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媛媛 夏英俊

摘 ? ?要：非洲是高粱栽培的起源中心，但是中國栽培高粱的起源還存在諸多爭議。從中國高粱起源于中國、中國高粱起源于其他地方兩種推斷將前人關于中國栽培高粱的起源問題進行總結(jié)，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先進的科學技術能揭開中國高粱起源之謎的面紗。

關鍵詞：中國高粱;起源;野生高粱

文章編號： 1005-2690（2021）07-0108-02 ? ? ? 中國圖書分類號： S514.01 ? ? ? 文獻標志碼： A

高粱（Sorghum bicolor （Linn.） Moench），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屬于禾本科高粱屬，喜歡氣溫適宜、陽光充足的環(huán)境，不但抗旱而且耐澇。根據(jù)植株形態(tài)以及使用情況的不同，高粱可以分為4大類：食用高粱、甜高粱、帚用高粱、飼用高粱。高粱廣泛種植于全國各地，播種最多的地區(qū)是東北地區(qū)。食用型高粱，其籽粒可以用來釀酒;甜高粱的莖稈雖然很高，但是卻十分纖細，可以制作糖漿或直接食用;帚用型高粱的穗松散且籽粒稀少，可以扎成笤帚或清潔油帚;飼用型高粱用作青貯，曬干后可以混合其他作物的莖稈作飼料。

為了進行詳細的研究和對比，植物學家瓦維洛夫在世界各地收集了多種作物的樣本，高粱有兩個起源中心的說法初步顯現(xiàn)出來：①阿比西尼亞起源中心（即埃塞俄比亞）的粒用型高粱;②中國起源的中國高粱?，F(xiàn)在學者對于高粱的起源多數(shù)認為野生高粱起源于非洲，這一點基本沒有太大爭議。高粱起源于非洲的說法是由學者Condolle A.D最先提出的，他認為高粱從非洲傳入印度，再傳播到遠東。依據(jù)是非洲是高粱變種存在最多的地方。依照埃塞俄比亞現(xiàn)有的野生高粱類型、栽培高粱類型及農(nóng)藝性狀，推斷埃塞俄比亞是高粱最早的起源中心，也是高粱物種多樣性的聚合中心。

中國高粱的形態(tài)特征和非洲高粱有很大不同。因此，關于中國高粱的起源問題一直存在兩種爭議：一種是中國起源，另一種其他起源[1]。高粱是人類栽培最古老的農(nóng)作物之一，較早地被人類選擇，因此飽受爭議。

1 ? 中國高粱起源于中國

中國是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大國，在中國農(nóng)作物的起源研究中，最具爭議的作物起源之一就是中國高粱。

研究人員官華忠從考古文物出土、古代資料記載、野生高粱的存在以及分布情況、中國高粱的分類方式這4方面探討了中國栽培高粱的起源。中國栽培型高粱具有的特點或是來自中國的野生祖先，或是帶著漫長人工選擇的印跡，這都足以證明中國高粱古老的進化歷史。具有豐富類型的中國高粱，同時也具有較高的進化程度，如果沒有長期的栽培歷史，只是在短短的幾百年內(nèi)就進化出了多種類型，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他猜測中國栽培高粱是起源于中國的[2]。

研究人員王富德從小穗、莖稈穗質(zhì)、籽粒包被程度、食用品質(zhì)、葉脈顏色等多方面將中國高粱與非洲高粱進行對比區(qū)分，中國高粱具有外國高粱所沒有的類型，因此推斷中國高粱的栽培歷史悠久[3]。

1.1 ? 古代文獻中關于高粱的記載

石玉學等研究人員通過查詢古代文獻發(fā)現(xiàn)，早在先秦兩漢時期，就有大量文獻記載表明，粱與粟、黍、稷稻并不相同，是獨立存在的作物。在先秦時期被稱為粱，兩漢時期又稱為粱秫，這兩個都是現(xiàn)在被大家稱呼的高粱?！秶Z·晉語》中有寫到“晉人懼，懷公奔高粱”。最早出現(xiàn)“高粱”這個詞語的是《黃帝內(nèi)經(jīng)》和《孟子》。古籍中不單只對高粱的名稱、品質(zhì)有所描寫，連高粱的著名產(chǎn)區(qū)和特殊品種也有介紹。例如，東漢時期張衡曾在《七辨》中提到了高粱的產(chǎn)區(qū)“冀野之粱”;同時期的馬骃也在《七依》中提到了“玄山之粱”;兩漢時期的《禮記·月令》中有提到黃粱;戰(zhàn)國時期的《管子地員》中有寫到“其種青粱、黑莖黑秀”，青粱就是高粱的一個特殊品種[4]。

1.2 ? 有關高粱的考古文物出土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先后出土了一些重要的高粱文物，促使人們重新思考，進一步提出新的看法。

石玉學等研究人員通過研究考古挖出的炭化高粱文物，發(fā)現(xiàn)從新時期的周朝就有高粱被栽培，而周朝距今已有5 000多年的歷史，到漢代時已經(jīng)被廣泛種植，由此證明高粱是中國的古老作物。1955年在河北省石家莊市、遼寧省遼陽市都有炭化高粱籽粒出土;1953—1960年在廣州發(fā)現(xiàn)了高粱;1957年在陜西發(fā)現(xiàn)了使用高粱莖稈的痕跡。

上述考古材料表明，我國的高粱栽培歷史最早，可追溯到新石器時代，主要分布在黃河流域，商周至兩漢時期已分布很廣，遼寧、河北、陜西、江蘇、廣東、山西等地都有較大范圍的栽培。

1.3 ? 野生高粱的分布

高粱是一種多起源的作物，在中國不但有古代的文獻記載和出土文物的證明，而且也有野生高粱的分布[5]。

一位名叫蔡邇賓的民國學者，發(fā)現(xiàn)了一種坐落在河北省栽培高粱區(qū)的野生高粱，外形與栽培型高粱毫無差別，相比于其他高粱籽粒更容易脫落，這種野生高粱被蔡邇賓推斷為可能是中國高粱的原始品種[6]。

1987年，李璠教授在云南考察時發(fā)現(xiàn)了野生高粱的存在;20世紀90年代末期，在神農(nóng)架及長江三峽地區(qū)高粱種質(zhì)資源考察中搜集到了野生高粱;在貴州考察的過程中搜集到了擬高粱。他還提出，半野生型的高粱在我國有分布，在華北北部和河南一帶都有半野生型“風落高粱”，而在華南、西南又有擬高粱的存在，由此推測中國也是栽培高粱的發(fā)源地之一，可能黃河流域就是中國高粱最早的發(fā)源地。

1.4 ? 以往的研究結(jié)論

最早認為高粱起源于中國本土的，是俄國駐華大使館的醫(yī)官植物學家布萊特·許奈得。因中國高粱特殊的形態(tài)特征以及用途，他指出“高大之蜀黍為中國之原產(chǎn)”，意思是植株形態(tài)高大的高粱是起源于中國的。

直到1972年，在鄭州市仰韶文化遺址中發(fā)現(xiàn)了炭化高粱籽粒，這個問題才有了新的進展。利用14C同位素進行標記測定，結(jié)果顯示這些籽粒距今已有5 030～5 050年的歷史。李璠先生根據(jù)他的鑒定結(jié)果，確定這些出土的籽粒是高粱。

中國農(nóng)業(yè)科學院專家做過的高粱雜交試驗表明，中國很大一部分高粱與印度的高粱雜交后結(jié)實率很低，很多根本就不結(jié)實，足以證明中國高粱與印度高粱的親緣關系比較遠，可能不是同一起源。

2 ? 中國高粱的其他起源

中國栽培高粱起源于非洲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在中國境內(nèi)沒有找到一種野生植物被稱為“高粱的祖先”，只有與野生高粱親緣關系很近的野生植物：光高粱和擬高粱。后來，又有來自于中國、美國等國家的學者猜測，中國高粱可能與非洲高粱、印度高粱都不同源[7]。

20世紀30年代，俄國的著名學者瓦維洛夫判斷中國是栽培植物最原始和最大的獨立起源中心，并將高粱列入由我國起源的重要種用禾谷類作物之中。瓦維洛夫還使用高粱的諧音“kao liang”來代表這種由我國起源的栽培高粱。但是，這些都不能直接表明栽培高粱起源于中國[8]。

在2009年，研究人員Li利用葉綠體基因組SSR標記分析了185個中國高粱的地方品種，同時也有來自于非洲、東亞、北美洲的各地區(qū)70個地方品種被標記分析。這些國外的高粱品種代表了不同類型的國外高粱種質(zhì)資源的遺傳多樣性。經(jīng)過聚類之后，分析結(jié)果表明，不能將國外的高粱與中國高粱清楚地區(qū)分出來。在分子水平上研究中國高粱的起源是從Li開始的，中國栽培高粱是非洲起源不是本土起源被初步證實[9]。2010年，Zhang等研究人員利用核基因組SSR做了同樣的試驗，標記分析了同樣的材料，得出了一致的結(jié)果，同樣得出中國高粱非洲起源的結(jié)論。

研究人員趙利杰認為中國高粱不是本土的，是外來的。他從植物學、考古學與古生物學、歷史學3個方面進行詳細分析，表明高粱并非原產(chǎn)，而是外來。

在植物學方面，雖然有野生高粱以及野生高粱的近緣種被發(fā)現(xiàn)，但是不能直接作為中國栽培高粱起源于中國的證據(jù)，還需要進一步證明。風落高粱也被現(xiàn)代科學研究表述為可能有兩種來源：①由栽培高粱進化來的;②由栽培高粱與野生高粱雜交來的。這都不能直接說明風落高粱是栽培型高粱的野生祖先。

在考古學與歷史學方面，雖然中國記載的出土高粱籽粒很多，但是20世紀90年代之前的文物研究結(jié)果，并沒有科學技術的加持，因此，結(jié)論的真實性有待考量。90年代之后出土的文物，在眾多專家學者的研究下，結(jié)果也是眾說紛紜，由此可見，中國高粱的起源依然不清晰。

在歷史學方面，魏晉時期確切記載了高粱在古代的名稱，例如藿粱、木稷、蜀黍等。游修齡先生認為，在古代新物種被引進，必賦予它一個新名稱，新的名稱一般從舊的名稱里演變而來。高粱的這些名稱就是從中國原有作物上演變來的，這表明高粱可能不是中國原產(chǎn)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高粱的名稱與中國本土農(nóng)作物的名稱混淆不清。研究人員趙利杰通過這3方面，稷非高粱，“粱、秫”非高粱，“秬、秠”非高粱，將這些名稱進行仔細區(qū)分，提出了一個論據(jù)：我國起源的作物最初的發(fā)音都是單音，但是高粱的早期古名發(fā)音卻是雙音，最后表明高粱并非中國原產(chǎn)。

3 ? 結(jié)束語

在我國關于中國高粱的起源和進化問題的研究還很少，以上的推斷還需要找到更多直接證據(jù)使現(xiàn)在的推斷更具說服力。隨著現(xiàn)代社會科技的飛速發(fā)展，也為查找論據(jù)提供了有力的幫助。將真菌學、遺傳學、作物分類學、生物學、方言學等最新學術理論與考古學、歷史學相結(jié)合，更加深入地探索高粱的起源和進化問題，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參考文獻：

[ 1 ] 陳冰嬬，李繼洪，王陽，等.高粱（Sorghum bicolor（L.）Moench）種質(zhì)資源研究進展[J].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3（1）：67-72.

[ 2 ] 官華忠，祁建民，周元昌，等.淺析中國高粱的起源[J].種子，2005（4）：76-79.

[ 3 ] 王富德，廖嘉玲.中國高粱起源和進化淺析[J].遼寧農(nóng)業(yè)科學，1981（4）：23-26.

[ 4 ] 石玉學，曹嘉穎.中國高粱起源初探[J].遼寧農(nóng)業(yè)科學，1995（4）：42-46.

[ 5 ] 盧慶善.高粱學[M].北京：中國農(nóng)業(yè)出版社，1999.

[ 6 ] 趙利杰.原產(chǎn)還是外來：試論中國高粱的起源[J].古今農(nóng)業(yè)，2019（1）：74-83.

[ 7 ] 蔡邇賓.中國蜀黍論[M].保定：教育博品社，1936.

[ 8 ] 董鉆.高粱起源地之爭[J].新農(nóng)業(yè)，1984（18）：16-17.

[ 9 ] Li RY，Zhang H，ZhouX C，etal.Genetic diversity in Chinese sorghum landraces revealed by chloroplast simple sequence?repeats[J].Genetic Resources and Crop Evolution，2010（57）：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