是教育的基礎，也是教育的根本。這樣一種教育的基本價值觀念，是從人的生命的完整需求出發(fā)，為人與現(xiàn)代生活、人與社會的和諧發(fā)展奠定基礎的。也就是說，教育應該有助于促進每一個個體生命獲得完整與幸福的人生追求，有助于促進每一個個體生命實現(xiàn)其理想的人生價值。于漪強調(diào)，這也正是當前課程改革“以人為本”的核心理念的基本出發(fā)點。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教育的四大支柱》一文中也曾明確指出：21 世紀將為信息的流通和儲存以及傳播提供前所未有的手段，因此，它將對教育提出乍看起來近乎矛盾的雙重要求。一方面，教育應大量和有效地傳授越來越多、不斷發(fā)展并與認識發(fā)展水平相適應的知識和技能，這是造就未來人才的基礎。另一方面，教育還應找到并標出判斷事物的標準，使人們不會讓自己被充斥公共和私人場所、多少稱得上是瞬息萬變的大量信息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使人們不脫離個人和集體發(fā)展的方向?？梢赃@么說，教育既應提供一個復雜的、不斷變動的世界的地圖，又應提供有助于在這個世界航行的指南針。這言論著眼的也是人的發(fā)展，但于漪是從人的生命的完整需求出發(fā)，更接近于教育的本質(zhì)屬性。這種超越，已經(jīng)走出了教育，而且具有社會學和哲學的意義。

由上可見，于漪對教師素養(yǎng)的要求是高的，“大基本功”的倡導，這實際上是作為教師的一種境界追求，而不只是一種技能要求，而且她在作為教師能力的所有方面，都達到了這樣的境界，這樣一種教師的自我激勵與追求，是成就杰出教師的重要奠基，也是值得今天所有教師學習并實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