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虎君

摘 ?要：本文通過對于實踐中出現(xiàn)的眾多案例進行研究，從而梳理司法運行過程中的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有不少案件因為錄音錄像存在問題排除了訊問筆錄的適用。但在司法運行過程中還存在著訊問同步錄音錄像適用范圍過窄及錄音錄像存在瑕疵或缺陷時適用不同等問題，特提出應當擴大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適用范圍和強制性適用范圍，并將錄音錄像存在缺陷并應當排除的訊問筆錄類型化。

關鍵詞：訊問同步錄音錄像;法律效果;適用范圍;非法證據排除

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多次對政法機關提出工作目標，要求政法機關能夠秉公執(zhí)法、維護公平正義，同時要讓人民群眾在具體的案件中也能夠感受到。但是如何做到公平正義，維護好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防線呢？程序正義越來越受到重視。在刑事司法實踐中，一些在現(xiàn)在看來并不正確的思想觀念長期占主導地位，比如“重打擊、輕保護”“重實體、輕程序”“重口供、輕證據”。越來越多的案例告訴我們，這種觀念存在著嚴重的不足，并導致了大量的冤假錯案。刑事司法實踐不但需要磨刀霍霍、殺氣騰騰，同樣需要風度翩翩、含情脈脈。在執(zhí)法和司法過程中，只有更加重視程序，認識到程序自身的獨立價值所在，才能更加好地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同步錄音錄像體現(xiàn)體現(xiàn)了這一點。

在我國，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肇始于職務犯罪。①但規(guī)定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只是檢察院的試行文件。而且也僅在檢察機關內容予以適用。刑事訴訟法在2012年修改時，借鑒了該項制度，并在刑事訴訟法條文中規(guī)定了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具體細化了在什么情況下應當進行錄音錄像，什么情況下可以錄音錄像。 ②這也標志著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在我國得以明確設立。為了配合和進一步完善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又有多份法律文件得以頒行。 ?③

本文通過對案例數據的統(tǒng)計分析，針對我國司法實務中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實際法律效果進行檢驗和分析。本文所關注的主要問題如下：偵查機關在什么情況下會在訊問時進行同步錄音錄像？如果缺乏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相關的訊問筆錄會有什么效果？如果出現(xiàn)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與訊問筆錄不一致、有瑕疵或者存在缺陷等情況的法律后果如何？通過對上述問題的回答，期望對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司法實踐過程建立感性的認識，并剖析產生該種司法現(xiàn)狀的深層原因，進而對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在實施中的問題提出針對性的解決方案。

一、研究意義與研究方法

自我國《刑事訴訟法》（2012）正式確立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以來，人們越來越認識到該制度的意義和價值重大。偵查人員為了早日破案，存在采取非正常手段獲取犯罪嫌疑人口供的動力。而作為犯罪嫌疑人來講，在受到刑訊逼供或者其他手段之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或者非自己所為的罪行，那么在審查起訴環(huán)節(jié)和審判環(huán)節(jié)翻供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就可以很好地解決上面?zhèn)刹槿藛T與犯罪嫌疑人之間的矛盾。同步錄音錄像是以證據的證據出現(xiàn)的，可以對證據的真?zhèn)纹鸬阶C明作用④ 。在同步錄音錄像的時候，偵查人員會顧忌錄音錄像，不敢也不能采取刑訊逼供等手段，從而有利于保障犯罪嫌疑人的人權，實現(xiàn)程序公正。另一方面又能夠對于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起到固定的作用，從而防止其翻供。在最高人民法院的多份駁回申訴通知書中，均有“你在偵查機關的有罪供述筆錄已經你核對及簽名，……而且有相應的同步錄音錄像予以佐證”等表述。鑒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重要作用，研究其法律后果很有必要。

另外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也有逐步推廣的趨勢，在將來的刑事司法實踐中將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隨著相關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再加之訊問同步錄音錄像所具有的天然優(yōu)勢，所以各個辦案機關都對其非常重視。刑事訴訟法修改后，不管是檢察機關還是公安機關，都規(guī)定了比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更加嚴格的規(guī)定。 ①人民檢察院規(guī)定不再僅限于刑事訴訟法的范圍，而是將其擴展到所有的職務犯罪案件，而且對于制作過程和制作標準提出了更加細化的要求，如要求對每一次訊問都要進行錄音、錄像。公安機關也將適用范圍擴展到五類具有嚴重危害性的刑事案件，起刑點也從無期徒刑降到了十年。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擴大適用趨勢不僅僅表現(xiàn)在立法上，也同樣體現(xiàn)在具體的案件辦理中。公安部一位領導人的講話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趨勢。 ②未來很有可能實現(xiàn)所有刑事案件全覆蓋。

為了能夠盡量還原司法實踐的本貌，采取了案例分析的方法，并將“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這一法律條文作為搜索關鍵詞。將“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作為關鍵詞的原因如下：1、只有在應當的語境之下，非法證據才有排除的可能性。在下文中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有大量的案例在回應沒有同步錄音錄像這個問題上，均使用了“該案不屬于應當對訊問過程錄音或者錄像的范圍”的類似表述;2、如果出現(xiàn)錄音錄像相關的非法證據排除事項等出現(xiàn)，該關鍵詞在相關裁判文書中出現(xiàn)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不論是被告人或者律師在出現(xiàn)該問題時，一般會援引該法條作為辯護的理由。而在法院文書的說理部分，也極有可能以該法條進行回應。3、使用這個關鍵詞可以使本次研究具有可行性。在寫作過程中，如果以“同步錄音錄像”進行搜索，得出的結果均為幾萬份。使用“同步錄音”、“錄音錄像”或者其他等類似關鍵詞，結果大同小異。這樣的結果顯然存在很多無關判決，也使得研究沒有重點。而之所以出現(xiàn)這么多文書的原因在于，“錄音錄像”的出現(xiàn)僅僅是作為一種證據，按照法院文書書寫格式出現(xiàn)。而文書中的主要內容跟本文的研究沒有任何關系。

二、數據來源與總體情況

本文的數據來源為中國裁判文書網①，案件類型為“刑事案件”，檢索范圍為“全文”，檢索關鍵詞為“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研究年份為2013年——2019年。檢索結果為刑事裁判文書128篇。在這128篇文書中，有42篇為基層法院審理案件?？紤]到基層法院不能審理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或者其他重大犯罪案件，那么只需考慮職務犯罪案件。對該42篇基層法院審理的案件，沒有一件屬于職務犯罪案件，所以該42篇基層法院的案件也不具有研究價值。再去掉其中上傳兩次的案號（2015）晉刑二終字第7號、（2016）內06刑終94號，共有84例案件具有真正的研究價值。

在84個案例中，每年的案例均不相同，且呈現(xiàn)逐步增多的趨勢。其中，2019年的案例3例，2018年的案例24例，2017年的案例15例，2016年的案例22例，2015年的案例14例，2014年的案例5例，2013年的案例1例。因為2012年修訂的刑事訴訟法才確立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所以2013年的案例也較少。2019年案例較少是因為統(tǒng)計不全面。

數據顯示，省份中超過10例的案例有江蘇省11例，廣東省16例。由于案例的基數較小，省份之間的對比并沒有展現(xiàn)出特別明顯的規(guī)律。而例舉出的兩個省份經濟相對來說比較發(fā)達。

對于涉及的罪名而言，超過3例的有毒品類犯罪26例，詐騙罪10例，盜竊罪6例，故意傷害罪4例，搶劫罪3例，受賄罪3例。之所以出現(xiàn)這幾個罪名，是由于這些案例比較多發(fā)，另外在毒品類案件中，判處的刑罰比較重，而犯罪嫌疑人更多的與偵查人員對抗的動力。同時，由于可能判處的刑罰較重，也會有更多的律師參與其中，而律師更有可能提出應當有同步錄音錄像的辯護意見。盜竊罪和故意傷害罪一般被認為是輕罪，之所以出現(xiàn)頻率較高，是因為盜竊罪和故意傷害罪頻發(fā)。而這10例案件中，僅有1例有錄音錄像，其余案例中法院均以“本案并非必須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情形”予以了回應。

在這84例案例中，被告人或者辯護人均提出了訊問應當有同步錄音錄像。法院的處理結果主要分為以下幾類：一是未予排除的70例，依據未予排除的主要理由有以下兩類：1、不屬于應當同步錄音錄像的范圍66例;2、沒有明確說明是否屬于應當同步錄音錄像的范圍，僅論證收集證據合法性的有4例。二是訊問筆錄予以全部排除或者部分排除的13例，依據排除后的結果可以分為以下幾類：1、因排除而無罪的2例;2、因排除而罪輕的3例;3、雖然排除但對實體結果無明顯影響的7例;4、沒有查到一審判決的1例，該案中二審法院駁回了檢察院的抗訴。三是對于是否應當同步錄音錄像未明確回應，但是二審法院將一審判處的無期徒刑改為了15年。

三、被排除的主要理由

從上面的案例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訊問筆錄予以全部排除或者部分排除的有13例案例。結合這13個案例，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訊問筆錄予以排除的主要理由有以下幾種：

1、缺少應當進行的同步錄音錄像。如（2016）粵09刑終133號案件，因為檢察院沒有對缺乏錄音錄像作出解釋，而且在判決前也沒有收到公安機關訊問被告人的錄音錄像，故作出了無罪判決。

2、訊問錄音錄像不完整。（2016）粵刑終321號案例中，被告人在偵查階段作了兩次有罪供述，第一次訊問時，偵查機關沒有進行錄音錄像;第二次訊問雖有錄音錄像，但經庭前會議核對，顯示該錄音錄像不僅不具備完整性，還顯示被告人要求修改筆錄時錄像里出現(xiàn)責罵的聲音和錄像中斷等令人生疑的情形。（2014）德刑二初字第23號案例中該案對各被告人的訊問時的錄音錄像材料均不完整。

3、訊問錄音錄像與訊問筆錄內容不一致。（2016）粵刑終321號案例中，錄音錄像只顯示被告人在訊問時的情形，但被告人并沒有作過有罪供述。而在訊問筆錄中卻明確顯示被告人承認犯罪事實，而且被告人進行了簽字確認。

4、訊問筆錄和錄音錄像時間不一致。（2016）贛02刑初4號案例中有兩份筆錄的起止時間與同步錄音錄像時間不一致，公安機關出具的情況說明無法合理解釋該情況。（2015）泉刑終字第1622案例中訊問筆錄與錄音錄像反映的時長、地點不能吻合，偵查機關亦未做出合理解釋。

我們從上面的案例中可以看出，法院對于法律規(guī)定應當同步錄音錄像但沒有的案例采取了比較明顯的排除態(tài)度。不僅如此，對于同步錄音錄像中具有重大缺陷，法院也進行了排除。如訊問錄音錄像不完整、不同步、起止時間與訊問筆錄不吻合等情形且不能做出合理解釋。而有的則使法官生疑，在錄音錄像中出現(xiàn)了責罵聲，還有一個案例的現(xiàn)場錄像出現(xiàn)民警扇被告人耳光的情形，這些行為導致不能排除存在刑訊逼供的情形。當出現(xiàn)這些情形時，法官均采取了排除訊問筆錄的做法。

但仍有兩個案例需要注意，那就是（2015）二中刑初字第96號案例和（2015）韶中法刑一終字第151號案例。前者案例中，辯護人提出本案在偵查、預審過程中的訊問均沒有同步錄音錄像，法院的回應是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是為了保證公安機關依法訊問取證，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而非定罪量刑的必要條件。雖然公安機關的工作存在瑕疵，但并不影響根據本案的事實、證據，依法對被告人作出了無期徒刑的判決。后者案例中，被告人被指控犯有濫用職權罪、受賄罪，辯護人提出偵查機關對于鎖平進的訊問筆錄屬于非法證據，應當予以排除。而法院認為訊問過程不屬于應當進行同步錄音或者錄像的情形。法院的這種認識是否與檢察院的規(guī)定相悖，需要進一步考究。

四、因排除而無罪、罪輕

該部分我們需要研究的共有7例，包括因排除而無罪的2例、因排除而罪輕的3例、因排除而駁回檢察院抗訴的1例、未明確回應排除但是二審法院將一審判處的無期徒刑改為了15年的1例。從這些案件中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案例進行了非法證據的排除，并因為非法證據的排除使得被告人被判無罪或者從輕處罰。

1、因排除而無罪

在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2016）粵刑終321號案件中，被告人提出在偵查階段所作有罪供述系偵查機關違法取得，且筆錄內容與陳當時親口所述內容嚴重不符，不能作為證據使用，應予排除。法院審理后認為，被告人在偵查階段所作第一次有罪供述沒有進行同步錄音錄像，第二次雖然進行了同步錄音錄像，但是內容不完整，而且存在錄音錄像中斷等情形，本案在綜合考察其他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排除偵查機關非法取證的情形，故應當對被告人在偵查階段所作有罪供述予以排除。在排除后，法院作出了無罪判決。

在廣東省茂名市中級人民法院的（2016）粵09刑終133號案件中，在判決前公安機關沒有提供訊問錄音錄像，也沒有對相關證據進行有效的補正，檢察院也沒有對缺乏錄音錄像作出解釋，所以認定被告人犯運輸毒品罪的證據不足，從而認為證據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最終做出了無罪判決。

2、因排除而罪輕

山西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2015）晉刑二終字第7號中，雖然沒有對是否排除相關證據進行回應，但是從其判決來看，其本意還是傾向于進行相應的排除，所以我們將該案也放在此處進行討論。在該案中，被告人提出由于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用被告人的手機發(fā)布“上訴人是詐騙犯”和短消息，導致其他不明真相的受害人被動甚至被迫到公安機關報案，事情逐步惡化，最終發(fā)展到無法挽回的程度。被告人請求二審法院審查訊問上訴人的錄音或者錄像。山西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后將被告人的刑期由無期徒刑改為了15年有期徒刑。

同樣，在（2015）宜刑初字第24號案件中，由于其中一個被告人孫某某4次供述作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孫某某最終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罰金人民幣3萬元。而同案的其余兩人，一個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另一個被判處無期徒刑。在（2014）德刑二初字第23號案件中，雖然是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一審案件，但被告人分別被判處了有期徒刑十五年、七年、三年的有期徒刑。在（2015）并刑初字第112號案件中，被告人被指控犯故意殺人罪，后法院在排除相關證據后，認為被告人犯故意傷害罪，并判處無期徒刑。

3、因排除而駁回抗訴

海南省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2016）瓊96刑終24號案例中，一審判處被告人犯非法持有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年。檢察機關提起抗訴。法院審理后認為認定現(xiàn)有證據不能有效證明原審被告人販賣毒品給A的事實，故在綜合考慮案件證據后，駁回了檢察院的抗訴。

五、存在問題及解決之道

從上文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好處已經非常明確。 但該項制度在運行過程中存在哪些不足呢？通過之前的分析和梳理，刑事訴訟法對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適用范圍做出了限定，在限定范圍內應當錄音錄像，而對于限定之外的其他案件則不做強制性要求。但是這種規(guī)定的范圍還比較窄，不能夠有效地發(fā)揮其積極作用。另外，我們可以看到法院在適用同步錄音錄像排除規(guī)則時，均能夠比較有效地按照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予以執(zhí)行，但是我們也看到了這樣的問題：檢察院規(guī)定和公安機關規(guī)定中的“應當”是否屬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強制性適用范圍？在我們所研究的案例中，沒有一例是因為違反了檢察院規(guī)定和公安機關規(guī)定中的“應當錄音錄像”而被認定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的。當訊問錄音錄像存在問題時是否應當排除訊問筆錄呢？針對這些問題，我們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

（一）擴大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適用范圍

之所以要擴大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強制性適用范圍，是因為以下幾方面原因：1、擴大適用符合其發(fā)展的趨勢。雖然對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強制性適用，刑事訴訟法基于辦案的實際等情況進行了一定的限定，但檢察機關和公安機關都制定了更為嚴格的訊問同步錄像制度，公安部副部長也在公開場合表明了公安機關對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將來發(fā)展的態(tài)度。2、擴大適用利大于弊。由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具有全程性、同步性、銜接性等特點，從而能夠很好地發(fā)揮其證據的證據這一作用，達到既能抑制刑訊逼供、保障人權，又能積極固定口供、防止翻供的作用。3、技術方面毫無障礙。在現(xiàn)有的技術條件下，由于電子設備的不斷發(fā)展，技術條件不斷完善，我們完全可以對所有的刑事案件實行同步錄音錄像。

（二）擴大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強制性適用范圍

正如前文所講，雖然檢察院規(guī)定和公安機關規(guī)定中均擴大了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強制性適用范圍。但這兩個規(guī)定的內容并沒有被法院所采用，似乎也沒有對法院的審判產生什么影響，將這兩個規(guī)定束之高閣。那么，這兩個規(guī)定的意義就僅在于為偵查人員提供辦案標準碼？或許，我們可以以這兩個規(guī)定為基礎，將這兩個規(guī)定中的適用范圍予以強制化，擴大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強制性適用范圍。同時，如果違反這兩個規(guī)定中的“應當錄音錄像”，在具體辦案中并沒有進行，那么得來的訊問筆錄予以排除。

（三）將錄音錄像存在缺陷并應當排除的訊問筆錄類型化

將錄音錄像存在缺陷并應當排除的訊問筆錄類型化既是對實務中出現(xiàn)的優(yōu)秀做法予以梳理和總結，又能夠為以后的司法實踐提供指導和幫助，能更有效地執(zhí)行同案同判。錄音錄像存在缺陷可以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錄音錄像中出現(xiàn)刑訊逼供等情形;2、錄音錄像中被告人未認罪而訊問筆錄中被告人認罪;3、錄音錄像不完整嚴重影響案件審理的。當然這里的總結只是針對本文案例中出現(xiàn)的情形做了一個簡單歸納。我們還需要在司法實踐中進一步研究存在缺陷的情形。

結 ?語

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由于其所具有的客觀性、同步性等優(yōu)勢，在防止刑訊逼供和保障人權方面有著獨特的優(yōu)勢，所以我們在適用中應當逐步擴大其適用并通過法律效果進行強化作用。但我國的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發(fā)展較晚，正式的立法到現(xiàn)在才幾年時間，在實踐中出現(xiàn)的問題還比較多，還需要在實踐中慢慢摸索適合我國國情的相關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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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2005年12月16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印發(fā)了《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guī)定（試行）》，率先在檢察環(huán)節(jié)推行同步錄音錄像制度。

[2]我國《刑事訴訟法》（2012）第121條規(guī)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可以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對于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或者其他重大犯罪案件，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錄音或者錄像應當全程進行，保持完整性?！?/p>

[3]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14年5月26日印發(fā)了《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guī)定》，2017年4月18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34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辦理刑事案件嚴格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這些規(guī)定都進一步細化了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

[4]王天正， 林清紅.證據規(guī)則視野下職務犯罪訊問錄音錄像制度運行若干問題探析[J].犯罪研究， 2012 （3） ：91.

[5]《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第201條的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立案偵查職務犯罪案件，在每次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應當對訊問過程實行全程錄音、錄像。偵查人員應當告知犯罪嫌疑人對訊問過程錄音錄像，并在訊問筆錄中寫明。《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guī)定》也有類似的規(guī)定。2014 年《公安機關訊問犯罪嫌疑人錄音錄像工作規(guī)定》第四條將適用范圍擴展到五類具有嚴重危害性的刑事案件，將適用起刑點也降低到十年。

[6]2015 年 9 月，在國新辦舉行的司法體制改革新聞發(fā)布會上，公安部副部長黃明稱，公安機關正在實行重大案件訊問犯罪嫌疑人全程錄音錄像制度，未來將逐步擴大訊問錄音錄像的案件范圍，最終實現(xiàn)對所有刑事案件的訊問過程進行錄音錄像

[7]網址為http：//wenshu.court.gov.cn/

[8]董坤.偵查訊問錄音錄像制度的功能定位及發(fā)展路徑[J]，法學研究，2015（7）：156.該文中指出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推行，有利于“規(guī)范訊問行為，證明訊問過程的合法性;客觀完整的記錄訊問內容，保障訊問筆錄的公信力、確定力，防止犯罪嫌疑人翻供”。

（作者單位：中央財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