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勒雷、雪莉·恩貝爾 涓埃

榮升副總統(tǒng)的卡瑪拉·哈里斯成為美國歷史上首位擔此重任的女性和有色人種。一場分裂的選舉再次暴露出美國種族不公正的破壞性影響，而她的當選對處在劇變中的美國而言是一個里程碑，意味著人們正與種族不公奮力抗爭。盡管美國人在選票上勾選的是一位78歲的白人男性，但56歲的哈里斯仍代表了這個種族日益多樣化的國家的未來。

哈里斯幼時便被教導，實現(xiàn)種族公正尚有漫長的路要走。她在競選過程中多次提及曾經(jīng)參選的政壇前輩，投身于美國民權(quán)運動的移民，以及為種族公正搭橋鋪路的非裔先輩，還在勝選演講時再度提到她的母親以及為此刻奮斗的一代又一代各種族女性?！半m然我可能是擔任副總統(tǒng)的第一位女性，但我一定不是最后一個，”她在特拉華州威爾明頓市對高聲歡呼的觀眾說，“因為每一個觀看今晚演講的小女孩都能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充滿可能性的國家。”

| 備受矚目 |

哈里斯在國家領導層中的地位比過往任何女性都高，這凸顯出她政治生涯的卓越。她曾是舊金山區(qū)域檢察長，并于2010年當選為加州總檢察長，是當?shù)氐谝晃慌浴⒎且峥倷z察長。2016年，她被選為參議員，成為參議院歷史上第二位非裔女性，并隨即在參議院聽證會上以雷厲風行的公訴風格為自己在華盛頓打響了名聲。

1.1965年，幼兒時期的哈里斯和父親2.哈里斯（右）大一時參加反種族隔離抗議活動。3.1986年，哈里斯從霍華德大學畢業(yè)。

4.2004年，哈里斯在母親的陪伴下宣誓就任舊金山區(qū)域檢察長。

哈里斯的身世經(jīng)歷同樣令她引人注目：她的父親是牙買加人，母親是印度人;早年在加州奧克蘭和伯克利時，她就已經(jīng)踏上了追求種族公正的道路，后來還在回憶錄中抒寫了自己對當年抗議活動的懷想。哈里斯追述自己年少時，頻頻造訪伯克利非裔文化中心，并有幸在1971年聽到了第一位競選美國總統(tǒng)的非裔女性雪莉·奇澤姆的演講。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市住了幾年后，哈里斯進入霍華德大學就讀，這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非裔大學，也是美國最負盛名的大學之一。畢業(yè)后，她投身法律界，擔任檢察官，接手家庭暴力和兒童剝削案件。

哈里斯常常以輕松的口吻談起生前是乳腺癌醫(yī)學家的亡母，還有她的猶太白人丈夫道格拉斯·恩霍夫。同妻子一樣，恩霍夫也創(chuàng)造了歷史，成為美國有史以來首位“第二先生”。同樣被哈里斯掛在嘴邊的，還有她的一對繼子女，兩個孩子叫她“媽瑪拉”。

在民主黨初選期間，哈里斯可謂成敗參半。她以致敬奇澤姆為出發(fā)點，在奧克蘭吸引了逾兩萬選民，并奠定了自己在選舉初期的領先地位。不過，此次民主黨的初選人隊伍浩浩蕩蕩。在與史上最多元化的候選人競爭提名時，她沒能獲得大量支持，于初選投票的前幾周退出競選。

2019年宣布競選總統(tǒng)后，哈里斯在內(nèi)華達州民主黨活動前為其支持者鼓掌。

哈里斯希望贏得黨內(nèi)進步派的支持，但她過去作為加州總檢察長時堅持的保守立場卻備受進步派的質(zhì)疑。她努力構(gòu)建自己的政策議程，卻在醫(yī)療衛(wèi)生問題上含糊其辭。她對拜登種族歧視黑歷史的猛烈抨擊可能是后者在整個初選過程中面臨的最嚴重的攻擊。

拜登宣布哈里斯為其競選搭檔后，兩人首次一同亮相。

| 打破藩籬 |

在2019年7月接受《紐約時報》采訪時，哈里斯表示，“政策必須貼合實際，這是我的準則，如果空談理念，與現(xiàn)實脫軌，那就只是空中樓閣?！闭且庾R形態(tài)上的靈活性和包容性讓哈里斯非常適合副總統(tǒng)一職。這一職位需要服從和尊重總統(tǒng)，調(diào)和個人觀點。盡管哈里斯的部分立場與初選時不同，但她也極力表明自己支持拜登的立場。在黨內(nèi)初選期間，她努力吸引那些她希望能夠引起共鳴的女性和非裔選民。成為拜登競選搭檔后，她輔佐拜登，繼續(xù)與有色人種接觸。其中一些選民透露，他們首次感到在國家政治中有了自己的代表。

許多人親耳聽到了保守派持續(xù)發(fā)出的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攻擊，并因此感到畏懼。特朗普拒絕正確讀出卡瑪拉的名字，并在副總統(tǒng)候選人辯論后譏諷她是“怪物”。哈里斯的一些支持者對她不得不經(jīng)受的這些冷嘲熱諷很能感同身受?！白鳛闀h桌上的唯一一個非裔美國人，我知道那種感受?！钡每怂_斯州福利斯特希爾代理長官克拉拉·福克納說。

一些建制派人士對這類侮辱表示憤慨，但哈里斯的朋友們深知，面對政界的有色眼光，她早已學會泰然處之了。參議員科里·布克認識哈里斯幾十年，是她的朋友兼同事，他表示，在一個并不總是歡迎非裔女性突破藩籬的世界里，哈里斯面對各種攻擊時的鎮(zhèn)定自若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自我保護。“她從容不迫，仿佛這些事情對她的情緒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辈伎苏f，“她的整個職業(yè)生涯都在忍受這類痛苦，但她不會放在心上?！?/p>

2020年11月，哈里斯在特拉華州發(fā)表勝選演講。

民主黨人為2020年大選結(jié)果雀躍歡呼，此次勝利點亮曙光，一掃民主黨多名候選人鎩羽而歸的陰霾。加州民主黨眾議員芭芭拉·李表示，她堅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看到一位非裔女性進入美國權(quán)力最高層。“現(xiàn)在你們看到的是一位卓越非凡、才華橫溢的非裔、印度裔女性，她厲兵秣馬，準備去實現(xiàn)雪莉·奇澤姆和其他有色人種女性一直以來的理想與抱負。”她說，“此刻我們等待已久，來之不易?！辈贿^，白宮歷史首例也仍只是把女性放在二把手的位置。哈里斯已經(jīng)無限接近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了，當然，她還不在里面。

| 未來可期 |

特朗普在任期間，女性掀起了對他的反對浪潮，許多女性初次參與政治活動，但希拉里口中“最高、最硬的那塊玻璃天花板”仍完好無損。包括大量女性在內(nèi)的民主黨選民集結(jié)于拜登身后，在初選中規(guī)避女性和有色人種，因為他們堅信，拜登才是最有可能打敗特朗普的人選。2016年希拉里的落選讓很多人心中沒底，他們繼而認為這個國家并未準備好選出一位女性執(zhí)掌三軍帥印。

拜登曾表明會挑選一名女性作為競選搭檔，并承認民主黨未來不一定由他領導。如今，哈里斯比近來任何一位副總統(tǒng)更加受到人們的仔細審視。這樣的關注度對于美國歷史上最年長總統(tǒng)的第一順位繼任者而言是不可避免的。她也對自己開創(chuàng)歷史的角色心中有數(shù)，并將民權(quán)運動先輩的理想與為下一代女性、有色人種爭取權(quán)益視為己任。

批判種族理論的杰出學者柏莉·坎秀同樣也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但她強調(diào)，這個歷史性的時刻不應分散進步派繼續(xù)推進其政治議程的注意力。“這仍然是拜登政府，哈里斯所思所想所做必須被視作該屆政府的一部分，”她說，“所以我們不能因為慶祝這一突破性時刻而放慢腳步?！?/p>

對其他人來說，這是他們期待已久的時刻，比如94歲的奧帕爾·李。她第一次投票時，用給四個孩子買口糧的錢支付了人頭稅，獲得了投票資格并為民主黨候選人投下一票。幾十年后，這位得克薩斯州沃思堡市的退休教師在奧巴馬就職典禮上歡呼慶祝。盡管新冠病毒會帶來健康風險，但為了親眼看到哈里斯，奧帕爾無意錯過拜登一月在華盛頓的就職典禮?！拔蚁Ｍ軌蛳蛭业男O們講述，見證一位女性成為副總統(tǒng)是什么感覺?！彼f，“我得趕緊動身了?！?/p>

[編譯自美國《紐約時報》]

編輯：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