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問題

沐浴在人聲里，經常找不到

講話的人，或者

失去記憶的烘托，隨便是誰

都是空殼，類似于豐滿的空殼

夜空迅速變黑，星光散落大地

空殼與豐滿，混為一體

所有的聲音，被捆綁起來

廉價售賣

從沉默者的周圍，抿著嘴走過

該有的話語，散在地上

稀疏的光，照不見被夜色涂黑的大地

甚至，沉默者的面容

記憶連著寬恕與修改

裁剪掉憂慮與不安，拼湊著生活

遇見好心人，掰一點供品

并鞠躬致謝

一切都獲得寬容，一切話語

被重新拾起

跳進鼎沸的河水，全身濕透

以便，躲過整個雨季

盡可能，我站在原地

聽著凝固的單一的語言，來洗刷記憶

離這里不遠，一棵樹

蒼茫地，生長

桃 子

沿著飛檐行走的，是種植的薄霧

除此之外，固有的遺忘

淹沒了寫在水面的歷史，直到

樹上的桃子，被一顆顆碾碎

堅硬的核，站在高崗上

將熟悉的老街，一段段截開

閑暇時，慢慢修飾

那些突出的文字，也掩蓋起來

雷聲很大，震碎表面的堅硬

只不過，裂開的一瞬

所有的行程開始涂抹，取消

直到秋天，另一個狂歡季的來臨

你當然想問，桃子怎么啦

當然我也不會回答

一次次偶然中，沉靜的一隅

桃花爛漫

泛起的佛光，凝成典故

用于供奉的桃子，慢慢離開

山高路遠，幾聲吆喝

是最好的答案

桃花謝，桃子成熟

林木開始凋謝

垂釣的人，摘下最后的一尾魚

掛在樹上

一碗水

一碗水切成兩半

困惑多過驚訝

每個清晨六點，遠處的波光

從水里長出

剩下的一小段睡眠

沉在碗底

被囚禁成寺院的圍墻

等著

多情的僧人，小心地跨越

佝僂的遠處，臺風

似懂非懂

底片上

祈愿聲遮掩了一切

希望好起來

可以

種下秋季的莊稼

當然，一碗水

最終成為一抔土

花花草草會長起來

迎風搖動

沒誰知道，那些人

怎樣走過

許春波，蒙古族，出生在內蒙古奈曼旗，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協(xié)會會員、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杭州市書刊發(fā)行業(yè)協(xié)會會長，出版詩集《聆聽》《指尖上的螺紋》《半個秋天》《去一個地方》《安靜的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