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東越

摘 要：《揚州畫舫錄》是清代鼎盛期揚州文明的實錄，內(nèi)容豐贍的小百科全書，交織多種文學因素和學術因素，語言雅俗共賞?！稉P州畫舫錄》中在音樂方面，學者們從不同角度出發(fā)，對書中出現(xiàn)多種類的清代揚州音樂史料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與研究，記錄了包括戲曲、琴藝等多個方面的清代揚州音樂文化，其中也分許多小點，如戲曲的昆劇、說唱;評話的表演藝術等文獻;琴藝的琴派與發(fā)展;曲藝中的民間器樂;這是一個相對復雜的文獻，記錄多而繁雜。而本文將在前者基礎上就《揚州畫舫錄》中音樂戲曲進行簡要的分析研究。

關鍵詞：戲曲藝術;揚州畫舫錄;花部與雅部

中圖分類號：J80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0）21-00-02

清代是我國傳統(tǒng)民族音樂發(fā)展承前啟后的重要時代，許多音樂文化種類的發(fā)展對當今的傳統(tǒng)音樂依舊留有影響力， 有些甚至以原樣流傳至今?！稉P州畫舫錄》由乾隆年間戲曲作家李斗撰寫，是一本記載著十八世紀清代揚州書籍，是作者居住在揚州期間，根據(jù)所見所聞寫而著，該書涉及范圍十分廣泛。對城市景觀、社會人文、園林風景、民間習俗、音樂藝術等多方面都有所涉獵。作者李斗花費了三十余年完成該書，其中書中卷五（新城北錄下）、卷九（小秦淮錄）、卷十一（虹橋錄下）記錄音樂文化相關知識較多。本文單獨將戲曲部分提煉出來，進行梳理總結與分析研究，希望以此作為補充。[1]

《揚州畫舫錄》中記錄了黃文旸《曲?！分兴涊d的元明清雜劇和傳奇1013部，這些都是在揚州舞臺上用于演出的劇目。書里對戲曲種類劃分十分精細，但是可惜的是，有一部分戲種已經(jīng)退出了歷史舞臺?；ú颗c雅部在書中所占篇幅較大，卷五中開頭的第一段有記錄：“兩淮鹽務例蓄話、雅兩部，以大戲。”并提到雅部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昆山腔;花部則更加的復雜，構成元素更多比如京腔、秦腔、弋陽腔統(tǒng)稱“亂彈”。昆山腔的出現(xiàn)是由當時商人徐尚志所發(fā)起，他邀請了當時蘇州的名優(yōu)組建了老徐班，之后多個戲班也開始組建，他們的出現(xiàn)共同推進了昆腔與亂彈的發(fā)展。[2]

李斗用了較大的篇幅去描寫花部?！盎ú俊笔桥c“雅部“（昆腔）相對應。屬于地方聲腔劇種，清朝時期，作為全國戲曲中心之一的揚州，雅部觀眾主要是揚州內(nèi)城官員和家境富有的鹽典商人，與之相對應，在普通的內(nèi)城居民和城郊鄉(xiāng)野的普通百姓中，屬于花部的各個劇種卻深受喜愛和歡迎，這使得花部與雅部形成了分庭抗禮相互對峙的局面?！稉P州畫舫錄》中對“花雅相對”獨特發(fā)展現(xiàn)象作了客觀描寫敘述，很好地體現(xiàn)了花部的發(fā)展之盛況，花部劇能與雅部戲曲一同以備大戲的事實表明，盡管一般的學士對花部抱有偏見，認為其不能登大雅之堂，又恐受其影響而極力鄙棄，但花部劇的發(fā)展畢竟已匯成燦原之勢。[3]

一、揚州戲曲的發(fā)展——花部與雅部

李斗在開頭介紹了兩方面的情況：一為劇場演出的發(fā)展。舊時戲曲演出，大多為有錢人出資將戲班請入家中表演，或者在節(jié)日時的廟會上演出。隨著戲曲的演出發(fā)展，出現(xiàn)了固定的劇場演出，雖然不是完全營業(yè)性的劇場，但是舞臺相對固定，戲劇通俗易懂，是被百姓所喜愛的，并且漸漸成了日常娛樂的方式。二為官家或者商人蓄養(yǎng)的戲班。根據(jù)歷史材料記載，康熙乾隆都六下江南，臨時停留在揚州，兩淮的鹽務為了迎接圣駕而準備了供奉演出，于是官商為了討好皇上，紛紛蓄養(yǎng)戲班，其中劇中多種多樣，為了方便管理和傳召，當?shù)毓賳T將戲班集中于揚州，分為花、雅兩部。最開始只是對兩種不同演出部門的稱謂，后來演化成了戲曲劇種的代稱。久而久之，外地的戲曲能人也逐漸向揚州聚攏，一時間，揚州出現(xiàn)大批優(yōu)秀的戲曲演員，使得揚州成為當時除京以外另一個戲曲活動中心。[4]

“城內(nèi)蘇唱街老郎堂，梨園總局也?！睆倪@段文字中可知當時戲班進入揚州的過程，各個角色在戲班中的地位分工與應該遵守的規(guī)則：最先是需要到梨園總局（管理戲班的專屬部門）進行報到，經(jīng)過當時的官方授權，拿到號碼才能演出，有點類似于現(xiàn)代演出團要到某地演出，首先要得到相關部門許可。而且內(nèi)班角色收入較高，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當時許多外地演員加入當?shù)厣倘耍賳T組建的內(nèi)班原因。

二、戲曲戲班的構成

花部的演出更加看重旦角、丑角。由于面向多為普通百姓，所以更加突出戲劇的娛樂性，演劇相比雅部更加詼諧有趣。戲曲演出主角是前臺的演員，但從舞臺演出的效果來看，后臺的伴奏也不可缺少，只有前后臺配合巧妙、默契、嫻熟，才能把一臺戲演好。演員的技巧、化妝、服裝、舞臺的燈光，音樂的伴奏，都是不可或缺部分。文中“后場一曰場面和弦子之座，后于鼓板，弦子亦鼓類，故以面稱?！边@兩段介紹的就是當時演出時后臺伴奏的情況和各種樂器在前后臺的擺放次序。伴奏樂器主要有鼓板、三弦、笛、笙等，其中又以鼓為主。演出中對后臺伴奏的要求也不相同。主要的演奏者不但要熟練演奏自己的樂器，還需要掌握更多樂器技巧，伴奏者除了自己的主要樂器外，也兼司別的配套樂器，比如鼓板并用，弦子兼司云鑼、嗩吶、笛子等等。各種樂器都有各自的用處，戲班中都有名工，作為壓陣角色。每種樂器在戲中的分量不同，主奏和伴奏樂器區(qū)分鮮明，各司其職。[5]

三、雅、花二部的發(fā)展與對峙

“郡城花部，皆系土人，謂之本地“亂彈”，此土班也?！蔽闹羞@一部分文字總體介紹了揚州花部戲班及其演出的具體情況，內(nèi)容豐富，下面從幾個方面評說：

（一）首先可以看出揚州西區(qū)逐漸發(fā)展繁盛的過程：戲曲劇種繁多，雖然也有百花齊放的時期，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同的劇種呈現(xiàn)出此消彼長的面貌。開始是昆腔唱主導，后來本地亂彈也在民間風靡開來，初期興起時期，行頭十分簡單，只是在城外演出，不具備規(guī)模，后來得到了發(fā)展，逐漸形成一種勢頭。逐漸外地許多的劇種或是為了發(fā)展，或是戲班為了生存也從全國各處涌向揚州，也同樣經(jīng)歷了只能在城外進行演出的低迷階段，才得以進入城市內(nèi)演出，性質(zhì)也從古時稱為“趕火”的這種季節(jié)性演出變?yōu)檩^為固定的演出，形成戲曲演出的繁盛局面。

（二）其次可以看出清代揚州的各種戲曲為了得到發(fā)展得以生存，戲曲班子之間互相學習，更快的推進了當時戲曲藝術的發(fā)展。在亂彈的各個劇種戲班之間，沒有互相排斥，反而相互搭班。搭班后取長補短，相互學習不同班的特色演出。呈現(xiàn)了一段戲曲發(fā)展的新型局面。比如我們所了解到的，安慶的演員色藝最為優(yōu)秀，后被當?shù)氐膩y彈板子收羅到了帳下。又或者江春所創(chuàng)的春臺班，也向四方廣泛吸納各種各樣的名角，于是春臺班將京、秦二腔的長處集于一身。所以當時雅部的昆腔也走著融合的道路，成了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

（三）花部與雅部的對峙：1.京腔與昆曲;2.秦腔與京腔;3.安慶花部與京腔。在文中提到了后兩次爭鋒。魏長生以秦腔入京城，而這時候京腔已經(jīng)淪為了和昆曲一同談及的“雅部”，而秦腔一進入北京，由于風格的獨特，得到了人們的追捧，十分盛行，而當時的京腔由于沒有人關注，為了使自己不就此消失，于是當時的京腔也融合了秦腔的元素，使得京腔和秦腔合二為一。當時的高朗亭率領徽班三慶班進京，正好是乾隆帝八十大壽，三慶班成了徽班進京的先鋒，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四大徽班進京”。而徽班能夠進京，集慶、宜慶等這些京腔功不可沒，推動了戲曲的大融合。

四、花部的繁榮——藝人們的高超技藝

“凡花部角色，以旦、丑跳蟲為重，武小生、大花面次之?！痹摱吻安糠治淖纸榻B了花部角色體制的變化發(fā)展情況?；ú孔畛跻浴岸　睘槎?，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小旦、小丑，后來變成“三小”（在前兩者的基礎上加上小生）。因此在花部初期，以旦為正角，丑為副角，演出形式以唱和念為主，劇中的正劇人物，由丑角來扮演。所以當時丑角和后來戲曲里面不一樣，對唱與念的技術要求很高，所以文中才會有亂腔不及昆腔、京腔的說法。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在由于方言的限制，由于不能說官話，只能在百姓面前演出。而文中又提及了廣東劉八則是因為在京城混跡了多年，精通官話，也有文采，才使得小丑一角得到了上層人士的認同。所以后段文字則是介紹了劉八，將劉八的演出寫得極其傳神，活靈活現(xiàn)。文中列舉了兩部劉八擅長的曲目——《廣舉》與《毛把總到任》。第一部《廣舉》中，李斗介紹了大概的劇情，用一句“曲盡迂態(tài)”作了概述。但是對于第二部《毛把總到任》，又可見其在劇情刻畫描寫上下足了功夫，力圖用文字對戲曲進行再現(xiàn)。而后作者又稱勝春班的某位丑角是能夠?qū)W習《毛把總到任》的一部分的，而“至《廣舉》一出，竟成《廣陵散》矣?！边@又是從側面凸顯了《廣舉》的戲曲技藝水平高超，難以模仿。正是由于這些藝人的高超演繹，花部逐漸成了揚州戲曲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五、結束語

《揚州畫舫錄》雖然不是正史，但是其作者花費大量的心血，真實的將其居住揚州時期各類盛況進行記錄，為后世研究人員留下了許多重要的史料，在戲曲中，“花雅之爭”尤為詳細，對研究的歷史參考價值是十分寶貴的。揚州有著深厚的戲劇文化傳統(tǒng)，在清代時期代表著中國戲曲藝術的巔峰，《揚州畫舫錄》中對于當時花部的著重描寫，為揚州戲曲歷史又添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為揚州戲曲之發(fā)展有著不可忽視的推動作用。

參考文獻：

[1]王偉康.《揚州畫舫錄》中的戲曲文化試探[J].東南文化，2003（11）：5.

[2]王志直.青燈黃卷（續(xù)）——讀《揚州畫舫錄》隨記[J].陜西戲劇，1981（12）：8.

[3]王偉康.《揚州畫舫錄》與揚州清曲[J].東南文化，2006（06）：63-67.

[4]王志直.青燈黃卷——讀《揚州畫舫錄》隨記[J].陜西戲劇，1981（11）：57-59.

[5]王偉康.從《揚州畫舫錄》看清中葉地方戲曲的發(fā)展[J].藝術百家，2010，26（01）：133-136.