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曦龍 喬月彤 李曉靖 王 瀾 薛燕慧 夏海勇,4,*
(1 山東省農(nóng)業(yè)科學院作物研究所/山東省作物遺傳改良與生態(tài)生理重點實驗室/小麥玉米國家工程實驗室,山東 濟南 250100;2 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資源與環(huán)境學院,北京 100193;3 山東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4 青島農(nóng)業(yè)大學農(nóng)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
硒(Se)是維持動物正常生長發(fā)育的必需微量元素,是植物生長發(fā)育的有益元素[1]。植物在硒的生物地球化學循環(huán)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可將土壤環(huán)境中的無機態(tài)硒轉(zhuǎn)化為生物有機態(tài)硒,是人和動物硒營養(yǎng)的重要來源。多數(shù)情況下,常規(guī)植物源食物中的硒含量較低,不能滿足人體的正常需求[2],需要通過生物強化等措施提高硒在作物中的富集,為人類提供足量的植物性硒源[3]。小麥、玉米和水稻是我國三大主要糧食作物,通過飲食攝入的硒有70%~80%來源于這三大作物[4]。玉米(ZeamaysL.)是典型的非富硒作物,在沒有外源硒強化措施支持下,籽粒硒含量普遍較低[5]。通過土壤施硒、葉面噴硒、硒肥拌種或包衣等農(nóng)藝措施進行生物強化,可顯著提高玉米籽粒中的硒含量[6]。其中葉面噴硒更有利于作物對硒的吸收富集,該措施已在生產(chǎn)中得到廣泛應用[7-8]。
近年來也有諸多研究表明,雖然硒對動、植物的生長發(fā)育有益[9],但過量施硒不僅對作物造成毒害[10-12],亦會帶來嚴重的食品安全隱患,引發(fā)人體指甲變形、脫發(fā)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粚嶋H生產(chǎn)中過于追求富硒效果,也易造成外源硒過量、硒脅迫、硒土壤污染等不良情況。李圣男等[13]對我國近35年來有關(guān)玉米施硒試驗的結(jié)果進行分析后發(fā)現(xiàn),有35.5%的樣本產(chǎn)量下降,平均減產(chǎn)率為14%,參考陜西省地方標準(DB 61/T 556-2018)[14]中規(guī)定的玉米中全硒含量不超過0.30 mg·kg-1的要求,僅有11.5%的產(chǎn)品(玉米籽粒)符合富硒標準,有高達44.2%的樣本籽粒硒含量超標,具有食品安全風險。目前玉米葉面噴硒的研究中,主要是在抽雄期噴施亞硒酸鈉(Na2SeO3),通常噴施濃度為20~40 mg·L-1,被認為具有較高的硒富集效率[15-16]。但玉米對外源噴硒的耐受濃度范圍以及不同品種玉米對硒脅迫的響應差異研究較少;同時,外源噴硒對玉米其他營養(yǎng)元素吸收利用的影響及機理也需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通過葉面噴施不同濃度外源硒處理,探究過量噴硒對常規(guī)籽粒玉米與鮮食糯玉米生長發(fā)育的影響,及籽粒中硒和其他礦質(zhì)元素含量的變化情況,以期明確過量施硒對玉米生長的毒害效應,為合理施用硒肥提供科學依據(jù)。
試驗分別設(shè)在山東德州樂陵市大孫鄉(xiāng)灶戶李村(37°48′N,117°2′E)和濟南歷城區(qū)山東省農(nóng)業(yè)科學院作物研究所試驗基地(36°42′N,117°4′E),屬于暖溫帶半濕潤大陸性季風氣候,年均降水量分別為527和625 mm,年均氣溫分別為12.5和13.6℃,土壤類型為潮土。德州試驗于2017年6―10月和2018年6―10月開展;濟南試驗于2018年6―10月開展。
德州點供試玉米(ZeamaysL.)品種為鮮食糯玉米京科糯2000(JKN2000),濟南點供試品種為常規(guī)籽粒玉米鄭單958(ZD958),由山東省農(nóng)業(yè)科學院玉米研究所提供。供試硒肥為亞硒酸鈉(Na2SeO3),購自國藥集團化學試劑(上海)有限公司。
2017年試驗于德州點進行,設(shè)4個噴硒(亞硒酸鈉)濃度處理,分別為0、1、3、5 g·L-1(分別記作CK1、L1、L2、L3);2018年試驗于濟南和德州2個試驗地進行,各設(shè)5個噴硒(亞硒酸鈉)濃度處理,分別為0、0.1、0.2、0.5、1.0 g·L-1(濟南點分別記作CK2、J1、J2、J3、J4;德州點分別記作CK3、S1、S2、S3、S4)。兩地試驗小區(qū)面積均為4 m×5 m=20 m2,玉米種植密度為4 000株·hm-2,3次重復。每小區(qū)選取長勢一致的連續(xù)5株玉米進行葉面噴施硒肥處理。德州點2017年試驗于6月29日播種,9月19日收獲;2018年試驗于6月30日播種,9月29日收獲。濟南點2018年試驗于6月20日播種,9月30日收獲。收獲時,將小區(qū)內(nèi)噴施處理的植株全部移除,以防硒對土壤造成污染。試驗田播種前基施750 kg·hm-2復合肥(N-P2O5-K2O=15-15-15);拔節(jié)期追施尿素300 kg·hm-2。于玉米開花授粉結(jié)束后第5天,按照處理設(shè)計,用手持壓縮式噴霧器噴施不同濃度硒肥溶液(含0.01%吐溫20,v/v),之后間隔10 d再噴施一次,每次的噴施量為100 mL/株。
玉米成熟期進行植株取樣,人工考種、脫粒。籽粒和秸稈分別用去離子水清洗干凈,并于60~65℃烘箱中烘至恒重,測定干重。取烘干籽粒和秸稈小樣,分別用不銹鋼研磨機研磨粉碎、過篩(200目),粉碎樣品采用HNO3-H2O2進行消解,采用AvioTM200電感耦合等離子體發(fā)射光譜儀ICP-OES(PerkinElmer,美國)和NexION?1000質(zhì)譜儀ICP-MS(PerkinElmer,美國)測定籽粒和秸稈中的硒(Se)、鋅(Zn)、鐵(Fe)、錳(Mn)、銅(Cu)、磷(P)、鉀(K)、鎂(Mg)、鈣(Ca)、鈉(Na)、鋁(Al)和硼(B)含量[3,17]。
采用Microsoft Excel 2007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采用SAS 9.0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單、雙因素方差分析(ANOVA),并在0.05和0.01水平上用最小顯著性差異法(least significant difference,LSD)比較平均值。
由表1可知,葉面噴施不同濃度亞硒酸鈉對玉米秸稈和籽粒產(chǎn)量均有一定影響。2017年德州點,噴硒處理玉米(京科糯2000)的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均顯著低于CK1(不噴硒對照),且隨噴施濃度的增加,降低幅度增大,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分別比CK1降低26.5%~39.1%和22.4%~60.6%;鮮穗和鮮籽粒產(chǎn)量的變化趨勢與之相似。表明3個噴硒濃度均對鮮食糯玉米品種京科糯2000產(chǎn)生了嚴重的生理毒害作用。鑒于此,在2018年的試驗中降低了各處理的噴硒濃度。由2018年德州點的結(jié)果可知,京科糯2000噴施0.2 g·L-1亞硒酸鈉(S2)的玉米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最高,分別為146.0和96.9 g/株,較CK3分別增加13.4%和5.1%,其中秸稈干重的增加達到了顯著水平。噴施0.1(S1)、0.5(S3)和1.0(S4)g·L-1亞硒酸鈉處理的秸稈干重比CK3降低2.0%~22.2%,其中S4與CK3的差異達到顯著水平;籽粒干重比CK3降低2.0%~49.0%,其中S3和S4均與CK3的差異達到顯著水平。鮮穗和鮮籽粒產(chǎn)量亦有類似的變化趨勢。2018年濟南點的試驗結(jié)果表明,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常規(guī)籽粒玉米品種鄭單958具有顯著的毒害作用。各處理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較CK2分別降低21.7%~41.5%和40.4%~91.6%。綜上,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的生理毒副作用明顯(2018年S2除外),而且,從2018年度試驗結(jié)果來看,常規(guī)籽粒玉米品種鄭單958對亞硒酸鈉的敏感性明顯高于鮮食糯玉米品種京科糯2000。
表1 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秸稈和籽粒產(chǎn)量及其構(gòu)成因素的影響Table 1 Effects of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on straw biomass,grain yields and yield components of maize
與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結(jié)果一致,隨著噴施亞硒酸鈉濃度的增加,穗行數(shù)、行粒數(shù)、百粒重和收獲指數(shù)均呈現(xiàn)不斷降低的趨勢。品種與噴施亞硒酸鈉濃度交互作用對秸稈干重、籽粒產(chǎn)量、行粒數(shù)、百粒重和收獲指數(shù)均有顯著或極顯著影響。
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植株其他農(nóng)藝性狀(株高、穗位高、莖粗、穗長和禿尖長)的影響規(guī)律在不同年份、不同品種和不同指標之間存在較大差異(表2)??傮w來看,較高的硒濃度會降低株高、穗位高、莖粗、穗長和穗粗,增加禿尖長。
表2 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其他農(nóng)藝性狀的影響Table 2 Effects of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on other agronomic traits of maize
表3結(jié)果表明,葉面過量噴硒能夠大幅度提高常規(guī)籽粒玉米和鮮食糯玉米品種籽粒和秸稈中的硒含量,且隨噴施濃度的增加,籽粒和秸稈硒含量均整體呈增加趨勢。不同品種之間、不同葉面噴施濃度之間籽粒或秸稈硒含量存在顯著差異。0~1.0 g·L-1亞硒酸鈉噴施范圍內(nèi)(CK2和J1~J4處理),鄭單958籽粒硒含量變化幅度為0.07~15.32 mg·kg-1;0~5.0 g·L-1亞硒酸鈉噴施范圍內(nèi),京科糯2000籽粒硒含量變化幅度為0.01~11.31 mg·kg-1。所有處理中,噴施0.5 g·L-1亞硒酸鈉時(J3),鄭單958籽粒硒含量最高,為15.32 mg·kg-1,顯著高于京科糯2000的各濃度處理。
表3 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籽粒和秸稈硒含量的影響Table 3 Effects of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on Se concentrations in grains and straw of maize /(mg·kg-1)
圖1擬合曲線顯示,鄭單958的籽粒硒含量與葉面噴硒濃度成對數(shù)型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圖1-a),相關(guān)系數(shù)R2=0.918 2(P<0.05),京科糯2000的籽粒硒含量與噴施濃度亦成對數(shù)型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圖1-b),相關(guān)系數(shù)R2=0.924 7(P<0.05);鄭單958的斜率明顯高于京科糯2000,表明鄭單958對外源葉面噴硒的響應更加敏感,對硒的吸收富集能力明顯高于鮮食糯玉米品種京科糯2000。在不考慮品種差異情況下(圖1-c),玉米籽粒硒含量與葉面噴硒濃度擬合曲線相關(guān)系數(shù)R2僅為0.558 3,擬合性相對較差。
注:a:鄭單958;b:京科糯2000;c:鄭單958和京科糯2000。Note:a:Zhengdan 958.b:Jingkenuo 2000.c:Zhengdan 958 and Jingkenuo 2000.圖1 不同玉米品種葉面噴施亞硒酸鈉濃度與籽粒硒含量關(guān)系的擬合曲線Fig.1 Simulated curves of relationships between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concentrations and Se concentrations in grains of different maize cultivars
由表4可知,葉面噴硒顯著增加了鄭單958品種籽粒Zn、Fe和Na的含量,其中Zn和Fe增幅較大,較CK2分別增加15.3%~52.3%和13.8%~27.1%;降低了籽粒K、Al與B的累積;對Mn、Cu、P、Mg和Ca的影響相對較小。與CK3相比,S3和S4京科糯2000玉米籽粒的Zn、Fe與Al含量均顯著增加;Mn和B含量則呈降低趨勢;Cu、P、K (S3除外)、Mg、Ca和Na (S3除外)的累積基本不受影響。品種間比較,鄭單958籽粒Fe、Mn和Na含量顯著高于京科糯2000,K和B含量均明顯低于京科糯2000,其他元素差異相對較小。
表4 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籽粒其他營養(yǎng)元素含量的影響Table 4 Effects of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on other nutrient element concentrations in maize grains /(mg·kg-1)
由表5可知,葉面噴一定濃度的硒能夠促進2個品種莖葉對Zn、Fe、Mg和Al的吸收,但同時會抑制玉米對Cu的吸收,對K、Ca和Na的吸收基本無影響(除J4的Na含量顯著低于CK2)。葉面噴硒對Mn、P和B吸收的影響在2個品種間存在較大差異。品種間比較,鄭單958秸稈Zn、K和Ca含量明顯高于京科糯2000,Mg含量明顯低于京科糯2000,其他元素含量差異較小。
表5 葉面噴施亞硒酸鈉對玉米秸稈其他營養(yǎng)元素含量的影響Table 5 Effects of foliar Na2SeO3 spraying on other nutrient element concentrations in maize straw /(mg·kg-1)
有關(guān)硒對玉米產(chǎn)量和生物量的影響,存在一定爭議。有研究認為,施硒能夠促進作物生長、增加作物產(chǎn)量和生物量[18-21];另有研究認為,施硒會造成硒毒害,超過一定量后會抑制作物生長、降低作物產(chǎn)量及生物量[22-23];同時也有一部分研究認為,施用硒肥對作物產(chǎn)量和生物量無顯著影響[24-28]。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葉面噴施不同濃度亞硒酸鈉能夠顯著影響2個品種玉米產(chǎn)量、產(chǎn)量構(gòu)成及農(nóng)藝性狀,且品種之間存在一定差異。葉面噴硒濃度為0.2 g·L-1時,京科糯2000的秸稈干重和籽粒產(chǎn)量分別較對照(不噴硒)增加13.4%和5.1%;但在此濃度下,鄭單958的秸稈干重與籽粒產(chǎn)量均較對照顯著降低??梢?,同一外源葉面噴硒濃度下2個品種的表現(xiàn)截然不同。這也與李圣男等[13]對我國近35年富硒玉米相關(guān)文獻綜合分析的結(jié)果有吻合之處,后者分析發(fā)現(xiàn)施硒條件下(葉面噴施、基施、浸種和拌種等)有35.5%的樣本產(chǎn)量下降,平均減產(chǎn)14.0%。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不同用量硒對不同品種玉米造成的影響程度有所差異,且過高硒用量會對玉米產(chǎn)生毒害作用進而造成減產(chǎn)。
本研究中,隨葉面噴硒濃度的逐步增加(>0.2 g·L-1),2個品種玉米秸稈生物量與籽粒產(chǎn)量均呈不斷下降的趨勢,說明毒害作用增大,這與馬志軍等[29]和張麗娟[30]的研究結(jié)果相一致。前人研究結(jié)果顯示,土施亞硒酸鈉在40~70 mg·kg-1范圍內(nèi),硒對玉米鮮重、品質(zhì)等相關(guān)指標具有促進作用,超過90 mg·kg-1時,會干擾植物體內(nèi)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的合成,破壞植物的抗氧化能力,降低植物抵御環(huán)境脅迫的能力,造成植株硒毒害,限制玉米生長并降低玉米品質(zhì)[29-32]。前人研究也證實,不同植物對硒中毒的癥狀有較大差異,玉米等非聚硒植物生長在高硒介質(zhì)中時,通常會表現(xiàn)出葉片萎縮干枯、蛋白質(zhì)合成下降、植物未老先衰等現(xiàn)象[33-34];而趙薇等[35]研究發(fā)現(xiàn),適量外源硒施能間接降低膜脂過氧化產(chǎn)物丙二醛的生成,從而延緩葉片衰老??梢?,硒對植株生長發(fā)育的影響存在劑量效應,低濃度時表現(xiàn)出一定促進作用,高濃度則抑制植物生長,本研究中京科糯2000的結(jié)果也呈現(xiàn)出類似的劑量效應。另外,本研究中,過高硒濃度明顯降低玉米果穗長、行粒數(shù)、百粒重和收獲指數(shù),說明高濃度硒抑制果穗生長發(fā)育進而降低籽粒產(chǎn)量[36-37]。綜上,在富硒玉米生產(chǎn)中,對于硒肥用量的選擇需要兼顧籽粒硒富集、玉米品種的遺傳差異和玉米生長狀況(產(chǎn)量、生物量等),協(xié)調(diào)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進而獲得高產(chǎn)、優(yōu)質(zhì)富硒玉米。
諸多學者研究表明,外源施用硒肥能夠提高作物籽粒等各部位的硒含量[38-39]。本研究通過噴施較高濃度亞硒酸鈉可大幅度提升鄭單958和京科糯2000籽粒和秸稈的硒含量,這與史振聲等[26]和羅連光等[31]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鄭陽等[40]研究結(jié)果也表明,通過葉面噴硒可以顯著提高糯玉米籽粒的硒含量,且隨外源噴硒量的增加而增加。郝玉波等[22]在不同時期噴施葉面硒肥,可使玉米籽粒硒含量達到57.53 mg·kg-1。本研究結(jié)果也表明,葉面噴施0.1~5.0 g·L-1亞硒酸鈉,2個品種玉米籽粒和秸稈硒含量與噴硒量之間呈同步增加的趨勢,鄭單958籽粒硒含量的增幅明顯高于京科糯2000,增幅可能與玉米品種的遺傳差異有關(guān)[41]。
當葉面噴施亞硒酸鈉濃度為0.1 g·L-1時,鄭單958和京科糯2000籽粒硒含量分別為3.62 mg·kg-1和1.53 mg·kg-1,遠超目前國內(nèi)富硒玉米國家標準(GB 13105-91)[42]和陜西(DB 61/T 556-2018)[14]、寧夏(DB 64/T 1221-2016)[43]等地地方標準規(guī)定的籽粒硒含量介于0.15~0.30 mg·kg-1的目標值,存在較大的食品安全風險;其中鄭單958籽粒的硒含量已接近世界衛(wèi)生組織人體食用硒中毒的標準值(5 mg·kg-1)[44]。李圣男等[13]對我國近35年富硒玉米相關(guān)文獻進行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xiàn),僅有11.6%的樣本籽粒硒含量在0.15~0.30 mg·kg-1標準范圍之內(nèi),超過42%的樣本超過了0.30 mg·kg-1的標準上限。由此可見,玉米籽粒硒含量與施硒量密切相關(guān),且實際生產(chǎn)中,往往為了追求高富硒值而增大硒肥濃度或施用量,造成籽粒硒含量超過安全標準,產(chǎn)生一定的食品安全風險。所以,針對不同玉米品種,應準確控制硒肥施用量,這樣不但可以防止籽粒硒含量超標,同時可以減少硒肥的投入。
合理施用微量元素硒可促進作物生長,提高作物對養(yǎng)分的吸收能力,有效改善作物營養(yǎng)品質(zhì);過量施硒會造成離子毒害,影響玉米正常生長發(fā)育和其他礦質(zhì)營養(yǎng)元素的吸收利用。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外源葉面噴硒不僅能夠提高玉米籽粒和秸稈的硒含量,還可以提高玉米籽粒和秸稈內(nèi)Zn和Fe的含量。而黃麗美等[45]研究發(fā)現(xiàn),施用硒肥對Fe、Zn含量的影響均不顯著。這可能與硒肥的施用濃度或施用量不同有關(guān)。方勇等[46]研究表明,對水稻葉面噴施硒肥,適宜的硒濃度可以提高水稻籽粒中的硒含量,有利于稻米中Mn元素的吸收;黃麗美等[45]研究也表明,施硒有利于玉米籽粒對Mn和K的吸收。本研究中,與不噴硒對照相比,噴硒后京科糯2000秸稈的Mn含量總體顯著增加(葉面噴硒濃度0.5 g·L-1處理除外),籽粒的Mn含量降低;鄭單958秸稈的Mn含量均顯著降低,籽粒的Mn含量總體與對照無顯著差異(除葉面噴硒濃度0.1 g·L-1處理顯著增加外)。另外,葉面噴硒降低了鄭單958籽粒的K含量,僅在葉面噴硒濃度為0.5 g·L-1時顯著提了高京科糯2000籽粒的K含量(其他濃度處理下與對照相比均無顯著性差異),而對2個品種秸稈K含量基本無影響??梢姡狙芯恐腥~面噴硒對Mn和K吸收利用的影響不同,且在不同玉米品種之間存在明顯差異。
汪志君等[47]研究認為,在一定濃度范圍內(nèi),硒對植物吸收P、Ca和Mg等元素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而本研究中葉面噴硒對鄭單958和京科糯2000兩個品種籽粒P、Mg、Ca和秸稈Ca以及鄭單958秸稈中P和Mg的吸收影響相對較小,對京科糯2000秸稈中P和Mg的吸收有一定促進作用。劉慶等[25]研究發(fā)現(xiàn),施硒可顯著抑制玉米根系對Na的吸收。本研究中,施硒對鄭單958籽粒Na吸收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而對京科糯2000籽粒Na吸收基本無影響(葉面噴硒濃度0.5 g·L-1除外),對2個品種秸稈Na影響不顯著(鄭單958葉面噴硒濃度1.0 g·L-1除外)。此外,本研究中葉面噴硒提高了2個品種秸稈的Al含量,抑制了鄭單958籽粒對Al的吸收,但對京科糯2000籽粒Al的吸收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葉面噴硒濃度為0.5和1.0 g·L-1時)。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葉面噴硒均會抑制2個品種玉米籽粒和鄭單958秸稈對B的吸收,這與王松山等[48]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主要是由于Se、Zn與B之間存在一定的拮抗作用。上述結(jié)果的差異可能與作物種類或品種、土壤和氣候環(huán)境條件、栽培耕作和水肥藥管理措施、硒肥施用方式、形態(tài)和用量以及作物取樣部位等的不同有關(guān)。
本研究表明,葉面過量噴硒雖然會提高普通籽粒玉米鄭單958和鮮食糯玉米品種京科糯2000的籽粒和秸稈硒含量,但易超過玉米安全食用國家標準上限,且造成離子毒害和玉米產(chǎn)量降低。鄭單958對外源葉面噴硒較為敏感,其產(chǎn)量和籽粒硒含量的變化幅度均高于京科糯2000,兩品種之間存在較大差異。葉面噴硒可顯著提高玉米籽粒的Zn和Fe含量,對Cu、P、Mg和Ca含量基本無影響,抑制B的吸收。本研究只針對鄭單958和京科糯2000這2個品種進行比較分析,設(shè)置噴硒濃度明顯高于前人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影響硒在玉米體內(nèi)分配和向籽粒遷移的因素較多,如品種基因型、氣候和土壤條件、硒的用量和形態(tài)以及其他養(yǎng)分元素管理措施等,因此,未來富硒玉米的發(fā)展應因地制宜,從食品安全生產(chǎn)、環(huán)境污染防控和經(jīng)濟實用等角度,建立標準化、規(guī)范的硒肥施用技術(shù)體系;另外,葉面噴硒促進籽粒Zn和Fe的吸收,抑制B吸收的機理需要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