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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是中國古代特有的一種教育組織形式,其教育方式前后存在了1000多年。它是一種獨立于官學之外的學校制度,又是與教育相互結合的一種學術研究機構。[1]其于唐五代時期而形成,發(fā)展于宋元時期,興盛于明、清之際。
唐朝末年,北方戰(zhàn)亂頻起。當時中原的世家大族為了躲避戰(zhàn)亂紛紛南遷。而徽州本就地處皖南,山高路險,其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也成為中原名門望族躲避戰(zhàn)亂的理想之地。這些世族,在避難的同時并不甘心避于山隅,想通過“儒”而“仕”,重新進入社會的政治中心。因此,他們十分注重對族中后輩的教育。世族大家的南遷為徽州本土文化教育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文化基礎。
從歷史發(fā)展上看,徽州書院文化教育興起于兩宋時期。北宋景德四年(1007)徽州績溪人胡忠就已建立桂校書院。南宋淳祐六年(1246)當地郡守韓補又為紀念紫陽夫子朱熹于歙縣建立了紫陽書院?;罩荼揪蜑槌讨礻I里,兩宋年間,理學的發(fā)展也在不斷促進著徽州書院的興盛。正如南宋休寧人程若庸就曾說過:“創(chuàng)書院而不講明此道,與無書院等爾。”
徽州書院自產生之日起,就以朱子之學為宗,理學風氣熾盛,賢才大儒輩出。明代心學興起后,便迅速影響到了徽州地區(qū)。尤其在嘉靖以后,隨著徽商的崛起,心學所帶來的思想解放讓徽州商人們更加渴求社會地位的改變,致使徽州整個以程朱理學為主的學界,掀起了學術會講的大潮。[2]一方面信奉陽明心學的徽州士子和官紳紛紛在徽州創(chuàng)辦書院,如信奉陸王之學的休寧知縣祝世祿于萬歷年間倡建休寧縣還古書院、正德末年時任徽州知府的留志淑又與祁門知縣洪晰于祁門創(chuàng)建東山書院。另一方面歙縣斗山書院、黟縣中天書院也逐漸先后成為陽明學派的中心。
此時的徽州書院已經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是生員和當地士紳集會讀書之所,歙縣紫陽書院當時便歸于此類,徽州所轄六縣的諸多士子皆多來此學習。第二類書院則是著重于四鄉(xiāng)選拔“鄉(xiāng)之俊秀者”。聘請名師加以教誨。第三類書院則多是由世家宗族自行組織,專收族中子第,如祁門縣的地主李汛就曾捐贈20畝田地建立李源書院用以幫助其家族中家境貧寒的子弟入學。
隨著徽州書院文化教育的完善也在不斷影響著書院教育的內容?;罩菝癖娪跁褐薪邮艿钠毡槭腔A教育,尤其是以多句讀、經解為首的蒙學教育。由于文化教育的發(fā)達,導致徽州地域所出人才的概率也極高。在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科舉制度是培養(yǎng)和產生人才的重要制度?;罩輹航逃w制下的學子科舉做官的人極多,這也促進了徽州書院讀書風氣進步。同時徽州科舉制度下的成就也側面反映了徽州文化教育的輝煌。光宋、明、清三朝徽州府中進士者就高達1242人。其中,光徽州歙縣明清兩代進士就取仕623人。此外,徽州府休寧縣,更是被譽為“中國狀元縣”。[3]從宋朝嘉定十年(1217)起一直到清朝光緒六年(1880),休寧縣就出過19名狀元,比例居全國首位。當時徽州的書院遍布城鄉(xiāng)之間。四科舉及弟者和仕宦也極多。以至徽州當地至今仍流傳有“連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同胞翰林”“一門八進士,兩朝十舉人”的故典佳話。[4]
但是徽州本土的書院教育不僅僅注重科舉取士,更提倡理性和務實。同時徽州惡劣的地域環(huán)境也讓本土書院教育不得不重視教育為民眾治生的作用,考慮到所教之人中科舉取士未中將從事其他的民生行業(yè),或經商,或務本。 于是徽州的書院教育也大多從現實出發(fā),傳授學子一些根本務實的知識。便于群眾在業(yè)儒不就的情況下可以再做出行醫(yī)、業(yè)賈的選擇。也正是因為如此,幾乎所有的徽州人都或多或少有著讀書和接受教育的經歷。清朝道光年間的《休寧縣志》就記載:“自井邑田野,以至遠山深谷,居民之處,莫不有學、有師、有史書之藏?!被罩莸臅航逃l(fā)展總是以為了人們未來的生計為主,便于徽州人通過自己所接受的教育來解決自己的生計問題。由此,在徽州人看來,接受教育是一種普遍必需的經歷了,即使是選擇經商業(yè)賈這條路,接受教育也是不可或缺的。在徽州,只要你想生存,就必須接受文化教育,否則即使你是去經商,也難以保證生存問題的解決?;罩莸臅航逃舱怯扇罕姴粩嗟膬仍谛枨蟪掷m(xù)地支撐著徽州文化教育的發(fā)展,以至于徽州歷史上有“十戶之村,不廢誦讀”的美名。
如今的徽學作為國學三大學科之一,顯然離不開徽州書院文化教育的作用?;罩菀舱怯捎诨罩荼就習何幕逃牟粩喟l(fā)展致使徽州的學術、醫(yī)學、建筑都極為繁盛,從而使“徽州文化”形成了以新安理學、醫(yī)學、徽州建筑、刻書為主并結合當地的物質和精神文化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