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的出臺是關涉到百姓生活方方面面的一件大事,對法律人而言更是一件大事。有多大呢?2020年底,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了《關于廢止部分司法解釋及相關規(guī)范性文件的決定》,廢止的司法解釋共有116件,其中,直接廢止的有89件,就包括賦予公證遺囑以優(yōu)先權的《繼承法》司法解釋,此前《繼承法》中關于自書、代書等形式的遺囑不能撤銷、變更公證遺囑的規(guī)定,也予以取消。
自此,最早頒布于1985年的《繼承法》和配套司法解釋完成了它們的歷史使命。
為什么要在這上下“功夫”呢?因為當初《繼承法》的規(guī)定,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在新的時代,很多條款越來越無法適應百姓生活的現實需求,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對公證遺囑的最高效力和缺少打印遺囑的規(guī)定。以當下的眼光來看,公證遺囑優(yōu)先,不僅不能真實地還原立遺囑人的真實意愿,也不利于達到良好的社會效果。
此次《民法典》繼承編將公證遺囑優(yōu)先條款予以取消,使遺囑不再因形式上的差異而有所不同,而是將遺囑效力的決定權回歸于立遺囑人,以遺囑訂立的時間先后來判斷遺囑效力,不僅真切回應了民聲,也體現出民法權利本位的原則。
不僅如此,《民法典》還新增了打印、錄像兩種遺囑法定形式,訂立遺囑更加便捷自由,也能使遺產分配符合立遺囑人的真實意愿,保護繼承人的相關權利不受損害。
值得一說的是,最高人民法院在關于《民法典》時間效力的司法解釋中還特別規(guī)定,在法典施行前,遺囑人以打印方式立的遺囑,當事人對該遺囑效力發(fā)生爭議的,適用《民法典》關于打印遺囑的規(guī)定,使關于打印遺囑的規(guī)定更加具有現實意義。
當然,除了遺囑形式,民法權利本位在繼承編上還有很多“與時俱進”的人文體現之處:
一、原《繼承法》是以“列舉+兜底條款”的方式規(guī)定遺產范圍。《民法典》繼承編刪除了上述規(guī)定,將遺產范圍擴大為“遺產是自然人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但依照法律規(guī)定或根據其性質不得繼承的除外”將類似網絡財產、虛擬貨幣等新型財產類型均予以涵蓋。
二、在被繼承人的子女先于被繼承人死亡時,《民法典》繼承編新增了侄、甥可代位繼承的規(guī)定,擴大了代位繼承人的范圍,在延伸孝德范圍的同時,更大程度地保障權利人的私有財產權。
三、新增繼承人寬恕制度。根據《民法典》規(guī)定,除故意殺害被繼承人和為爭奪遺產而殺害其他繼承人兩種極其嚴重的行為外,對于其他行為,繼承人確有悔改表現,被繼承人表示寬恕或事后在遺囑中將其列為繼承人的,該繼承人不喪失繼承權。該條文有助于遺囑人充分依據自己的真實意愿處分財產,不再過多受制于法律的權利限制條款,充分體現出民法意思自治的原則。
四、《民法典》增加遺產管理人制度,并對遺產管理人的選任、指定以及職責等均進行了明確規(guī)定。遺產管理人制度的設立不僅與國外立法保持了同步,也適應了當今經濟環(huán)境下權利人的實際需求,使遺產的范圍及分配更加科學、專業(yè),同時確保了遺產能得到妥善管理和順利分割,亦有力地維護了繼承人、債權人的利益,減少和避免不必要的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