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普定,郭鈺哲

(1.太原師范學院 法律系， 山西 晉中 030619； 2.山西天建律師事務所， 山西 太原 030012)

一、問題的提出

2019年9月至2020年初，犯罪嫌疑人王某非法從劉某手中大批收購草兔、豹貓、鳳頭蜂鷹等野生動物，隨后將收購的野生動物銷售給犯罪嫌疑人向某從中獲利。王某將鳳頭蜂鷹、蒼鷹、雕鸮等野生動物冷凍致死，曾多次非法向許某出售并從中獲利。公安機關在對王某家進行搜查時，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野生動物死體，公安機關當即進行了立案偵查。后來，人民檢察院依法對劉某以涉嫌非法出售珍貴野生動物罪、王某涉嫌非法收購和出售珍貴野生動物罪、向某涉嫌非法收購珍貴野生動物罪作出批準逮捕決定。(1)參見最高檢發(fā)布的全國檢察機關依法辦理妨害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犯罪典型案例(第三批)。隨著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國，類似以上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妨害新冠疫情防控的犯罪案件不斷涌現(xiàn)，其原因是行政法規(guī)范與刑法規(guī)范的銜接失調。筆者認為，保護野生動物不僅需要行政法的規(guī)制，同時更需要刑法的規(guī)制。本文從我國野生動物保護存在的疑難問題出發(fā)，提出完善野生動物刑事立法的相關路徑，力求完善我國野生動物的刑法保護體系。[1]3

二、有關野生動物保護存在的問題

在對野生動物進行刑事立法保護時，首先要明確與野生動物保護相關的諸多疑難問題。

(一)刑法所保護的野生動物種類較少、范圍較窄

我國現(xiàn)行《刑法》除第三百四十條“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及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二款“非法狩獵罪”之外，其余罪名設置主要限于保護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對普通野生動物缺乏系統(tǒng)性的保護，如《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2]18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刑法修正案(十一)》新增加的第三款將保護范圍擴充到在野外環(huán)境自然生長繁殖的陸生野生動物，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對破壞野生動物資源行為的約束。而非法狩獵罪、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即使容納了對普通野生動物資源的保護，但有其適用特定性，僅限于特定的保護區(qū)域、保護時間和特定的狩獵、捕撈方式，具有一定的保護局限性。換句話說，狩獵者雖然可能會因為害怕受到刑法制裁，停止對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捕獵，但在能夠獲取巨大經濟利益的誘惑下，他們很可能將狩獵對象轉變?yōu)檎滟F、瀕危野生動物名錄之外的其他物種，導致另外一些物種迅速減少，難以生存與繁衍。同時，刑法對普通野生動物保護的缺位，不能從根源上杜絕非法狩獵行為的發(fā)生，最終導致生物的多樣性遭受毀滅性破壞，生態(tài)系統(tǒng)嚴重失衡，從而不利于生態(tài)法益的全面保護。

(二)對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犯罪性質認識及歸類不準確

現(xiàn)行刑法把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的客體界定為國家對環(huán)境資源的保護管理制度，將其歸屬于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中，這是值得商榷的。野生動物資源是環(huán)境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對野生動物資源的破壞也是對環(huán)境資源的破壞，因而將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犯罪列入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中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邏輯性。現(xiàn)行刑法的體系構建，使得公眾對法的價值位階產生疑問，即法律對于自然環(huán)境保護的首要目的是保護自然環(huán)境本身還是為了維護社會秩序，進而對國家懲治環(huán)境犯罪包括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犯罪的價值和地位產生質疑。另外，在《刑法》分則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犯罪一章中，將走私珍貴動物、珍貴動物制品罪也納入其中。由于對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犯罪性質認識及歸類不準確，以致野生動物資源的刑事立法散見于刑法分則的不同章節(jié)，造成法益的繁雜不一，也削弱了打擊侵害野生動物行為的力度。[3]46

(三)現(xiàn)行刑法對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行為打擊有限

現(xiàn)行刑法所打擊的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行為僅限于非法捕獵、殺害以及后續(xù)的一些下游犯罪行為，如將野生動物殺害之后進行非法運輸、出售、走私等行為。但是，實際中有些不法行為人出于泄憤或好奇等扭曲心理殘害野生動物，導致虐待野生動物案、用硫酸潑野生動物案等案件頻發(fā)，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根據(jù)刑法自然解釋的相關原理，應當對殘害、虐待野生動物的行為定罪量刑。由于當前缺乏對殘害、虐待野生動物行為的刑法規(guī)制，致使涉及此類行為的絕大多數(shù)案件均讓不法行為人逃脫了刑罰處罰，極個別案件以故意毀壞財物罪認定和處罰。由于故意毀壞財物罪的保護法益本質上不同于野生動物資源涉及的生態(tài)法益，所以即使以故意毀壞財物罪對不法行為人進行定罪處罰，也無法充分發(fā)揮刑法保護生態(tài)法益的效能。另外，還應當意識到，對于野生動物資源的保護視域不能僅聚焦于野生動物本身，同時也要關注其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棲息環(huán)境的保護。目前對于野生動物棲息地的法律保護多見于行政法律法規(guī)，基于實際需要，有必要增強對野生動物棲息地的刑法保護。[4]20

三、完善野生動物保護的刑法規(guī)制路徑

(一)擴大野生動物的法律保護范圍

關于野生動物的保護范圍，歷來是學界爭議的焦點，我國有必要適當借鑒其他國家比較合理的實踐經驗，嘗試建立野生動物新類別，將其區(qū)分為哺乳類、鳥類、爬行類、兩棲類和昆蟲類等，同時對照現(xiàn)有規(guī)范進行修改。在野生動物的類別名冊里剔除一些有破壞性的、可能有致命結果的類別，對其余動物堅持保護原則。在此基礎上，通過研究野生動物的生存環(huán)境、種群數(shù)量、科研價值等進行分類分級保護，可分為具有生態(tài)、科學、社會價值的野生動物，地方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國家一、二級保護的野生動物以及養(yǎng)殖的上述野生動物資源，形成階梯化的刑法保護體系。同時，對侵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的打擊應比對侵害其他一般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的打擊更為嚴厲。

(二)設立“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專章和“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罪”專節(jié)

根據(jù)行為侵害的法益，刑法分則規(guī)定了不同類型的犯罪。關于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侵犯的法益，學術界眾說紛紜：生存環(huán)境權說認為侵犯的是基于社會各界的生存環(huán)境權；環(huán)境保護說認為侵犯的是社會環(huán)保管理機制；公眾穩(wěn)定說認為侵犯的是社會公眾的生命、健康和財產安全；客體多樣說認為侵犯的是公民的生存環(huán)境權、生命健康權及財產所有權。實際上，設立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專章保護的根本法益為公民的生存環(huán)境權、生命健康權及財產所有權。將主要侵犯環(huán)境權的破壞環(huán)境資源保護罪列為專章，不僅遵循了刑法分則犯罪的分類原則，也突出了對破壞環(huán)境資源犯罪行為的嚴厲打擊，增強了社會公眾愛護自然、保護環(huán)境、適度開發(fā)資源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觀念，也順應了當下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發(fā)展大局。[5]67野生動物作為環(huán)境資源的關鍵分支，在專章中加列“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罪”一節(jié)確有必要。它不僅加大了對野生動物的保護力度，還有利于對野生動物資源進行分類保護，建構科學完整的野生動物資源保護體系，有利于對侵害野生動物犯罪的評定與懲治。[6]52

(三)準確認定各類侵害行為的表現(xiàn)方式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執(zhí)行《刑法》確定罪名的補充規(guī)定(七)取消了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的原有罪名，確定為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這不僅精簡了原罪名表述，還對侵害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進行了細化與分類。危害野生動物的行為包含非法獵捕、殺害、收購、運輸?shù)?，具體分析如下：[7]34

第一，對野生動物的非法獵捕行為表現(xiàn)為尚未取得相關行政主管部門的批準或認可，對野生動物非法圍捕、殺害，情節(jié)嚴重的行為。如果是出于科研立項和進出口的需要，經有關部門批準，在特定區(qū)域進行獵捕，此種行為可按照《野生動物保護法》的相關規(guī)定，對部分物種進行捕捉、獵取，但也不得隨意將其殺害。若為了減輕生態(tài)壓力，維持生態(tài)平衡，對某些繁殖過快、數(shù)量偏多的野生動物，經過嚴格報批才能捕殺，且必須嚴格按照批準的地域范圍和數(shù)量進行捕殺，否則會事與愿違，加劇生態(tài)失衡，甚至帶來毀滅性災難。對于非法獵捕野生動物，社會公眾還是有正確認知的，譬如活熊取膽事件，其暴虐程度超過了公德底線，必須嚴厲抵制和杜絕此類行為的發(fā)生。

第二， 對野生動物的交易行為一般應予以禁止，因科研、藥用、展示等特殊情況利用的由國家有關部門予以調配。由于認識偏差和牟利誘導，販賣行為長期處于混雜模糊的灰色地域，許多商販打著養(yǎng)生餐飲、中藥保健、皮毛護體的招牌實施販賣野生動物的行為，使得該行為愈演愈烈，難以有效控制。2020年2月全國人大常委會作出抵制非法交易和濫食野生動物行為的有關決定，(2)《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第二條規(guī)定：全面禁止食用國家保護的“有重要生態(tài)、科學、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以及其他野生動物，包括人工繁育、人工飼養(yǎng)的野生動物；全面禁止以食用為目的的獵捕、交易、運輸在野外環(huán)境自然生長繁殖的野生動物。但對商業(yè)利用仍設立開放窗口，延續(xù)了對野生動物進行利用的可能。我國應當對所有野生動物的商業(yè)利用予以取締。禁止買賣、經營野生動物，可以堵住對野生動物進行商業(yè)利用的途徑。買賣野生動物導致違法大肆捕獵各種野生動物，取締對野生動物的交易，捕獵野生動物就喪失了利益驅動。在買賣野生動物的過程中，為了追逐暴利，降低成本，有些野味市場、飯店對野生動物的宰殺缺乏必要的衛(wèi)生條件，各種動物往往保存在同一個場所，環(huán)境惡劣，容易滋生病菌。同時，宰殺野生動物還可能損傷人體，有可能導致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傳染到人體，病毒發(fā)生變異，產生新的病毒，導致人傳人的出現(xiàn)，從而引發(fā)傳染病流行的疫情。為了防止買賣野生動物行為的發(fā)生，應全面禁止以食用為目的的野生動物交易及相關行為和活動，包括個人或群體在餐飲場所食用野生動物、在集市貿易市場就野生動物進行交易、通過網絡進行野生動物交易和走私販賣各類野生動物等。同時，非法交易涉及的運輸、儲存、快遞等經營者，不得為買賣野生動物的違法犯罪行為提供交易和消費的條件、場所或者服務。應嚴厲打擊利用野生動物牟取商業(yè)暴利的行為，加強野生動物資源保護。[8]14

第三， 對野生動物的運輸行為連接了非法捕獵和買賣行為，取締運輸行為才能杜絕交易行為。未經相關主管部門的批準或認可，不得實施對野生動物的運輸行為。對于出于價值研究、科學利用目的的運輸野生動物行為，應經有關部門批準方可實施。對于其他運輸野生動物的行為，如果數(shù)額較大或造成嚴重后果構成犯罪的，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四)對濫食野生動物進行刑法規(guī)制

除上述侵害野生動物的行為外，濫食野生動物作為非法獵捕、運輸和買賣野生動物的目的，進一步增加了傳染病發(fā)生和疫情肆虐的可能性。禁止濫食野生動物才能有效杜絕與野生動物有關的犯罪行為。濫食行為既包括餐館經營者、食品加工者直接向顧客提供或顧客要求提供以野生動物為主要食材的菜品，也包括個人長期不加節(jié)制地食用野生動物。

針對濫食野生動物，《刑法修正案(十一)》第四十一條明確規(guī)定了“以食用為目的”的罪狀表述，確定為非法獵捕、收購、運輸、出售陸生野生動物罪。為了加強疫情防控，保障公共衛(wèi)生健康秩序，遏制野生動物犯罪，建議單列濫食野生動物罪，從源頭上控制傳染病源傳播，革除濫食陋習，保障公共衛(wèi)生健康。

(五)厘清相關罪名之間的關系

第一，《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規(guī)定的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與妨害傳染病防治罪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從廣義上看，兩項犯罪行為的侵害客體均是公共衛(wèi)生安全，破壞了社會公共健康秩序，前者側重于國家對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生命健康與生存發(fā)展保障制度，后者傾向于傳染病預防與治療的管理制度。在實踐中，由于不法行為人實施捕殺、運輸、交易、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導致野生動物攜帶的病原性細菌經過體外傳播、生存變異，在人體與動物間相互擴散，造成傳染病的激烈暴發(fā)，不法行為人應認定為牽連犯處理。同時也要注意這類犯罪與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聯(lián)系。最高院審理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刑事案件的相關解釋明確指出，使用投放有毒有害物質、設置電網、爆炸等危險方法破壞野生動物資源，構成《刑法》規(guī)定的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或非法狩獵罪，同時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等相關犯罪，按競合犯處理，依照處罰較重的規(guī)定定罪處罰。

第二，《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三款規(guī)定的非法獵捕、收購、運輸、出售陸生野生動物罪和非法狩獵罪也存在異同。兩罪的同類客體均是對動物資源保護和管理制度的侵犯，侵害對象均是珍貴、瀕危野生動物以外的一般陸生動物，但兩罪的實施條件有所不同：非法狩獵罪受到禁止性條件的限制，如在禁獵期、禁獵區(qū)或者使用禁止性工具進行狩獵，數(shù)量達到二十只以上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構成此罪，同時，非法狩獵罪的行為對象主要是和人工飼養(yǎng)動物比較接近、相對常見、固有病原性細菌較少的野生動物；非法獵捕、收購、運輸、出售陸生野生動物罪不受上述禁止性條件的約束，實踐中由于不法行為人通過采取非法獵捕、收購、運輸?shù)确绞?，大量食用攜帶較多病原性細菌或者病毒的野生動物，造成動物體內固有病原體的傳播與變異，動物傳人、人傳人等一系列病毒擴散軌跡影響人體健康，引發(fā)流行性疫情，從而對公共健康安全造成威脅。因此，《刑法修正案(十一)》增加的非法獵捕、收購、運輸、出售陸生野生動物罪應當處以比非法狩獵罪更嚴厲的法定刑。[9]42

第三，《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規(guī)定的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和非法經營罪尚有差異。兩罪的侵害客體不同：設立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有其特有的保護法益和歸罪必要性；非法經營罪更側重于對市場秩序的侵害和擾亂。同時，非法經營罪在一定程度上仍舊保留了“口袋罪”的某些特征，伴隨著“經營”含義的不斷擴大，涉及司法實踐的多個領域，因而，對于非法運輸、買賣野生動物以及非法買賣、運輸、攜帶、寄遞野生動物制品類違法犯罪行為，刑法進行專門的罪項規(guī)定，有利于精準定性，規(guī)范處罰，有效打擊相關犯罪。

第四，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犯罪中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的具體應用。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和司法部關于打擊妨害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違法犯罪的相關意見，行為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是非法狩獵的野生動物而購買，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由此可知，在野生動物資源保護領域設立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的犯罪情形，針對的對象是非法狩獵的野生動物，是否包括珍貴、瀕危野生動物有待商榷。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這項罪名，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行為人非法買賣野生動物資源，獲取不法利益的經濟來往路徑，同時也規(guī)范了野生動物資源保護的罪名適用，有利于保護野生動物資源。

刑法關于野生動物保護的各項罪名的確定，應當準確把握其行為性質，這不僅有利于嚴懲對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更有利于完善對野生動物的保護。

(六)關于確定法定刑

對野生動物的分門別類與野生動物的刑法保護息息相關。野生動物的價值差異也與侵害野生動物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不可分離，從而影響著刑罰運用。[10]25考慮到罪刑相適應的刑法準則和刑法的謙抑性品格，對于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犯罪應形成階梯化的刑罰適用體系，對于危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行為，規(guī)定精準嚴格的法定刑；對于危害地方重點保護的具有重要科研價值和社會價值的野生動物的行為，規(guī)定較為嚴格的刑罰；對于人工繁殖、飼養(yǎng)的普通野生動物，既要考慮數(shù)量的多少，也要考慮種類的多樣性，來確定侵害野生動物的危害性大小，從而根據(jù)具體的情節(jié)規(guī)范具體的量刑標準，避免輕罪重判、重罪輕罰。

四、結語

野生動物保護問題已然是一個不可規(guī)避的社會問題。在依靠《野生動物法》《漁業(yè)法》等多項行政性法律法規(guī)保護野生動物的同時，必須重視刑法在野生動物保護中的突出作用，這對生物多樣性保護乃至生物安全保障均具有重大意義。同時，為遏制野生動物犯罪、避免公共衛(wèi)生健康危機重演，應當進一步完善刑事立法、改進刑事司法，確保刑事手段在野生動物保護中發(fā)揮最具強制力的作用，以更好地實現(xiàn)對侵害野生動物行為的刑法規(guī)制，保護野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