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王(Sam Wang)
180 年前一項驚天動地的發(fā)現(xiàn)被宣布,它徹底改變了我們對于現(xiàn)實的認知。據(jù)說,人們會跑到外面數(shù)墻上磚頭的數(shù)量,看看照片上的磚是否正確。簡而言之,許多人無法接受機器能為我們拍攝一幅比畫家描繪的畫面更真實的照片這樣一個事實,而且是在一瞬間完成。有時我們忘記了通過攝影拍攝照片是多么令人興奮和震撼。
我們花了近半個世紀才接受攝影確實有它自己不同于繪畫和素描的語言。然后在20 世紀上半葉,攝影媒介被看似沒有改變的“直接”攝影所主導。20 世紀60 年代它再次發(fā)生轉變,照片可以拍攝成彩色。此外實驗精神、包括人們重新審視19 世紀攝影技術,以上這些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高等教育機構對攝影的廣泛接受。我很幸運地經(jīng)歷了這種媒介提供的解放和對不同形式的探索。馬歇爾·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的《媒介即信息》(The Medium is The Massage
)是當時的主流思想。今天,我們正在經(jīng)歷另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就是數(shù)字圖像拍攝技術以及幾乎人手一臺的高度自動化照相機。學習如何控制照相機已經(jīng)不再是挑戰(zhàn),而是聰明地運用它來擴展我們的知識,不僅是在科學上,而且在個人意識和藝術表達上。數(shù)字圖像是那么容易“處理”,通過軟件任意組合和改變往往讓我們忘記了攝影作為一種獨特禮物,是用來幫助我們每個人去探索、理解和享受真實世界的重要工具。就像鄧小平先生提倡的“實事求是”精神,攝影需要“求是”。因此我建議我們要將插圖照片(Photo-illustration)和攝影(Photography)這兩個詞區(qū)分開。第一個詞是編輯和調整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圖片,而第二個詞代表尋找和發(fā)現(xiàn)我們自身之外的東西。沒有哪個更好或者可以相互代替,但我們不應該混淆他們之間的巨大區(qū)別。
攝影師一直奉行的宗旨就是特立獨行,因為他們善于自我發(fā)現(xiàn),并從他們的新發(fā)現(xiàn)或者新視角中重新得到圖像,他們使用自己的工具和方法來實現(xiàn)這一目標。近年來攝影器材已經(jīng)變得如此繁多,它的自動化程序屏蔽了許多技術問題。任何人都可以拿起一個“智能手機”或“對準即拍”相機(即智能傻瓜相機)拍攝曝光和對焦正確的照片。廉價的打印機允許即便是一般用戶也能制作技術上完美而漂亮的“檔案”照片。成千上萬的快照被上傳到Facebook、微信和其他在線社交網(wǎng)絡。
最糟的情況是,攝影成為了人們一種無意識的活動,不管人們能不能找到攝影的對應物,他或她都可以通過數(shù)字軟件來創(chuàng)建。人們將對攝影的注意力從觀察和發(fā)現(xiàn)世界轉移到在電腦前炮制一張圖像上了。這并不是說“后期處理”或其他照片編輯不對或非必要,而是一個人使用照相機來提高自己觀察世界和身邊人的能力在慢慢被削弱。原因之一是數(shù)碼快照給我們留下一些不滿足,因為機器似乎為我們作出了決定,并給出“預定”的解決方案。一個很好的例子是對智能手機的應用程序和數(shù)碼照相機的效果,如“光滑的皮膚效果”、“笑臉偵測”等效果。使用這些效果給照片帶來了相似性,也同時讓照片缺乏個性。
數(shù)碼影像的“快”讓照片的制作過程沒有孵化期,為了克服這些一點,我們許多人轉向古典攝影工藝。它使我們能夠通過雙手制作照片。樹膠重鉻酸鹽印相工藝、藍曬印相工藝、鉑/鈀印相工藝、感光樹脂凹版工藝等等。所有這些工藝需要時間和材料上的投資,以及真正的制作工藝流程。這種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既是有益的,也令人上癮,延長創(chuàng)作過程并獎勵我們更有“個性”的工藝印相照片。手工印相的物理特性和局限性不能忠實地在屏幕上再現(xiàn)。例如,碳素印相是依靠紙張表面的物質堆積顯示暗區(qū)的。而除了顏色和影調,每種不同的紙張會給照片一種不同的“外觀和質感”。一些圖像的邊緣有刷子的痕跡,幫助傳達這種物理的存在感。
古典攝影工藝與練習書法、掌握樂器一樣,需要多年的實踐,但這也是讓人成熟和令人藝術升華的過程。
山姆·王(Sam Wang) 古典影像藝術家,美國克萊姆森大學終身名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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