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文胡會娜馮雪萍何芷靜彭霞/湖南文理學院芙蓉學院
陶淵明從小接受儒學教育和熏陶,形成了嫻靜,酷愛自由,潔身自好的人格情操;同時也繼承了儒家的人生價值觀念,將出世作為人生大事,渴望有所作為,現實生活中的生存壓力一直圍繞著他,物質上的要求和精神上的要求發(fā)生了十分尖銳的沖突,矛盾轉向成了仕與隱的沖突,轉向成了官場應酬與精神自由的沖突。
經過幾次輾轉出仕,最后他堅定地棄絕官場而作為這個矛盾的最終解決方式,把握陶淵明的人生態(tài)度與歷程,以此來探討其對武陵山水文學的影響。
自然山水的文學的起源和發(fā)展時期是先秦時期。而武陵在先秦時期稱為“武陵蠻”,多半由于被貶或游歷來居于此,因此留下不少的佳作。在屈原的辭賦中,就有不少關于武陵山水的篇章。如《離騷》中的“濟沅、湘以南征兮”,是屈原遭到流放,途徑武陵地區(qū)時所作;《湘君》中寫道的沅湘啊沅湘,我要你停下這風波,江水啊江水,我要你慢慢流動,眺望岑陽的水邊,大江也抵擋不住我飛揚的心靈等詩詞意都是對武陵山水景色的描寫。
從歷史上看,魏晉南北朝時期這三個半世紀的發(fā)展,使山水文學完成了從遠古先民的自然崇拜到審美的轉變,山水文學、山水畫等藝術也由此發(fā)源??梢哉f,魏晉南北朝時期是研究山水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1],東晉詩人陶淵明筆下《桃花源記》描寫的就是馳名中外的武陵源景區(qū)中的桃花源。
中國山水文學,歷經唐宋元時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山水文學不僅在筆墨語言上不斷的提高,而且還反映時代背后的社會價值觀念以及色彩。如唐朝的劉禹錫是歷史上第一個注重把武陵山水風光、民俗風情用詩文紀錄傳達出來的人,如有關善卷、德山的故事[2];著名詩人蘇軾和黃庭堅曾到桃源,分別寫下名篇《和陶潛桃花源詩》和《水調歌頭·游覽》及《秦人洞》的詩詞傳世;天門山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具有“武陵之魂”美稱;元代至正年間,翰林張兌游玩天門山了以后,在《題天門山圖》詩中贊道:“天門洞開云氣通,江東峨眉皆下風”。
山水文學的總結時期明清時期,文人墨客特別熱衷于山水等自然風景給身心帶來的愉悅之感。這個時期,一些文官、儒將發(fā)現武陵天下奇觀索溪峪后,競相題詩撰文。明代萬歷年間,永定衛(wèi)通判夏子云留下了《游百丈峽》這首詩去贊美此地;清代,慈利縣土家詩人吳肇端在《詠索溪峪》詩中對索溪峪風景區(qū)也作過稱贊,他形象將人由山峽里宛如在童話中,原始形態(tài)的樹木叢生,百草茂盛,還有高高的峭壁等美好的自然風景描寫的栩栩如生。
近現代時期的作家,不斷汲取古人的山水文學的精髓,再上自己親身的經歷與感悟,對山水文學又有新的發(fā)展,其中也有不少描繪武陵地區(qū)的作品。如沈從文多次沿沅江而上,寫下《邊城》《湘行散記》等為世人傳頌的篇章。
從歷代的武陵山水文學中,我們可以窺探出大多數武陵山水文學,要不是就是作者的親身經歷,要不是就是作者對于理想的寄托,而陶淵明最有代表性的武陵山水文學代表作《桃花源記》,是陶淵明對于理想的寄托,這與山水文學耦合。
陶淵明在祖父的影響下,從小就樹立了國家應實行仁政的思想。然而,雖然有遠大的政治抱負,但是殘酷的社會現實使他沒有辦法施展。隱居前后,他目睹東晉君王無能,君權在短期內疊詞更換,造成戰(zhàn)火連綿,使人民陷入了水生火熱的災難中。他對勞苦人民寄予十分的同情,并通過《桃花源記》描繪出了一個美輪美奐、令人心之所向的理想社會。這個世界與世隔絕、和平穩(wěn)定、民風樸實、生態(tài)優(yōu)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喚起了讀者對那里的無限的向往,千百年來"世外桃源"的情結也潛移默化的留在了人們的腦海中。任何具有代表性的文學作品都是來源于現實生活,一味胡編亂造、虛構的文學文藝作品,絕對不會長久的流傳與傳頌?!短一ㄔ从浘哂星О倌隇槿藗冋b讀的魅力,其根本原因在其植根于現實生活?!短一ㄔ从洝方^非虛構,現今我們一般把陶淵明的詩歸為飲酒詩、詠懷詩、田園詩這三大類。這些詩全都是詩人有感而發(fā)的作品?!短一ㄔ从洝肥恰短一ㄔ丛姟返男?,《桃花源詩并記》應歸為田園詩。不同的是,其余田園詩皆是陶淵明親歷田園生活感懷之作,而《桃花源詩》則是記敘武陵所見所聞的田園詩。
《桃花源詩并記》根植于作者在武陵的生活現實,植根于多元的中華文化。因此,我們說:《桃花源記》并非作者烏托邦式的虛構,桃花源文化是我國武陵文化中山水文學的閃光,是多元中華文化的閃光。
因為,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描寫了這么一個唯美浪漫的武陵桃源的自然風光,吸引了后來歷代文人墨客對陶詩風格的模仿,并且在他們的詩文當中頻頻出現“桃花源”這幾個字。使得武陵山水被歷代名人所熟知,關于武陵山水的作品層出不窮。
陶淵明生活的時代背景,是個道德淪喪的黑暗時期。宗白華先生稱魏晉時期是中國歷史上“最痛苦的時代”[3]。第一,東晉社會政治腐敗、戰(zhàn)火紛飛、民不聊生。陶淵明對這種狀況十分不滿,因此選擇接近自然中的山水園林,與自然萬物一起發(fā)展自己的性情;第二,老莊思想盛極當時,人們要追求“道”的玄妙,就必須自己投身到大自然當中去,與大地、山川、河流等自然景物融為一體。陶淵明接受了“自然之道”,與山水相容,獲得自由;同時又受家庭成員的影響,接受了儒家文化的熏陶,形成了仁愛、嫻靜的心性。最重要的是陶淵明自身隱逸的情懷,崇尚自然,因而他一生幾次輾轉出仕,最后隱退。經歷以上種種原因,陶淵明最終與山水結下了不解之緣。
為了在這亂世中不斷的生存,陶淵明甘愿隱退,與山水相伴。陶淵明盡情享受山水帶給他的快樂,遠離世俗的喧囂,擺脫名利的羈絆,享受閑適的生活。在陶淵明的詩文中,有很多描寫他自己親身勞動的句子。詩人從告別仕途開始,就開始過上了農耕生活。詩人在南山底下種豆苗,雖然豆苗長勢不太好,但詩人自己卻享受與自然山水相接觸的樂趣。農閑之余,陶淵明一遍品嘗自己的勞動果實一遍讀書,在仕途中找到另外一種人生樂趣,細細品讀他的《讀〈山海經〉》,品味到陶淵明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而是把讀書當做一種生活的樂趣,反而不經意間就得到宇宙的奧妙,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陶淵明在農閑時不僅讀書,而且撫琴。他雖然琴技不佳,但也會在家中擺放一張琴相伴左右。山水是古今文人生命的一抹綠色,其個體因青山綠水而充盈著活力與趣意。陶淵明就曾經在武陵地區(qū)隱居,并寫下名篇桃花源記等其他詩作,不斷增強了武陵山水文學的樂生精神。
陶淵明在他寄情山水的作品當中,常??梢钥吹剿{車攜友、游歷山水的情景,并把山水與自己的感情相融合,有時還會通過山水來告誡人們一些哲理,如《游斜川》這首山水詩。詩的前四句寫了詩人出門游玩的理由。正月初五辛丑日,天氣十分的晴朗,景色寧靜且美麗,詩人與兩、三個好友結伴同行。望見了清朗和美,一碧如洗的春日;俯瞰流水緩緩,白水清澈,游魚在水中嬉戲;水鷗們時不時的一群群從水面飛過的自然山水畫。結尾四句,寫出酒至微醺狀態(tài)時,意適情遙的境界。有人說:人生很短,但我們卻常常懷有憂愁。而陶淵明卻以高亢的聲音唱出了享受現在,忘記憂愁,他的人生觀是超脫的。他又說:今日的歡樂時先歡樂著,明天會是怎么樣,也不是我能預料到的。這是本有曠達胸懷、又加以酒到半醉的狀態(tài)放開了所有的豪情,作者所發(fā)出的對大好時光的熱情贊譽,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頹廢之歌是異曲同工之妙[4]。陶淵明的《游斜川》,通過斜川一帶的自然風光景象,抒發(fā)了自己晚年時的憂愁與苦悶的情緒。這里面雖然流露出了人應該及時行樂的消極化的不安現狀的思想,但詩人那種孤傲的、堅貞的高尚節(jié)操,卻依然淋漓盡致得到了體現。
陶淵明對山水情有獨鐘,他依山伴水而居,他繪山寫水成文,他親近山水釋放情緒,他是一位與大自然為友的詩人,賞山關水,是其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與自然山水互相結合,孕育出自然山水的樂生精神,并運用借景抒情與哲理將山水描述出來,即增添了山水了樂生精神,又賦予了樂生精神一定的哲理韻味。同時又因陶淵明所撰寫的《桃花源記》,使得無數文人騷客都知曉武陵這塊秀美的土地,引得后世很多文人開始借鑒陶淵明寫山水的手法與精神,來繼續(xù)探尋武陵山水,從而使得武陵山水文學從陶淵明的東晉時代到現在一直流傳,并不斷迸發(fā)出新的武陵山水作品,從而促進了武陵山水文學。
陶淵明的形象是隨著《桃花源記》嵌入武陵文化中的山水文學的,然后因為陶淵明的個人風格、習性強化了陶淵明在武陵文化中山水文學的重要地位。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由于陶淵明本身卓然不群的人格魅力和超艷的文學藝術成就奠定了陶淵明在武陵文化中山水文學的地位。陶淵明對于武陵山水文學,特別是山水田園文學的影響深刻而全面。這不僅表現為武陵人對于其任真、自適的人格和人生立場的贊揚和追求,也不僅表現為對于其詩歌的持續(xù)不斷的代代傳唱和以及山水田園詩歌中不斷出現的與創(chuàng)新、浪漫與自由、樂生。更重要的是,隨著時間的變幻,陶淵明已經融入了武陵古代文人的血液之中,成了其內在的精神范式。同時,武陵山水文學并沒有完全被陶淵明所束縛,他們一方面效慕、學習,另一方面又不斷將其和自己地域文化實際相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