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表達的核心就是‘裝?!睆堫U武同樣認為,“凡爾賽文學”剛開始看著很平淡,但隨后突然就顯露出作者的“高雅品位”,以證明他的與眾不同。那么,這些網絡熱詞和流行表達能“火”多久呢?在張頤武看來,熱詞的流行周期長短存在一定的機緣巧合,能否沉淀下來有一定的偶然性。有的詞流行過一陣后就消失了,如“打醬油”,用得就很少了。但他強調,這些表達究竟是因為反映社會心態(tài)而流行,還是因為人們覺得它有意思、好玩而流行,兩者還是有差別的,“比如最近出現的這幾個網絡熱詞,都反映了一定的社會心態(tài)。之前流行的‘名媛,其實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它已被囊括在‘凡爾賽文學里了”。
在美國教授國際學生的劉海詠認為,流行語來去匆匆,在這一語言現象背后體現的是社會性和自然性的結合。在美國歷史上的不同時代有不同的流行語,如這兩年的“metoo(我也是)”。劉海詠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會有一些網絡熱詞最終會成為更有生命力的“俚語”,但大多數流行語會逐漸被人淡忘。從網絡文體上看,在現在流行的“凡體”之前還有“舌尖體”,但現在似乎很少有人再提起。他認為,中國民間的網絡熱詞不能代表中國所有人的精神面貌。網絡熱詞的主力軍還是以年輕人為主,有學者把二三十歲的人稱為“數碼土著”或“網絡公民”,他們很容易理解和使用這些網絡詞匯。相比,年紀再大一些的人,特別是老年人就像“半路出家”,接受這些網絡熱詞就慢一些。中國的網絡熱詞折射的可能更多是“80后”“90后”和“00后”這幾個年齡段的社會心理,他們面對的是中國經濟發(fā)展,但也有就業(yè)等競爭壓力,這些必定會反映在他們常用的網絡語言中。
“網絡公民”的背后還有相關的企業(yè)。11月18日,嗶哩嗶哩市場中心總經理楊亮做了一個有關“新文娛和新消費”的主題演講——《Z世代與后2020時代》,回顧了B站2020年的諸多動作,如為什么推出“‘爹味比較重的”短片《后浪》等,并對未來趨勢做了展望。楊亮表示,1990年出生的人基本完成家庭組建,“00后”也有的進入社會,成為獨立的成年人,這意味著Z世代真正進入了社會的主流,“完成主流話語權的交棒”。因此很多人都問過:“B站怎么做年輕人營銷?怎么抓住年輕人?”他還表示,歐美潮流文化曾影響了一代年輕人,但這種文化往往起源于urban,即街頭文化,而現在“我們的網絡社區(qū)就是中國年輕人的街頭”。
近日在微博博主“蒙淇淇77”的推波助瀾下,“凡爾賽文學”又被一些人津津樂道,并成為抖音上非?;鸬摹肮!?。比如許多人轉發(fā)電視主持人撒貝寧的“凡體”調侃視頻——他在一個節(jié)目中說:“我真羨慕參加高考的同學們,他們有選擇,我保送北大,連選擇機會都沒有?!?/p>
張頤武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現在的社交媒體早已擴展到新領域,一方面是以短視頻為中心的快手、抖音等,另外一方面是強化社交功能的微信等?!斑@些年的網絡流行熱詞基本上都從這些社交平臺上出來,而我們大量的碎片時間也都在這些平臺上,這說明我們接受或傳播信息的黏著力相比以前變得更高了。”張頤武說。他還表示,在熱詞的流行過程中,來自幕后的運作從來都是有的,不管是微信公眾號、抖音還是嗶哩嗶哩短視頻平臺,都有很多的“強運作”。當然,這種運作只有找到和時代特性、時代文化的契合點,才能讓一些表達火起來。
“如果沒有運作,很難讓一個詞傳播得那么快。但與此同時,運作也得把準這個時代的脈搏,如果把不準那也是白搭。”張頤武認為,要做到很好地應和社會心理,把準中等收入者及后其備軍在這個社會中的高興與不快很重要,包括他們的挫折感和焦慮,只有這樣,相關的詞匯才能有流行開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