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鑫

◆摘? 要：曹溶是明清之際的知名文人、學(xué)者，工詩詞，善書畫，又精于小簡，家富藏書，著述頗豐，有《靜惕堂詩集》、《靜惕堂宋元人集書目》《硯錄》《流通古書約》等流傳于世。本文旨在對呼和浩特市圖書館新入館藏《靜惕堂尺牘》版本及收藏情況進(jìn)行梳理。

◆關(guān)鍵詞：曹溶;尺牘;靜惕堂

一、曹溶生平與著述

曹溶，字秋岳，號倦圃，別號金陀老圃，浙江秀水人。生于明萬歷四十一年，明崇禎十年進(jìn)士，考選御史。清順治元年五月入清后，歷官河南道御史，順天學(xué)政，太仆寺少卿，太常寺少卿，左通政，左副都御史，戶部右侍郎，左遷廣東右布政使，降山西陽和道。遭喪歸里。服除，補山西按察副使，備兵大同。缺裁后，簽發(fā)四川軍前候用，丁憂不復(fù)出?？滴跏吣辏e博學(xué)鴻儒，以疾辭。十九年，薦修《明史》，亦不赴。三征不起。于康熙二十四年卒，終年七十二。曹溶的詩詞在歷史上有很高聲譽，清代學(xué)者們對曹溶極為推崇。朱彝尊稱“吾鄉(xiāng)倦圃曹先生著述之富，在牧齋、梅村伯仲間?！卑巡苋芸醋雠c錢謙益、吳梅村一樣的大家，是浙西文壇的領(lǐng)袖。

曹溶性喜交游，與朱茂暻、龔鼎孽、胡介、談遷、吳梅村、朱彝尊、周亮工、顧炎武、冒襄等人詩詞唱和，交情甚篤，從其詩詞、尺牘中可以發(fā)現(xiàn)與之交好的文人名士有三百人之多。

曹溶一生著述極富，有《靜惕堂詩集》四十四卷、《靜惕堂詞》一卷、《倦圃塒植記》二卷、《劉豫事跡》一卷、《硯錄》一卷、《金石表》一卷、《流通古書約》一卷、《崇禎五十宰相傳》一卷、《明漕運志》一卷、《靜惕堂宋元人集書目》一卷、《續(xù)獻(xiàn)征錄》三十七卷、《倦圃曹秋岳先生尺牘》二卷、《倦圃曹先生尺牘》一卷、《靜惕堂尺牘》八卷、《四譯館增訂館則》二十卷;《新增館則》一卷，并輯《學(xué)海類編》四百三十種。

二、《靜惕堂尺牘》的版式

《靜惕堂尺牘》八卷（清）曹溶撰 （清）黃汝銓選 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黃汝銓揖峰亭刻本。

從諸家書目查詢，僅見嘉興市圖書館、呼和浩特市圖書館有藏。

經(jīng)過比對兩館《靜惕堂尺牘》書影，發(fā)現(xiàn)兩部書為同一版本，呼市館藏本為初印本，嘉興館藏本較之后印。

該書版框高17.8cm，寬12.3cm，9行 19字，上下黑口，左右雙邊。內(nèi)封牌記內(nèi)容為“廣寧黃學(xué)山選輯 靜惕堂尺牘 揖峰亭藏板”。卷前有清康熙庚辰（三十九年）黃汝銓序，序末題“康熙庚辰歲重陽前一日廣寧黃汝銓學(xué)山氏題于昭武郡署之揖峰亭”，及刻“廣寧黃汝銓印章”、“典一號學(xué)山”印。

三、作者及鈐印者

根據(jù)史料記載，黃汝銓，鑲白旗人，監(jiān)生，生卒年不詳?？滴跞吣辏?698）任邵武府同知，康熙三十九年（1700）刊印《靜惕堂尺牘》，康熙四十二年（1703）調(diào)任光澤縣知縣。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前后，曾任東昌府知府，重修魯仲連臺，并寫有《重修魯仲連臺記》。清康熙五十年（1711）至雍正元年（1723）任贛州府知府。據(jù)《江西通志》記載，康熙五十一（1712）年，黃汝銓在贑州府署前建造一齋，由于該年豐收，于是將齋名命名為喜豐堂。在贛州任期內(nèi)，黃汝銓非常重視文化教育，到任兩年后的康熙五十二年（1713），黃汝銓主持刊刻了《贛州府志》。鑒于府學(xué)年久失修，康熙五十五年（1716）又捐修了贑州府儒學(xué)和贑縣儒學(xué)，以改善教育環(huán)境。黃汝銓尊重人才，贛州有一名人陳堯英，精于書畫且品行端正，對待寡嫂及其恭順，傾心撫養(yǎng)子侄，為時人稱道。黃汝銓讓自己的兒子黃涵以學(xué)生之禮對待陳堯英。黃汝銓還撰寫一篇《佛名經(jīng)應(yīng)禱記》詳細(xì)記述契真寺十八儒生遺經(jīng)的傳說。

呼和浩特市圖書館藏本內(nèi)封、序前、目錄前、卷端皆有鈐印，有“揖峰亭”“恭儉謙約”“安樂堂藏書記”“明善堂覽書畫印記”“居易堂”“深根寧極”“子重”“頌臣”等。

“安樂堂”是清宗室允祥室名，允祥（1685-1730）系清圣祖玄燁第十三子，封怡親王，謚曰賢?！懊魃铺谩笔乔∧觊g弘曉的藏書處。弘曉（？-1778）別號冰玉道人，襲封怡僖親王，其明善堂的藏書印，多是“明善堂覽書畫印記”“明善堂珍藏書畫記”，亦有“明善堂鑒定書畫印”“怡王秀亭冰玉主人鑒賞書畫印記”等。呼和浩特市圖書館藏《靜惕堂尺牘》曾收藏在怡府，由允祥、弘曉遞藏。

“居易堂”“恭儉謙約”“深根寧極”“子重”“頌臣”因資料缺乏，暫時無考?！熬右滋谩薄肮€謙約”曾同時出現(xiàn)在其他古籍上，推斷為同一主人藏書印。呼和浩特市圖書館新入館藏中也發(fā)現(xiàn)了鈐有“居易堂”的古籍。推斷此批古籍主要是“居易堂”所藏。

四、《靜惕堂尺牘》的內(nèi)容

此書卷前有康熙三九年黃汝銓序，稱曹溶尺牘“江東獨步”為世人所愛重，黃氏將沈滮邨收藏的尺牘重新厘定為八卷刻印出版。后有陳箴序。

全書共有662通尺牘，涉及人物約180人。其中交往密切的人物有，項嵋雪、項東井、李山顏、朱葵石、俞右吉、倪伯屛、楊香山、葉星期、孫子彰、文可、沈秋澗等。

項嵋雪即項玉筍，生卒年不詳。字知文，一作和父，號嵋雪，又號研齋主人，浙江秀水人。明末清初畫家。項桂芳子，項圣謨從子。順治間以歲貢官景陵知縣。工墨蘭。書齋名曰“嬾真堂”。著有《檇李往哲續(xù)編》1卷、《嬾真堂集》。曹溶致項嵋雪尺牘最多，52通之多。

項東井就是清初著名書畫家項奎，生卒年不詳。字天武、子聚，號東井、墻東子、墻東居士、水墨處士，秀水人，項徽謨子，項嵋雪從兄弟，幼承家學(xué)，善山水，兼長蘭竹?；顒釉诳滴酢⒂赫?、乾隆三朝，壽至八十。著有《晚盥堂集》。曹溶致其尺牘44通之多。

李山顏即李明熬，清嘉興府嘉興縣人，字山顏，號蓼園。吳偉業(yè)弟子，入復(fù)社。順治元年舉人，官福建古田教諭。受知于巡撫佟國鼐，延掌書記，累有佐于治，后引疾歸。有《樂志堂詩集》等。曹溶致其尺牘24通。

俞汝言（1614—1679），字右吉，秀水人。明末參加復(fù)社。明亡后，自號漸川老農(nóng)、漸川老民、漸川遺民。積極參與抗清斗爭，失敗后絕意仕途，守氣節(jié)為遺民。精熟諸史和明代掌故，著作極繁富，有《左氏晉軍將佐表》《禮服沿革》《漢官差次考》《宋元舉要》《崇禎大臣年表》《明世家考》《漸川集》等。曹溶致其尺牘21通。

倪長圩，生卒年月不詳，字伯屏，嘉興平湖人，約活動于明萬歷末至清康熙年間，崇禎丁丑（1637年）進(jìn)士，授蘇州推官，歷兵部主事。曹溶致其尺牘21通。

朱茂時，生卒年不詳，字子葵，號葵石，朱國祚侄子朱大啟之子，朱彝尊伯父。著有《咸春堂遺稿》。朱茂時不但文才出色，政治、軍事才能也頗為了得。曹溶致其尺牘24通。

葉星期名燮，字橫山， 康熙時令寶應(yīng)，以強項落職既家，移家入橫山，筑小圃，顏曰“獨立蒼茫處”，著書其中。曹溶致其尺牘12通。

從尺牘往還頻率看，曹溶與上述數(shù)人交往十分密切。有請托、致謝、借書、邀約等內(nèi)容，非常豐富。如致項嵋雪的第七通尺牘中請項嵋雪留意購買或者抄錄蕭士瑋家殘存藏書;致俞右吉第十五通“晨曦破凍，雪色初融，歲事蕭然，彼此同況。一蔬少侑椒酒，又清物數(shù)種，博笑春泥可步。望隨時過我?！绷攘葦?shù)語勾勒出作者于冬日清晨準(zhǔn)備酒食款待老友的場景。

另外我們還能從中體會到曹溶心系百姓疾苦，對明朝的眷戀，一心歸隱的情懷。如與項嵋雪第一通講的是修筑嘉興西門的事情，曹溶說西門修筑是“郡城之福，七邑之福也……弟痛憤郡城之凋瘠，故首倡此議?！迸c高某某尺牘中記載了戰(zhàn)亂對江南生產(chǎn)生活的破壞“邑井蕭條”“十室九空”。與張瑤星尺牘開篇“故國故人，白云在望”展現(xiàn)了故國之思，其后寫自己編纂前朝事跡及編涉嫌“忌諱”的野史六七種之事，體現(xiàn)了濃厚的遺民情節(jié)。所以說曹溶尺牘不僅是一部文學(xué)作品，還是一部蘊含作者經(jīng)歷、交游、思想等豐富內(nèi)容的史料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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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參考《靜惕堂詞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