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奕曈 曾祥越
河南大學文化產(chǎn)業(yè)與旅游管理學院
張愛玲從小生長在舊式家族里,父母婚姻的悲劇與家人對她的虐待使她看清了親情的冷漠,同時在戰(zhàn)爭大環(huán)境下的身不由己,愛情婚姻對于女性而言是謀生手段的時代局限,這些內(nèi)容在文學作品中的體現(xiàn)是蒼涼、理性、冷靜的筆調(diào),去觀察世界與愛情。而瑪格麗特·米切爾出生于1900年的美國南部城市亞特蘭大,從小對于戰(zhàn)爭故事耳濡目染,并生活在菲次塔拉德莊園,為南方莊園形象的生動描寫打下了基礎。同樣瑪格麗特的生活與愛情也是不幸的,母親的去世與失敗的婚姻也給了她在文學創(chuàng)作里的經(jīng)驗。
《飄》作為一部長篇小說,橫跨了近乎十年的故事,從斯嘉麗十幾歲的少女時期成長為“二十八歲”的孩子的母親;而《傾城之戀》則講述了幾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同樣是經(jīng)歷不止一段婚姻,對于白流蘇“婚已經(jīng)離了這么七八年”是草草概括,與范柳原婚后的日子也并沒有著重去寫,白流蘇更像是一個時期內(nèi)、一個故事橫截面時期的斯嘉麗。
對于在戰(zhàn)亂時期女性的生存,受男權(quán)時代中心時代因素的局限,二人都是通過試圖利用感情玩弄男性、以男性為主體、作為男性的附屬品而獲取生存材料,但是卻又不甘心完全被依附而喪失自主存在性。但二人又存在著一定的差異性,斯嘉麗具有大局意識,睿智、勇敢,能夠獨自駕車、持槍殺敵,獨立經(jīng)營木材廠獲取利潤,白流蘇卻并沒有完全擺脫封建時代女性的思維,格局僅限于男女感情,試圖用婚姻博得金錢,后來自己意識到淪為范柳原的情婦時也甘愿做起了成為姨太太的打算。所以戰(zhàn)爭下斯嘉麗的成長是迅速而主動的,但是白流蘇在很大的程度上因為戰(zhàn)爭的成全,相比較為被動。
斯嘉麗和白流蘇二人同樣地經(jīng)歷多次感情,用愛情與婚姻試圖作為為自己謀生的籌碼與跳板,同時也有自私、利己人格的體現(xiàn)。斯嘉麗最初喜歡艾希禮,但是更多的是處于對于艾希禮不愛自己時的征服欲望和少女的虛榮心,后來前后嫁給查爾斯、弗蘭克與白瑞德,都是為了一定的利益。同樣白流蘇也是如此,她的目的更加明確,只是為了得到“眾人虎視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所能給她的婚姻與財富,試圖在愛情中制衡從而得到范柳原合法的妻的名分。
在對于愛情的追求上,斯嘉麗與白流蘇都是開放而大膽的,敢于主動去嘗試,突破封建時代女性不能夠選擇愛情的束縛,斯嘉麗在寡居時期的舞會上依然想大出風頭被人議論卻并不在意,白流蘇離過婚遭到親戚的冷眼、挖苦與譏諷卻仍然瀟灑的前去香港應約范柳原,這也體現(xiàn)出了文學作品中所展現(xiàn)出的時代下的自由婚戀觀。
但是到故事的結(jié)尾二人似乎都明白與醒悟,雖然都得到了婚姻但同樣都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愛情。斯嘉麗一直以為自己愛的是艾希禮,最后才看清自己的真心——所愛之人是自己一直以來玩弄、利用、諷刺的白瑞德,但是白瑞德此時已經(jīng)失望透頂,決定離去。范柳原與白流蘇的結(jié)合不過是處于戰(zhàn)亂時期二人相互依存的一點慰藉,雖然白流蘇成為了范柳原名正言順的妻,但是范柳原依舊不改沾花惹草的風流,“他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而白流蘇卻依舊感到惆悵。
《飄》與《傾城之戀》雖然處處彰顯了新式女性與傳統(tǒng)女性的不同,因?qū)懽鞅尘暗臅r代不同、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東西方女權(quán)運動進程的差異,作者所塑造出來的主人公斯嘉麗和白流蘇在心態(tài)和精神面貌上也有所不同。
斯嘉麗帶有美國小資產(chǎn)階級下自由主義、個人主義的典型特征,積極進取,敢于開拓,充滿了冒險精神和南北戰(zhàn)爭時期南方人對莊園的自豪感,同時她反對男權(quán)、認可并追求男女平等,不受家庭婚姻、傳統(tǒng)道德倫理束縛,面對愛情同樣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結(jié)尾處看似是悲劇但是主題思想再一次得到了升華,面對白瑞德的離去同樣表現(xiàn)的樂觀、堅強、獨立,具有新時代女性的特征,不依附于男性。
反觀《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長期受到中國傳統(tǒng)封建禮教對于女性束縛的影響,略帶有消極、悲觀色彩,一再的努力爭取更多是沒有多少把握的賭注。雖然機關(guān)算盡后看似圓滿但則是帶有一定的悲劇色彩,從內(nèi)心深處所表現(xiàn)出的是依附于男性的心理。雖然白流蘇同樣勇于抗爭、掙脫家庭,但是卻依舊逃不出在另一個與范柳原組成的小家庭里的掙扎,她可以踐踏自己的尊嚴去得到男人的寵愛,以此某得生存、錢財與社會地位,而并非擺脫男人之下自己去作為。文中“一個女人,再好些,得不著異性的愛,也就得不著同性的尊重”,正是對依附思想的表達。在這一層面上看,《傾城之戀》中女性意識的覺醒與突破與《飄》相比還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