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宇,俞國紅
1.浙江中醫(yī)藥大學護理學院,浙江310000;2.浙江中醫(y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
2020年全球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肺癌居于全球癌癥發(fā)病率第2位和死亡率第1位,總發(fā)病例數(shù)及死亡例數(shù)占全球癌癥病人的11.4%和18.0%[1]。約44%的肺癌病人年齡>75歲并且通常伴有多種合并癥而無法手術[2],使得病人面臨更復雜的醫(yī)療決策。積極參與治療決策是以病人為中心的治療護理的核心[3]。越來越多的研究調查了醫(yī)生和病人對包括肺癌在內的許多臨床領域的病人參與治療決策的看法,并鼓勵病人參與治療決策[4-5]。但提高病人對治療信息的了解并不一定轉化為病人積極參與肺癌治療決策的態(tài)度和行為[6]。為了促進肺癌病人與醫(yī)生共同參與治療決策,首先要探索與病人參與治療決策過程的信心相關的影響因素[7]。決策自我效能是病人對自己獲得相關治療信息并對其采取行動的能力的自信或信念[8],即病人參與治療決策的能力和信心,已逐漸成為促進知情病人參與決策的重要干預指標,并在病人參與腎臟替代治療[9]、疫苗接種[10]、前列腺癌篩查[11]等決策中得到證實。本研究旨在明確肺癌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現(xiàn)狀,分析影響病人決策自我效能的重要因素,以期為制定病人決策輔助提供參考,促進病人積極參與治療決策?,F(xiàn)報道如下。
選取2021年5月—2021年7月浙江省某三級甲等醫(yī)院心胸外科和腫瘤內科的115例肺癌病人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病理學確診為肺癌且病人已知曉病情;②年齡≥18歲;③意識清楚,具有一定讀寫能力;④知情同意,自愿參加。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器官嚴重疾病或其他惡性腫瘤者;②既往有精神病史及精神障礙者,嚴重智力和認知障礙者。
①病人一般資料調查表:由研究者結合文獻研究自行設計,包括性別、年齡、宗教信仰、文化程度、婚姻狀況、職業(yè)狀況、居住地、居住狀況、家庭人均月收入、醫(yī)療付費方式、吸煙史等。②疾病相關資料問卷:由研究者直接調取病人病歷信息進行填寫,包括病人組織學類型、TNM分期、疾病病程、合并癥以及治療方式。③中文版決策自我效能量表:由學者Bunn等[8]于1995年編制,主要用來評估個體在接受醫(yī)療保健過程中做出知情選擇的自信程度。該量表共11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從“非常不自信”到“非常自信”計0~4分,11個項目得分相加取均值,再乘以25,轉化為0~100分。分數(shù)越高代表病人決策自我效能水平越高。中文版本由王思潼等[12]進行漢化,應用于原發(fā)性肝癌病人,其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18。本研究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量表顯示出良好的內部一致性,其Cronbach′s α 系數(shù)為0.931。
本研究采取填寫紙質問卷的形式收集資料。向符合納入及排除標準的病人解釋該研究的目的及內容,告知資料的保密性,簽署知情同意書;采用統(tǒng)一的指導語指導病人填寫問卷,填寫過程中,隨時解答病人疑問,完成后當場回收并檢查填寫質量。本次共發(fā)放問卷118份,回收有效問卷115份,有效回收率為97.5%。
115例肺癌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得分為(63.34±17.92)分,各條目具體得分見表1。
表1 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各條目得分
本研究共納入115例肺癌病人,年齡32~85(65.23±9.68)歲,其中男61例,女54例。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得分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將單因素分析中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因素作為自變量,將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總分作為因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3。結果顯示,文化程度、居住地、居住狀況、TNM分期進入回歸方程,可解釋決策自我效能總變異量的42.2%,見表4。
表3 自變量賦值情況
表4 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決策自我效能是針對病人臨床決策過程中自我效能的特定研究概念,體現(xiàn)在病人參與治療相關行為的能力,包括評估病人對獲得治療方案信息的能力的感知信心,能夠與臨床醫(yī)生充分討論有關他們選擇的想法和擔憂,以及做出知情選擇的社會角色。本研究結果顯示,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得分為[(63.34±17.92)分],處于中等偏上水平。低于Pompili等[13]對早期非小細胞肺癌病人[(73.8±26.00)分]以及Stegmann等[14]對老年癌癥病人[(86.8±18.20)分]的調查結果。從每個條目看,病人在條目5“提出問題而不會感到無話可說”中得分最高[(2.83±0.88)分],表明病人有信心向醫(yī)生詢問有關治療的問題。最低分是條目8,“理解最適合我的治療選擇”[(2.03±0.98)分],病人仍然對自主做出治療決策缺乏信心,這與張金娜[15]對肺癌病人參與共享決策的研究一致,51.34%的病人偏好被動型(由醫(yī)生主導)決策參與。許多研究已將自我效能作為個體層面的信心或個人能動性的衡量標準,以執(zhí)行特定的健康行為以及該能動性在大多程度上影響其他個體的行為[16-17],例如感覺自己能力較弱(即自我效能感較低)的病人在健康決定上聽從醫(yī)生意見的可能性更高,而不是積極參與相關治療的決策[18]。因此,應該通過積極的決策輔助,包括為病人提供更多治療相關的信息以及鼓勵病人參與治療方案的討論,來提升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
3.2.1 文化程度
本研究顯示,文化程度對于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具有正向預測作用,即文化程度越高的病人,具有更高的決策自我效能。知識的提高是決策的基石,文化程度高的病人知識儲備更充足,理解能力更強,與醫(yī)生的溝通交流更為順暢,并且有能力通過多渠道獲取相關信息,進而更好地理解治療選擇,對決策的信心程度更高。針對不同文化程度的病人,醫(yī)務人員應該采用不同的溝通方式進行疾病和治療相關知識的傳達,使病人易于理解和吸收,從而更好地參與自身治療決策過程。
3.2.2 居住地
農(nóng)村、鄉(xiāng)鎮(zhèn)、城市3種不同居住地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得分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居住地為城市的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更高。不同居住地可能代表著不同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病人的收入水平和醫(yī)療保障水平。經(jīng)濟和醫(yī)療保障低的病人可能拒絕為根據(jù)自己意見和偏好做出的治療決策負責,擔憂會增加自己的醫(yī)療支出,加重經(jīng)濟負擔。因此,偏向于依賴醫(yī)生來做出有關肺癌治療的決定。這種想法使許多病人并沒有充分準備好了解有關治療或治療選擇的信息,缺乏自主決策信心。
3.2.3 居住狀況
與父母、子女或更多家人共同生活的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更高。病人并非獨立個體,是生活在社會圈子尤其是由家人構成的人際關系網(wǎng)絡中,個體患病關乎一個家庭的生活。家庭成員罹患肺癌時,其余成員會表現(xiàn)出關心與支持,并且參與到病人的治療決策中,這種源于家人的情緒喚醒也會增強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9]。這提示病人治療決策過程中社會支持的重要性,可以通過向家屬提供治療信息,加強病人的社會支持,提升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促進肺癌病人積極參與治療決策。
3.2.4 TNM分期
病人的疾病分期對于決策自我效能有正向預測作用,中晚期病人具有更高的決策自我效能。中晚期肺癌病人面臨更加復雜的治療選擇以及更壞的預后[19],此時的治療決策關乎其生存期的長短以及生存期的生活質量,病人更加渴望高生活質量度過更長的生存期,進而積極了解疾病與治療的相關信息,在決策過程中對表達自己的疑慮與看法,表現(xiàn)出更高的決策自我效能。臨床實踐中,對于持積極參與態(tài)度的疾病中晚期的知情病人,在評估其決策自我效能的基礎上,醫(yī)務人員應鼓勵病人參與,以增加病人決策的信心和意愿。
肺癌病人決策自我效能可以明確病人參與相關治療決策、提出問題和清楚表達他們的價值觀和對決策結果預測的能力。本研究結果表明肺癌病人的決策自我效能仍有待提高,未來進一步的研究需要結合改變的動機、生活質量和心理因素等來探究提升病人決策自我效能的方法,以全面評估影響參與治療計劃和依從性意愿的因素,為評估病人的健康行為和制定決策干預措施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