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李永安
從參加修建襄渝線至今已經47年了,我總是難以忘記這段艱苦的經歷,讓我觸物生情的就是襄渝線上留下的物品,這不是一般的藏品,是深深印在心里的懷念。
我的襄渝線藏品是一副聽診器。這個聽診器是1971年3月我到襄渝線以后母親給我買的,從西安寄到安康所在的連隊。我當時在連隊擔任衛(wèi)生員,母親得知后很是高興,不僅寄來了聽診器,在信中還要我好好學習業(yè)務知識,好好為學生服務。我拿著母親寄來的聽診器感到很新奇,看來看去就是不會用。就在這個時候,西安巡回醫(yī)療隊有兩個醫(yī)生來到了我們營,其中一個醫(yī)生姓黎,他時常到我們連隊巡診,每次給同學看病的時候,他都讓我跟在身邊,手把手的教我怎樣用聽診器診斷病情,并讓我多學習多實踐。于是,我不論是下工地,還是到工地衛(wèi)生室值班,都把聽診器帶在身邊。最難忘的一次是在工地值班,那是一個寒風呼嘯的夜晚,颼颼的風從木板的縫隙吹進屋子。忽然,值班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頭戴安全帽,腳穿高腰膠鞋的民工背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后邊還緊跟著兩個民工。我仔細一檢查,這個民工是被石頭砸傷了。我急忙到隔壁叫來軍醫(yī),軍醫(yī)進行了緊急處理以后,立即打電話聯系了一輛翻斗汽車,拉上受傷的民工,我拿上氧氣包就上了車,司機加速馬力,車子向五里外的衛(wèi)生隊駛去。路上,翻斗車在簡易的山路上顛簸,受傷的民工突然出現昏迷,我一邊用聽診器監(jiān)聽著心跳,一邊給傷員吸著氧氣,車子走到半山路上,前邊出現了燈光,走近了,才看清是衛(wèi)生隊專門來接傷者的救護車,受傷的民工又被抬到救護車上。車子開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從襄渝線回來以后,我的這個聽診器一直保存著。在漫長的四十多年歲月中,我經歷了幾次搬家,幾次處理廢舊物品,可這個聽診器就是不舍得丟掉。母親在世的時候,老人家長期血壓比較高,每次下班回到家里,母親都會說上一句:“給媽量量血壓。”我會在大立柜里取出聽診器和血壓計,為母親認真地測血壓。母親去世后,這個聽診器就靜靜地放在了那里。四十多年過去了,聽診器的兩根膠管已經老化了,兩根電鍍耳管也已銹跡斑斑,唯有圓圓的聽頭還透著亮光。我用一個鐵盒子將聽診器的散件裝上,很珍惜地保存著??匆娺@個聽診器,我就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在襄渝線的歲月,想起了襄渝線上點點滴滴的往事。
我的第二件襄渝線上的藏品是一個純白顏色的搪瓷缸子,這個缸子是我擔任衛(wèi)生員時用來裝消毒紗布的。記得那是剛到工地的時候,各方面條件比較差,連一個放消毒輔料的器具都沒有。有一天,我到營部去領藥品,順便就向值班軍醫(yī)說了此事,值班軍醫(yī)點了點頭,就在架子上取了兩個裝著藥棉的帶蓋的白搪瓷缸子遞給我說:“拿去吧,好好為大家服務?!边@兩個白色缸子我一直使用到離開襄渝線。后來一個缸子在搬家時丟失,這一個至今保存著。
我的第三件藏品是兩張老照片,一張照片是1971年4月30日,我和連里的同學謝晨明的合影。那天晴空無云,我倆順著漢江邊一直向安康縣城走去。進了安康城,我們兩個人在一家很小的飯館里吃了涼糕,就匆匆地尋到了一家照相館,照了一張合影,沒想到這張合影成為永久的思念。1973年7月,我們從襄渝線退場分配時,謝晨明分配到陜西富平一家大型國企,以后又離開了廠子,我們至今沒有見過面。還有一張照片是1972年6月30日,我在襄渝線加入共青團的日子,我到安康照相館照了一張相片,給母親寄去?,F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照一張普通的相片都要爬山涉水到縣城去,真是太難了。這兩張照片已經發(fā)黃陳舊,但意義非凡,見證了歷史,見證了我的人生,的確是我珍貴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