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昕
在很多組織包括各級黨政部門中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所謂的“能者多勞”現(xiàn)象,“能者多勞”有兩層含義。一層是表面上的含義,即只有能者才能多勞。因為你多勞,所以你是能者。另外一層是潛在的含義,即因為你是能者,所以必須多勞。多勞是能者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但多勞并沒有多得。在現(xiàn)實中,往往后一層含義的味道更濃一些,因此,“能者多勞”就成了一個明夸實貶的說法,明擺著是欺負“活雷鋒”。要想理解現(xiàn)實中的“能者多勞”現(xiàn)象為何是不合理的,就必須清晰地回答這樣三個問題:一是能者憑什么要多勞?二是能者多勞的限度在哪里?三是能者多勞是否掩蓋了某些不良現(xiàn)象?
“能者多勞”是需要滿足一定前提條件的。如果“能者多勞”的前提是多勞多得,那么“能者多勞”也就不至于產(chǎn)生反諷的含義。但我們在現(xiàn)實中見到的情況卻恰恰相反,很多能力強且干得多的干部,往往并沒有比同級別的其他干部得到更多的晉升機會和更高的薪酬。不僅如此,在追責(zé)機制不斷強化且普遍化的背景下,一些多干活的人還面臨“多干多錯”的尷尬困局。而那些少干甚至不干活的人反而在享受著“少干少錯、不干不錯”的福利。長此以往,在黨政機關(guān)中很可能會助長“劣幣驅(qū)逐良幣”的風(fēng)氣,使那些本來能干的人要么選擇離開,要么也學(xué)會磨洋工甚至不干活了。
“能者多勞”超過一定的限度會對能者本人產(chǎn)生諸多危害。能者可以多勞,但不能變成“過勞”,因為“過勞”會對那些能干事且愿意干事的干部造成多方面的損害。首先,人的身體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過重的工作負荷或過于繁忙的工作必然會對干部的身體和精神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其次,工作占用太多時間必然會擠占干部的個人生活時間,使他們很難在工作和家庭之間做好平衡,進而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他們的家庭和諧。最后,過于繁重的工作還會導(dǎo)致能者沒有時間進一步提高自身。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在很多黨政部門,尤其是任務(wù)繁重的基層單位,“多勞”往往最終演變?yōu)椤斑^勞”?!澳苷叨鄤凇狈e極的一面,往往掩蓋了組織中存在的“庸者逍遙”這一不良現(xiàn)象。很多單位中,多勞的能者背后往往隱藏著一批盡可能少干事甚至不干事的逍遙者或閑人。事實上,這些能者之所以不得不多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一部分原本屬于這些閑人分內(nèi)的工作職責(zé)或任務(wù)被轉(zhuǎn)移給了能者。抑或因為能者不得不承擔組織需要完成的大量臨時性工作任務(wù)。跟很多黨政機關(guān)尤其是基層單位的干部交流時,最經(jīng)常能聽到的一句口頭禪就是“忙的忙死、閑的閑死”。很顯然,這種掩蓋了“庸者逍遙”的“能者多勞”,不僅對那些積極工作的干部極不公平,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污染了組織文化。
(摘自《人民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