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剛,袁 萌,黨安志,龍勝興
(1.貴州師范大學地理與環(huán)境科學學院,貴陽 550001;2.貴州省交通科學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貴陽 550008;3.貴州省環(huán)境科學研究設計院,貴陽 550081)
抗生素被廣泛用于人類預防及治療各種疾病,中國每年使用抗生素總量超過21萬t[1],特別是抗生素被廣泛應用于水產養(yǎng)殖魚類、蝦類等水產品的疾病預防,或添加在飼料中用于提高飼料利用率和促進魚類、蝦類等動物生長[2]。有研究表明,網箱養(yǎng)殖過程中大量的抗生素以及含有抗生素的消毒劑被用于網箱及魚體消毒和直接添加到飼料中[3]。如磺胺類藥物(Sulfonamides,簡稱Sas)是一類具有抗菌譜廣、療效強、方便安全、價格低廉等優(yōu)點的抗生素,在水產養(yǎng)殖中被廣泛應用[4]??股剡M入動物體內后有40%~90%會以母體或代謝物的形式隨尿液和糞便排出體外進入環(huán)境[5,6]。進入水環(huán)境中的抗生素被浮游植物吸收蓄積,通過浮游動物、魚類食物鏈進入人體,破壞人體造血系統(tǒng)或致癌,進而引起一系列的人類健康問題[7]。
水產養(yǎng)殖不僅使水體中殘留大量的抗生素污染物,而且還加劇了水體富營養(yǎng)化進程,主要原因是由于水產養(yǎng)殖過程中投放大量未被魚類或蝦類攝食消化,且氮、磷的含量較高的飼料;同時,高密度水產養(yǎng)殖的魚類、蝦類排泄物也可加劇水體富營養(yǎng)化。有研究表明,1994年貴州省紅楓湖、百花湖水庫網箱養(yǎng)殖投放的餌料,其含氮率為4.5%,含磷率為7.0%,餌料的利用率為40%~80%,說明餌料有20%~60%氮、磷沉積水庫中,飼料成為水體富營養(yǎng)化的重要污染物來源[8]。Pan等[1]研究發(fā)現(xiàn)浮游動物Daphnia magna的死亡率隨諾氟沙星濃度的提高而增加。Zalewski等[9]研究表明,水體中微生物的生物量隨水體中抗生素含量的增加而減少,肉食性浮游動物種類明顯隨水體中的抗生素含量增加而轉變?yōu)橹彩承缘母∮蝿游锓N類。Sanderson等[10]對226種抗生素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有80%的抗生素對浮游植物有明顯的促進生長和繁殖作用,抗生素對浮游動物致死濃度為0.1~1.0 mg/L的比例為60%。顯然,水體中抗生素對浮游生物的生長和繁殖以及浮游動物食性、致死性都有明顯的影響。本研究調查了貴州省紅楓湖水庫、百花湖水庫、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中的浮游動物對抗生素污染物的富集特征,并結合水體中的環(huán)境理化因子,初步探討貴州省高原深水水庫及典型濕地水體中的浮游動物對抗生素的富集影響,以期為水質控制及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提供科學依據(jù)。
研究地紅楓湖水庫(紅楓湖)、百花水庫(百花湖)為位于貴州省中部、烏江支流貓?zhí)由系膬勺菁壦畮?,是貴陽市生活和生產的重要水源。紅楓湖流域面積1 596.0 km2,水面面積57.2 km2,最大水深45.00 m,平均水深10.51 m,百花湖水域面積14.5 km2。紅楓湖與百花湖簡稱兩湖,其功能主要是發(fā)電、調洪、供水、農灌,1994年未發(fā)生死魚事件前,還有養(yǎng)殖功能,現(xiàn)僅有供人居飲用作用。1960年以來,其所在的流域內有電力、化工、化肥、機械、建材、煤炭等大中小型及骨干企業(yè)約27家。建庫40多年來,其周邊的工業(yè)、農業(yè)、生活污水通過各種渠道排入兩湖,1997—1998年發(fā)現(xiàn)紅楓湖總氮最高值達4.06 mg/L,總磷為1.68 mg/L,百花湖總氮最高為5.34 mg/L,總磷為1.16 mg/L,1999—2002年紅楓湖和百花湖的總氮變化不明顯,最高值仍然在4.00 mg/L以上,而總磷明顯下降,最高值為0.40 mg/L[11]。2012年以后,紅楓湖、百花湖總氮平均值分別為1.50、1.70 mg/L,總磷平均值分別為0.07、0.03 mg/L[12]。
阿哈水庫(26°30′—26°33′N,106°03′—106°39′E)位于貴陽市南明河支流小車河上,于1960年建成,有效庫容4.45×107m3,是以城市供水和防洪為主要功能的中型水庫。阿哈上游主要補給水區(qū)內的游魚河久安鄉(xiāng)、麥坪鄉(xiāng)以及林東礦務局的煤礦密集區(qū)等區(qū)域,共計分布有300多個煤礦,其開采過程中的礦坑廢水經雨水沖刷進入水庫中,使其水中的硫酸根濃度高達303.08 mg/L[11]。
草海位于貴州省西部威寧縣境內,是該省內最大的天然淡水湖,海拔2 171.7 m,是一個典型的高原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草海湖盆面積45 km2,湖底海拔2 170 m。
根據(jù)研究區(qū)域的地理環(huán)境特征,分別在紅楓湖水庫、百花湖水庫、阿哈水庫、草海濕地共設置15個采樣斷面(表1)。
表1 紅楓湖水庫、百花湖水庫、阿哈水庫、草海濕地采樣斷面
于2016年1—8月在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進行樣品采集。阿哈水庫、百花湖水庫進行4次采樣,分別為2016年1、4、6、8月;紅楓湖進行2次采樣,分別是2016年6、8月;草海濕地進行2次采樣,分別是2016年1、4月。
1)水質化學樣品的采集。采集混合水樣裝入100 mL棕色廣口瓶中,加入幾滴濃硫酸,使pH<2,用于測定總氮、總磷。同時,采集混合水樣1 000 mL裝入小口棕色玻璃瓶中,并加入1%的碳酸鎂懸濁液1 mL,立即置于4℃的冰盒中運回實驗室,用于測定葉綠素a。用于水質化學測定的樣品按總數(shù)的20%采集平行樣,用于質量控制。
2)水體中抗生素的采集。將1 000 mL的硼硅玻璃采樣瓶放進馬弗爐中燒6 h,冷卻備用,用5 L有機玻璃定深采水器分別在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的表層0.5、6.0 m處,距庫底2.0 m處采集水樣使其形成混合樣,草海濕地水體表層采集5 L水樣,分別裝入1 000 mL樣品瓶中,并加入4 mol/L濃硫酸40μL于水樣中酸化保存,所有操作過程均使用一次性聚乙烯手套,置于4℃的冰盒中避光保存,所有樣品按20%的比例采集平行樣,帶回實驗室進行預處理。
3)浮游動物體樣品中的抗生素采集。將淺水型浮游生物網放入水體中,讓采樣船稍稍移動,使得浮游生物網順著水流方向移動,并使浮游生物網下沉至水體下層,但不能使其接觸水庫或濕地底部的底泥,然后勻速緩慢收回浮游生物網拖繩。將收集的浮游動物轉移至放有20 L清水的樣品瓶中,反復如此操作,直到被收集的浮游動物濕重在3 g以上,干重可達2.0 g以上。將含有浮游動物的樣品瓶靜置20 min,使得水體中的顆粒物下沉至樣品瓶底部,然后將樣品瓶上層的浮游動物轉移至另一個樣品瓶中,并向樣品瓶中加入少量福爾馬林試劑使浮游動物死亡并下沉至樣品瓶中,再次靜置20 min,倒棄樣品瓶上層含有浮游植物的水體,用50 mL的EP管收集下沉在樣品瓶下層的浮游動物樣品,放入冰盒,帶回實驗室后立即放入-80℃冰箱中冰凍,第二天將浮游動物樣品放入-80℃的冷凍干燥機中凍干,儲存在干燥器中待測。浮游動物物種鑒定的樣品從第一次拖網的浮游生物網中收集,裝入30 mL的樣品中,并加入4%的福爾馬林試劑用于固定浮游動物樣品,在顯微鏡(BXT-90B)下鏡檢,分類依據(jù)沈嘉瑞等[13]、王家楫[14]、蔣燮治等[15]的方法。
水質參數(shù)總氮、總磷依據(jù)地表水GB3838—2002標準方法測定;總磷采用鉬酸銨分光光度法測定;總氮采用堿性過硫酸鉀消解-紫外分分光度法測定;葉綠素a采用反復凍融,丙酮浸提法測定[16]。
1)水體中的抗生素樣品預處理。用GF/F膜(0.47μm,47 mm,Whatman,UK)過濾,以除去水中的懸浮物,加入交沙霉素、磺胺甲基嘧啶、甲氯環(huán)素、喹喏酮類(吡哌酸)各100μg/L作為內標。樣品固相萃取時,依次用5 mL(×2)甲醇和5 mL(×2)去離子水來活化固相萃?。⊿PE)的Oasis HLB小柱(6 mL/500 mg,Waters公司),水樣以10 mL/min的速度過小柱。待水樣處理完成后,用5%甲醇清洗小柱,以去除與小柱結合的雜質,抽真空干燥2 h,以去除殘留的水分。用3 mL(×4)甲醇洗脫小柱上保留的抗生素,洗脫液氮吹至近干,樣品重新溶解于1 mL甲醇中,所得溶液過0.22μm有機相濾膜(Waters公司)以去除雜質,保存在2 mL棕色進樣瓶(Aileng Technologies,US)中,-18℃保存待測。
2)浮游動物體中抗生素的提取。稱取0.50 g左右凍干的浮游動物樣品并研磨均勻,置于50 mL的離心管中,加入交沙霉素、磺胺甲基嘧啶、甲氯環(huán)素、喹喏酮類(吡哌酸)各100μg/L作為內標,放入冰箱冷藏靜置過夜。過夜的浮游動物樣品加入萃取劑(0.2 g氯化鈉,0.1 g檸檬酸二鈉鹽1.5水合物,0.2 g檸檬酸三鈉),每個樣品分別加入0.2 g無水硫酸鈉(500℃馬弗爐燒4 h),加入提取液(8 mL 1%酸化乙腈:1 mL乙腈,9 mL乙酸),渦旋60 s,加入2 mL酸化乙腈沖洗離心管,10 000 r/min,10℃離心10 min,上清液被轉移至另一支干凈的50 mL離心管,其殘渣加入5 mL酸化乙腈重復以上操作,合并2次上清液。收集的上清液中加入25 mg乙二胺-N-丙基硅烷(PSA粉)去除脂肪,60 mg石墨化碳(GCB)去除色素,80 mg C18去除非極性物質,迅速渦旋60 s,10 000 r/min,10℃離心10 min,上清液被轉移至干凈的小試管內,35℃水浴下氮氣吹至近干,用1 mL甲醇復溶,過0.22μm Nylon膜,置于樣品瓶中待測。色譜-質譜條件為高效液相色譜儀HP110LC(Agilent Technologies,US),Agilent ZORBAXSB-C8色譜柱(2.1 mm×150 mm,3.5 m);柱溫25℃;進樣量5 L,流速為0.3 mL/min。使用梯度洗脫來優(yōu)化分離,流動相包0.1%甲酸水溶液(A)-乙腈(B):88%A(0 min)、65%A(8.0 min)、25%A(11.6 min)、88%A(11.7 min)、88%A(20.0 min)。AB Sciex API4000 Qtrap質譜儀(AB sciex,US),離子源為ESI源正離子模式,氣簾氣壓為172.37 kPa,離子源電壓為5 500 V,干燥氣溫度為500℃,霧化氣壓為413.69 kPa。
質量控制使用的藥劑為磺胺甲基嘧啶、磺胺吡啶、磺胺醋酰、磺胺二甲嘧啶、甲氧芐啶、諾氟沙星、環(huán)丙沙星、洛美沙星、氧氟沙星、氧四環(huán)素、四環(huán)素、紅霉素(脫水),羅紅霉素單個標準樣品,原始濃度均為1.0 mg/L(Sigma-Aldrich公司)配制成混合標準液100μg/L進行加標回收,標樣測定結果的回收率為90%~110%,方法可靠。
數(shù)據(jù)分析使用Canoco 5.0、Origin 8.0軟件。
由圖1a可知,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的總氮(TN)含量平均值為1.93 mg/L,變化范圍為1.23~2.88 mg/L。阿哈水庫總氮含量明顯最高,平均值為2.59 mg/L;草海濕地相對較低,平均值為1.66 mg/L。
由圖1b可知,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的總磷(TP)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031、0.041、0.047、0.027 mg/L,最高值和最低值分別在2016年6月S1采樣點(0.063 mg/L)和S8采樣點(0.010 mg/L)被檢出。
由圖1c可知,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中的葉綠素a含量為3.00~24.40 mg/L,最高值出現(xiàn)在2016年4月的S3采樣點,最低值在2016年1月的S4采樣點,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中的葉綠素a含量平均值分別為7.93、10.22、13.05、8.50 mg/L。
由表2可知,紅楓湖及草海濕地水體中的抗生素含量平均值相對較高,其中,羅紅霉素的平均含量最高,而磺胺吡啶含量在百花湖的平均值最低。
表2 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和草海濕地水體中被檢出的抗生素平均值 (單位:ng/L)
由表3可知,2016年1—8月對紅楓湖水庫、百花湖水庫、阿哈水庫及草海濕地采集的浮游動物樣品進行分析,浮游動物主要類群有枝角類、橈足類及輪蟲類三大類別。2016年1月及4月,百花湖水庫與阿哈水庫浮游動物種類明顯一致。2016年6月,紅楓湖、百花湖水庫及阿哈水庫枝角類主要物種與百花湖水庫、阿哈水庫4月采集到的物種基本相同,橈足類出現(xiàn)了廣布中劍水蚤,輪蟲類的前節(jié)晶囊輪蟲明顯增加。2016年8月,紅楓湖水庫、百花湖水庫及阿哈水庫水體的浮游動物群落明顯發(fā)生了變化,其舌狀葉鏢水蚤變化為主要的優(yōu)勢種。2016年1月及4月草海濕地主要優(yōu)勢種浮游動物枝角類為透明蚤,橈足類為近鄰劍水蚤,輪蟲類為螺形鬼甲輪蟲。
表3 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和草海濕地浮游動物主要優(yōu)勢種
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中的浮游動物體中的抗生素檢出種類共計27種,磺胺類抗生素種類明顯居多,有10種;其次是氟喹諾酮類,有7種;再次是大環(huán)內酯,有3種(表4)。
表4 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浮游動物體中的抗生素檢出種類
由表5可知,強力霉素(DC)在浮游動物體中的含量僅在2016年1月的百花湖大壩被檢出(20.5 ng/g)。氧四環(huán)素(OTC)在阿哈水庫(S1)、百花湖水庫(S3、S5)、紅楓湖水庫(S10)共計有4次被檢出,其含量較高,S3、S5、S10、S1采樣點含量分別為954.70、502.14、321.36、53.96 ng/g?;前奉惪股卦诎⒐畮臁倩ê畮?、紅楓湖水庫除磺胺二甲異惡唑(SX)檢出量(最大值為20.33 ng/g,最小值為2.69 ng/g)相對較高外,其他種類的磺胺類抗生素檢出量較低;草海濕地水體中浮游動物磺胺類除磺胺對甲氧嘧啶(SM)(1、4月含量分別5.07、0.44 ng/g)有檢出外,暫未發(fā)現(xiàn)有其他種類。
浮游動物體中的喹諾酮類抗生素富集種類主要是環(huán)丙沙星(CFX)、氧氟沙星(OFX)、羅美沙星(LFX)3個種類,浮游動物體中的環(huán)丙沙星、氧氟沙星、羅美沙星含量變化范圍分別為3.98~83.56 ng/g、0.43~100.59 ng/g、0.47~264.68 ng/g,平均值分別為20.49、14.67、34.14 ng/g(圖2、表5)。對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及草海濕地理化因子TP、TN與浮游動物體中抗生素含量進行CCA典范對應分析(圖3)表明,羅美沙星與TN、TP呈明顯的正相關,與氧氟沙星及環(huán)丙沙星呈負相關。其他氟喹諾酮類的抗生素,除恩諾氟沙星(EFX)在阿哈水庫S2采樣點檢出含量(111.50 ng/g)較高外,其他的達諾沙星(DAN)、諾氟沙星(NFX)、氟羅沙星(FX)有檢出,但檢出率較低(表5)。
由圖2、圖3可以看出,浮游動物體中大環(huán)內酯類抗生素主要是脫水紅霉素(ETM-H2O),且檢出率最高,富集能力最為明顯。浮游動物體中脫水紅霉素含量最高值出現(xiàn)在2016年6月紅楓湖水庫西郊水廠,為92.40 ng/g,最低值出現(xiàn)在2016年1月草海濕地上游,為2.70 ng/g,浮游動物體中的脫水紅霉素含量明顯隨水體中的TN、TP及葉綠素a含量的增加而降低,呈負相關。而克拉霉素(CTM)和羅紅霉素(RTM)的檢出率較低,其中,克拉霉素僅在2016年4月的S6采樣點和2016年8月的S7采樣點有檢出,含量分別為0.48、1.07 ng/g(表5)。
林可霉素(LIN)及鹽霉素(SAL)在浮游動物體中的檢出率較高,其變化范圍分別為1.38~70.48 ng/g、0.54~75.09 ng/g,平均值分別為14.31、14.46 ng/g(圖2),其浮游動體中的林可霉素、莫能菌素及鹽霉素含量明顯隨水體中的TN、TP含量的增加而增加,呈正相關(圖3),奧美普林、甲氧芐啶也有檢出,但含量較低(表5)。
表5 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水體浮游動物體內抗生素含量(單位:ng/g)
有研究發(fā)現(xiàn),河流水體中污染最嚴重的抗生素種類主要是磺胺類和四環(huán)素類,2009年12月黃浦江地表水中的磺胺甲嘧啶檢出濃度為623.3 ng/L,四環(huán)素為33.63 ng/L[17]。本研究發(fā)現(xiàn),紅楓湖、百花湖、阿哈水庫、草海濕地中主要檢出的抗生素種類的含量較低,被檢出的抗生素含量最高的是羅紅霉素,為6.61 ng/L,抗生素含量在河流與湖泊水庫或是濕地水體中的分布有明異的性質差異,這種分布特征與水流作用有明顯的相關性,河流水體中的抗生素含量高,其主要原因是污染水體中的抗生素隨水流不斷向前運動;湖泊水庫或是濕地水體中的抗生素含量低,其主要原因可能是相對靜止的水流有利于水體中抗生素下沉。然而,湖泊水庫或濕地水體與河流的差異除了水流外,湖泊水庫或濕地水體中的浮游動物現(xiàn)存量較河流高也是有別于河流的主要特征之一,顯然,湖泊水庫和濕地水體的抗生素在下沉過程中將被其中的大量浮游動物吸收富集,并通過食物鏈傳遞進入人體。因此,研究浮游動物體對抗生素的富集,可以了解水體中抗生素在食物鏈傳遞過程及抗生素在水生環(huán)境中的風險健康。
本研究發(fā)現(xiàn),草海濕地中的浮游動物體內的各種抗生素含量明顯低于紅楓湖、百花湖和阿哈水庫,其主要原因是草海濕地水體中分布有大量的水生植物,如菹草(Potamogeton crispusL.)、狐尾藻(Myrio phyllum verticillatumL.)、菖蒲(Acorus calamusL.)、眼子菜(Potamogeton distinctusA.Benn.)、黑藻[Hydril la verticillata(Linn.f.)Royle]等能富集和吸收大量抗生素污染物的植物,而個體較小的浮游動物富集和吸收的抗生素污染物自然就降低了。有研究表明,水生植物菹草、狐尾藻、菖蒲、眼子菜、黑藻對抗生素污染物有較強的吸收富集能力,它們對喹諾酮類富集總濃度分別可達1183.9、389.3、198.1、1 449.2、1 166.0μg/kg,對四環(huán)素富集總濃度分別可達595.0、1 173.9、0、555.9、14.4μg/kg[18]。顯然,本研究發(fā)現(xiàn)紅楓湖、百花湖和阿哈水庫浮游動物體內抗生素含量高于草海濕地,這與其水體中生長有大量的水生植物明顯相關。朱琳等[18]曾報道水體中鯽魚體內及植物對磺胺類抗生素富集含量較低,與本研究結論相似。本研究也發(fā)現(xiàn),浮游動物體內的磺胺類抗生素含量檢出率明顯較低,且含量也較其他類別抗生素含量低。然而,底棲動物體內的磺胺類抗生素含量較高,Won等[19]研究表明,生活在水體底層的鱔魚體內的磺胺甲惡唑抗生素含量最高,達5 104 ng/g,這一結果表明,底棲生物體比較容易富集或是吸收磺胺類抗生素污染物,相反,水體中的磺胺類不易被浮游動物富集或吸收,其主要原因可能是沉降在底泥中的磺胺類抗生素被底棲動物大量攝食引起,已有研究表明,底泥中的磺胺類抗生素含量明顯高于水體中,且其吸附能力強于水體[20]。此外,本研究發(fā)現(xiàn),紅楓湖、百花湖和阿哈水庫中喹諾酮類的環(huán)丙沙星、氧氟沙星、羅美沙星和諾氟沙星以及大環(huán)內酯類的脫水紅霉素容易被其水庫中的浮游動物大量吸收。有研究發(fā)現(xiàn),氟喹諾酮、環(huán)丙沙星等抗生素沒有明顯的生物降解現(xiàn)象發(fā)生[21]。因此,本研究初步認為,浮游動物對喹諾酮類和大環(huán)內酯顯著富集也可能與其生物降解能力較低有關。另一個原因可能與水體污染源有關,有研究表明,喹諾酮類和大環(huán)內酯類抗生素在醫(yī)院污水、養(yǎng)殖污水中的質量濃度較高,其中大環(huán)內酯最高可達100 mg/L[22],紅楓湖、百花湖和阿哈水庫曾在20世紀90年代進行過大規(guī)模養(yǎng)殖產業(yè),顯然,過去的養(yǎng)殖業(yè)水體中的抗生素殘留是引起其水庫中浮游動物體內抗生素含量較高的因素之一。
不同的季節(jié),紅楓湖、百花湖和阿哈水庫水體中的抗生素在浮游動物體中的富集差異明顯,本研究表明,3個水庫中的浮游動物群落可能是引起其抗生素富集差異的主要原因,2016年6月,3個水庫中枝角類物種角突網紋溞被檢出,而廣布中劍水蚤有消退現(xiàn)象,輪蟲類主要優(yōu)勢種也由1月的螺形鬼甲輪蟲轉變?yōu)槎嘀喯x、前節(jié)晶囊輪蟲,浮游植物類群也開始檢出大量的盤星藻屬以及角甲藻物種。
通過典范對應相關性分析表明,羅美沙星與TN、TP呈明顯的正相關,與氧氟沙星及環(huán)丙沙星呈負相關,浮游動物體中的脫水紅霉素含量明顯隨水體中的TN、TP及葉綠素a含量的增加而降低,浮游動物體中的林可霉素、莫能菌素及鹽霉素含量明顯隨水體中TN、TP含量的增加而增加。本研究認為,水體中的TN、TP及葉綠素a含量能引起抗生素在浮游動物體中的增加與降低,其主要原因可能是TN、TP及葉綠素a含量變化影響水環(huán)境中抗生素降解機制而導致。有研究表明,四環(huán)素在水環(huán)境中的光解行為會隨著水樣中的pH增大、NO3-N濃度的增加而提高光解速率[23],Ryan等[24]研究也發(fā)現(xiàn)氧氟沙星在水體中的降解主要是光降解,其光降解率為48%。顯然,TN、TP的增加同樣可能提高水體中氧氟沙星的光解率,使得水體中的浮游動物吸收并富集較低濃度的氧氟沙星。
1)高原水體環(huán)境中的TN、TP及葉綠素a含量是影響浮游動物體對抗生素富集的重要因子,其原因是TN、TP及葉綠素a含量降低了水體中抗生素的光降解效率。
2)草海濕地環(huán)境中豐富的水生植被群落結構特征是影響浮游動物對水環(huán)境抗生素富集的主要因子,其主要原因是濕地水體中的高現(xiàn)存量的植被能較強地吸附其水環(huán)境中的抗生素污染物。
3)不同季節(jié)浮游動物對抗生素污染物的富集有明顯差異,其主要是由浮游動物群落季節(jié)交替而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