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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語法與容易論證*——后期維特根斯坦的緊縮本體論

        2021-04-15 00:54:30邵世恒
        浙江社會科學 2021年11期
        關鍵詞:詞項維特根斯坦本體論

        □ 邵世恒

        內容提要 在當代分析本體論的討論中,緊縮主義為許多哲學家所推崇。 依托文本上的證據(jù),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后期維特根斯坦思想中類似的緊縮本體論線索。 作為當代緊縮主義的代表,容易本體論延續(xù)了后期維特根斯坦的緊縮傾向和反傳統(tǒng)形而上學立場。 兩者都主張存在根植于語言規(guī)則,但兩者對語言規(guī)則的看法不同。 容易本體論將語言規(guī)則,或其所謂的應用條件,看作給定的、完成的實體,而后期維特根斯坦則認為語言游戲規(guī)則是動態(tài)的、未完成的。 這一語法觀上的差異導致容易本體論難以處理的無限倒退問題一開始就為后期維特根斯坦所豁免。

        在二十世紀中葉的形而上學爭論中,卡爾納普從語言框架出發(fā)將形而上學外問題斥之為無意義,奎因則從形式語言角度重建了形而上學。立足于此背景,錨定何物存在(what is there)問題的本體論重新成為分析哲學的熱門方向。 承襲自卡爾納普,當代學者對本體論的探討多呈溫和緊縮(deflationary)之態(tài),他們不再執(zhí)著于尋找獨立于語言和心靈的客觀實在(reality),反而更多地關注概念框架或表征元素。粗略來講,上述緊縮立場體現(xiàn)在兩個層面:在元本體論(meta-ontology)層面,該立場主張存在問題可以通過容易和貧乏(trivial)的方式得到解答,甚至本體論爭論也無深刻含義;在本體論層面,該立場主張存在陳述并不需要對外部實在有過高要求,其所斷定存在的對象可以是沒有任何實質形而上學性質、簡單的?。╰hin)對象。 對于很多緊縮主義者,兩個層面兼而有之,后文統(tǒng)一以“緊縮本體論”這一術語囊括兩個層面的討論。

        本文并非是對緊縮本體論的綜述和辯護,而是嘗試挖掘學界鮮有提及的一種緊縮本體論版本,即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緊縮本體論,時期限定在《哲學研究》及其后。①本文的主要目的有二:首先論證將緊縮本體論歸給后期維特根斯坦的合理性,其次說明后期維特根斯坦思想對于當代緊縮本體論討論的借鑒意義,尤其是在處理無限倒退問題時的理論優(yōu)勢。

        本文會在第一部分探明一些學者歸給維特根斯坦的語言觀念論(linguistic idealism)立場,并詳細分析其主張中的兩個重要概念:“語言” 和“實在”,以展現(xiàn)后期維特根斯坦語境中語言與實在之間的獨特關系。在第二部分,本文會簡要介紹后期維特根斯坦對于存在概念和存在陳述的理解,揭示出存在概念的語法根源,并具體地描繪其中隱含的本體論闡明。在第三部分,本文會引入當代緊縮主義版本——容易本體論(easy ontology),并展現(xiàn)兩者之間的相似關系。 容易本體論對應用條件(application condition) 的強調與維特根斯坦對語法規(guī)則的重視相映成趣,同時兩者達到本體論陳述的過程——容易論證和本體論闡明——也具有形式上的相似性。最后,通過辨析容易本體論與本體論闡明之間的差異,本文對前者的問題做出診斷,并指出后期維特根斯坦思想中蘊含的重要解決資源。

        一、維特根斯坦的語言觀念論

        將觀念論歸于維特根斯坦首推伯納德·威廉姆斯(Bernard Williams)。②他認為在《邏輯哲學論》時期乃至后期文本中,維特根斯坦的思想呈現(xiàn)出先驗觀念論色彩。誠然,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中為語言或思想的可能性條件做出了種種說明,如世界的實體(TLP 2.02-2.0212)、圖像與實在的形式同一(TLP 2.16-2.2),以及為思想劃界的批判性工作(TLP 5.6-5.63)和先驗統(tǒng)覺意義上的形而上學主體(TLP 5.631-5.641)等。 這些說明確實展現(xiàn)出了一種特定意義上的先驗觀念論。然而,不論就前期還是后期,這種歸屬本身引起了很大爭論。③

        本文的關注點不在于先驗觀念論問題,而且維特根斯坦后期文本更傾向于一種自然主義解讀——所謂“先驗”的范疇結構或更寬泛意義上的概念框架取決于自然歷史和環(huán)境,并非完全獨立于經驗。 本文的焦點在于帶有語言轉向色彩的觀念論立場,即語言觀念論。 概言之,該立場的基本主張是語言之外無實在。 這一口號式主張混雜著兩類不同的觀念論,本體論的觀念論和認識論的觀念論。④在認識論層面上,我們無法在語言之外思考實在,唯一的立足點只在語言之內。在本體論層面上,至少就部分實在而言,其存在預設了語言、是語言依賴的。⑤后文的論述針對的是本體論層面的語言觀念論,這種考慮基于以下兩點:一方面,某種程度上,知識的條件和實在的本性作為同一枚硬幣的兩面,能一并接近和處理。⑥另一方面,本文主題限定在對存在概念的考察上,主要探究的問題是: 存在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依賴于語言。為了回答此問題,我們首先需要澄清語言觀念論中的“語言”和“實在”概念。

        在維特根斯坦的后期思想中,“語言” 這一概念的涵蓋非常廣泛,“想象一種語言意味著想象一種生活方式”(PI §19)。日常語言的使用實踐活動不僅包括物理性的言說和書寫行為,還包括與語言使用交織在一起的各種非語言性(non-verbal)的行為模式。 這樣的語言實踐活動被進一步限定為具有多樣性、創(chuàng)造性和不斷更迭的語言游戲(PI§23),而語言游戲的規(guī)則或語法不可分割地嵌入到語言作為其部分的生活形式中。在上述限定下,維特根斯坦關注的語法并非康德式先驗范疇結構,亦非單純的狹義句法規(guī)則,而是涵蓋更廣的、與人們生活密不可分的語言使用規(guī)則。 雖然這些規(guī)則作為語言實踐活動的出發(fā)點已經成為共同體當下的慣例,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是先天的、完全不受經驗影響。 這是由于作為其來源和基礎的生活形式本身也處于流動之中,甚至生活形式中最堅固的概念框架和自然事實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⑦

        那“實在”概念又該如何理解? 實際上,針對“實在依賴于語言”這一表述,我們可以有強和弱兩種解釋。⑧弱解釋認為只有部分實在是依賴于語言實踐的。 作為弱解釋的代表,安斯康姆(Anscombe)認為人們所擁有的概念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與人類語言實踐的存在劃等號,但從屬于概念之下的具體(particular)對象卻是獨立于語言實踐活動的。⑨此外,安斯康姆也承認,就某些社會建制而言,如規(guī)則、游戲、權利、禮節(jié)、承諾等,相應的概念和實例都需要觀念論式解釋。類似地,迪爾曼(Dilman)區(qū)分了(維度內的)經驗實在和(作為維度本身的)形式實在。⑩前者指的是具體對象、具體事件、經驗規(guī)律和日常概念的實在,后者指的是形式或邏輯概念的實在。其中,經驗實在獨立于人們的語言實踐活動和認知活動,是我們能夠用語言加以討論和描述的; 形式實在則是人們概念化和范疇化的產物,依賴于人們的語言實踐活動。

        相較而言,除了堅持概念的語言依賴性外,強解釋進一步認為個體對象的存在也依賴于人類的語言和概念框架。 我們語言所指向和描繪的世界本身就是“我們的語言結構和概念結構所構成和決定的那個世界”?,這樣的世界或其部分也被維特根斯坦稱為生活形式。換言之,語言、世界、生活形式三者渾然一體、不可分割,所有可設想的具體對象和概念都是這樣的世界或生活形式的一部分。 但這并不意味著維特根斯坦堅持一種貝克萊式觀念論,不承認外部世界的實在性。更合適的說法是,我們對世界及其中各種事物的討論和思考都只能在語言中進行,是否存在完全獨立于概念框架和語言的物自體——這一問題并沒有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同時,與后期維特根斯坦對形而上學實在的負面態(tài)度一脈相承,他也否認完全獨立于語言的本質(essence)。在他看來,本質并非對象的性質,而是概念的標志,本質表達在語法中(PI§371)?;蛘吒鼫蚀_地說,“根本不存在獨立于表現(xiàn)手段和概念框架的事物本質”?,關于本質的研究就是語法研究。

        二、后期維特根斯坦式本體論闡明

        無論堅持強弱哪種解釋立場,維特根斯坦基本會同意,我們可以從我們參與其中的語言游戲里讀出(read off)相應的本體論結論,區(qū)別只在于哪些存在隱含地為語言游戲所承諾。當然,這樣的本體論是一種描述意義上的薄本體論,而非基礎意義上的實質本體論。在相關文本中,維特根斯坦明確地表達了作為語法命題的存在命題與語言實踐之間的關系:

        “如果‘X 存在’不 過 等于 說‘X’有意義——那么它就不是論及X 的命題,而是關于我們語言使用的命題,即關于‘X’一詞用法的命題。 ”(PI §58)

        當我們說“X 存在”的時候,我們并不是在做一個關于客觀實在的形而上學陳述。 “X 存在”只是說明“X”在語言游戲中是可用的,我們可以繼續(xù)使用這個詞。 某個表達式在特定的語言游戲中可用就意味著它在游戲中承擔了相應角色、是有意義的,它的意義則是由適用于其的諸語法規(guī)則決定的。 進一步的問題是,這樣的語法規(guī)則從何而來。

        同當代語言學家和邏輯學家一樣,維特根斯坦也強調語法的自主性(autonomy)——語法獨立于任何特定的目的、意義和實在,且不可能得到外在辯護。 然而,維特根斯坦更進一步的洞見在于,語法的自主性和任意性并不是絕對的。在他看來,雖然語法就其自身來說是任意的,但它的使用卻不是任意的,選擇(更準確地說,制定)何種語法規(guī)則需要服從一定的實用標準。 我們所制定的規(guī)則往往是自然事實最為強烈地向我們建議的規(guī)則。 而所謂的“自然事實”是自然中無爭議的(indisputable)經驗事實,比如“人不能飛”“物體是一個胳膊長度的倍數(shù)”“水在某種特定情況下沸騰而不結冰”。在維特根斯坦看來,這些事實“融進了我們的語言游戲的基礎之中”。 (OC §558)

        在上述分析的基礎上,我們可以給出一條維特根斯坦可能不太排斥的元本體論路徑——如何“推出”“X 存在”這樣的本體論陳述。 一開始,我們面對的是一些大家都承認的、沒有太大爭議的自然事實。 雖然這些事實也只能通過語言才能得到表達,甚至處于流變之中,但這并不妨礙它們作為思想河床的作用。以這些自然事實為基礎,遵從某些實用標準,我們可以抽象出相應概念,并制定適用于其的語法規(guī)則。更準確地說,這種概念形成的過程正是通過規(guī)則的制定來完成的,兩者是一體兩面的關系。最后,通過將此概念及相應的表達式引入到特定的語言游戲中,我們就等于在語法上斷定了概念所對應的東西的存在。

        此處,我們需要提示三點:首先,由于語法的自主性,自然事實對于概念形成和規(guī)則制定的關系不是一種實質性的符合或辯護關系,而是一種影響或建議關系。?其次,“概念所對應的東西”并非獨立于語言游戲的形而上的實在對象,而是語言游戲中的一種樣品或范型。最后,從自然事實到存在結論的過渡并非論證,而是對顯示在語言中的規(guī)則所做出的闡明 (elucidation)。 在這一限定下,我們不再說“本體論論證”,而只說“本體論闡明”。

        具體而言,

        “假定這間房子里的物體的長度事實上是胳膊的長度的倍數(shù)。 如果我們想為我們的測量確立一個單位,那么選擇胳膊作為單位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這樣做僅僅是出于方便而已;我們沒有被強迫這樣來做。一個哲學家會混淆物體都是一個胳膊的長度的倍數(shù)這個自然事實與胳膊之被當作測量單位這個事實。 后者是一種約定。 它們是完全不同的,盡管密切地聯(lián)系在一起。其一是一個經驗事實,另一個是符號系統(tǒng)的一條規(guī)則。我們所制定的那條規(guī)則是自然事實最為強烈地建議的那條規(guī)則。 ”?

        我們可以將形成的新概念命名為“臂”,指的是一個計量單位,從而有如下四個命題或陳述分別作為本體論闡明的四個階段:

        無爭議陳述: 這間房子里的物體有三個胳膊那么長。

        語法陳述:臂是一個測量單位。

        衍生陳述: 這間房子里的物體的長度是三臂。

        本體論陳述:臂存在。

        我們從一個無爭議的自然事實出發(fā),通過“臂”這個概念的形成過程,制定了適用于其的語法規(guī)則。這種語法規(guī)則具體地展現(xiàn)在“臂是一個測量單位”這一語法陳述上。 在維特根斯坦看來,語法命題能夠被改寫(rephrase)為相應的語法規(guī)則,他通常用變元來展現(xiàn)語法規(guī)則的形式特征。 在他看來,“‘這個房間有長度’ 可以被用作語法陳述。它說的是,形如‘這個房間有__英尺長’的語句是有意義的”。?回到當下的例子,“臂是一個測量單位”可以改寫為如下規(guī)則:如果一個物體有N 個胳膊那么長,那么它的長度是N 臂。 更準確地說,形如“一個物體的長度是__臂”的語句是合語法的、有意義的。 在后文中,我們會進一步表明,這些形式性語法規(guī)則不能有意義地在語言游戲中加以言說,只能單純地在語言使用中顯示(manifest)自身。

        由于包含“臂”這個新表達式,我們稱“這間房子里的物體的長度是三臂” 為衍生陳述(derived claim),因為它衍生于“臂”概念的形成。實則,該陳述本身就是“臂”這一表達式的具體應用實例,也是其用法的體現(xiàn)。

        進而,如果體現(xiàn)新概念的具體用法的衍生陳述是可接受的,那么“臂”這個概念就處于語言游戲的流通之中。在維特根斯坦看來,這進一步就等于說“臂存在”。畢竟,最后階段的本體論陳述只意味著“臂”這個詞在該語言游戲中是有意義的、可流通的。

        通過上面的例子,我們展示了將一種緊縮的本體論闡明歸給后期維特根斯坦的可能性。 需要牢記的是,在面對存在陳述或做出存在斷定時,維特根斯坦的關注點絕非是單純本體論層面的何物存在,而是語言層面的使用實踐。對維特根斯坦來說,本體論探究的唯一意義就只在于它同時是一種語法研究,存在是表達在語法中的。在上述意義上,后期維特根斯坦確實隱含地承諾了一種特殊意義的緊縮本體論。根據(jù)這種緊縮主義,對于任意在特定的語言游戲中流通的有意義表達式“X”,我們都可以貧乏地(trivially)承諾X 存在。 表達式“X” 所對應的對象自身是否客觀存在并非關注的重點、也不是我們可以認識到的,這些對象只是作為表征系統(tǒng)中的表征手段 (means of representation)起到樣品或范型的作用。?用維特根斯坦的話來說,“看似不得不存在的東西屬于語言。 它是我們的游戲中的一個范型; 某種借以進行比較的東西”(PI §50)。

        三、容易本體論和應用條件

        在當代分析本體論的討論中,緊縮主義大行其道。遺憾的是,學者們至多將維特根斯坦作為自己理論闡述的歷史注腳之一,并沒有深入了解后期維特根斯坦文本中蘊含的緊縮本體論思想資源,更沒有看到他給當代頗成問題的緊縮主義開出的藥方。下面,我們會介紹當代緊縮本體論的主要代表——容易本體論。

        傳統(tǒng)形而上學為了發(fā)現(xiàn)世界實際存在著何物,通常會訴諸一般的形而上學原則(如萊布尼茨律)或者理論德性(如經濟性)以支持各自不同的立場。 相關的本體論論證繁復困難,且太過理論化。作為此種理論化潮流的反動,容易本體論者秉承卡爾納普的緊縮傾向,認為存在問題可以很容易得到回答。 作為其中的代表,托馬森(Thomasson)明確地主張“那些合語法的、可回答的存在問題都能經由直接的概念和(或) 經驗方法得到回答”。?

        托馬森區(qū)分了三種容易本體論路徑:新弗雷格主義者的數(shù)學實在論、希弗(Schiffer)的冗余本體論以及她自己的容易本體論。?三者都支持某種版本的貧乏或容易論證——從經驗事實或概念真理分析地推導出存在陳述,只是在容易論證的適用范圍上有所分歧:新弗雷格主義者主要針對的是數(shù)學對象;希弗推廣到所謂的冗余實體(pleonastic entities)上,包括但不限于數(shù)、命題、性質等,同時并不認為日常經驗對象也是冗余的; 托馬森則進一步拓展到日常經驗對象上,比如桌子、椅子、樹等,它們的存在問題也可以很容易得到回答。 新弗雷格主義者和希弗可類比于后期維特根斯坦語言觀念論的弱解釋立場,托馬森可類比于強解釋立場。

        無論各自的實在觀如何,三者都或多或少地呈現(xiàn)出與后期維特根斯坦接近的緊縮本體論立場——存在根植于語言實踐。 托馬森更是明顯地承認,“只要〈性質〉或〈數(shù)〉這些詞項在它們的標準意義上被使用,我們就可以對存在問題輕而易舉地給出肯定回答——只需簡單地說這些事物存在即可”。?換言之,只要“X”這一表達式在相應語言活動中發(fā)揮規(guī)則賦予它的作用,我們就可以斷定X 存在。 更詳細的比較分析需要我們進一步考察“標準意義上的使用”是什么意思,這就需要回溯到所謂的“應用條件”。

        一般而言,對于具體的種類詞 (sortal term)“K”,我們可以通過“K”的應用條件是否得到滿足來判斷K 是否存在。 托馬森將之總結為一條存在模式(scheme),這一模式也揭示出“存在”這一語詞的核心使用規(guī)則:

        (E)K 存在當且僅當與“K”現(xiàn)實相連的應用條件得到滿足。?

        其中,“現(xiàn)實” 一詞則將應用條件嚴格化(rigidifying)為現(xiàn)實世界與“K”相聯(lián)系的條件。 存在其他一些可能世界,在其中K 存在,但“K”這個詞項不存在或者有完全不同的用法。 但K 在此類可能世界存在與否還是可以通過(E)來判斷的。而所謂的“應用條件”指的是構成詞項意義的某些基本使用規(guī)則。在對應用條件的說明中,托馬森有很多論述契合后期維特根斯坦思路,盡管她沒有引用后者。在托馬森看來,詞項的應用條件并非可陳述的存在概念的定義,而是可學習的語義使用規(guī)則。在某些情況下,通過觀察不同情景中人們對某個詞項的使用或拒絕狀況以及對他人使用該詞項行為的贊同或否定態(tài)度,我們就可以學會該詞項的應用條件。

        在上述刻畫下,托馬森區(qū)分了兩種不同類型的容易論證,每一種類型都顯示出與后期維特根斯坦的本體論闡明在形式上的相似性。

        在一些情形中,我們可以不經由任何經驗觀察直接從概念真理推出某些東西的存在。 這些概念真理由相應的應用條件而來,且后者是直接得到滿足的。 比如下面這個容易論證:

        概念真理: 賈妮思個子高或者并非賈妮思個子高。

        衍生陳述: 賈妮思個子高是真的或者賈妮思個子高不是真的。

        本體論陳述:存在一個命題(即賈妮思個子高)

        在另外一些情形中,我們對于存在陳述的推理除了要求通過概念分析闡明或發(fā)現(xiàn)相關詞項的應用條件、并得到概念真理之外,還要憑借特定的經驗知識判斷上述應用條件是否得到滿足。 這種推理起始于無爭議的(uncontroversial)經驗前提,經由一些概念真理導出具有存在意涵的陳述。 例如下面這個例子:

        無爭議陳述:有八大行星。

        概念真理:如果有N 個X,那么X 的數(shù)是N。

        衍生陳述:行星的數(shù)是八。

        本體論陳述:存在一個數(shù)(即八)。

        上述論證類型上的區(qū)分表明了,雖然托馬森更接近語言觀念論的強解釋立場,但她并不認為經驗實在(如樹、石頭等)和概念實在(如社會建構、命題、性質等)是完全一樣的。只不過她認為兩種實在之間的差異在于推導其存在的容易論證類型之間的差別,不在于這些實在本身在本體論地位上的差別。

        就形式而論,容易論證和本體論闡明有以下相似之處:

        首先,容易論證中的無爭議陳述對應于后期維特根斯坦本體論闡明中表達自然事實的命題。

        此外,維特根斯坦的“語法命題”在一定程度上囊括了容易論證中的“概念真理”,前者包括但不限于分析命題、邏輯重言式。 當然,兩者還是有差異的。除了上述外延上的不同,維特根斯坦對于語法命題的適真性(truth-aptness)也持懷疑態(tài)度。無論如何,語法命題和概念真理在角色上是相近的,它們的作用是引入詞項的具體應用實例,即包含相應詞項的衍生陳述。

        同時,容易論證和本體論闡明都從衍生陳述達到本體論陳述。 只不過在容易論證中這一步是通過存在概括實現(xiàn)的,而在維特根斯坦那里存在陳述則是將新引入語詞對應的東西對象化,本質上還是關于語法的評論。

        最后,經由合理的解釋,后期維特根斯坦的本體論闡明可以具有類似于容易論證的兩種不同類型。 借用學者穆瓦亞爾-沙羅克(Moyal-Sharrock)的術語,維特根斯坦筆下的語法規(guī)則可以分為薄語法規(guī)則——獨立于經驗事實的語言規(guī)范,如“2+2=4”“一個棍子有長度”等,以及厚語法規(guī)則——浸透著實在(reality-soaked)、經驗性地(experientially)產生的語言規(guī)范,如“人有身體”“山峰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內拔地而起”等。當本體論闡明中的語法陳述是薄語法命題時,整個本體論闡明不需要先在的經驗觀察或自然體驗的建議或影響,從而在結構上類似于第一類容易論證,反之則類似于第二類。

        四、容易本體論的問題和后期維特根斯坦式解決

        后期維特根斯坦式本體論闡明與容易論證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它們之間還是有著重要的差別,也正是這種差別造成了容易本體論難以逾越的困難。 從上文的對比中,我們可以看到,兩者的差別不在于如何從衍生陳述達到本體論陳述——兩者都同意“X”的使用本身就意味著X 存在,而在于如何從無爭議經驗陳述到語法陳述,這反映出兩者關于語法以及經驗如何影響語法的不同看法。

        如上所述,在維特根斯坦看來,自然只是向我們建議或影響了我們對語法規(guī)則的制定和使用,并不存在任何自然事實能夠辯護或確證某種語法規(guī)則正確與否。 語法就其本身而言是任意的,但“它們的確立要以各種各樣的實用的考慮為基礎,要以方便、簡單、易用為準繩,最終說來要以相關的生活形式中的實踐、習慣、習俗、制度等等為基礎。而且,有時究竟什么樣的規(guī)則更為方便、簡單、易用,這要取決于我們的本性和某些自然事實”。在上述意義上,語法就是對諸語言符號的用法的描述,并不服從任何外部約束,也不包含任何異己成分,唯有語法的選擇或確立需要一定的外在約束。自然事實只對語法規(guī)則的確立有影響作用,并不構成語法規(guī)則或其應用的實質部分。

        然而,對于托馬森而言,詞項的應用條件對外部經驗環(huán)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托馬森看來,一個人需要“利用自己對該詞項的使用規(guī)則的掌握——再加上她對于任何相關經驗信息的獲取——來確定應用條件是否被滿足,進而評估相應實體是否存在”。換言之,應用條件并非純粹的語法規(guī)則,經驗事實構成了應用條件的實質部分或應用條件得以滿足的先在要求。 從而,在某些情形下,只有經過對外部環(huán)境的觀察來看下是否存在相關的經驗事實,我們才能進一步判斷詞項的應用條件是否得到滿足以及其所指對象是否存在。

        容易本體論近來遭受一系列批評,這些批評或針對容易論證,或針對應用條件。前一類批評關注的是容易論證的有效性和界限,往往借助于容易論證中所包含的表達式的不同解釋——或者認為前提中的存在量詞無本體論負荷、指稱表達式并非真正指稱、衍生陳述及存在結論可做虛構主義解釋;或者認為容易論證并沒有觸及形而上學爭議實體的本質、容易本體論的字面解釋并非唯一的解釋。 但此類批評多訴諸語言證據(jù)和直觀,易流于語詞和立場之爭,還可能潛在地乞題于容易本體論。 對此,容易本體論通常有較有力的回應。 后一類批評針對的是容易本體論的核心概念——應用條件,其主要批評之一是應用條件可能會陷入無限倒退(infinite regress)。如果這一批評成立的話,我們根本不可能學會此類應用條件,也不能判斷其是否被滿足。 這才是對容易本體論的實質性批評。本文的診斷在于,無限倒退的根源在于應用條件或其整體的實在狀態(tài)。 下面我們先看下,容易本體論所面臨的無限倒退是什么。

        如上所述,詞項的應用條件在大部分情況下并非純粹的語法規(guī)則,需要語言使用者借助相關的經驗事實才能判斷其是否得到滿足——這樣的應用條件被稱作“非貧乏的”(nontrivial)。比如,我們需要經驗性地觀察章程、成員和場所等是否存在和完備,才能判斷“社會組織”這一詞項的應用條件在相應場景中是否得到滿足。換言之,非貧乏應用條件的滿足依賴于某些對象的存在。但這種對象依賴的應用條件會導致非常棘手的無限倒退問題。 簡單來說,假定詞項“X”有非貧乏應用條件,那么“X”的應用條件的滿足就依賴于某些X之外的對象的存在,如Y。 而與Y 相連的詞項“Y”也應當具有對象依賴的應用條件,否則的話,“X”的應用條件一開始就應該是貧乏的。進而,又因為“Y”的應用條件是非貧乏的,那么其滿足就依賴于某些Y 之外的對象的存在,如Z。 同樣地,與Z 相連的詞項“Z” 也應當具有對象依賴的應用條件?!灾劣跓o窮。這種無限倒退有著嚴重的后果。如果詞項“X”的應用條件對應著無限的鏈條,那么我們根本不可能把握這樣的應用條件,也不可能學會“X”的用法。 然而,現(xiàn)實情況是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學會“X”,并能恰當?shù)卦谡Z言共同體中使用它。

        初看起來,此批評的關鍵在于經驗事實對非貧乏的應用條件有實質性貢獻,以至于應用條件的滿足不得不依賴于經驗對象的存在。所以,為了避免無限倒退及其帶來的問題,我們可以減弱經驗事實與單個應用條件之間的聯(lián)系。

        一種方式是所謂的整體主義(holism)。為了處理無限倒退,有些學者提出容易本體論的整體主義版本。簡言之,語言中所有詞項的應用條件都與其他詞項的應用條件相關聯(lián),應用條件是整個地面對經驗事實。在我們看到無限倒退的地方,實際上只是應用條件之間的相互關聯(lián)。此外,精致的整體主義可以通過“局部”(partial)和“漸進”(gradual)等概念很好地解釋為何我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握單個詞項的應用條件,并由之判斷其是否得到滿足,從而進一步得到本體論陳述。但這種方式預設了實無窮概念,即把所有應用條件形成的整體看作是給定的、已完成的、語言理解試圖不斷趨近的實在。相應地,我們對整體中單個詞項的應用條件的把握有正確和錯誤、充分和不足之分。在上述意義上,這種方式已然將實質性形而上學概念重新引入本體論討論之中,容易本體論不再“容易”,這與容易本體論的宗旨不合。

        后期維特根斯坦關于語法規(guī)則的討論向我們揭示出另一種更為釜底抽薪的方式。概言之,在維特根斯坦處,所有實體性東西都溶解在具有多樣性、創(chuàng)造性和不斷更迭的語言游戲、進而生活形式之中。 不存在可以從語言實踐中抽象和分離出來的語法規(guī)則(應用條件)或語法規(guī)則整體(應用條件整體)這樣的客觀實體。一切規(guī)則都呈現(xiàn)在語言游戲之中,呈現(xiàn)在主體對于語言的掌握之中。語法規(guī)則只是用來標識出哪些表達式是有意義的,并隨著生活形式的流變處于動態(tài)的未完成狀態(tài)。 既然沒有這樣的客觀實體,也就不會有關于這些實體之間依賴關系或整體與部分關系等形而上學討論。 相應地,“我們如何把握應用條件的無限序列?”“應用條件的無限序列如何得到滿足?”這樣的問題以及“我們對應用條件的把握是部分性的”這樣的形而上學命題都是無意義的(nonsensical)。針對詞項“X”,我們對其語言游戲的成功參與本身就表明了我們對其應用條件的把握。 這些應用條件和規(guī)則不需要明確地說出來、只需要綜觀式表征(surveyable representations)。 最終,無限倒退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它只是將應用條件或語法規(guī)則實體化后對之進行形而上學思辨的后果。

        五、結論

        我們已經描繪出了后期維特根斯坦可能隱含、或至少與之相容的緊縮本體論立場,并將之與當代的容易本體論做了比較。簡而言之,容易本體論延續(xù)了后期維特根斯坦的緊縮傾向和反傳統(tǒng)形而上學立場。然而,容易本體論的緊縮傾向并不如維特根斯坦那般徹底。 盡管該立場認為本體論問題容易得到回答,并且堅持所謂的簡單(simple)實在論,但其對應用條件的強調卻反映出重負荷(heavy-duty) 實在論的殘余——應用條件本身可以被完全刻畫、具有跨世界同一性、服從整分論(mereology)及其形而上學原則,等等。舉凡針對容易本體論的實質性批評——魚目混珠 (bad company)、循環(huán)乃至本文關注的無限倒退,其立足點就在于將應用條件或其整體看作給定的、完成的、有待分析的實體。 如果應用條件本身沒有這樣的形而上學實在性,這些批評也就不攻自破了。相較之下,后期維特根斯坦的目標非常明確,即將語詞的使用由形而上學拉回到日常生活中。 在某種意義上,他不僅將傳統(tǒng)形而上學研究降格為語法研究,更是將語法規(guī)則本身也溶解于生活形式的流變中。 沒有傳統(tǒng)形而上學所探究的上帝、靈魂、共相等實體,也沒有萬世不易之道,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我們沉浸其中的語言實踐。

        注釋:

        ①后文會采用維特根斯坦著作的一般縮寫形式,《哲學研究》 為 “PI”,《論確實性》 為 “OC”,《邏輯哲學論》為“TLP”。除了轉引的漢語翻譯外,其他文段由作者本人從英文翻譯而來,參考了韓林合和陳嘉映兩位學者的譯本。

        ②Bernard Williams,B.,‘Wittgenstein and Idealism’[J].Royal Institute of Philosophy Lectures,1973,7,pp.76~95.

        ③關于爭論雙方的立場和代表人物可參見Hao,T.,‘Transcendental Idealism in Wittgenstein’s Tractatus’ [J].Philosophical Quarterly,2011,61 (244),pp.598~607.

        ④Guyer,P.& Horstmann,R.,“Idealism”,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Spring 2021 Edition),Edward N.Zalta(ed.),URL=.

        ⑤?Moyal-Sharrock,D.,‘Wittgenstein: No Linguistic Idealist’ [A],Grève S.& Mácha J.(eds.),Wittgenstein and the Creativity of Language[C].Palgrave,2016,pp.117~138:p.120,p.124.

        ⑥Lagerspetz,O.,‘The Linguistic Idealism Question:Wittgenstein’s Method and his Rejection of Realism’ [J].Wittgenstein-Studien,2021,12 (1),pp.37~60: p.38.

        ⑨Anscombe,G.E.M.,‘The Question of Linguistic Idealism’[A],F(xiàn)rom Parmenides to Wittgenstein[C].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1,pp.112~133: p.118.

        ⑩Dilman,I..,Wittgenstein’s Copernican Revolution:The Question of Linguistic Idealism [M].Palgrave,2002,p.33.

        ?轉引自韓林合:《維特根斯坦〈哲學研究〉解讀》,第1307~1308 頁。 出自Ambrose,A.(ed.),Wittgenstein’s Lectures: Cambridge 1932-1935,F(xiàn)rom the Notes of Alice Ambrose and Margaret Macdonald [C].Blackwell,1979,p.84.

        ?轉引自Ritter,B.,Kant and Post-Tractarian Wittgenstein: Transcendentalism,Idealism,Illusion [M].Palgrave,2020,p.9。 出 自Wittgenstein L.,The Blue and Brown Books: Preliminary Studies for the “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 [M].Blackwell,1969,p.30.

        ?樣本或范型并不是一種超凡的(ethereal)、柏拉圖理念式的標準對象,而是用來進行比較的代表對象。 并不存在理想的標準牛、標準羊、標準紅或標準米等,存在的只是牛、羊、紅色塊或米尺等作為種類代表的具體對象。 種類中的任一成員都可以充當該類的代表元或抽樣樣本,作為判斷任意對象是否落入該類之中的標準。在上述意義上,“X”所對應的對象既不承諾超驗的實在論(獨立于思想/語言的物自體),也不承諾先驗的實在論(獨立于思想/語言的理念范型),單純只是作為表征手段流通于語言游戲之中。

        ?Thomasson,A.L.,‘Précis of Ontology Made Easy’[J].Philosophy and Phenomenological Research,2019,99(1),pp.223~228: p.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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