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儒
(中石化寧波工程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上海 200030)
自振周期的計算是塔式容器設計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其準確性直接影響著塔器動力學特性分析的可靠性。對于塔釜持液的塔器,它們在發(fā)生振動時會帶動內部流場產生變化,而流場的變化又會反過來影響塔器的振動特性,形成了反饋的流體-結構相互作用的流固耦合[1],此類結構的模態(tài)稱之為濕模態(tài)。與之相對,不考慮流體的影響則稱之為干模態(tài)。
濕模態(tài)是儲液容器動力學特性的真正表征[2],進行濕模態(tài)分析是防止此類結構發(fā)生共振的基礎。目前,在海底管道[3]、發(fā)射裝置模擬試驗承壓結構[4]等其他行業(yè)的濕模態(tài)分析中,多借助有限元軟件進行流固耦合或聲固耦合分析。其中,采用聲固耦合算法處理流固耦合的問題較為簡便、高效,其主要思路是將結構中的流體看作聲學介質,僅需考慮流體體積應變的壓力,不考慮流體的黏性力。當結構振動時在流固交界面上對流體產生負載,同時聲壓會對結構產生一個附加力[2]。
本文以一高徑比H/D>15 且高度H>30 m 的等直徑等厚度高振型塔器為例,塔器參數(shù)如圖1 所示,采用有限元軟件對塔釜持液塔器進行了基于聲固耦合算法的濕模態(tài)分析,比較了濕模態(tài)與空塔干模態(tài)及現(xiàn)行標準NB/T 47041《塔式容器》[5]計算方法結果的差異,并指出了這種差異對于防止塔器出現(xiàn)橫風共振的影響。
圖1 塔器參數(shù)Fig.1 Tower parameters
圖1 所示塔器的內直徑2 400 mm,筒體長度69 500 mm(T.L.線至T.L.線),裙座高度3 800 mm,塔器殼體及裙座名義厚度22 mm,腐蝕裕量為3 mm,設備總高73 922 mm,底部持液高度為h。該塔器的設計工況、載荷、材料等其他設計條件同《NB/T 47041—2014<塔式容器>標準釋義與算例》[6]中的例3。
簡便起見,在有限元仿真分析時只對裙座、筒體、流體區(qū)域建立模型,不考慮管口、內件、保溫層、裙座防火層等附件,如圖2 所示。需要說明的是,為了展示流體區(qū)域,圖2 中筒體、裙座僅顯示一半,實際分析時為全模型。
圖2 分析模型Fig.2 Analysis model
仿真分析時,鋼材密度取等效密度,等效密度ρe等于塔器的操作質量除于金屬殼體體積[7]??账|量為101 867 kg,金屬殼體體積約為10.77 m3,等效密度ρe為9 454 kg/m3。鋼材的彈性模量取2×1011Pa,泊松比為0.3。
流體區(qū)域定義介質密度和聲速兩個參數(shù)即可,本文介質為水,密度為1 000 kg/m3,聲速取1 670 m/s。
濕模態(tài)分析時模型的載荷、邊界條件為:輸入重力加速度,用于模擬液體晃動;裙座底部施加全約束;流體區(qū)域上表面定義為自由表面;流體與殼體接觸的表面定義為流固界面。
另外,因預應力對結構自振特性的影響不明顯,可以忽略,故無需事先進行靜力分析。
在進行濕模態(tài)分析之前,為了掌握比較基準并驗證分析模型的可靠性,先對不持液(即h= 0 mm)的空塔進行模態(tài)分析(此時為干模態(tài)),并與過程設備設計計算軟件SW6(即NB/T 47041 附錄B 矩陣迭代法)的計算結果進行比較。
因為塔釜沒有液體,故有限元分析時需“抑制”分析模型中的流體區(qū)域。此外,在裙座底部施加全約束即可,無其他載荷和邊界條件。
有限元和SW6 二者計算結果見表1,從表1 可以看出,兩種方法的計算結果誤差很小,各階固有頻率最大誤差不超過2%。有限元分析得到的各階頻率及相應振型見圖3,各階振型與文獻[6]的理論分析一致。這說明了本文分析模型是可靠的。
表1 空塔固有頻率Table 1 The natural frequency of empty tower
圖3 空塔干模態(tài)Fig.3 The dry mode of empty tower
若干不同持液高度h(其中包括封頭內曲面深度600 mm)的塔器濕模態(tài)前三階固有頻率見表2,從表2 可以看出:
表2 不同h 塔器濕模態(tài)固有頻率Table 2 The natural frequency of wet mode of tower at different h
(1)h≤30 600 mm 時,持液高度的變化對塔器的前三階固有頻率影響較??;
(2)h= 800 mm 時,二階、三階固有頻率最?。?/p>
(3)2 600 mm ≤h≤30 600 mm 時,持液高度的變化對塔器固有頻率幾乎沒有影響;
(4)h= 30 600 mm 時,一階固有頻率略有下降;
而空塔干模態(tài)前三階固有頻率分別為0.411 Hz、2.547 Hz、7.011 Hz。比較發(fā)現(xiàn),與干模態(tài)相比,濕模態(tài)的一階固有頻率幾乎不變,但二階、三階固有頻率下降得較多。以h= 5 600 mm 為例,濕模態(tài)二階、三階固有頻率分別僅為干模態(tài)的24.2%和11.3%,振型如圖4 所示。從圖中可以看出,濕模態(tài)一階振型與空塔干模態(tài)類似,最大振幅出現(xiàn)于塔器頂端。但二階和三階則不同,它們的最大振幅出現(xiàn)在流體區(qū)域的上部,二階振型為兩個對稱的環(huán)向波,三階為四個凹凸相間的環(huán)向波。塔釜積液不僅大幅度降低了塔器的高階(二、三階)固有頻率,還改變了振型。
圖4 h=5 600 mm 時塔器濕模態(tài)Fig.4 The wet mode of tower at h =5 600 mm
標準NB/T 47041 在計算塔器的自振周期時,僅將介質質量作為操作質量的一部分,與筒體、裙座、內件、保溫、平臺扶梯等“同等對待”,若介質為液體,則無法考慮其與殼體的流固耦合作用。
為比較NB/T 47041 方法與濕模態(tài)計算結果的差異,“抑制”有限元分析模型的流體區(qū)域,僅保留裙座和殼體組成的固體區(qū)域,并將塔釜持液高度h 范圍內的液體質量計入該范圍內的金屬殼體等效密度。
以h= 5 600 mm 為例, 塔釜持液重量約為24 600 kg,金屬殼體體積為0.86 m3,疊加到原有的金屬殼體等效密度(ρe= 9 454 kg/m3)之上,得到h= 5 600 mm 范圍內金屬殼體“新的”等效密度為38 059 m3。計算得到的前三階固有頻率分別為0.411 Hz、2.542 Hz、6.917 Hz,如圖5 所示。與濕模態(tài)的固有頻率相比,一階近乎相等,但二階、三階相差較大,見表3。另外,NB/T 47041 方法與空塔干模態(tài)的固有頻率相差很小,一階近乎相同,二階相差不超過0.3%,三階相差不超過1.5%。
表3 h=5 600 mm 時不同方法計算得到的塔器固有頻率Table 3 The natural frequency of tower calculated by different methods at h=5 600 mm
圖5 h=5 600 mm 時NB/T 47041 方法計算得到的模態(tài)Fig.5 The mode calculated by NB/T 47041 method at h = 5 600 mm
可見,若按NB/T 47041 的方法,幾乎看不出塔釜儲液對于塔器固有頻率的影響,這顯然與事實不 符。
對于高徑比H/D>15 且高度H>20 m 的塔器,NB/T 47041 要求考慮高振型的影響,若H>30 m還應計算橫風向振動。橫風向振動由卡門渦街引起,若旋渦脫落頻率與塔器的任一階固有頻率一致時就會發(fā)生共振,會危及塔器的操作性能和安全性[8]。所以,橫風振動是大型塔器設計時關注的重點,必要時應采取適當?shù)臏p振措施。
共振時的風速稱為臨界風速,若塔頂風速大于某階的臨界風速,就應考慮該階及其之前各階的共振。而臨界風速與自振周期成反比,即與固有頻率成正比,固有頻率越低就越容易發(fā)生共振。
對于塔釜持液的塔器,濕模態(tài)才是其動力學特性的真正表征。如果采用NB/T 47041 中的方法計算其固有頻率,與濕模態(tài)分析結果相比,其二階、三階的值偏大,會導致“漏判”共振,導致設計偏于不安全。
因此,對于塔釜持液的塔器及其他盛裝液體的裙座支撐式容器,應采用有限元分析手段進行準確的濕模態(tài)分析。
本文以一直徑為2 400 mm、總高為73 922 mm的高振型塔器為例,建立有限元分析模型,進行了基于聲固耦合算法的塔釜持液時的濕模態(tài)分析,分析表明:塔釜儲液大幅度降低了塔器的高階(二、三階)固有頻率及相應的共振臨界風速,還改變了振型。
若按現(xiàn)行塔器標準NB/T 47041 的方法計算此類塔釜持液塔器的固有頻率,與空塔相差很小,無法體現(xiàn)儲液對塔器振動特性的影響,并且其計算得到的共振臨界風速大于實際值,可能導致設計的誤判,使得設計偏于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