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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真龍散文小輯

        2020-11-19 06:17:19黃真龍
        吐魯番 2020年4期
        關鍵詞:西溪張家界

        黃真龍

        柳飄西溪坪

        山城張家界,并沒有選擇柳樹作為道旁樹,以至于我們看到常德的柳絮飄飄,心中多少艷羨。柳之于國人,有著別樣的意義,音同“留”,有挽留與惜別之意,加上唐詩宋詞的加持,柳成為了一種固定且影響深遠的意象。但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柳,似乎更是美的享受,是拍照的好背景。加之“柳”與“春”總是聯(lián)系在一起,故而心情也是極佳。遇見柳,那一整日,便會手舞足蹈,然后體悟到:春,真的來了。

        西溪坪是我常住的地方,在張家界市城區(qū)的最東端。“西溪”本意是土家語“西起”的誤記,為“龍膽草”之意,加上一個漢字“坪”,便可知是這十萬大山里難得的平坦之地,為“龍膽草坪”。如今,城市化的建設,除卻小葉女貞和香樟樹以及櫻花等觀賞性的植物外,并沒有太多自然的存在。全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水泥,只有道路兩旁和中間殘存些許綠色,有的甚至嬌艷得有些妖媚,看似繁華,卻總是覺得缺少點當季的自然的味道。

        雖然沒有遍植柳樹,但依然可見其身影,大多隱藏于西溪坪的諸多住宅小區(qū)內。也正因為少見,故而顯得更加珍惜。在那些還枯黃的草皮上,低矮的灌木林中,一棵或者三四棵并不那么密集的柳樹顯得格外突兀。冬季尚且看不出它們的迥異,到了初春,當千條萬條開始抽絲,微風中搖曳出各自不同的身形。這便是西溪坪小區(qū)里的柳,娉婷、嬌羞,卻沒有淡去最原始最本真的生命稚氣。

        柳飄西溪坪,何其優(yōu)美的畫面。事實上,小區(qū)里的幾株,便值得我駐足、流連,甚至墜入那真正的春的味道里。

        小區(qū)并不是太大,繞一圈也就十幾分鐘。在歸家途中,總會看到那一株粗壯的柳樹。以前沒有注意到,這人造的世界里,竟然有這樣一株“怪”家伙。它的主干大約有30厘米,離地不過2米處,就硬生生地分出了兩枝,再往上便是五六七八九十枝,直至樹頂上被人為地切割截斷。這樣的龐然大物,可以說獨木成林,煞有介事。若是夜晚路燈熄滅,寒風襲來,恐怕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這大家伙在某個雨夜確實嚇著了我。那位置與距離,恰似2米來高的巨人,手握長鐮,惡狠狠地看著你。當然,那是雨夜,更是冬天。到了如今,一切陰霾與頹圮都已淡去,嫩芽瘋長,迎風飄蕩。這,或許是青春的愛情電影中最常用的背景圖景。

        忘記了第一次看到柳樹是什么時候。大約等到了初中畢業(yè)后,老家沅陵的沅水河堤上種滿了柳樹,三步一崗,不到一年就幾乎全部存活,成為了沿河十里路的靚麗風景,也是五強溪濕地公園的一部分。春也好,夏也罷,只要有風,就會似綠色長發(fā)的少女,在河邊仰面享受著風的愛撫。生活在其中并不覺得有多么的幸福,等自己成為遠鄉(xiāng)的游子后,再看這場景,那便是一種源自心田的震撼。彳亍期間,傷春或探春,惜春或愛春,全部都是最幸福的體驗。

        如今,在張家界的西溪坪,這里看不到奔騰的沅水,卻有澧水的奔涌,亦是土家兒女的基因在血液里流淌。這里看不到沅水的兩岸長堤與柳樹,卻可以望見遠山和小區(qū)里的一抹綠,這不都是幸福生活的另一種方式?是的,在西溪坪看柳樹,也是一種幸福。

        柳芽還沒有完全長成,只是幾抹如星空點點斑斕的綠,便讓我知足。若是等到又一陣春風來,豈不是會柳絮飄飄,豈不是會滿樹青蔥,豈不是會生意盎然,充滿戰(zhàn)斗的激情?柳樹芽已經(jīng)滿了每一根長垂的柳條,那濃綠的春天又豈會遠?微風陣陣,園林建造者的匠心獨運,就在旁邊一米的小池塘,倒映著柳樹,金魚的逡巡,蕩漾的水紋里,那難道不是整個春天?

        柳飄西溪坪,剛開始飄,春便轟隆隆地來了。那古代的龍膽草,是否會料想到千百年后的西溪坪,有了楊柳為伴?而今天的我們,又是否會想到未來的世界,那是一個又一個春,千萬個春之后,是更加美好的西溪坪,更加美好的未來。

        電閃鸕鶿灣

        張家界鮮有雷暴天氣,更何況電閃夜空。

        車行鸕鶿灣大橋,驚覺北方天空一角,排山倒海,亮堂了整個天際。深夜的空中,雨水傾盆,緊接著是擊鼓傳花似的春雷,從陽湖坪那方,一路奔跑到鸕鶿灣,然后在高架橋的一側,折射飛向正在修建的大庸古城。

        澧水為之震撼,波瀾之中,分明是來自蟠桃盛宴上的白熾燈,在漁歌深眠里成為哈達般的銀色玉帶。萬物著我以顏色,電閃鸕鶿灣,于是那條土家先人的母親河,也隨之癲狂。

        雷聲、雨聲交織,在電閃之中譜出一曲《英雄交響曲》,繼而又是白居易的“大珠小珠落玉盤”,暢然豁達之后,是更深也更濃密的春雷。電閃,繼續(xù)閃,閃耀了整個湘西北。

        澧水河,在鸕鶿灣大橋的南側,猛然一個拐彎,將浪打到了渡口的賀龍體育館,一路北去,又是一陣呼嘯,被丁子巖的雄偉震撼,改道向東,通過紅巖壁水電站的“馴化”,涓涓款款淌向洞庭。

        看過華夏幾乎所有的江南文明,你才會發(fā)現(xiàn),河流之于文明的意義。如近處的沅陵,稍遠處的湘潭或者更遠處的上海,所謂母親河,總會在有人繁衍的地方變得柔情、曲折,大大地拐彎,極大地降緩了流速,也給了這方土地的生靈以生的契機。

        2011年的金秋,當“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成為現(xiàn)實。需要繞行觀音橋的兩岸百姓,在新通車的鸕鶿灣大橋上行走,洋溢著幸福的笑臉。東接永定大道,西連崇文路,當年的西溪坪街道,成為了真正意義上市城區(qū)?!胞R鶿灣”三個字,成為了大家共同的記憶。

        2016年的暖冬,當鸕鶿灣濱水綠道橫亙澧水河兩側的時候,方知宜居與和諧之意。日出的奔跑,閑時的垂釣,黃昏孩提的放學歸來,晚上情侶們的十指緊扣,都成為了鸕鶿灣最值得銘記的瞬間。

        如今,2019年的初春,在春雷的“淫威”之下,有了閃電的“恐嚇”,鸕鶿灣呈現(xiàn)出了另一副模樣。

        君可見,澧水奔騰,由綠轉黑再到銀白的魔幻;君可見,兩岸高樓,由佇立參天到黑白對比的模棱;君可見,一道白光,由皴裂的大地驟然碎成一地。這是一道光,賦予這片土地的色彩性格。

        鸕鶿灣,何謂鸕鶿灣?我想,這與大多數(shù)地名一樣,或是美好期盼。如同張家莊沒有姓張的人家,三角坪并不是特別大的一塊平地,鸕鶿灣也不是鸕鶿棲息的地方。至少,這些年我沒有看到。但我的內心,總是愿意相信,在這澧水之中,一定會有成群的鸕鶿,戲水鬧魚。我愿意相信,漁船上的鸕鶿,會優(yōu)哉游哉地踱步,在夕陽之下,用長長的喙,銜一彎月亮,候著春與夏的到來。

        這不,一道閃光,那一群群鸕鶿似天鵝而來。在閃電之中,鸕鶿成為了“灣”。

        雪落子午臺

        中國的重慶是山城,世界的張家界也是山城。

        從澧水北岸繼續(xù)北行,一條縱貫南北的教場路,在與子午路相遇的十字路口,猛然間變得愈加陡峭,這便是市城區(qū)的最北面——子午臺。再往后,便是遙遠的新橋鎮(zhèn)。

        冬季的雪,似乎是因為西伯利亞寒風的緣故,總是從北方鋪天蓋地,根本不與人商量,徑直撲向張家界這座山城。而山城的最高處,諸如澧水之南的天門山,早已霧凇成林,冰雪王國吸引著數(shù)以千萬計的中外游客。北方與之相呼應的子午臺,恐怕除卻少數(shù)本地人能夠喚得出名字外,是超然的存在。

        子午臺上有什么,不過是數(shù)座墳塋,那是老大庸人最接近上蒼的地方。春季的油菜花與夏季的暴雨,都未曾引起人們的注意,冬季的蛻皮和滄桑不過是影視劇的片尾曲,根本不值一提,光禿禿的石塊散作一地。若非此處的貧瘠與蒼涼,恐怕早已成為高速的隧洞,抑或是近郊的山間農家樂。

        從西門溪的北面巷口走出,從后溶街的街口向北望去,都可以見到子午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臺,橫亙在北面,與子午路平行,似乎一起編織起了一張巨網(wǎng),阻攔了北部的嚴寒與孤寂。

        雪呼呼地下,這是冬季子午臺給張家界百姓的禮物。鋪天蓋地的大雪,純化了山間的一切。平時或可見到的怪石與山林松柏,全都被厚實的純白色所掩埋。好在我們生活在三維空間,從那錯落有致的純白中,太陽反射著不一樣的光亮。我們或許可以知道,那顏色更深處,便是十來米高的松樹所建構的冰雪王國。而那稍淺的地方,則是偶有人間煙火的小徑?;驈闹写┰?,留在雪地里的那一長溜腳印,是人存在于雪中世界的印記。間或,雪愈大,眼前的世界朦朧了。哪里有什么子午臺,哪里有什么群山,那自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雪。當然,這是隆冬,南國北國大都如此。

        轉眼間,春雷一陣,我們以為已經(jīng)是春,豈料那子午臺的高處,在驚蟄前還來了一場“不打招呼”的雪。雪落子午臺,這一次是“落”,非“打”亦非是蜻蜓點水式的“吻”。是的,國人浸淫在中庸之道中多年,自然喜歡這“剛剛好”。這雪,就這么剛剛好的落在子午臺。

        陽歷的二月底,已然有了春的味道。但就在那個大家都熟睡的夜晚,子午臺的雪,悄無聲息地來了,她們紛紛揚覆蓋了山林與樹尖。若非注意,城里的行人幾乎發(fā)覺不了那波瀾不驚的雪。

        雪落子午臺,不是那種萬里江山一片白的勝景。而似那新婚之夜的嬌羞,既有山雨欲來,又欲拒還迎。雪,終究是落下了。那松林可以作證,樹梢上的層層雪花,舍不得落下。但一聲鳥鳴,又或者一陣微風,原本靜默的世界又來一次輕柔的黎明。雪花飄起,不再是墜下,而是隨風起舞,或者又飛上另一棵枝頭。在山的更高處,那或白或黑,又或者透著綠色的色帶,直接連接著天際。湛藍的天,似乎從未在乎過下面的世界。而子午臺呢?也沒有顧及張家界行人的感受。四季變化,它自三億八千萬年前就如此。而那雪,融或不融,也無人仰頭去凝視。

        我在匆忙的行走中,望見了那遠山與雪,它們和我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但我總愿意相信,那是張家界新的一年里的最后一場冬雪,凍死過往,以啟未來。

        抬頭,雪似乎已然全部融化。而身邊的香樟與臘梅,它們分別抽出了春芽,開滿了冬花。我知道,真正的春,來了。

        打鼓臺的爬山虎

        西溪坪,原本就大,像打鼓臺社區(qū)這樣的橫貫鐵路、包羅城鄉(xiāng)的不在少數(shù)。若非有機會步行于此,恐怕是不會注意到那順風而長的爬山虎。它們爬滿了道路旁的泥濘,爬上了鐵路,就要從城區(qū)爬到它們所向往的山水世界里。打鼓臺的爬山虎,就是這般“瘋狂”。

        打鼓臺的爬山虎,原本很“老實”。我在此處居住了兩年有余,多少次路過,都未曾得見。春季的風,如約而至,踱步于此,看到這些斜躺在道路一側墻壁上的小家伙,暗中興奮,無異于離開故鄉(xiāng)多年的游子,看到火炕中的烤紅薯,那種驚異與期待,不禁令我血脈噴涌。熟悉的爬山虎,在另一座城,相遇了。

        關于爬山虎的記憶,大抵有兩種來源:其一是影視劇中的大片爬山虎,占據(jù)了滿屏,或拍攝婚紗照、或是年輕情侶們信馬由韁;其二是自己高中時代的校園,整面墻的爬山虎,就在教室外面,那是緊張的學習生涯中最簡單的存在。只要有時間,自己總是愿意去多看兩眼。

        我想,或許這些爬山虎如同那些深埋土中的筍子一般,往往是沉寂多年,然后等待著春風的到來,便用一年的瘋漲,足以蓋過天際。

        這爬山虎想必也是蟄伏多年,今年也要一爭高下。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兌澤路,連接著市城區(qū)與城東高速入口,算是張家界市城區(qū)最南端的標準化公路。這一條線,硬生生地將城與鄉(xiāng)分開,加上火車的嘶鳴,算是徹底割裂了。異化之后的城市,那是人類自以為好的文明產(chǎn)物,但對于那些爬山虎而言卻不一樣,它們所向往的,恰好是那份自然之地。

        說也奇怪,這些爬山虎似乎并不是天然而成的。在鐵路的北側,一排列開,似乎要將原本水泥的世界用綠色裝飾,這也算是人對于自然的一種向往。人們把爬山虎當成自然與人造之間的分野,殊不知爬山虎的本真就是向往自然的。于是,原本城市化的打鼓臺,反倒是成為了以爬山虎為代表的自然之力的“反攻倒算”。企圖用爬山虎來作為裝飾,最終卻讓她們瘋長,儼然有氣吞鐵路之勢。但我,但大家,似乎看著并不覺得詫異,反而覺得這是自然間最好的存在。

        爬山虎本來就是生命力極為頑強的植物。在不到數(shù)年的時間里,她們就不負所望地遮蓋了水泥的世界,并且繼續(xù)茂密、延伸,成為了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模樣。這模樣是何等模樣?一言以蔽之,曰:郁郁蓊蓊,“遮天蔽日”。

        這綠,綠得有些深邃,不似那青青小草,嫩綠不堪。而似那筆墨濃重的西方水粉畫,用嫩綠加上墨黑,最終成為她們的色澤——墨綠成黑,且看起來剛強。這種“鋼鐵葉片”,建構起了爬蟲螻蟻們的“鋼鐵巨傘”,支撐起了它們賴以生存的自然世界。這種“遮天蔽日”對于螞蟻來說,是安全,是先輩們生活的味道。

        在這些爬山虎之下,不用擔心推土機的轟鳴,不用操心冷不丁的一杯濃縮咖啡的殘汁,更不用憂慮何時會被連根拔起。在這里,爬山虎是必要,她們綠得一片,和諧、清新,都是我們所追求的。

        我想,無論誰來到這一處,定會驚嘆:這打鼓臺的爬山虎,作數(shù)!

        體育館路的李花

        體育館路,不查詢地圖,根本不知道自己天天走的這一條路喚作何名。春的遲到并沒有影響四季的更迭,到了陰歷二月,千樹萬樹李花開已成為既定事實。只是,在每一次等紅綠燈的回眸中,我無法判斷,那究竟是櫻花還是李花抑或者是梨花。當我的思緒蹦回到盛夏,那成熟的暗紅色果兒掉在馬路上,一陣風或者孩子們的嬉鬧,都會讓紅彤彤的橢圓形的李子滾到馬路最中間的位置。一個不經(jīng)意,車輪碾壓而過,銀白色的哈達多了些許暗紅卻奪目的紅色斑點,就如同張愛玲筆下的那一抹蚊子血,攝人心魄。

        桃李芬芳是從小就知道的成語,但李花為何先開,甚至比那迎春花來得還要更早些,這些知識我是匱乏的。在眾多的城市里,以李花作為隔離帶之樹的選擇是少見的,包括張家界,除卻體育館路和子午東路外,并沒有如此大面積的身影。

        說也奇怪,湘西鄉(xiāng)下的李花雖然是白色,但卻開得更為燦爛,綻開的大臉盤子也更大些。且那些鄉(xiāng)下的小李子樹或是奈李子樹,要么是滿樹綠芽,嫩綠之中摻雜著白色,要么干脆是光禿禿的,就陡然生出一些白色的花。無論何種,白色都是那么的顯眼,算得上是紅花綠葉的變種。

        但移栽到了城市之后,這些李樹仿佛更換了基因,或許是城市的嘶鳴聲嚇得那些樹葉不敢泛綠,更不敢長得那般肥胖健碩。我所遇見的體育館路的李花,則是一小朵一小朵的,猶如南非沙漠中的依米花,生怕自己長得太大,被人摘了去,又或者是擔心水分蒸發(fā)太多。無論何種,它就長成了這般模樣,讓人好生好奇。

        這些李花的樹木都有兩三米高,樹冠并不是太大,估計是被修剪的緣故。它們整齊排列開來,無橫七豎八的樹枝,似乎是洋蔥一般一律朝上,整體看起來像是北國的樺樹與南國的水杉,筆直挺拔。它的葉片都是暗紅色的,與樹木合為一體,看不出什么差異,恍惚間我會覺得那只是一棵樹,只是沒有長出嫩芽罷了。

        事實上,這種李子樹并非我們常見的食用李子的種類,而是一種觀賞樹。它的葉片,一年四季都是暗紅色的,若是空氣再冷一些,就成為了光桿司令。在城市之中,它們并不顯眼。

        如今,春即將來臨。這些李子樹開始變得不那么“低調”。即便是葉片不招人厭,花朵也是那么的小巧玲瓏。但滿樹繁花,一個勁兒地猛長,用兩三天的時間白了自己的頭。這種以數(shù)量取勝的成長之道,讓游人多少有些錯訛:昨天還是一片死寂,今天怎么就繁榮了春天?

        體育館的李花,開了多年,我才第一次看到。遇見一次,便會終身難忘。我把車??吭诼愤叄瑥街贝┰蕉^,走到樹下,靜看花開。

        怒放的李花,妝點了城市,卻沒有多少果兒。每一種李樹的使命都不一樣,或食用、或觀賞,它們因人的需要而改變生命的性狀。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無論李樹與李花以何種姿態(tài)面呈現(xiàn)出來,它們都會努力成長為自己最棒的樣子。體育館路的李花亦是如此,不信,你來看。

        野趣大栗坡

        于生活在城市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對森林與綠色的渴望是發(fā)自內心的,那是基因層面的記憶,我們無法抹去。于是,在高樓林立中,若是有一公園,公園足夠大,且綠色世界足夠豐富,于市民而言是一樁幸事。對于張家界這座森林城市來說,公園雖然不少,但都是景區(qū),城市中的公園雖有,卻難以盡興。直到出現(xiàn)了大栗坡郊野公園,朋友圈刷爆,交口稱贊,好一座森林城市!

        《湖南鄉(xiāng)鎮(zhèn)簡志·張家界市卷》載:“大栗坡社區(qū),因此地生長很多大栗樹而命名。”論及大栗坡郊野公園名稱的由來,并沒有太多爭議,只是真正繞著南北走上一遭,才知道大庸人的“霸氣”。明明就是幾座山崗,“后生們”完整地逛完大抵需要兩個小時,山巒的起伏,茂林的蔥蘢,哪里是“坡”,分明就是“山”!大栗坡,還是叫“大栗山”為宜。由此,讓人不難聯(lián)想到國人一直以來的傳統(tǒng),“烏蒙磅礴走泥丸”亦是如此。大栗坡,首先就在于其大。

        從子午路西尋一小道北上,便到了大栗坡郊野公園的南門。因公園于2018年才建成使用,且游人多聚集在東門,此處便顯得頗有世外桃源之感。試想,驅車從鋼筋水泥的叢林中穿越而過,在七拐八拐之后,二十多層高樓的背后,別有洞天,那是怎樣的一種“意外”發(fā)現(xiàn)與驚心動魄呢?

        我與朋友一行三人,以幾乎佝僂的姿態(tài)匍匐向前,一路煞是費力。且不說盤旋而上的柏油路,怎樣的遮擋視野,單從入口的地圖來看,就足考驗耐性。若非第一次到,我們決計是不會走完全程的。到了觀景亭,已經(jīng)消耗了近一個小時。站在最北端的山坡上向南望,發(fā)現(xiàn)我們走過的竟然有數(shù)公里,以至于那城市的灰蒙與絢白,都成為了馬賽克般的模糊存在。而我的右手,是水面,左手也是水面,稍大些。生云亭的一側,牌子直勾勾地指著“水生植物園”,從此處算起,到植物園、東大門、聽濤閣、主廣場一圈,大約也是一小時。對于久在樊籠里的我們來說,雖說很累,但手機的計步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一萬,數(shù)據(jù)告訴我們此不失為一種健康的生活。

        論及大,對于張家界市城區(qū)來說自然首屈一指,但與全國大多數(shù)公園一樣,環(huán)形的結構,游道與沿階草大同小異,而張家界的大栗坡郊野公園最妙之處就在于一個“野”字。要知道,這里的公園不似北上廣深,也不是西北大漠的濕地公園,而是張家界的公園,僅“張家界”三個字,就可窺見一斑。這里,曾經(jīng)就有《索溪峪的野》入選語文教材;這里,曾有土家兒女衛(wèi)國抗倭的英雄故事;這里,曾是紅二、六軍團馳騁浴血的山丘桑田。自然,大栗坡郊野公園注定了“野”的文化基因。

        說起大栗坡的“野”,我覺著是實實在在的。山莓,俗稱“三月泡”,每每二月白花絢爛,三月果實成熟,算是湘西北一帶最常見的“野味”。要知道,山莓渾身是刺,要想尋找此物,一定是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而這大栗坡,卻是滿山的山莓,二月的時節(jié),在蒼松與杉樹的綠意盎然中獨樹一幟,煞是好看。若大栗坡無“野”,何來山莓?

        大栗坡,樹木花草繁多,當然絕大多數(shù)是人工移植而來。即便如此,這里也遵循了中國園林的自然傳統(tǒng),力爭物我合一。大栗坡的植物是真多呀!且不說常春藤、鼠曲草、玫瑰一類美觀大方的植物,包括樟樹、臭椿、花椒、檵木、剛竹等最普通的自然之物,以及金櫻子、垂絲海棠、金刺槐和櫻花的枯老枝干,漫山遍野都是。蒲公英、虎耳草等匍匐在地上的綠色也是占據(jù)了整個世界。哪里是公園,分明就是植物的大百科全書,更是自然的寶庫。由此,我想設計者的初衷,恐怕也是想將更加豐盈的大自然搬進這人造的大自然之中罷。

        在環(huán)形游道的中間,是野營區(qū),并有一亭臺,被稱為“迎春亭”。從西邊俯視,蜿蜒的公路中間,秀木參天,稍遠處便是水庫,波光粼粼之中,似乎有風,在三面環(huán)山的山窩窩里打了一個轉,接著又溜走了。故而,那野營區(qū)的燒烤煙火,四面散開,山頂之上的我們也可以聞到一二。說也奇怪,原本可以在各類餐廳飯來張口的人們,為何偏愛這山間燒烤?想起孩提時代,自己也喜歡于樟樹林中開灶做菜,那感覺好不愜意!或許,人還沒有忘記是萬年前的山洞與篝火。或許,人還是喜歡在大栗坡這樣的郊野公園。

        我想,大栗坡是有野趣,又何嘗沒有人趣?這不是正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典范嗎?這不是正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中,我們所期待的好去處么?大栗坡,野,大栗坡,值得一去。

        也說楊家坪

        在張家界,武陵源協(xié)合鄉(xiāng)的楊家坪是出了名的“美麗鄉(xiāng)村”,不少本土作家均有著墨。機緣之下,掠過一面,便覺此處非寫不可。因為時間原因,未能徜徉山水,著實遺憾。但內心總覺得,這一處藏在武陵源大山里的璀璨明珠非說不可。

        鄉(xiāng)村如星空繁復,但能夠成為“湖南省最美鄉(xiāng)村建設示范村”這樣閃亮的,還是不多。楊家坪有什么?第一反應肯定有姓楊的鄉(xiāng)親,有一塊“碩大”的“坪”。歷史緣由,我無法深究,畢竟匆匆。但當我從高高的盤山公路順道而下時,當我看到春雨霏霏中的油菜花與特色民居時,當我信步從昌華橋上走過時,當我讀到村部門口造型各異的文化石上的文字時,我便堅信:楊家坪承載得起“最美鄉(xiāng)村”的榮譽。

        土家先人對“坪”這個字有執(zhí)念,在深山處鮮有平地,但為了展現(xiàn)出土家先人戰(zhàn)天斗地的決心和激情的時候,一系列帶有“坪”字的地名就拔地而起。事實證明,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正確領導下,楊家坪的群眾確實順著山澗,在兩座大山的谷地開辟出了一片“坪”。從此,幢幢灰色的土家族瓦房挺立,溪水潺潺,生態(tài)園、農家樂以及鄉(xiāng)村旅游,讓平靜的山村有了改革開放的浩大東風。在精準扶貧政策的春風中,楊家坪環(huán)境更美了,群眾更富了,名氣也更大了。

        三月底的周末,一個活動,近千平米的停車場擺滿了花花綠綠的春色。天公作美,在這最和煦的日子里飄灑了些許春雨。正應了唐詩中的:“昨夜一霎雨,天意蘇群物。何物最先知,虛庭草爭出。”淅瀝之中清晰可見的油菜花,以及那綠得惹人憐愛的各色草木,在春風的呵護中,綻放成為各種黃色、白色的存在。

        楊家坪的建筑,是清一色的,有統(tǒng)一的恢弘之美。它們匯聚在一起,生動體現(xiàn)了何謂“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攏在一起,或依山、或傍水,在悠長悠長的關于鄉(xiāng)村的故事里流淌。他們的建筑是獨具特色的,雖以灰色為主色調,但隨處可見的是雕刻精美的土家窗花,包括那黃得過“土”的木板,散發(fā)著濃郁的桐油漆味,還有那高高的風火墻,述說著歲月變遷中土家先人的智慧,血紅的頂梁柱和大紅燈籠銘記著戰(zhàn)火紛飛中的故事,似乎這里還曾有紅軍戰(zhàn)士沖鋒的吶喊聲。有的建筑甚至融合了中西之精華,右側頗高,有兩層,典型的土家族建筑,而左側則是方方正正的一層一間房,遠遠看去分明就是現(xiàn)代化的歐式庭院。又因為有了飛檐和灰色、白色線條,與土家的傳統(tǒng)民居渾然一體。總覺得是一片和諧之美,中間又雜糅了現(xiàn)代建筑美學的奧義。

        楊家坪的山水是極佳的,尤其是在走過兩層樓高的昌華橋后的一畝荷塘。去年的殘荷梗在春風中佇立。水中的浮游生物已經(jīng)開始滋長,在滿堂的水池中,占據(jù)了半壁江山?;虼渚G、嫩綠甚至墨綠的它們,在水中逡巡,繼而與殘荷梗一道,成為山水畫的底色。最妙處在那倒影的黃泥巴房與一堵殘垣。這殘垣估計是生態(tài)園的藝術建構,而那黃泥巴墻則是村民活動中心的建筑。瓦片的流暢與屋檐的翹起,黃泥的沉穩(wěn)與山巒的疊與折,在荷塘的映照下成為絕佳的山水畫卷。

        那春雨,何曾是春雨!分明就是最火爆的“美麗鄉(xiāng)村”盛典現(xiàn)場的干冰,將漫天的灰白,陡然生出如夢如幻的煙霧。它們鋪天蓋地地罩了下來,俯視蒼茫,楊家坪,已成仙境。

        鑼鼓喧天,人頭攢動。美麗、富饒的楊家坪,正在上演一出出文化大戲。長篇紀實兒童文學《家住武陵源》的首發(fā)式已然開始,作者紀紅建深情地說道:“張家界是美麗的,武陵源是美麗的,就連小山村楊家坪也是美麗的……”

        溇水與人家

        溇水作為澧水的第一大支流,在慈利蔣家坪與之相匯,沖出的三角洲孕育了白宮城的繁華,流淌出九溪衛(wèi)的秘史,也勾劃了百姓口中“后河”與“前河”的分野。有人說溇水是歷史之河、文化之河、人文之河,但我卻認為它首先是自然之河。

        溇水下游淌過多次,已經(jīng)領略過它的波瀾壯闊。但到象市鎮(zhèn)及以上的源頭,卻未曾一睹風采。從象市鎮(zhèn)轉道向山上走,便能看到那涓涓款款、柔情萬種的溇水河。在雨水的沖刷下,仲夏的炎熱蒸騰中,霧化成煙,頗似仙境。朋友說,十多年前的孩提時代,這里還沒有橋,需要停車坐船,繼而爬山。那時,因為路途遙遠,行路雖坎坷,卻能看到更多更豐盈的溇水風光。

        現(xiàn)代化的交通可以讓我們駐足橋上,身處其中,環(huán)顧整條溇水河。先是上游,右側是清一色的傳統(tǒng)村落,在霧氣的滋潤下已經(jīng)成為了世外桃源。若是掩去了公路,還真不是自己所處的時代。是陶淵明的世外桃源還是秦始皇向往的蓬萊仙境?恐怕都是。原來的土家吊腳樓已經(jīng)成為了一根根石柱,兩三層小樓,既有現(xiàn)代建筑的筆挺,又有當年夯土的堅韌,揉雜在溇水之畔,哼唱著一曲民族大歌。

        再遠一點,便是湘西特有的山巒疊嶂,既有連綿千里的大山,也有可以攀緣游覽的小坡,或近或遠,或深或淺,鐫刻進溇水人家的心中?;颐擅傻耐咂诰G樹中掩映,山水交相呼中,此處風景凝固成為一幅幅山水畫卷。近處的,色彩鮮明,那是小橋流水人家,遠處的,潑墨宏大,那是高山流水遠方。

        人家的對面,則是灘涂與長島,除卻打漁人家的偶爾靠岸,再也沒有人的足跡,故而草木茂而豐盛,佳木秀而繁陰,看上去就好似張家界絕壁上的原始森林,令人遐想與向往。幾株高聳的大樹,旁逸斜出,甚至伸向了溇水,下面的魚兒有了嬉戲遮陽的好地方,倒也悠哉游哉。

        再看這溇水的水面,那何止一面鏡子!何止打翻的墨盤!何止天河的璀璨!除卻中國山水畫的濃重與分呈,我始終無法用其他詞匯來形容這仙境。蒸騰起來的霧氣,環(huán)繞在整個世界。灘涂之畔的霧氣,濃重似妖境,鋪天蓋地,遮天蔽日去,幾乎不敢進去。稍遠處的河面上,稍微彌散了開來,“煙籠寒水”的夏日版活靈活現(xiàn)。再靠近吊腳樓的時候,便是薄霧與濃稠交構的世界。下面依然是淡泊一層,依稀可見的是綠中泛濫的水面,在岸邊的侵蝕中有了別樣的味道。在往上便是有了濃濃的一片,將吊腳樓延伸出來的地方牢牢鎖在霧中,好似攔腰截斷一般,將最上面的房子凌空架起,若非看到最下面的水泥柱,恐怕還會嚇一跳。最上面則是遠離水面十來米的高地,從濃霧中走來,帶著它的凝重,在空氣中揮發(fā),最后成為一團、一絲、一點,恢復了天空本來的樣子。這霧境中的吊腳樓,已然經(jīng)過了仙氣的加持。

        最妙處要算是溇水停歇的那條小船,靠岸較近,卻見不到人。那不是傳統(tǒng)的蓑衣垂釣,而是現(xiàn)代化的機械船。這個龐然大物是復船,左側一架集裝箱,紅得扎眼。右側則是白色的七八十年的甲板船,偶爾可見的輪胎掛在外緣,那是中國人民的智慧,既保護安全又能夠防撞。一幢白色的房子佇立在甲板船上,高聳的信號線刺入霧中?;蛟S是沒有漁人作業(yè)的緣故,一大塊苫布遮蔽了半座機船?,F(xiàn)代化的船只在如夢如畫的溇水霧中別有一番風味,這一切并沒有因為不合時宜而顯得突兀,倒像是清炒土豆絲盛到桌前后撒上蔥花,那番風味妙不可言。

        更妙處是機板船的背后,是中國文人“斜風細雨不須歸”中的小木船。那是稻草與木材的絕妙搭配,還有棕毛如布,撣去了雨水和嚴寒,給漁人一個風雨不侵的水上之家。它的存在何其合理!讓我這個期待已久的“文人墨客”激動不已,滿足了內心對溇水山水畫的期許。

        目光聚焦正前方,那是橋頭的更為廣袤的山水世界。云霧蒸騰,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西溪坪的秋

        深秋,連個招呼都不打,徑直來到了西溪坪。

        九月中旬,一場東南沿海的臺風席卷大地,遠在武陵山腹地的世界,也被震撼。西溪坪的秋,于雨、于風、于山中,到了。

        西溪坪的秋是一場涼意濃濃的雨。昨日還穿著短袖給茉莉花灌水,今天便要頂著傘裹著黑色風衣,兩者的切換就如同生硬的ppt,令人驚愕。秋雨不大,它不似夏季那般隆重,需要我緊鎖窗戶嚴陣以待。但曠日持久的沖刷,多少也有些威力。當你看到,青草被雨水漫過的時候,才能理解流水沖入“經(jīng)久不息,如何造就沃野千里”的宏大手筆。踩著水塘,在倒影的破碎中徐徐前行。

        西溪坪的秋是一陣絲絲緩緩的風。看到新聞中深圳被臺風肆虐的慘狀,我不敢想象那風與我眼前的柔情,竟是同宗同源。山川阻隔,故而從暴虐細化成柔美。又或許是因為武陵大山彪悍文化,在澧水悠長的底蘊中,迸發(fā)出來的是一種柔美、多情與機靈??床坏綐淙~的搖擺,在澧水之畔逡巡著,一絲秋天的風,如調皮的精靈,從衣領的紐扣中鉆了進去,一個冷顫,道一聲:“真涼?!?/p>

        西溪坪的秋是一座朦朧似墨的山。秋的到來,移步換景,昨日夏至熱烈一掃而空,甚至連遠處的山,也被煙雨遮住,多了一絲悲涼?!叭f里悲秋常作客”與“層林盡染”都無法描述我所遇見的西溪坪之秋。山之沉穩(wěn),在秋的撫摸下變得有些神秘。站在窗臺望去三岔的方向以及天門東頭,除了霧靄,似乎望不見山的存在。作為西溪坪的新居民,憑借著日久生情的經(jīng)驗,透過迷霧,分明見得山還是那山,不過了多了一年歲漸長的霧痕跡,如潑墨山水,多灑了點墨汁罷了。

        秋,就這般到來。

        西溪坪,在張家界市區(qū)的東部,經(jīng)歷過2014年底的鄉(xiāng)鎮(zhèn)合并,“幅員之遼闊”大抵可以形容此處。到西溪坪生活已一年有余,每每經(jīng)過鸕鶿灣和高架橋,總能看到澧水北折東去,徑流不息。于我這個新西溪坪人而言,唯經(jīng)歷四季,方敢略談感受。

        西溪坪之秋的凝重讓我聯(lián)想到了它厚重的歷史。在這片新規(guī)劃開發(fā)的城市宜居之地,有著跨越千年的歷史遺跡。更無法想象,腳下土地的阡陌之中,走出了田奇鐫這樣的國之大師,成為中國地質學界的泰山北斗。西溪坪,承載了千載的光和萬年的史。

        澧水之畔的西溪坪,經(jīng)歷了多次合并,關門巖、莊家峪、兩岔溪、汪家山和天樂村、三岔村等相繼劃入,山水之間拱出一座現(xiàn)代化都市,加上永定區(qū)行政中心的區(qū)域優(yōu)勢,西溪坪儼然成為張家界市轄區(qū)的重要一極。西溪坪有田家院子這座千年土家族院落,被國務院批準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傳承了西溪坪的文脈,培養(yǎng)了包括朱镕基在內的一大批英才。每每經(jīng)過田家院子,總感覺它的背后有“天門書院”“白鹿武館”加持,陡然而增一種厚重,令人敬畏?!疤犊谟腥奔t日補,天門無鎖白云封”的千古絕句就是西溪坪傳奇人物覃金甌的大作。革命戰(zhàn)爭年代,這里亦走出了覃子斌這樣的英雄楷模。新中國成立以來,作為張家界的產(chǎn)糧大區(qū),在澧水的滋潤下養(yǎng)育了大庸兒女。

        隨著旅游經(jīng)濟的蓬勃發(fā)展,西溪坪的傳統(tǒng)經(jīng)濟四處開花,胡家河的菊花蕊柚、一碗水的龍蝦花茶,享譽國內外。傳統(tǒng)的水稻、棉花、花生、柑橘以及玉米、紅薯、桃子應有盡有,物產(chǎn)豐富而獨具特色,已然成為了本地居民優(yōu)質綠色饕餮。

        今日的西溪坪,四處洋溢著和諧宜居、奮發(fā)有為的氣息。君可見澧水畔的水上表演項目驚艷世界,君可見半山坡上桃花芬芳吸引四方游人,君可見西溪坪道

        路交通阡陌縱橫,君可見西溪坪生活幸福安康。生活在西溪坪是一件幸福事情!

        于金秋中,又聞到丹桂,又沐浴秋雨,我是西溪坪人。

        推開門,淪陷了,億萬年前的恬淡滋長在心間。云霧繚繞,山巒起伏,流水潺潺,鳥鳴微微,那是水木瀟湘的晨。

        民宿如雷貫耳,完整意義上的體驗,這算是第一次。

        當我清晨六點三十五分推開門的一剎那,我才明白了民宿的價值。參悟天地,遁跡自然,尋找內心的寧靜與和諧,這便是人間唯一的捷徑。

        鋼筋水泥的世界生活久了,竟忘記了原本的模樣。一頭扎進深山,我們依然是智猿的后裔。閉合的雙眼下,那是冥想自然的最佳姿態(tài)。深吸一口,或初冬寒意陣陣,或山澗水霧綿綿,豁然暢達,靈魂舒順。人,本就是自然之子,果真不假。

        張家界的民宿不少,圍繞著核心景區(qū)星羅密布,卻不顯山露水,大多需要七拐八折,掩映于崇山茂林間。素雅的竹青色,灰蒙如潑墨的瓦片以及土得“一塌糊涂”的黃泥巴墻,天人合一的不二詮釋。住民宿,便要尋的是那一抹清幽,那一種淌自內心的醇然,這是身體所有細胞對大山與黃土的皈依。

        民宿的名字各有特色,水木瀟湘便是其代表之一。未到此處,便覺取名之“野心”與“歸隱”。四字之中,以水木暗合五行,水生木,遂有蕓蕓眾生,故而有寰宇之意。而瀟湘,又將其意從高高在上扯下人間,來到身旁,便是我們熟悉的芙蓉國里抑或三湘大地。雖不能往,心向往之,大抵便是先前心境的寫照。

        到水木瀟湘時已是晚上,梓木崗的夜靜謐如仙境。除卻繚繞的山霧在車燈前歌舞,便沒有其他存在。蜿蜒的哈達,將人與車送到了一個世外桃源。一個二百七十度的大轉彎,柏油路、狗尾巴草,以及那悠長而不可見的前方,愈加令人向往。再一個上坡,便有一湖,星光點點,卻是橘紅色的。我知道:到了。

        停好車,踏上向往之途??磧蓷l花白的狗子,一個勁兒地搖尾巴,這一夜,正式拉開了帷幕。至于何時入睡,已然忘卻,只知道這個晚上,沉醉在了水木瀟湘無邊無垠的美與靜中。

        夜并不漫長,微光透過窗簾散射了進來。賴了一會兒床,睡眼惺忪,右手一揮,水木瀟湘的晨,便不經(jīng)我同意地進入了生命里。那一刻,我來不及洗漱,徑直沖了出去。開闊了木質露臺外,那是只在畫中出現(xiàn)過的晨,好不震驚!

        房間外便是欄桿,下有一水塘,也不知何等的巧奪天工,暗埋的水管吐出汩汩清泉,水波瀲滟,伴有潺潺。右側則是一小片花圃,絢白色的毛球花,叫不出名字,卻因為成片的重疊在一起,頗為壯觀。尤其是土家吊腳樓下的那一抹淡紫色,更令人陶醉。褐色的實木與黃土接吻,筑構出一幢茅草屋,完全沒有了現(xiàn)代文明的侵染,分明就是陶淵明的悠然南山,以及王維的清泉石上。最妙處還算是花叢中的點點枯黃,在秋霜和冬晨的“加工”下,儼然沒有了頹勢,枯萎的桿與葉,好似那一朵朵永生花,在淡雅之中成為點睛之筆,述說著這個季節(jié)的美好。在這一片山水之后,是一大片竹林,冬霜薄薄的一層打在上面,翠綠得更佳了。

        稍遠處便是一條悠長而望不見底的谷底,昨晚便是從下面曲折而上的。而山谷的對面,則是更加巍峨與高聳的存在——張家界的山。

        初冬的晨,霧是難免的,尤其是那一抹風,如躍動的山水畫,自由旋轉。眺望遠山,是土家族先輩冥想哲思的樣子。那遠山上面,分明就有著先輩思考的山石。那一座望著北方的石頭,孤獨而自信的聳立在最高處,眉宇之間散發(fā)著土家族人特有的勇氣和剛毅。而他眺望的地方,則是另一片連綿不絕的山,那后面便是號稱“三千奇峰”的張家界核心景區(qū),是三億八千萬年前的孑遺,給了張家界聞名世界的資本。

        山巒起伏,與天際劃出一條的曲折迷人的分界線,那是古人所能達到的生命之最高點。而此刻,空中兩條弧形,劃過的是鋼鐵飛機,也是現(xiàn)代人的便捷。

        身居此處,我是自然之子。歸于城市,便又西裝革履。這種自由切換原本以為成為想象,未料到在此處竟能成為現(xiàn)實。霧又起,朦朧了世界,唯一能見的只有眼前幾十米的花花與草草。唯有那時長時短,爭鳴斗艷地清脆聲,急促地呼號,我似乎占領了原本屬于它們的世界,攪擾了一番清靜。

        回頭,洗漱,再出來,又換了人間。天空已然湛藍,青山已秀出本色,竹林根根拔地朝天,誓與奇峰正高低,鳥鳴更甚。

        汽車的離合器已經(jīng)松開,一陣轟鳴,我又回到了人世間,但心,卻永遠寄居在了水木瀟湘。

        冬之于斯

        冬,于每一處,意義都不一樣。

        2018年1月,撒哈拉沙漠的一場大雪覆蓋了荒原,亙古的土黃著上了雪白,有人沉醉、有人驚呼,更有人思考。我算后者,冬之于斯,有著別樣的意義。

        稀疏平常的冬,到來。四季更替,亞熱帶季風籠罩下的湘西,并沒有太多特色。我十分渴盼過佳木斯的冰雪世界、暢想過天山北麓的狂風呼嘯、眺望過南沙的暖風蕩漾,那才是冬在祖國南北東西的不同呈現(xiàn)。冬之于斯,我從未思考過它的意義。而今,當我逡巡于子午臺的荷塘邊,望見那碧綠池水中的睡蓮,看到山上成片的紅葉以及那冷不丁飄落的銀杏,暖日當頭與霧靄陣陣,這些獨一無二的存在,構成了湘西之冬的味道。于嚴寒中給人點燃蠟燭,在微風里豎起屏障,然后可以笑看四季更迭與蒼松翠柏,一個輪回,一番成長,這便是冬之于斯的意義。

        我總覺得身邊的冬太過于平實,以至于我始終無法理解老舍《濟南的冬天》之韻味,甚至覺得湘西之冬還不如《北平的秋》來得轟轟烈烈。誠然,生活在這方狹小的世界,十萬大山的阻隔,我們嘗不到東南暖流的溫柔,也避免了西伯利亞寒風的刺骨,但終究還是在溫室里,享受著似乎天然的冬。

        而如今,我覺得這冬,有了別樣的意義,也有一番喚作恬靜的美好。

        其實,沒有被雪粒子砸壞過傘的人、沒有在雪鄉(xiāng)被一米來高雪地淹沒的人、沒有在2008年體會過南方冰災恐懼的人,恐怕難以欣賞我們身邊的冬,湘西的冬。很幸運,我經(jīng)歷過這一切?;仡櫝砷L的生命的流里,在北戴河被雞蛋大的冰雹嚇得哇哇大哭,在雪鄉(xiāng)的山頂看日落而掉入幾乎絕望的雪林之中,在冰災中體會過40多天沒有洗澡的酸爽,于是乎,在這個冬,我猛然間體悟到了湘西之冬的美好。

        這種恬靜與美好,來自于它的溫柔與無聲。湘西之冬是一個柔弱的姑娘,當她輕輕地來到身邊的時候,除了日歷上二十四節(jié)氣的標注,并沒有太多的出場效果。漸漸地,你會發(fā)現(xiàn),葉片從枯黃到零散,繼而萬籟俱靜。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再也不會讓我們早起,被窩里的溫暖似乎牽絆住了我們起身的神經(jīng)。下午的霓虹閃爍,那是早早到來的夜幕。沒有儀式,沒有轟轟烈烈的伴奏,這個冬,已然來到。談及她的溫柔,那是遠離了北國的烈風之冬,南國的火辣之冬,西北的狂野之冬,于斯,溫柔以待,故而有武陵大山中的億萬山民,安居、樂業(yè)、繁衍、生息。

        湘西之冬,來了嗎?沒有聲響。走了嗎?好像一直在春。

        或許,冬之于斯,除卻這些我意淫的意義外,對于農業(yè)生產(chǎn)和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都有著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冬的存在,讓大地恢弘的世界走到了寂靜深處,然后有我,有我們,這樣一群土生土長的山里人。在冬的懷抱里,成長為今天的模樣。

        冬之于斯,意義大抵如此。

        孑遺檳榔谷

        若非生在三千奇峰之間,這里早已經(jīng)是另一個武隆天坑。

        迷失在澧水之畔的檳榔谷,是一往而深的幸福。孑遺檳榔谷,靜謐三億年。在張家界地貌召開命名大會的時候,它繾綣西北一側,淪入了從張家界地貌向喀斯特地貌過渡的命運場域。徹底地遺忘,換來驢友們驚呼的桃源。這,是孑遺的檳榔谷。

        檳榔谷,并非海南島上的旅游勝地,亦不在張家界的核心景區(qū)之內。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佇立環(huán)繞,鄉(xiāng)民穿越其間卻不為外人道。大地開裂,那是被女媧遺忘的縫隙,天橋飛躍,那是盤古開天時的一瞥。

        對檳榔谷的向往,始于驢友們推出的“張家界十二條精品旅游路線”。外鄉(xiāng)而來,難與國際友人擠在金鞭溪里,也不愿意在袁家界的石橋上憂慮,“橋么時候,莫跨咯?”檳榔谷成為了心心念念地存在。終于,帶著朋友,來到了這處原始、粗狂而奔放的地方。

        從羅塔坪向北而去,七拐八折,沒有路牌。眼見進了一張碩大的口袋,三面是刀削過的峭壁,灰白色的石壁上滲透著黑色如墨汁一般的有機物。它是鄉(xiāng)民生活污水浸透的結果,抑或者是天公頑劣作畫的揮毫潑墨?我總愿意相信是后者。

        地圖一看,名喚水田村。隱約間,似乎聽到了澧水的奔騰和漁船吆喝“妹兒,上船咯!”朋友驚呼,“我們莫不是到了?”是的,到了。這里就是檳榔谷“景區(qū)”的核心地帶——天使之城。作為處女地,驢友們賦予了它們盎然的名字——“檳榔孔”“星之谷”“迷洞”,凡此種種,大約都有些令人神往的神秘之意。

        順著河床沖刷過的滿是鵝卵石地方向前走去。不知東南西北,更沒有路人可以“投石”。順著牛兒的“哞哞”,走到了天使之城的最深處,算是絕境,幾乎就是口袋的底部。

        夏天,眩暈,太陽曬得人腳趾頭縫里油光水滑?!俺山ㄖ啤钡娘L,迎面吹來,狐疑間,朋友已經(jīng)往前奔去——“迷洞”算是到了。沒有電筒和探洞的經(jīng)驗,只能憑借著微弱的手機燈光,在蝙蝠的“吱吱”中串成一串,徐徐前進?;蛴鳇S龍洞之“千丘田”,又遇九天洞的“天窗”,還見到奇梁洞的暗河,我便覺得“迷洞”之“迷”來得那般貼合實際。沒有戶外經(jīng)驗的我們,只能順著路稍寬的地方前行,看見岔路,只能賭一把。幾次走入絕境,只有水聲潺潺,以及光滑如碧玉的鐘乳石。好在朋友發(fā)現(xiàn)了稀疏腳印,才順著走了出來。

        光亮,從一點,成為一條不規(guī)則的曲線,最后成為一整片。《桃花源記》的“仿佛若有光”不曾欺我,若非真實所見,我是不愿意相信大自然竟有如此神功,怪不得歷史上少數(shù)民族領袖起義反抗暴政能成佳話,地利如此,何愁不勝!

        再往前,便是四面高山環(huán)繞的又一個“天使之城”了,只不過沒有之前那般“利索”,雜草和參天之樹堵在了眼前。向右望去,那是高達百米的天橋?!澳悄皇翘扉T洞?我們什么時候穿到這里來了?”的確是像。但此洞非彼洞,驢友們取名為“天堂門”。是?。∵@般超凡脫俗的存在,若不是無遠弗屆的造物主之所為,又怎會存在?“天堂”也好,“天使”也罷,都在此處給我們留下了令人驚嘆的自然遺產(chǎn)。

        一個箭步,用十來分鐘的大步跨越,我登到了“天堂門”下。仰頭望去,那是一條巨大的灰色腰帶,似乎是祝融升天時候刻意留下的,讓我們可以找到驩兜深藏的痕跡,我們未曾忘記,在這片神秘的土地上,有勇敢、勤勞、淳樸、堅韌的土家兒女。

        轉身向更遠處望去,那是又一個更大的“天坑”,或者說是“天使之城”。這里何止是“天使之城”!簡直就是“天使之城”扎堆的地方。據(jù)說,從空中俯視,這里是無數(shù)的鑲嵌在一塊巨大綠色幕布上的白巧克力圈,它們或圓、或橢、甚方,密密麻麻地鐫刻出了又一幅圖景。那東邊的澧水,不正是一條土家孩子揮舞的陀螺鞭嗎?而這一個個“天使之城”,不正是它鞭打的陀螺么?旋轉、旋轉,鉆出了眼兒,鉆出了土家兒郎戰(zhàn)天斗地的自信,也鉆出了這片土地上那蒼勁、悠長而深邃的力量。

        我迷失了,迷失在了檳榔孔之中,找不到“天使”的所在,更不知道“星”與“月”,“星之谷”呢?那掛在空中的月牙兒呢?伴著狗吠,盡在一鍋散發(fā)著土家土味的羅塔坪土雞的濃湯里。蒸騰的土雞香味兒,你去哪兒?

        去到那檳榔谷的世界里,去到那百年前為了民族獨立和解放的紅軍戰(zhàn)士的陶碗里,去到那三億多年前,向三億八千萬歲的張家界地貌道一聲:“伙計!”

        灣上人家

        在溇水拐彎的地方,那是我最喜歡的山水畫面。每每經(jīng)過,都會為之駐足。好似九曲黃河第一彎,又如同虎跳峽的長江大拐彎,都用一個碩大且悠長的弧形,在兩山間變得奔騰愈加。溇水兩岸的絕壁,那是“猿猱欲度愁攀援”難以挑戰(zhàn)的陡峭。幾乎垂直下來,就如同張家界核心景區(qū)里采食巖耳的技藝人在一根一根的山上勞作,看著令人膽寒。那花崗巖在雨水的侵蝕下,亦沒有絲毫遜色,決計不愿改變自己倔強剛毅的性格。即便是戰(zhàn)天斗地的筑路工人,也只能在水山相交的山麓修筑通道。也正因為如此,我們行之而過,才能見到這自然與人工的絕妙之合作。

        本以為就是這般震撼,也已經(jīng)足矣。驚詫之余,自己可以享受自然山水給予的恩賜,無論從何說起,都算是無比幸福了。但我總不知足,想一窺究竟,看看溇水大灣的絕壁上,會是什么樣的存在。就如同在張家界黃石寨景區(qū),眺望遠處所謂“原始森林”的時候,我總是想知道,那遺世獨立的地方,會有什么不一樣的精彩世界。好在現(xiàn)在有了條件,我拿了一臺航拍器,就要一睹灣上風采,看頭頂下的天空,是否會有不一樣的存在。

        然而,偶然,或者說必然,我被震驚了。

        我實在無法想象,在數(shù)百米高的絕壁上,怎么會有人家?更何況還是在一眼望不到頂?shù)慕^壁上,這是人,還是遺落的上古先民?他們是如何上去的?他們又該如何生活?吃什么,用什么,房子如何建造?太多的疑惑在我腦中魂繞?;蛘哒f,自己孤陋寡聞罷了。我清晰地記得自己在湘西桑植的大山深處,看到過傾斜幾乎要與天相交的人家。也記得在四川得榮縣的江邊陡坡上,還有零散的人家,以及那些無草可吃的牛兒。無論我如何去費解,他們始終存在于那里,甚至早已經(jīng)存在了上萬年。疑惑出來了,但原有的問題終究還是得到了解決,我至少知道了在溇水拐彎處的絕壁上,至少是有人家的,并且還不少。

        溇水在長潭河水電站上游一帶是南北走向的,在兩岸絕壁之上,是開闊且茂密的叢林。東岸人較少,但卻開闊。這邊裸露較多,現(xiàn)代化的痕跡較重,還有一兩條毛坯黃路,在四周稀疏的林地里,這一家人好似明珠,碧綠在世界中。一朵湛白,好不顯眼。若非凌空俯視,哪里能想象得出這超然脫俗地存在?再看西岸則顯得原生態(tài)些。同樣的房屋,不一樣的是沒有公路相連。在諾大的綠色幕布上,被老鼠咬上零星的黃色小孔。那開辟出來的人造之地,又如同陰雨天晴后樅菌,在平鋪的世界里炸開了花。煙花易冷,但人類的偉力卻愈加鮮艷。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之樣貌,大概就是航拍所見之景罷。

        從九萬里高空俯視,同樣的世界卻有不一樣的所見。就連我們最熟悉的風景,換了角度和高度,一切也就變了。就如同人生之境,“只緣身在此山中”未曾欺我。溇水灣上,有不一樣的風景,即便走再多次,沒有登高望遠,始終不得見今日之景。人生也如此,我們每一道驚心跨越,都認為是最大的坎兒,一旦超越,便覺得只是烏蒙磅礴走泥丸了。這就是因為人成長了,心胸開闊了,一切也就變得簡單了。

        尋找屬于自己生命的航拍器,也去看看自己周遭的生命,或許,未來就不一樣的呢?但是,那航拍器在哪里呢?

        這不,閃爍之中,航拍小飛機還是落到了我的手中。

        想象梭子丘

        未到馬合口,也不知今日梭子丘。但卻通過文友們的筆端和新聞報道,了解了不足百里路之外的梭子丘村。我想抒寫,渴望暢想,卻不敢動筆。但轉念,未曾親吻梭子丘的土,難道就不能抒寫她的美與厚重?未曾飲過梭子丘的茶,難道就不能想象三道茶之后醇與回甘?想象梭子丘,我覺得可以。

        史籍有言:“康熙年間,后路屯軍飲馬酉水河的鐵龍?zhí)叮R匹蹦躍長嘶,合口不飲?!惫识妹榜R合口,”又因白族同胞不遠萬里遷徙而入,遂有今日之馬合口白族鄉(xiāng),梭子丘就是其中一片廣袤山鄉(xiāng)?!墩f文解字》將梭子丘的“丘”解讀為“土之高也。”我想在白族文化濃郁的連綿深山中,梭子丘必然也有“馬合口”之厚重歷史,亦必有湘西大山的遺然純粹。梭子丘,或許就是在豐富多彩的白族文化富礦中最耀眼的位置,熠熠生輝。她用“霸王鞭”“仗鼓舞”“儺愿戲”的形式,在白族山歌的悠揚中,譜出新時代的壯美篇章。這便是我對梭子丘的第一印象。

        梭子丘,歷史底蘊深厚。與湘西土家族、苗族不同,梭子丘保留了完整且原生態(tài)的白族文化傳統(tǒng)。無論是衣著服飾,還是藝術形式,都與云南大理的白族兄弟姐妹們如出一轍,在中華民族大融合、文化大發(fā)展的歷史進程中,一脈相承。如今,當梭子丘的白族同胞們跳起“仗鼓舞”,無數(shù)的鏡頭聚焦、筆墨飛馳,那是最豐盈且令人神往的民族文化旅游資源。因為白族文化的濃郁,這里也成為了全域旅游的絕佳選擇,更是專家學者研究民族文化的寶貴田野。

        梭子丘,百姓生活多彩。2016年5月,在湖南省撤鄉(xiāng)并村大浪潮中,原來的梭子丘與倉家臺、萬眾洛、銀子崗村合并。山水同源的一家人,相聚在一起,有了更大戰(zhàn)天斗地的勇氣。精準扶貧的戰(zhàn)場上,梭子丘闖出了自己的天地。原本因交通不便和歷史原因造成的貧困,正在成為歷史,翻天覆地的變化如火如荼,梭子丘的白族街道,將民族文化與建筑結合在一起,給人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于來梭子丘考察學習之人,都會在此合影,算是標志性的景觀了。而這一切,都是最近幾年的發(fā)展變化。

        于是乎,在新聞報道中,我多次看到了身穿白族傳統(tǒng)服飾的梭子丘群眾,他們載歌載舞。在篝火旁,手牽手,跳出了民族興旺的舞蹈;在擂臺上,扯開嗓,唱出了時代發(fā)展的山歌。尤其是在馬合口白族鄉(xiāng)游神活動的新聞中,我分明看到的就是白族鄉(xiāng)民們對五谷豐登、風調雨順的美好期盼。從傳統(tǒng)的白族本主的信仰到如今取其精華的民俗表演,既傳承了白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又將其文化形式完整的保存下來,在全域旅游的時代背景下賦予了全新的意義。多少次的采風和盛大節(jié)日,我都沒有能夠參與其中,這是多么大的遺憾吶!

        想到這里,我不禁覺得:梭子丘,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此丘不僅是群山萬壑中的高峰,更是白族文化一脈里的巨擘,還是文化繁榮下的一派欣欣向榮。這便是梭子丘,我想象中的梭子丘。

        晨霜

        清晨張家界,淡去昨日的寒意,迎來了久違之太陽。在高高的烈士塔那邊,冉冉釋放著冬陽所特有的暖意。和煦萬物,則靈長自由,悠哉悠哉中又迎來了周一上班的事實。也就在這個盎然的寒冬之晨,我望見那一層層如蟬翼單薄的霜,覆蓋在汽車上、草地里,以及那整個在寒冬瑟瑟發(fā)抖的瓦片上。是??!是隆冬了,也是張家界別有風味的季節(jié)。

        晨霜,太久沒有見到她們,有些想念了。因為愛睡懶床的壞習慣,每每推開門上班去,已然是冬日高懸,決計是見不到霜的。也因為自然環(huán)境的高要求,沒有晝夜溫差的加持,也是難以見其一二。記得農人諺語“霜降晴,雨雪少”,想必未來幾日定是大好的天氣。

        在大院里面散步,冷不丁地發(fā)現(xiàn),那一排停了兩天的小轎車,它們的頂上、玻璃上,全是白茫茫一片。若車子不發(fā)動,沒有雨刮器的忙活,車內與外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停在我身旁就有一臺紅色小轎車,從車屁股來看,得有至少兩天?;覊m撲撲,原本并不干凈的車身上,因為有了這冬日早晨的霜,反倒多出了一種美感,所謂朦朧之美。不足一平方米的后車玻璃上,那如同哈爾濱雪國冰封的茫茫大地,就好似外興安嶺松針上落下的朵朵白雪,在呼倫貝爾大草原的風中凌亂,最后降落在茶卡鹽湖冰清玉白的水面上,豈一個美字了得?

        順著目光往上抬,車頂上也不放過。那是晨霜鋪天蓋地的潤澤大地,你始終無法想象,在我們所熟悉的中國紅的車身上,多了一道,來自天空與自然的灰蒙、潔白,那會是一種怎樣的色調?在中國朦朧的山水畫卷中、西方筆墨濃重的油彩畫里,都未見得此般顏色。碩大圓弧形的車頂上,也是晨霜的杰作,把自己短暫的生命與汽車車漆的悠長糅合在一起,是自然與工業(yè)文明交融的產(chǎn)物,令人詫異且歡喜。我總覺得這樣的搭配并不合時宜,但它卻客觀存在著,就在我眼前,在這一長排的車頂上。

        移步前走,那是車窗玻璃與引擎蓋的世界。前窗玻璃與后窗相似,只是面積更大了些。它上面的霧也顯得更加濃重,霜竟成為了一種炫白。我想起了莊子的逍遙游,“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廣袤的車窗玻璃更多承載的是晨霜精靈的炫舞空間,那是一幅更加壯闊的畫卷。對于熱愛宏大敘事的中國人來說,在這種文化氛圍中,我覺著前窗玻璃顯得更優(yōu)美、更迷人。就好像是裸體的女人只有在盡情舒展舞姿與出浴之后,方顯其美的全部。引擎蓋,這是車子核心部分的保護傘,如果在寒冬臘月里沒有熱車,直接發(fā)動,會對車子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晨霜對于我們來說可能是美的東西,但對于引擎蓋和它下面的發(fā)動機而言,卻是致命的病毒。我想,停了兩天之后的車,此刻發(fā)動,會是一種怎樣的與命運賽跑?大自然精靈般的晨霜,彈指一揮間會灰飛煙滅,而車子則在行駛之中,恢復了它本來的面貌,這樣的生命節(jié)奏,不免令人唏噓,這樣的晨霜之美,又何其短暫!

        我不敢想這樣美好的事物,對于汽車、工業(yè),乃至對于人類而言,會是災難!但是在人類發(fā)明汽車以前,這樣的東西又何嘗不是一種美的存在?我們熱愛自然,同時又不甘于在自然的淫威下過平凡而無奈的生活。在戰(zhàn)天斗地的過程中,我們迎來了自由,也獲得了方便,但卻永遠失去了對自然之美的感知與擁有。除卻張家界,在別的城市,我想是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色的。除了清晨,上班之后也是難以欣賞到此美景的。駐足,觀看,欣賞,然后墜入愛河。

        喇叭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身后一輛黑色小車疾馳而過。我清晰地看到,在空調與雨刮器的夾縫之中,前車窗玻璃上的晨霜,全部消散了,一絲不留,就好像她們從未存在過。何其壯美的生命,又何其渺?。?/p>

        銘記下這一抹難得的美好,晨霜,愿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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